我的谍战日记 第350章

作者:一锅小米李

  “我保证。”

  藤田很有深意地点头,“希望吴桑能尽快给我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

  “好。”

  另外一边,吴四宝一脸铁青地回到76号,直接推开李士君办公室的门,将自己的勃朗宁手枪和证件往桌上一拍,愤愤道:

  “李主任,我不干了。”

  李士君正在看一份《中华日报》,面上波澜不惊,淡淡说:

  “又抽什么风?将枪收起来。”

  “我就是觉得没意思。”

  吴四宝将码头的遭遇一五一十汇报了一遍,继续说:

  “日本人明显是和军统勾结起来了,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只当是狗,想怎么踩就怎么踩,一旦违背了他们的命令,马上就会变成眼中钉,肉中刺,再这么下去,死都不知道怎么写,我不想干了。”

  李士君若有所思,想了想说:

  “生意嘛,有来有往,战争带来的物资紧缺,双方都需要互惠互利,合作是合作,战争是战争。四宝,你不懂政治,雾里看花,终究隔了一层。”

  吴四宝梗着脖子一脸的不服气。

  李士君继续说:“我们是汪主席的人,不管日本人有何打算,但在对付抗日分子,铲除上海滩上的抗日组织,稳定金陵政府的大局上,我们是志同道合的。”

  说着,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纸:

  “新收到的情报。”

  吴四宝一怔,接过情报:“法租界武惠路37号?”

  “军统上海区情报组今天要在这里开会。”

  “什么时候?”

  “中午十二点。”

  吴四宝想也没想,立刻道:

  “我马上带人过去。”

  李士君说:“我让特工总部所有潜伏在租界的特工配合你的行动。

  四宝,只要你将他们一网打尽,顺藤摸瓜问出军统上海区负责人张义的住址,我会给你想要的荣誉和地位的,那个时候小岛也会心悦诚服地给你赔罪道歉的。”

  “是,保证完成任务!”吴四宝残忍一笑,心满意足地走了。

  这时的武惠路37号对面的28号、隔壁的35号、39号,杨文轩、刘魁已经带人埋伏起来。

  三个点成对角之势,凝聚成一个小型火力网。

  半个小时后,载着吴四宝和76号特务的汽车远远停在武惠路37号对面的马路上。

  等了一会,又有十几个伪装成巡捕、小贩、路人的特务徐徐到来。

  望远镜中,眼看吴四宝下车,对着武惠路37号公寓指指点点,显然在布置任务,杨文轩冷笑一声,毫不犹豫地将枪口对转他,扣下扳机:“打!”

  一声枪响,随即,便是数枪齐发。

  吴四宝脊椎中了一枪,扑通倒在地上,咬牙裂齿地匍匐着爬起来向车里躲避。

  身边的特务扑通扑通一个个扑地而亡或仓皇逃窜,子弹横飞,鲜血四处喷溅。

  “队长,救我!”

  吴四宝忍着痛窜上汽车,刚要打火,一个手下就拉开了车门。

  下一秒,砰一声,一枚子弹穿过手下的眉心,他扑通倒底,鲜血溅了吴四宝一身。

  另一名特务一边开枪还击,一边冲进车里,正要关门,就被吴四宝一脚踹了下去。

  “滚开。”他惊惧地挂挡猛踩油门,黑烟滚滚,汽车就是不动。

  吴四宝一边躲避子弹还击,一边探头去看,就见几具尸体恰好挡在车轮下,他一脸阴沉,顾不上他想,立刻捂住伤口,仓皇向外面逃脱。

  刚跑出几步,砰,一枚子弹穿过他的左腿,鲜血长流,但他全然不顾,犹如奔命似的向前疯跑。

  “追。”杨文轩大喊一声,现场除了一两只漏网之鱼,其他都被击毙了,再干掉吴四宝,功莫大焉。

  交火声早就惊动了临街巡警,瞬间警笛哨声四起,但巡捕只是远远观望,谁也不敢真凑上来。

  吴四宝惊惧地狂奔着,感觉眼前越来越朦胧,瞥见墙角探头探脑的法租界巡警,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眼,一头扎了过去,像烂泥一样瘫软下来:

  “快,快给76号打电话,快”

  杨文轩、刘魁见他跑到了巡捕中间,犹豫了几秒,不想暴露了身份,果断说了声“撤”。

  “是。”

  行动队员立刻收起枪支弹药,汇入车水马龙的闹市长街,消失在人流中。

  ……

第365章 电报

  日本陆军医院。

  李士君在手术室外等了很久,门终于开了。

  看见医生出来,他连忙唤来翻译,问:“医生,他怎么样了?”

  日本军医用中文说:“人救过来了,不过.”

  “不过什么?”

  “他脊椎中的那颗子弹伤及了他的中枢神经。”

  “会有什么后果?”

  “它会让人慢慢失去知觉,会瘫痪,如果那时还活着,他会变成一个永远感觉不到疼痛的人。”军医说完这话,就垂下他那颗硕大的头颅,笔直地站在李士君面前,如同致哀。

  李士君面无表情,想了想,问:“他还能用枪吗?”

  军医愣了愣,认真地说:“我是个医生,我只会救人。”

  “好吧,我现在能看看他吗?”

  “请便。”

  李士君进入病房,吴四宝手上吊着盐水,鼻孔里插着氧气管,还在昏迷中。

  他默默看了一会,转身出了病房,对秘书说:

  “去唐公馆。”

  唐公馆即唐季礼唐老四的公馆,坐落在金神父路。

  李士君走进客厅,就见唐老四身上裹着一条丝绵的睡袍,正坐在沙发上喝茶看报纸,似乎才睡醒。

  “士君兄,你怎么来了?”

  “我就不能来看看你?”

  “老兄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唐老四邀请他坐下,吩咐佣人上茶。

  李士君站着没动,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说:“吴四宝差点被人杀了。”

  “是吗?谁干的?”

  “军统。”

  唐老四看着他,张了张嘴: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下的命令。”

  李士君哼了一声,自顾自坐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问:

  “戴先生最近和你有联系吗?”

  “有话直说吧,不用拐弯抹角。”

  唐老四作为渝方代表,他的身份基本已经公开,但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实在搞不懂李士君葫芦里卖什么药。

  “张义你认识吗?”

  “上海实验区的区长?他不是回山城了吗?”

  “看来你的情报不够准确。”李士君正了正身子,冷冷说,“他不仅在上海,我估计针对吴队长的袭杀就是他策划的。”

  “这和我有什么.”

  “当然有。”李士君截断他,“因为我怀疑他统共,或许就是打入军统的卧底。”

  “卧底?”唐老四异样了,一字一顿地问:

  “你有证据吗?”

  “怀疑需要证据吗?”

  唐老四无语地看着他:

  “你告诉我这个干嘛?吴四宝被袭击,伱不去抓凶手,靠怀疑能解决问题?”

  “你我虽分属不同阵营,但在对付红党这件事情上大家志同道合。”

  唐老四沉默着。

  李士君给他斟了一杯茶,继续说:“我在中统待过,知道党部那些官老爷是怎么想的,日本人可以使我们亡国,但不会让我们亡党,红党虽然不会使我们亡国,但却会使我们亡党,所以不管中日战势如何,我们一定要设法铲除红党。”

  唐老四疑惑地说:“即便张义真的通红,我也管不到他啊。”

  “你是管不着,但你可以用架设在家里的电台向戴先生通报一下吧?”

  听他这么说,唐老四顿了顿,想说点什么,却没有说出来。

  李士君看他这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十分明白他的想法。他知道唐老四这个人,心太软。

  “你如果隐瞒不报,消息传到戴先生耳朵里,他会怎么想?”

  唐老四皱起眉头,好一会才说:“这件事情很难办,不光是得罪人的事。”

  李士君笑了,意味深长地看着他:“老兄,你不会也同情红党吧?”

  唐老四脸色一变。

  李士君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放下茶杯站起来,抬手看了看手表:“好好考虑下,我是为你好。”

  说着,转身离开。

  酒店里,收到行动成功的消息,张义神情淡定自若地说了声“知道了”,似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般。

  猴子拿着一份《中华日报》走进来,说:

  “区长,消息已经刊登出来了。”

  “没引起怀疑吧?”

  “放心吧,我是乔装出行的,回来的路上特意留意了,没发现尾巴。”

  张义点了点头,摊开报纸,在中缝上找到了一则寻人启事。

  这是一则只有军统的人才能读懂的暗语,是电台保持静默的命令。

  最危险的时刻,最古老最传统的联系方式,往往更具隐蔽性和可靠性。

  “区长,从这次行动来看,上海实验区的人没有问题,可76后是怎么收到情报的呢?除非他们破译了我们的电报。”

  “要是有叛徒呢?”

  “谁?”

  张义叹了口气,没有回答,也不好回答。

  顿了顿,他收起报纸,神情凝重地说:

  “不管这個人是谁,他看到报纸就会意识到自己身份暴露了,76号肯定会采取行动,所以不用等了,马上给山城发报,让总部核查。”

  “是。”猴子领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从来没有见区长有这样的反应。他意识到,如果这个叛徒行动起来,恐怕整条联络线都会有危险。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为什么会让区长如临大敌?

  正思索着,张义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姓谢的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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