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路商途 第173章

作者:更俗

  “呵呵,”

  垂钓者见冯薇玲迫不及待想要摆脱他的掌控,却无气恼,轻笑两声说道,

  “小雀儿翅膀长硬了想要飞,我理解,我也没有想过要一直控制你。这件事做成了,对你,对我都有大好处,或者你可以作为合作者参与进来,何乐而不为呢?”

  冯薇玲盯着垂钓者冷笑道:“你以为几亿的资金,真是我签字就能随便放出来的?事情真要这么简单,郭晋阳、于春光他们还会这么惶惶不安吗?他们早就把钱洗干净去花花世界享受了!”

  见冯薇玲猜出他的目的,垂钓者毫不为意的笑道:“所以我说要跟朱金奇好好配合嘛。嘉乐的灵芝液以及接下来鸿惠堂草本凉茶的业务规模都很大,你们配合好,应该还是有浑水摸鱼机会的。”

  “这次我敲敲边鼓就已经仁至义尽了。至于会放多少贷款,以及怎么放,还有郭晋阳、于春光与吃肉不吐骨头的霍启德会在暗中谈怎样的利益交换,我一概没有兴趣,也不想参与。黑爷你与朱金奇私下里达成怎样的协议,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本本分分的做一枚棋子就行,”

  冯薇玲将手里的残烟,掷入河中,说道,

  “我不是信不过黑爷你,我是信不过朱金奇!咬人的狗不叫,他就是这类人。目前看来肖裕军的死,跟他最脱不开关系;他连沈君鹏、孙仰军这样的人物都敢坑,黑爷你以为他有机会,不会坑你一把狠的?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现在能从朱金奇那里敲多少好处,不要手软就是了,至于以后嘛,黑爷你们还真不如继续多从边远地方拐骗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赚钱来得稳当!”

  “行,你能说出这番话,说明有资格值得我高看一眼了!”垂钓者挥挥手,示意冯薇玲可以离开了。

  冯薇玲走下河堤,总感觉垂钓者的眼睛就像藏在黑夜深处的毒蛇,始终盯着自己的后背舔舐,她强忍住回头确认一眼的冲动,钻进车里也没有掉头,而是直接沿着公路往南开。

  直到离开河堤很长一段距离,她才感觉自己像浮出了水面,摆脱掉那强烈的窒息感。

  冯薇玲将车停在黑暗深处,点了一支烟吸了两口,看前面灯火勾勒出来的轮廓,没想到竟然开到郭里园村船机厂附近来了。

  想起人生最不堪的过往就发生前面的夜幕之下,冯薇玲下意识就掉头离得远远的,但她忍住没有转动方向盘,而是死死盯住船机厂各分厂在灯火里勾勒出来的轮廓。

  最明亮的那一角,是蓄电池厂?

  程德彪那个无胆色鬼,就在那里被那个轻狂家伙拿装满滚烫茶水的杯子砸破脑袋,却连屁都没有敢放一个?

  虽说冯薇玲心底认定这些人只是狗咬狗,但想到程德彪当众被打,心里还是觉得颇为愉悦。

  冯薇玲开车往蓄电池厂而去,想亲眼看一看合资之后到底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却不想车子刚拐过蓄电池厂前的岔道,远远就看到好几个人或站或蹲在厂门口抽烟。

  冯薇玲放缓车速从厂门口经过。

  冯薇玲刚毕业两年都在船机厂综合处工作,与总师办就挨着,钱少斌她是认识的。

  站在钱少斌左边的那个女孩子,虽然穿着灰扑扑的工作服,却不掩清艳迷人的脸容,想来就是差点落在程德彪手里的那朵小白花了。

  这么晚开车从厂门口前经过,引人注意却是一定的,却是钱少斌左边那个双腿大咧咧岔开来蹲着的那个青年,眼神扫过来落在自己脸上的一瞬,骤然间有一丝凌厉。

  冯薇玲与萧良的眼神对上,心里莫名的一惊。

  这青年就是萧良?他认得自己?

  冯薇玲稍稍踩住油门,加速从蓄电池厂前离开,从后视镜里看到萧良仍然盯着她车的背影,心想他认得自己,还是纯粹就是个好色之徒,看清楚自己的脸时忍不住眼睛发亮?

  “是谁这么晚开车从这里经过?”钱少斌见萧良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这时候眼睛还盯着远去的轿车,疑惑的问道。

  他刚才还真没有注意到谁这么晚开车从这里经过。

  “好像是一个女的,还挺漂亮的。”胡婕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厂门口的灯光是不暗,但这么晚有车经过,好奇的打量两眼是应该的,但有几人能一下子透过车挡风玻璃,将开车的人脸看清楚?

  再个胡婕也不认识冯薇玲。

  “是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萧良很随意的说道,并没有对钱少斌说他认得开车的是冯薇玲。

  胡婕迷惑的看了萧良一眼,他都没有怎么打量过自己,随便一个漂亮女孩子开车从厂门前经过,能叫他入神的盯这么久?

  “冯薇玲?好像是冯薇玲的车!”张殷彪以往玩世不恭、游手好闲,交游就广。

  冯薇玲作为整个船机厂前厂花级的存在,哪怕离开船机厂已经有三四年了,依旧是船机厂一部分干部职工津津乐道的话题人物。

  何况现在就有不少人在传冯薇玲离开船机厂后,也是郭晋阳暗中包养的情妇,是靠着郭晋阳的关系,才年纪轻轻当上城信社的资金部经理。

  她开什么豪车,以及生活之奢侈,张殷彪都有听到一些传闻。

  “冯薇玲,她没事半夜从这里开车经过干什么?”陈学前也不解的喃喃自语道。

  “嘀嘀!”

  一辆桑塔纳2000开出厂区,轻轻按了一下喇叭,司机从车窗探出头,问道:“陈厂长,你们现在就走吗,还是等你们一会儿?”

  “你们都快下班吧,明天一早还有工作呢!”萧良让陈学前、胡婕他们坐车,没有追问张殷彪、陈学前他们对冯薇玲了解多少,以免他们无意间叫郭晋阳、于春光这些人觉察到西港城信社账外放贷的事情早就被暗中关注上了。

  胡婕加入新厂筹建组,也能临时享受主管级待遇,好处就是加班到这个点,会安排专车送她们到家。以后每天上班,也可以跟两三名相近区域的管理约一辆专车接送,不需要大热天挤公交车。

  胡婕她们坐车走后,萧良待手中烟抽完,也与钱少斌、张叔毅、蔡春他们往化成车间走去。

  合资厂规定整个厂区仅有办公楼、职工食堂部分区域与大门口的传达室是吸烟区。

  生产区、仓储区,包括车间内部的员工休息室,都严格禁烟。

  传达室里没有空调,这个天气闷热得很,萧良与钱少斌不想跑回办公楼吸烟,他们又不能带头违背厂规厂纪,就近只能蹲到厂门外抽烟解乏。

  萧良却不想他们在厂门口抽烟这片刻工夫,会看到冯薇玲深夜开车从厂门前经过。

  萧良前世也没有跟冯薇玲打过什么交道,但西港城信社账外放贷案发,冯薇玲被捕入狱时就有照片公布出来。

  再往后互联网极度繁荣起来,冯薇玲被捕入狱时的照片还在地方论坛上受到热议,一时间被好事者评为“最美服刑人”。

  不过,西港城信社账外放贷案的公开资料很少,萧良仅记得冯薇玲作为信贷部经理被判五年,作为主犯的霍启德却在案发前成功潜逃出境,上了红通名单却一直没有抓捕归案。

  冯薇玲的履历也很简单,大学毕业在船机厂综合处工作三年,九一年西港城信社陷入经营困境,船机厂在市政府的协调下大规模追加股金,冯薇玲与霍启德一并从船机厂调到西港城信社工作,一年后就担任资金管理部经理,直至被捕入狱未婚未育,五年刑满后就再杳无音信。

  萧良也是根据各种流传出来、真假莫辨的小道消息里,判断冯薇玲入职西港城信社期间,一直都是为郭晋阳控制的情妇,甚至可以说是以色娱人的傀儡、玩物。

  冯薇玲跟蓄电池厂没有直接的瓜葛,就算是打探消息,郭晋阳手下能用的马仔那么多,也无需冯薇玲深夜开车从厂子外经过吧?

  萧良回到化成车间,全程盯住样品化成检测工作,还要兼顾其他两个车间同时进行的中试工作,偶有闲暇也是尽可能多的回忆前世有关冯薇玲、郭晋阳等人的一些细节性传闻。

  一时半会也想不出什么名堂来,但哪怕郭晋阳这次不咬钩,萧良也没有什么着急的。

  时间是在他这边的,哪怕是现在先看着嘉乐崩塌,看着嘉乐崩塌过程中,朱玮兴、沈君鹏、孙仰军、乐宥、朱金奇、袁桐、张健、周健齐以及罗学嘉、赵嘉良等小喽啰鸡飞狗跳、自相践踏,也是非常有乐子的一件事。

  钱少斌拿着茶杯走进休息室,见休息室里没有其他人,拉到把椅子坐到萧良身边,问道:“冯薇玲这个点从蓄电池厂外面经过,是怎么回事?”

  他也觉得这事多少透着些蹊跷,但西港区账外放贷的事不能随便当着别人的面聊,好不容易等到萧良身边没人,走进休息室一起琢磨。

  萧良耸耸肩,他又不是能掐会算的神仙,问钱少斌:“钱叔,你以前认识冯薇玲?”

  “那当然,她刚进船机厂在综合处工作,跟总师办挨着,很有礼貌、很有灵性,还挺好学的一个女孩子,”

  钱少斌对冯薇玲的感观一向不错,得知她调去西港城信社,实是与郭晋阳内外勾结,控制西港城信社的账外放贷罪行,还深感惋惜,摇头叹息说道,

  “冯薇玲家里住江洲村,听说有个弟弟前些年得了重病,父亲又好赌,还是烂赌鬼,估计就是那时候家里紧缺钱,被郭晋阳他们拖下水了!”

  听钱少斌这么说,萧良禁不住眼前一亮,惊讶问道:“冯薇玲是江洲村人,还有个烂赌的爹、生病的弟?”

  萧良震惊之余,都想加个钟了!

第334章 兄弟俩的故事

  钱少斌不知道他说及冯薇玲家里以前的一些情况,有什么好值得萧良大惊小怪的,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萧良岔开话题,说道。

  钱少斌不擅长跟人斗,萧良决定还是让他专心负责生产运营就好,没有跟他说江洲村的色情场所太多,何云剑或许没有办法掌控太多,但他很清楚,江洲村的地下赌场,却绝对都处于何云剑的掌控之中,也是江洲集团最敛财的利器。

  冯薇玲是江洲村人,父亲又好赌、烂赌,很难想象冯薇玲跟何云剑没有半点关系?

  这倒不是说冯薇玲人长得太漂亮,何云剑一定不会放过她。

  而是冯薇玲作为西港城信社账外放贷的实际负责人,甚至有可能是整个东洲市地下资金黑流最为核心的操盘人,何云剑怎么可能跟她没有关点牵扯?

  要知道何云剑掌握的江洲集团在西港区经营那些灰色、罪恶产业,手里必然有大量见不得光的资金,会多么迫切需要秘密渠道能进行洗白啊!

  哪怕何云剑并不知道冯薇玲暗中帮郭晋阳操作什么,哪怕仅仅知道冯薇玲是西港城信社的资金部经理,也一定会想办法拖冯薇玲下水,或跟她合作,帮他解决资金洗白的难题。

  何况冯薇玲的父亲是个烂赌鬼,意味着既好赌,水平又烂,同时又是江洲村人,怎么可能没有把柄落在何云剑的手里?

  冯薇玲实际上既是郭晋阳的人,又是何云剑的人?

  双面情妇?

  朱金奇此时已经意识到嘉乐已经走到万丈深渊之侧,应该想尽一切办法自救,而袁唯山、袁桐父子却在这个节骨眼上,将朱金奇带到江洲大酒店去见何云剑……

  萧良有些想明白了,袁唯山一直是何云剑幕后的保护伞,也定然知道冯薇玲暗中受何云剑掌控。

  他们实际是想通过冯薇玲,动用西港城信社庞大的账外资金,救一波嘉乐?

  郭晋阳应该还没意识到冯薇玲跟何云剑的关系,要不然郭晋阳早就跟袁唯山、何云剑他们勾结在一起了。

  萧良前世也没有看到有郭晋阳、于春光等人与江洲集团及何云剑勾结的传闻。

  而袁桐从头到尾仅持有嘉乐极少量的股份,说明袁唯山也是极谨慎的一个人,不会因为一时间的利益得失,暴露他跟江洲集团、跟何云剑的关系。

  至少萧良目前也还没有发觉嘉乐跟江洲集团,跟何云剑有什么牵涉。

  萧良这一刻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嘉乐这个坑好不容易挖这么大、这么深,真是越来越精彩纷呈啊!

  “你诡笑什么?”

  萧良琢磨着事,猛然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都吓了一跳,抬头见钱采芸一脸诧异的盯着自己,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问道:

  “我笑了吗?”

  “谁让你进车间的?”钱少斌站在车间里,看到小女儿直接闯进化成车间不说,还跑到员工休息室里去了,追过来就语气严厉的赶人,“出去,出去!”

  钱采芸有些被她爸钱少斌气势汹汹的样子吓愣住,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钱少斌走出员工休息室,拿起电话就打到传达室,厉声训斥道:“钱明达,公司访客制度怎么规定的,谁让你放人进来横冲直撞的,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你明天自己找行政部汇报这次事件。我女儿也不行,规矩就是规矩!”

  萧良抬头看到他哥跟钱采薇一脸尴尬的站在化成车间门口,手里提的塑料袋装着衣服,想必是过来给钱少斌送换洗衣裳的。

  门卫钱明达跟钱家是老相识了,看到钱少斌的两个女儿进厂送换洗衣服,肯定没有多想就直接放行了,谁知道钱少斌这么铁面无私,逮住自己的小女儿就训斥啊。

  见钱采芸小脸涨得通红,都快要哭出来了,萧良肯定不能承认这些规定是他制定的,连忙哄着钱采芸一起走出去,将钱少斌甩在后面,小声诽谤:“你爸刚当回两天官,正是耍威风的时候,咱们别理他!”

  钱采芸的性格偏弱,从小也是受保护得很好,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萧良内心深处还是将她当成妹妹看待,连哄带骗陪她走到车间门口。

  萧良从他哥手里接过塑料袋,见几套都是中老年大裤衩子,说道:

  “怎么没有给我拿换洗衣裳来?你这胳膊往外拐太快了啊!”

  “你都多少天没有在家常住了,哪里还找得到你当季的衣裳啊?”萧潇没良心的说道,“你反正开车回去洗澡换衣裳也方便。”

  “你不会真要在这里守三天三夜吧?”钱采薇惊讶问道。

  “怎的,我现在是这里的绝对技术主力,不信啊?”萧良反问道。

  钱采薇刚才还想着妹妹进车间没事,她就跟进去看看,这会儿只敢站在车间门口朝里面探望两眼。

  她是真没有想过,萧良平时除了负责南亭实业那么大规模的公司事务,还真会亲身参与到具体而细微的技术开发工作中,还跟她爸一起,熬夜主持生产线上的各项工作。

  张叔毅以及入夜拿着实验室数据赶过来的周轩,这时候走过来,打趣钱采芸道:“挨钱厂长训了?你们等会儿把衣服拿回去,让他臭上几天!”

  “哼,就让他臭上几天。”钱采芸气哼哼将塑料袋拿过来,准备带回家去。

  “分厂筹建,合资公司这边会换一个叫张殷彪的负责,他现在的职务是合资公司的总经理助理,很好相处的一个人,”萧良跟他哥说道,“狮山那边,你帮他跟阳旭辉以及开发区各部门的人搞好对接。”

  “张殷彪负责筹建新厂?”钱采薇也仅知道合资公司接下来会筹建一座新厂,诧异说道,“他平时都嬉皮笑脸,都没有一个正经样,能行吗?”

  “采薇姐也认识张殷彪?”萧良装作诧异的问道。

  “怎么不认识?他家就住我家东面巷子里,”钱采薇说道,“他弟弟张殷鹏就比你高两届,比我们高一届,小时候还欺负过你,你哥在学校里跟他打过架,你都忘了?”

  萧良笑笑,说道:“我哪里记得七八岁时发生的事?张殷彪是你爸推荐的,没想到是你们街坊。我现在严重怀疑你爸‘以权谋私’!”

  “我爸会推荐他当筹建组组长?”钱采薇深表怀疑道,“不过说起来,张殷彪肯定比他弟弟张殷鹏靠谱多了!”

  “那个张殷鹏,是不是刚给区里某个领导当了秘书,就拽得不像样子、走路恨不得鼻孔朝天的那个啊!”钱采芸平时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街坊邻居都不熟悉,却对这个张殷鹏印象很深,提起来也一脸的嫌弃。

  “说说这个张殷鹏,听上去很有意思的一个人啊!”好不容易偷一会儿闲,张叔毅打起精神想听八卦。

  “车间里还在工作,你们要聊天,最好去办公室聊,不要在这里打扰到车间工作。”钱少斌过来赶人道。

  “得得得,我们去办公室歇会儿,省得钱总经理把我也给训了。”萧良笑着吆喝大家都去办公楼歇一会儿,那里还可以抽烟解乏。

  萧良对张殷鹏的家事,其实比谁都清楚的。

  张殷彪当初会分配到船机厂,一个是他学历足够高,足够好,还有一个就是他也是船机厂的子弟,父亲是船机厂刚退休的老技工。

  张殷彪家也住蒋家园后街,结婚生子,还跟父母家挤三四十平米的棚屋里,跟船机厂大多数职工家庭一样窘迫。

  张殷彪的弟弟张殷鹏在子弟学校读书时,就比钱采薇、萧潇高一届,天资也相当不错,打小作为国营厂子弟,学习又好,内心还是有些小骄傲的。不过,等张殷鹏长大考上大学,还暗恋上一个家庭出身很好的女孩子,追求不得,才意识到所谓的国企职工,其实距离这个城市的最底层并没有多远,内心就变得敏感起来。

  张殷鹏大学毕业后,也是进了船机厂工作。

  张殷彪早年性格耿直得罪领导,“自毁”前程,张殷鹏觉得自己也受到牵连,心生责怨,兄弟之间的关系闹得很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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