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477章

作者:光頭李三

  從他剛開始談及分賬的時候,他能明顯察覺出來李成梁是動心了。

  所以,他才會主動往下繼續說。

  可就剎那之後。

  媽的,李成梁。

  翻臉了。

  還罵人。

  站在道德制高點來指責自己,好像他這個國王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一般。

  想到於此,李昖流下了淚水。

  我老母親,老父親都沒有罵過我啊。

  我好歹是一國之主啊,到了北京城天子面前,也有一席之地的一國之主啊……

  雖然被罵了一通。

  雖然,很是委屈。

  可在李成梁回到國公府的半個時辰後。

  收攏好情緒的李昖,還是選擇登門謝罪……

  自此之後,李昖就開始不問國事了,而朝鮮現有的資源,也開始往軍政上面傾斜……

  朝鮮宗室,兩班官員對於此時的李成梁是敢怒不敢言。

  直到後來,萬曆十二年三月,漢陽軍的雛形被建立起來後,一千餘名教官老兵進入漢陽軍中,擔任下級軍官後,李成梁主抓這支軍隊,間接控制住了漢陽王城後,他才真的成為了半島大太陽……倮饷⑷f丈……

  拉攏人心,李成梁是有一套的。

  他選的所有軍官,士卒,幾乎很少有這邊土著鄉紳富戶的。

  大多數都是底層青壯年百姓。

  按照李成梁擬定的軍餉,在加上朝鮮本地的物價情況,完全可以做到一人入新軍,全家吃飽飯的待遇……

  這是真的先軍政治。

  後來的朝鮮連官員的俸祿都發放不下來,軍隊頻頻干預民間管理,甚至是直接幹一些海叩纳狻�

  當然,這些都是李成梁統治朝鮮的後時代發生的事情……

  ………………

  北京城,正沉浸在一年中最濃烈的喜慶裡。

  又是一年除夕至。

  時光如流水,無聲地雕琢著年輕的天子朱翊鈞。

  曾經的少年意氣,如今沉澱為眉宇間更深的沉穩與威儀。

  他端坐在華蓋殿的御座之上,俯瞰著殿內觥籌交錯、歡聲笑語的百官。

  宮燈灑下光芒,映照著硃紅色的廊柱、金色的蟠龍,也映照著每一張因酒意和恩寵而泛紅的臉。

  “賜宴”二字,在萬曆年間,已不僅僅是皇家恩典,更成了帝國政治生態中一個不可或缺的符號。

  有後來者翻閱浩如煙海的大明宮廷檔案時曾驚歎,大明列祖列宗賜宴的次數加起來,竟也不及萬曆天子一人之多。

  這位聖天子,似乎格外鍾情於用這種最直接、最富人情味的方式,維繫著他與龐大官僚體系之間的聯絡……

  朱翊鈞今日興致極高。

  他親手將內侍捧來的、以紅綢包裹的“紅包”——內裡或是金銀錁子,或是珍玩小件——一一賜予近前的重臣。

  殿內氣氛愈加熱烈,頌聖之聲不絕於耳。

  賜宴中,天子離席。

  擺駕慈慶宮——陳太后的居所。

  這裡是除夕夜真正的“家宴”。

  宮燈比華蓋殿更為柔和溫暖,空氣中瀰漫著食物的香氣和炭火的暖意。

  皇子皇女們穿著嶄新的、繡著吉祥紋樣的迮郏瑖谔蠛突屎笊磉叄瑖囋绱喝罩︻^的小雀。

  大些的皇子,比如朱常洛規規矩矩的在門口行禮問安,小些的則滿地亂跑,追逐嬉笑,奶聲奶氣地喊著“皇祖母”、“父皇”、“母后”。

  一家人圍坐,杯盤羅列,笑語喧闐,好不熱鬧。

  這份喧鬧,是帝國最高處難得的溫馨。

  此刻的北京城,早已是歡樂的海洋。

  家家戶戶門楣貼著嶄新的桃符、春聯,窗欞上貼著精巧的窗花。

  噼啪作響的爆竹聲此起彼伏,空氣中瀰漫著硝煙和燉肉的混合香氣。

  孩子們穿著新衣,提著燈辉诮窒镅e追逐嬉鬧。

  正陽門大街上,舞龍舞獅的隊伍鑼鼓喧天,引來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觀喝彩。

  什剎海的冰面上,滑冰的、拖冰床的,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西苑的冰燈璀璨奪目,引得百姓遠遠駐足驚歎。

  從紫禁城的金碧輝煌到市井坊間的紅火喧囂,整個京城都沉浸在一種富足、安定、對未來充滿希望的樂觀氛圍之中。

  這種樂觀,彷彿從京畿之地輻射開來,瀰漫於整個大明帝國的疆域。

  北疆的九邊重鎮,雖然依舊寒風凜冽,但軍堡內也升起了炊煙,殺豬宰羊,戍邊的將士們難得地放鬆下來,圍著篝火暢飲,暢想著開春後可能的安寧。

  江南水鄉,絲竹管絃之聲在畫舫樓閣間流淌,文人墨客吟詩作賦,商賈們盤點著豐盈的年成。

  西南的茶馬古道上,各族商旅也暫時歇腳,交換著年貨……

  吆又希畲2矗兩习豆辆疲c岸上的家人團聚。

  大明帝國彷彿一架龐大而精密的機器,在新年的鐘聲裡短暫地卸下了沉重的負荷,盡情舒展著它豐饒的肌體,展示著萬曆盛世的繁華圖景。

  然而,這同一輪照耀著大明謇C河山的明月,也冷冷清清地懸在萬里之外、波濤洶湧的大洋之上……

  沒有萬家燈火,沒有爆竹聲聲,只有海浪永無休止地拍打著船舷。

  一艘巨大的寶船劈開墨藍色的海面,桅杆上的日月旗在凜冽的海風中獵獵作響。

  這裡是遠離故土的茫茫深海。

  甲板上,幾個人影圍坐。

  中間燃著一小堆火盆,炭火映照著幾張被海風和日頭刻下滄桑的面孔。

  為首的老者,正是大明禮部尚書張四維。

  他裹著裘袍,手中捧著一本厚厚的航海日誌,眉頭緊鎖,藉著微弱的火光,手指在紙頁上緩緩移動,嘴裡唸唸有詞。“……戊寅年臘月廿八……臘月廿九……今日……”

  “今日過年了呀……”

第859章 差點嗝屁

  他猛地抬起頭,望向船頭方向深邃的夜空,又低頭看了看日誌,語氣帶著濃重的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焦躁:“不對!這日子不對!丁徵,你不是說,算上補給,至多七八個月便可抵達那英吉利……”

  “如今已是除夕,這船……莫不是在海龍王的後院裡打轉?”

  坐在他對面的,是他的兒子張丁徵。

  他臉上雖有風霜,眼神卻依舊明亮。

  他聞言,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火光在他眼中跳躍:“父親大人,您這賬,算得可不夠周全吶。”

  “哦?哪裡不周全?”張四維瞪眼。

  “您光算航行的日子,怎地把咱們在南洋府‘盤桓’的那七十天給忘了?”張丁徵掰著手指頭。

  “您老身體好了之後,興致多高啊,看當地風物新奇,非要深入考察,體察民情,你不還與葉夢熊葉總督把酒言歡數日,不然年前,咱們指定到了英格蘭了。”

  張四維被兒子點破,老臉微微一熱,捋著鬍鬚強辯道:“這……此乃宣我大明威儀,察異域民情,亦是使命所繫!豈能算是耽擱?”

  張丁徵笑著搖頭:“是是是,父親大人高瞻遠矚。只是這三十天耽擱在海港,船沒動,日子它可照樣在走啊,如今算算,咱們離開大明,在海上真正航行的時間,可不就差不多八個月。”

  張四維聽了兒子的解釋,又看了看日誌上的日期和海圖,沉默了片刻。

  海風捲起他花白的鬢髮。

  遠離故土,漂泊在無邊無際的陌生海域,在這本應闔家團圓、舉國歡慶的除夕之夜,一股難以言喻的孤寂和鄉愁悄然湧上心頭。

  他放下日誌,望向漆黑如墨、唯有星光和月光點染的海面,又回頭看了看身後這艘承載著大明使命的巍峨鉅艦。

  片刻後,他眼中那點落寞被一種更為豪邁的情緒取代。

  他猛地一拍大腿,朗聲道:“也罷,海上過年,亦是平生快事!我大明男兒,何處不可為家,何處不能守歲……”

  他站起身,裹緊裘袍,對著侍立在旁的遊擊將軍沉聲下令:“傳令!今日乃我大明大年除夕,雖在異域波濤之上,亦不可失了天朝氣度!鳴炮!以壯海天,遙賀聖天子萬歲,賀我大明國泰民安……”

  將軍聞言,精神一振,抱拳應諾:“遵命!”

  命令迅速傳遍數艘戰船。

  “轟——!轟——!轟——!”

  “轟——!轟——!轟——!”

  橘紅色的炮口焰瞬間撕裂了深沉的夜幕,如同巨大的節日煙花在海上綻放……

  沉悶而威嚴的巨響在海天之間滾盪開來,聲波撞擊著波濤,傳出極遠極遠。

  硝煙瀰漫,帶著濃烈的硫磺氣息,很快又被強勁的海風吹散……

  炮聲隆隆,響徹雲霄。

  張四維哈哈大笑:“此乃大明之舟,此乃大明之聲,雖遠行萬里,心向故國,這炮聲,是獻給萬里之外京城的賀禮……”

  而他的兒子張丁徵就坐在那裡,看著站在甲板上哈哈大笑的父親,不由苦笑著搖了搖頭。

  而後他抬起頭仰望著那輪清冷的異鄉明月,耳中是連綿不絕的、屬於自己的“新年爆竹”,臉上豪情萬丈。

  明月無言,大海無垠,唯有這隆隆的炮聲,是這萬里海疆上,最獨特也最震撼的新年序曲……

  張四維這一路上可是遭老罪過了……

  禮部尚書張四維,這位曾經在紫禁城金鑾殿上侃侃而談、在文華殿裡呋I帷幄的帝國重臣,萬萬沒想到,自己人生的後半程,竟會交付給這喜怒無常、無邊無際的大洋。

  從天津衛登船的那一刻起,他這位“旱鴨子”尚書,就開始了堪比酷刑的磨難之旅……

  剛開始的時候,最多說的一句話就是,上了不孝子的俅恕�

  船剛駛出渤海灣,進入黃海那更為開闊的洋麵,張四維便覺得腳下的甲板不再是堅實的土地,而變成了一個巨大、瘋狂搖晃的簸箕。

  五臟六腑彷彿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揉搓、拋擲。

  他臉色煞白如紙,胃裡翻江倒海,嘔得昏天黑地,連膽汁都吐了出來。

  船隊艱難地抵達了寧波港。

  踏上堅實的土地,張四維感覺自己像是重新活了過來。

  在岸上休整的短短几日,能夠安安生生的吃著新鮮熱乎的飯菜,彷彿從地獄回到了人間。

  然而,短暫的喘息之後,再次揚帆啟航,那熟悉而恐怖的眩暈和嘔吐又如影隨形地纏上了他。

  從寧波到福建泉州,這段相對近海的航程,對他來說依舊是漫長的折磨。

  抵達泉州時,他又一次像被抽乾了精氣神,虛弱得幾乎是被隨從架著下船的。

  在泉州,他休養的時間略長了些,試圖讓身體適應,但效果甚微……

  離開大明核心海域,船隊駛向更遠的南方,抵達了呂宋。

  這裡已是異域風情,炎熱潮溼,語言不通。

  張四維強打著精神處理了一些公務,會見了當地的華人首領和葡萄牙,西班牙的一些官員。

  但身體的極度不適始終困擾著他,呂宋的停留,與其說是休整,不如說是另一場酷熱下的煎熬……

  然而,真正的煉獄,在船隊離開呂宋,轉向西南,朝著那個“大明南洋府”的漫長航段才真正開始。

  這片海域風浪更大,氣候更加變幻莫測。

  顛簸和溼熱,徹底擊垮了張四維本就搖搖欲墜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