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478章

作者:光頭李三

  他先是上吐下瀉,繼而發起高燒,渾身滾燙,卻又感到刺骨的寒冷。躺在悶熱潮溼、如同蒸话愕拇撗e,他時而清醒,時而陷入可怕的譫妄。

  嘴裡乾裂起泡,喉嚨腫痛得無法吞嚥,只能勉強喂進一點米湯。

  皮膚上甚至出現了點點淤斑。

  隨船的郎中們束手無策,只能搖頭嘆息。

  這個時候,可真是把張丁徵嚇壞了。

  張四維也算是給了自己小兒子一個機會,讓他做病床前的孝子……

  也許是張四維命不該絕,也許是南洋府的土地真的有神奇的魔力。

  當船隊終於歷經艱辛,抵達大明南洋府的港口時,幾乎已經是個“死人”的張四維被小心翼翼地抬下了船。

  接受著當地華人郎中殷切的照料和醫藥,張四維那頑強的生命力竟開始奇蹟般地復甦。

  高燒漸漸退了,腹瀉止住了,胃口也慢慢恢復。

  雖然身體依舊極度虛弱,需要長時間臥床靜養,但那股縈繞不散的死亡氣息,終於開始消散。

  這也是為何,他們的船隊在南洋府,停了整整七十日的原因。

  張丁徵大大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改變了他之前的想法。

  他對父親說,要不您老就在南洋府養老吧,英格蘭兒子代替你去,要是女王問了,兒子就說,父親病重,不宜再次遠航。

  可這次,張四維卻不答應了。

  媽的,你這小小逼崽子。

  我說我不行。

  你非說我行。

  差點掛了,我開始覺得我行了。

  你又對我說,我不行了。

  真當自己老子一點血性沒了。

  當再次登船的號角響起時,張丁徵憂心忡忡地看著已經生龍活虎父親。

  他眼神卻異常平靜的再次登上了船隻。

  這個時候的張四維心態上也多少發生了些變化。

  在風和日麗時候,他經常在甲板上站立,欣賞海天相接的壯闊……開始享受這趟旅程了。

  航程依舊漫長而艱辛,海上的風浪、枯燥、疾病威脅從未真正遠離。

  張四維偶爾還是會嘔吐,但他眼神中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已經消失了。

  他習慣了鹹腥的海風,習慣了單調的食物,習慣了無休止的顛簸。

  小一年的經歷,讓張四維這個西北旱鴨子,不再是那個在天津衛吐得天昏地暗的文弱尚書,他的筋骨彷彿被海風重塑,他的意志被磨難淬鍊得更加堅韌。

  每一次嘔吐後,他擦擦嘴,啐出一口帶著鹹腥味的唾沫,眼神裡不再是絕望,而是一種近乎倔強的平靜……

  甚至,為了吐的方便,張四維在南洋府登船不久後,還把自己留了二十多年的鬍鬚割了。

  只為了,嘔吐之後,方便擦拭……

  作為老傳統代表的禮部尚書,摒棄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的無上教誨,為了嘔吐之後,方便擦拭,變成了務實主義者,這趟的航程,確實讓他改變了太多……

第860章 薩沃伊宮

  大明萬曆十二年三月。

  西曆1584年。

  春寒料峭的氣息尚未完全從英倫三島退去,但位於英格蘭西南海岸的普利茅斯港,卻因為一支來自遙遠東方帝國的龐大船隊的到來,而提前沸騰起來。

  歷經近一年的驚濤駭浪、疾病纏身與漫長等待,大明禮部尚書、欽命出使英格蘭正使張四維,終於踏上了這片傳說中的土地。

  他乘坐的旗艦在數艘護衛艦船的簇擁下,緩緩駛入普利茅斯港深水錨地。

  船首那面巨大的日月旗,在北大西洋略帶鹹腥的海風中獵獵招展,向岸上翹首以盼的人群宣告著天朝使者的降臨。

  港口早已被肅清,並做了精心的佈置。

  碼頭上,一隊隊身著猩紅制服英格蘭衛兵肅立如林。

  在他們前方,站著英格蘭方面迎接的核心人物,以女王伊麗莎白一世陛下特使身份前來的托馬斯·希爾莫爾爵士,以及代表樞密院的重臣威廉·塞西爾勳爵。

  兩位重臣皆身著最隆重的天鵝絨禮服,佩戴著象徵身份與榮譽的勳章綬帶,神情莊重而充滿期待。

  在他們身後,則是普利茅斯當地的官員、貴族以及聞訊趕來的好奇市民,人頭攢動,形成了一道壯觀的迎接人牆。

  當大明船隊穩穩停靠,放下沉重的舷梯時,岸上響起了一陣莊重而略顯奇異的樂聲。

  這是英格蘭方面精心準備的迎賓禮樂——由小號、長號、豎笛、魯特琴和定音鼓組成的宮廷樂隊,奏響了代表最高規格歡迎的進行曲。

  雄渾的銅管聲與優雅的絃樂交織在一起,在港口上空迴盪,充滿了盎格魯-撒克遜式的隆重與熱情。

  樂聲之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高聳的福船舷梯頂端。

  片刻之後,一位身著大明正一品文官緋紅袍服、頭戴烏紗帽、腰繫玉帶的身影,出現在了那裡。

  正是大明禮部尚書張四維。

  雖然海途勞頓在他臉上刻下了更深的痕跡,鬢角也已染上更多風霜,但此刻他身姿挺拔,神情肅穆而從容。

  天朝上國重臣的威儀,在他沉穩的步伐和深邃的目光中展露無遺。

  張四維在隨行副使張丁徵、護衛武官以及數名身著青色官袍的屬官陪同下,緩緩步下舷梯。

  他的腳步落在普利茅斯堅實的土地上,面容保持著平靜,但心裡面卻是非常激動的。

  終於活著來到這裡了。

  托馬斯·希爾莫爾爵士和威廉·塞西爾勳爵立刻迎上前去。

  雙方在距離數步之遙處站定。

  張四維依照大明禮制,雙手抱拳,行了一個拱手禮,動作流暢,氣度儼然……

  與此同時,張丁徵身邊一位經過精心培養、通曉拉丁語和英語的青年翻譯官立刻上前一步,用清晰而恭敬的語調,翻譯著張四維所說的話。

  “我乃大明禮部尚書張四維,乃大明帝國大皇帝陛下欽命禮部尚書,特奉吾皇旨意,遠渡重洋,前來覲見英格蘭女王伊麗莎白一世陛下,並致以吾皇陛下最論吹膯柡蚺c祝福……願兩國邦交永固,友誼長存……”

  托馬斯·希爾莫爾爵士聽罷翻譯,臉上露出熱情而尊敬的笑容。

  他右手撫胸,向著張四維深深鞠躬回禮。

  威廉·塞西爾勳爵也緊隨其後行禮。

  托馬斯·希爾莫爾爵士就是出訪北京城的,他實際上只比張四維早三個月回到英格蘭。

  “尊貴的尚書閣下,托馬斯·希爾莫爾謹代表英格蘭女王陛下,至高無上的伊麗莎白一世,對您及尊貴的大明帝國使團的到來,致以最熱烈的歡迎和最崇高的敬意……”

  “女王陛下對您的遠道而來極為重視,已在倫敦翹首以盼多時。您的勇氣與毅力,穿越如此浩瀚兇險的海洋,令我等深感欽佩……”

  翻譯官迅速將話語轉述給張四維。

  張四維微微頷首,以示感謝。

  接著,威廉·塞西爾勳爵也表達了歡迎之意,並開始介紹接下來的安排:“尚書閣下,女王陛下已為您和尊貴的使團在倫敦準備了最舒適的住所……”

  “從普利茅斯到倫敦的王家大道也已安排妥當。我們將提供最舒適安全的馬車,沿途會有衛隊護送。預計行程需要數日,女王陛下希望您能稍作休整,以最佳的狀態在倫敦相會。”

  翻譯官詳細轉述了行程安排。

  張四維對此表示感謝,並表達了儘快覲見女王陛下的意願……

  碼頭上,英格蘭衛兵們再次舉戟致敬,樂隊重新奏響了歡快而宏大的樂章。

  在無數英格蘭人好奇、驚歎、敬畏的目光注視下,大明禮部尚書張四維,這位來自遙遠東方的緋紅重臣,在托馬斯·希爾莫爾爵士和威廉·塞西爾勳爵的親自陪同下,登上了早已準備好的、裝飾著王家徽章的豪華馬車。

  長長的、由英格蘭衛兵護衛的車隊,緩緩駛離了喧囂的普利茅斯港,踏上了通往倫敦的王家大道……

  英格蘭方面展現出了前所未有的超高規格禮遇。

  他們深知這支來自神秘富庶的東方古國的使團意義非凡,不僅關乎貿易前景,更關乎英格蘭在歐洲乃至世界的聲望。

  因此,在安排張四維一行前往倫敦的途中,沿途重要城鎮的官員都被要求組織歡迎儀式。

  當車隊抵達倫敦時,盛況更是空前。

  倫敦人民表現出了極為高漲的熱情,街道兩旁擠滿了爭相一睹天朝使者風采的市民,通往白廳宮的道路被清掃得乾乾淨淨,並鋪設了紅毯。

  女王伊麗莎白一世本人,對這次會面給予了最高度的重視。她不僅命令宮廷以接待最尊貴君主的標準來準備,更向駐倫敦的各國使節發出了邀請。

  她要讓整個歐洲都親眼見證,英格蘭與那傳說中偉大的中華帝國建立了直接的聯絡!

  一時間,倫敦的外交圈為之轟動,各國使節懷著複雜的心情,紛紛準備出席這場註定載入史冊的覲見儀式……

  大明使團抵達倫敦後,被安置在泰晤士河北岸的薩沃伊宮。

  這座始建於1301年的哥特式宮殿曾是英格蘭貴族的居所,此刻被伊麗莎白一世特意騰出來,作為接待東方使團的專屬館驛……

  其規格之高,僅次於王室直屬的宮殿。

  薩沃伊宮的石砌拱廊環繞著中央庭院,四周栽滿了從荷蘭引種的鬱金香,紅的、紫的花苞在四月風裡輕輕搖曳,倒有幾分江南園林的雅緻。

  宮殿內部更是經過精心佈置,主廳的橡木長桌上鋪著威尼斯產的寰勛啦迹瑺澅谏蠎覓熘鹛m德斯畫家繪製的風景畫,與使團帶來的明式屏風並排而立,竟有種奇妙的和諧。

  張四維的臥房設在二樓朝陽處,推開窗戶便能望見泰晤士河上往來的商船。

  托馬斯·希爾莫爾爵士特意前來陪著張家父子喝葡萄酒。

  並且對張四維說了居所的周圍環境。

  “薩沃伊宮距懷特霍爾宮僅隔三條街,往來覲見最為便捷。周邊已加派了雙倍衛兵,閒雜人等一概不得靠近……”

第861章 兩國邦交

  大明使團到了倫敦暫時休息。

  三日後,女王才會召見。

  停留的這三日,張四維是真的休息,而張丁徵卻在不斷的參加著舞會,宴會。

  想要結交英格蘭更多的權貴。

  當然,因為有著托馬斯·西克莫爾爵士的引見,再加上英格蘭的貴族們,也想著早一些時間跟東方來的貴客早些接觸。

  張丁徵在一時之間成為了倫敦最受歡迎的客人。

  甚至,連女王暗中扶持的海盜船隊領袖……

  弗朗西斯·德雷克。

  這個環球航行、被西班牙人懸賞頭顱的海盜頭目……

  王下七武海原型。

  張丁徵也見到了。

  弗朗西斯·德雷克早年做過奴隸販子,後得女王恩准,拿著私掠許可證滿世界打劫西班牙商船,連西班牙港口都敢燒,還曾帶著女王入股,在海上賺得盆滿缽滿……

  見到弗朗西斯·德雷克是在一場舞會上。

  經托馬斯·西克莫爾爵的引見,弗朗西斯·德雷克與張丁徵用了一杯酒,也簡單的交談了一番……

  三日後。

  倫敦白廳宮,這座都鐸王朝的心臟,此刻正見證著一個歷史性的瞬間。

  恢弘的覲見大廳內,燭火將鍍金的穹頂和繁複的浮雕映照得璀璨奪目,空氣中瀰漫著昂貴的蠟油、香料以及無數華服貴族身上散發出的混合氣息。

  牆壁上懸掛著巨大的弗拉芒掛毯。

  御座高高在上,鋪著深紅色的天鵝絨,背後是英格蘭王室的盾徽。

  大廳兩側,英格蘭的貴族們身著最華麗的絲絨、寰劧Y服,佩戴著閃亮的勳章和珠寶,按照嚴格的等級序列肅立。

  更引人注目的是,來自法國、尼德蘭聯省共和國(荷蘭)、威尼斯共和國、以及北歐諸國的使節們,也身著各自國家的盛裝,混雜在人群中。

  他們的目光充滿了複雜的好奇,甚至是一絲不易察覺的嫉妒——

  英格蘭,這個海上的後起之秀,竟率先迎來了那傳說中神秘東方帝國的使者……

  氣氛莊嚴肅穆,落針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