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372章

作者:光頭李三

  穿戴整齊後,朱翊鈞便帶著馮保,陳矩等一眾乘坐九龍輦出宮……

  宮門外,文武百官早就等候多時。

  皇帝陛下出宮之後,鼓聲大作。

  文武百官跪地迎接。

  隨後,朱翊鈞路過之後,官員們起身跟隨朱翊鈞前往太廟……

  太廟欞星門在晨霧中漸漸顯出血色朱漆,當九龍輦碾過門前三丈寬的青銅門檻時,三十六名太常寺贊禮郎突然齊唱雅樂,編鐘編磬之聲撞碎霧臁�

  朱翊鈞在輦中起身,陳矩早已捧著金漆托盤候在階下……

  下了龍輦後,朱翊鈞便抬起腳步朝著太廟正門而去。

  文武百官在御臺下等候。

  而禮部尚書張四維與一干引禮官早早在正門處等候。

  等到皇帝陛下進入太廟。

  數名手持祭祀工具的引禮官也開始進入太廟。

  而張四維卻是將手中早就準備好的檄文開啟,對著下面的官員,高聲誦讀。

  “維萬曆九年,歲次辛巳,二月朔越十五日,嗣皇帝臣朱翊鈞,敢昭告於太祖高皇帝、成祖文皇帝暨列祖列宗之靈……”

  “臣以涼德,荷蒙祖宗洪庇,纘承大統。自踐祚以來,夙興夜寐,未敢稍有怠懈,然常恐弗克負荷,有忝宗廟……”

  “今決意效仿古之聖君,巡狩四方,非為逸樂,實欲親察黎民之休慼,整飭地方之治理,固我大明萬世之基,特於今日恭行南巡之典,謹備太牢之禮、玉帛之儀,粢盛醴齊,虔祗謁寢園,昭告於宗廟……”

  “憶太祖高皇帝,起於濠梁,提劍揮戈,驅逐韃虜,廓清寰宇。以雄才大略,率萬千義士,南征北討,翦滅陳友諒,蕩平張士眨狈ピⅲǘ鹆辍撝贫龋⒓o綱,開萬世之太平,施仁政,撫黎庶,啟百代之宏業。功高日月,德配天地,澤被後世,恩及子孫……”

  “列祖列宗,承先啟後,繼往開來。或宵衣旰食,勵精圖治,或枕戈待旦,戡定禍亂;或興學重教,振興文摺J刈孀谥煞ǎ瑒撘粫r之新猷,使我大明江山,社稷穩固,國祚綿延……”

  “臣自臨御以來,雖殫精竭慮,然天下廣袤,生民眾多,猶恐治理未周。今巡行南方,欲親覽山川形勝,周知民間疾苦,考察官吏賢愚。興利除弊,整肅綱紀,使百姓安居樂業,官吏廉潔奉公,四夷賓服,邊境寧謐。

  ”伏願太祖高皇帝、成祖文皇帝暨列祖列宗,在天有靈,庇佑臣南巡之時,路途安順,諸事順遂,所行皆成。令臣所至之處,百姓歡呼,商賈雲集,百業興旺,則祖宗之德,益顯於天下;大明之業,愈盛於萬世……“

  “臣嗣皇帝朱翊鈞不勝惶悚瞻望之至,謹以牲醴,用申虔告。伏惟尚饗……”

  滿篇祭文之中,嗣皇帝朱翊鈞出現數次……

  “嗣皇帝”中的“嗣”是強調朱翊鈞透過正統繼承方式登上皇位,肩負著延續明朝皇統、治理天下的重任……

  張四維激昂的誦讀聲穿透欞星門時,朱翊鈞已立在太祖高皇帝的神主前。

  金絲楠木供案上,三牲醴酒蒸騰著薄霧,十二盞長明燈將畫像裡太祖高皇帝朱元璋的容貌映得忽明忽暗……

  赭黃團龍袍上金線盤繡的龍紋,與朱翊鈞身上的十二章紋遙相呼應,唯有那雙眼睛,比丹青更銳利,似能穿透時空,將後世子孫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請陛下淨手。”引禮官捧著銀盆躬身後退,朱翊鈞指尖浸入溫水中,觸到盆底冰涼的古錢,隨後他捏起素白綢巾拭手……

  沉香木製成的長香在朱翊鈞指間輕顫。

  引禮官的唱贊聲未落,他已將香插入鎏金香爐,青煙騰起的剎那,彷彿看見洪武年間的烽煙在眼前掠過。

  三跪九叩時,玉璜相撞的清響混著編鐘餘韻,重重叩在青磚上的額頭生疼,卻不及心中泛起的敬畏更灼人。

  這個頭磕的可是真實在。

  “陛下,成祖皇帝神主前上香……”

  而朱翊鈞便起身,朝著永樂皇帝的神主而去……

第677章 天子南巡 1

  朱翊鈞在太廟之中,最後一次躬身叩首,起身時玄色祭服的廣袖掃過冰涼的金磚……

  太廟硃紅大門轟然洞開,早春的風捲著槐花香湧進來,將嫋嫋青煙捲入雲間……

  看到皇帝陛下自太廟而出,下方的文武百官再次叩拜。

  朱翊鈞緩步走下石階,金絲繡著十二章紋的冕旒隨著步伐晃動,發出清脆的玉響……

  朱翊鈞登上了龍輦。

  隨著一聲悠長的號角,龍輦緩緩啟動。

  車輪碾過石板路,發出沉穩的聲響。

  五百名逡滦l身著飛魚服,腰懸繡春刀,騎著駿馬,如黑色潮水般簇擁在龍輦四周。

  他們身姿挺拔,目光如炬,腰間的鸞帶與披風隨風獵獵作響。

  三百餘名金吾將軍同樣騎著駿馬,頂盔貫甲,紅纓在風中飛揚,手中的金瓜鉞斧擦得鋥亮,肅立在輦前,恍若天神……

  後方,三十六名太監手捧朱漆描金托盤,盤內盡是琳琅滿目的珍寶:翡翠如意、珊瑚擺件、和田玉印,每一件都價值連城。

  另有二十名太監舉著黃羅傘蓋,傘面上金線繡著雲海騰龍,層層疊疊,遮天蔽日……

  儀仗隊最前方,百名旗手高舉各色旗幟,杏黃龍旗、朱雀紋旗、玄虎紋旗迎風招展,

  “日月”大旗足有三丈高,猩紅的綢緞上“太陽,月亮”字金光閃閃,在風中獵獵作響。

  跟在儀仗隊最後面的就是隨行官員們的馬車隊,還有拉著各部官印,重要文書的大車。

  官員的這個隊伍並不屬於天子的儀仗隊,只能跟在最後面。

  鼓樂齊鳴震天動地……

  在朱翊鈞的龍輦四周垂著鮫綃紗帳,綴滿東珠,輕輕晃動便發出細碎聲響。

  待他坐穩,兩名宮女立刻上前,動作嫻熟地解開他身上的祭服,換上一襲月白色雲宄7�

  祭服被小心疊好,收入檀木匣中,這是要留到南京孝陵時再穿的。

  沒有機會跟隨陛下南巡的官員們 ,在皇帝陛下的儀仗隊走遠後,也開始三五成群的回到自己的衙門去辦差。

  張居正一邊走著,一邊對著身旁的兒子張嗣修,小聲說道:“剛剛陛下,去太廟,登龍輦,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這個時候的張嗣修已經成了禮部右侍郎了,比他前面兩任御政房御政學士進步都要快。

  第一任御政房學士司汝霖現在已經是應天府尹。

  而第二任御政房學士曾向一也成了山東參政。

  張嗣修聞言,搖了搖頭:“孩兒並未發現異常。”

  “難道你沒有發現逡滦l指揮使張國之不在儀仗隊中嗎……這麼大的場合,他作為逡滦l指揮使怎能不一同出發呢,不僅如此,他好像提前六日,便離了京師,去了哪裡,一無所知啊,這一路啊,地方上也要熱鬧許多了……”

  張居正說著,臉上是一臉輕鬆……

  而他兒子張嗣修卻是滿臉不解:“父親,逡滦l指揮使的動向,您為何能夠洞悉……知道這些事情,豈不是對您不利……”

  張居正聞言,愣了片刻,他停下腳步看向了張嗣修,停頓片刻後開口說道:“如果有一日,京師發生的大事,為父全然不知情,那,我也該退位讓賢了。”

  張嗣修聞言,並未答話。

  御政學士是類似於皇帝陛下的秘書,兩年任期,而張嗣修幹了兩屆,小四年的時間,才下放去了大興縣當縣令……

  他與自己的父親,政見不合……

  在他看來,內閣首輔,與自己這麼一個御政學士應該都是一樣子的,管好自己這一攤子事情,就行了,不要把手伸的那麼長……

  張嗣修進步如此之快,一方面原因是他履歷上有著御政學士的經歷,當然另外一方面的原因,也可能是最主要的原因,他爹張居正……

  而張居正也能明顯察覺出來,張嗣修不願意去跟自己討論,皇帝陛下的安排……

  因為這已經明顯違反了皇帝陛下離京官員臨時管理條例……違反規矩的事情,張嗣修都不願意去幹……

  ………………

  天子儀仗隊需經過的主要街道上,早就被禁軍清了路。

  離開北京城後,三千禁軍在靖國公戚繼光的帶領下,在儀仗隊五里之外開路行進,而兩千禁軍在寧國公李成梁的帶領下,在後方兩裡處壓陣……

  中間是數千的儀仗隊人員,以及一百多名伴隨帝駕的文武官員。

  戚繼光的玄色披風在疾馳的馬背上獵獵翻飛,三千禁軍鐵騎如黑雲般壓過官道。

  馬蹄聲整齊得如同戰鼓,揚起的塵煙裡裹著戍邊將士特有的肅殺之氣。

  前軍正在有條不紊的前進路上。

  "報!後方有異動!"

  傳令兵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驚起道旁枯樹上的寒鴉。

  戚繼光猛地勒住砝K,棗紅馬人立而起,前蹄在黃土路上刨出兩道深痕。

  他轉身望去,只見遠處騰起滾滾煙塵,尖銳的呼喝聲穿透風聲傳來:"讓道……金牌令箭在此……"

  十餘匹戰馬如離弦之箭衝來,逡滦l飛魚服在陽光下泛著冷光。

  為首之人高舉金牌……

  戚繼光瞳孔驟縮,揚手大喝:"全軍散開!"

  鐵甲相撞的鏗鏘聲中,禁軍駕馭著馬匹向兩側分開。

  這十餘人的逡滦l小隊便穿過了三千禁軍的佇列。

  戚繼光勒馬佇立在道旁,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隨著疾馳而過的隊伍。

  恍惚間,一個身影從眼前一閃而過……

  那人……

  那人怎麼那麼像陛下啊……

  煙塵散盡時,戚繼光仍怔在原地。

  身後副將試探著開口:“靖國公……”

  戚繼光如夢初醒,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心中暗道:"我大概是在京城待久了,竟也生出這等荒誕念頭,陛下當然是在龍輦中坐著,怎會騎著馬穿過前軍,擅自行動呢……"

  說著揚鞭指向遠方:"整隊,行進!"

  禁軍騎兵重新合攏成陣,馬蹄聲再次規律地響起……

  等到行進了一段後,戚繼光再次勒住了馬恚粚Α鞘N匹馬都是棗紅馬,那個像陛下的人,騎著的卻是一匹白馬……跟西苑的那一匹很是相似……

  一個大膽的念頭再次出現。

  皇帝陛下拋棄了天子儀仗隊,拋棄了禁軍,跑到前面去了……

第678章 天子南巡 2

  戚繼光雖然心裡面有著七成把握,皇帝陛下不在隊伍中了,但也不敢聲張。

  天子的儀仗隊,正在有條不紊的前進。

  可是正如肉香肉絲裡面沒有魚,老婆餅裡面沒有老婆一樣,天子龍輦之中此時確實沒有天子……

  年輕的皇帝朱翊鈞,此刻緊握著砝K,胯下的雪影馬四蹄翻飛,在官道上揚起陣陣塵土。

  他身後,十一名逡滦l身著飛魚服,腰懸繡春刀,如影隨形地緊跟其後。

  寒風捲著細沙,打在臉上生疼,卻絲毫未能減緩他們疾馳的速度。

  天子儀仗尚在後方三十里外緩緩前行,而在官道的右側小道上,一隊人馬正在等待。

  六十一人,六十一匹馬整齊列隊,雖皆身著尋常布衣,可腰間隱隱露出的刀鞘,以及那股肅殺之氣,無一不昭示著他們逡滦l的身份……

  而這隊人馬為首的正是張居正,唸叨不在天子儀仗隊伍中的張國之。

  看著為首白馬少年。

  眾人立即下跪,恭迎皇帝陛下。

  朱翊鈞勒住砝K,胯下雪影馬嘶鳴一聲,驟然停住。

  朱翊鈞翻身下馬,靴底重重踏在地上。

  “起來吧。”

  “謝陛下……”眾人起身。

  張國之從身後一名逡滦l手上接過一個盒子,快步上前,走到朱翊鈞身邊後,微微躬身,將盒子奉上:“陛下。”

  朱翊鈞二話不說,將盒子開啟,從裡面取出了一件藏青色的長袍,而後利落地褪去身上的逡滦l服飾,迅速披上長袍,將飛魚服隨意丟給身後的逡滦l。

  “你們回去吧,告訴馮保朕八日後,去濟南府等著他們,讓他們速度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