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日记 第514章

作者:一锅小米李

  张义这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杨文忠,刚要开口,就见何商友推门而入:

  “不用了吧?先让他见见证人再说!”

  说完,他忽然反客为主地笑了,似乎他才是主审官,坐在旁边的张义才是陪审者一样。

  张义顿了一下,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也跟着淡淡地笑了起来:“既然有人证,那就带上来呗。”

  何商友看了他一眼,又望了一眼杨文忠,大声说:“杨先生,既然你不愿意讲,那就换他们讲吧。”

  说着,他朝审讯室外面挥了挥手。

  只见两名便衣拖着一个早就吓瘫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几人身后,是笑盈盈的王学东,他手上牵着一个六七岁大小的男孩。

  看到这一幕,张义不觉皱了皱眉,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长时间的折磨,似乎让杨文忠失去了说话的力气,整个人瘫在地上,听见何商友的话,眉头微蹙,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这会,听到脚步声,撑开眼皮看了一眼,他的脸一下子白得像纸,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多可爱的小朋友,几岁了?”何商友笑眯眯地凑到小男孩身边,那孩子惊恐万分似的,躲着,被王学东粗鲁地一把扯过来,顿时浑身哆嗦着大哭起来,看到这一幕,孩子妈妈痛哭着想扑过来,却被特务拉开了。

  张义皱了皱眉,走近几步,他看见小孩手腕上、小臂上有几处伤,不由全身血往头上涌,冷声说:“对孩子你们也下得去手?”

  “这有什么?”何商友冷笑一声,指着杨文忠说,“你们把他的骨头都打碎了,他也没有哼一声,这种人不是红党是什么?哼,对付魔鬼,就只能用地狱里的手段,切不可有妇人之仁,你说呢,张处长?

  当然,你是菩萨。我不是,我是魔鬼,我将来是要下地狱的,我知道。”

  说完这话,他快步走到杨文忠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杨先生,现在怎么说?”

  杨文忠这时瘫坐在那里,痴痴地,既不说话也不看人,身躯显得好大一堆。

  见他不说完,何商友不再犹豫,一把扯住他的领口,咆哮道:

  “说不说?你在这儿哭熬,骨头都被敲断了,可那些给你喊口号、骗你受罪的人,也许正在宽大的窑洞里睡懒觉呢。或许,你觉得自己的信仰很伟大,自己也特别伟大,但在他们眼里,你也就是一个虾兵,连个蟹将都算不上。”

  “这样吧,一个问题换一条性命!你只要回答了,我马上将你的妻儿送走。”

  听完这一席话,杨文忠的眼睛稍微动了动。

  何商友笑了,他知道,动的不仅是他的眼睛,还有心思,但他默默地告诉自己不要着急,笑眯眯地点了一根烟,塞进杨文忠的嘴里:“一支烟的时间,好好想想,机会只有一次。”

  审讯室这时候安静得像夜,所有人的视线都投注到杨文忠的身上。

  空气也跟着凝重起来。

  吞云吐雾,伴着剧烈的咳嗽,杨文忠缓缓开口了:“什,什么问题?”

  这句话让何商友眼前一亮,不动声色地看了张义一眼,又给几个手下使个眼色,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第一个问题,三月二十六号那晚你做了什么?”

  好一个图穷见匕!

  三月二十六号那晚正是张义用“偷梁换柱”之计将24名犯人救出去的时间。

  张义心里一凛,却不动声色,皱眉问:“他那晚干什么了?”

  “那就是问当事人了。”何商友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把脸凑过来,看着张义:“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有吗?”张义摸了摸脸,认真地看着他,“还是你的脸更难看一点。拿不下口供,难道我还笑啊?”

  何商议抽回身子,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两步:“笑啊,得笑,要大声地笑。”说着,他看向杨文忠,“时间到了,考虑好了吗?”

  那支烟只剩下了一小半,夹在杨文忠的手里燃烧着,他抬起头来:

  “你说的是哪天?”

第517章 审讯(下)

  那支烟只剩下了一小半,夹在杨文忠的手里燃烧着,他抬起头来:

  “你说的是哪天?”

  “三月二十六号,四天前。”

  “想起来了,那晚下大雨是不是?”

  “对!”何商友有点儿激动,“你都干了什么?”

  “我在做什么?”杨文忠沉默了一会,似乎在回忆,在纠结。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了他身上,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张义的脸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好看。

  王学东几人看着张义,再看看何商友,默默握紧了手中的枪。

  何商友同样已经用手暗暗地握住了枪柄,目光里面充满了希冀。

  张义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

  空气仿佛凝结了。

  与此同时,在机要室密室,正在监听这场审讯的戴春风和毛齐五,不约而同地将耳机的音量调高了一倍。

  过了一会,一直静静坐着的杨文忠慢慢站了起来,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他,抬起了头,挺直了身体,目光直视着何商友,开口了,声音很虚弱,但却充满了淡定、坦然:

  “应该在睡觉吧,出什么事了?”

  “混账东西!”何商友彻底懵了,眼中的希冀彻底消失了,意识到自己被戏耍的他,气急败坏地怒吼一声,冲上去一把薅住杨文忠的头发,用枪柄去砸杨文忠的脸。杨文忠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立刻用双手死死掐住何商友的脖子,猛地咬向他的耳朵。何商友猝不及防,被掐得几乎透不过气来,嘴巴像死鱼一样张着,发出干呕声,随即又是一声惨叫,下意识地用枪顶住何商友的下颌,扣上了扳机。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一时没有人能做出最有效的反应。

  张义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大喊一声:“别开枪!”

  然后侧头对同样目瞪口呆的特务喊:

  “废物,愣着干什么?”

  几人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冲上去,却碍于何商友被掐住脖子,咬住了耳朵,动作不敢太大,费了好大的劲,还是没将两人分开。

  王学东急中生智,一记手刀结结实实击中杨文忠的脖颈,他身子一晃,摇摇欲坠,手上的劲不知不自觉松了。何商友这才趁机挣脱出来,退到一边,捂着流血的耳朵,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张脸难看至极。

  戴春风放下监听用的耳机,脸色凝重。

  同时,毛齐五也放下了耳机,脸色难看。

  “老何,没事吧?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这话落在何商友耳中,无异于嘲讽,他阴沉着脸,冷哼一声:“死不了。”

  说着,用枪指着已被重新铐起来固定在审讯椅上的杨文忠,“弄醒他。”

  过了一会,杨文忠醒了过来,他挣扎着抬起头,朝着何商友啐出一口血沫子:“老狗,算你命大,我没能弄死你!”

  何商友阴森一笑,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头发:“你这是准备顽抗到底了?”

  杨文忠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闭上了眼睛。

  沉默片刻,何商友示意一旁的特务将吓瘫的杨太太拖到了墙角。他用手枪指着杨太太,转头问杨文忠:

  “你老婆一会要是因为你死了,不内疚吗?”

  杨文忠咬紧了牙关,忍着没说话。

  “随便说点什么吧。比如今天和你接头的人。你开口,她就少受点罪。”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辈子欠她的,下辈子我再还她。”杨文忠睁开眼睛,怜爱地看了一眼妻子,然后收回目光,嘲讽地看着何商友,“我可以去死,但是我绝对不会出卖我的战士。”

  “现在承认你是红党了?迟了!”何商友一张脸阴沉得异常可怕,话音刚落,他抬手就是一枪,“砰”一声,子弹打中了陈太太。

  “砰”、“砰”又是两枪,陈太太抽搐着栽倒在了地上。

  王学东跑上去摸了摸脉搏:“她死了。”

  何商友冷笑一声:“拖出去喂狗。”

  说完这话,他又将目光看向了那个惊恐万分的小男孩,指着满是血迹的角落,“将他弄过去。”

  张义的脸色阴沉下来。

  王学东粗鲁地将小男孩一把拎起来,小男孩悬在空中吓得大哭。王学东坏笑着,将他拖过去,摁到墙边。

  小男孩撕心裂肺地吼叫着,被摁在母亲被打死的地方,背靠着沾满鲜血的墙壁。

  何商友用枪对准了他。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杨先生,我再问你一遍,那晚你都做了什么?”

  杨文忠浑身微微颤抖着,他的眼睛里有了泪光,但眼神没有一丝退缩,拼命地保持着平静,侧头看着儿子瘦小发抖的身体,眼泪再也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儿子,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以为会看着你慢慢长大,将来有自己的家庭,生活在一个没有压迫,没有饥寒的新世界”他抹掉眼泪,依然坚强地笑笑,“儿子,别怕.”

  杨文忠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肮脏阴暗的审讯室里,锤击着这个见不得光的世界的每个角落。

  “够了,少在这里谣言蛊惑,什么新世界,少扯淡了。”何商友冷哼一声,打断他,“姓杨的,我再问最后一遍,你说还是不说?”

  沉默。

  何商友食指扣上了扳机:“说不说?”

  依然是沉默。

  “那就让他去死吧。”何商友气急败坏,一抬手,向小男孩扣动了扳机。

  就在这时,张义反应机敏,右手如闪电般扣住了何商友的手腕,使劲往上一抬,“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擦着小男孩的头皮射入了墙里。

  “张义,你干什么?”

  “不干什么?对一个小孩子下手,这是人干的事吗?”张义冷漠看了他一眼,缓缓走到杨文忠身边,没有像何商友那样咄咄逼人,语气十分平和:

  “杨先生,我很佩服有信仰的人。谈主意,各为其主,我理解你。可此刻我不跟你谈主意,只跟你谈做人,老婆死了,孩子孤苦伶仃,你难道就一点不愧疚吗?为了孩子,不应该说点什么?”

  杨文忠沉默一会,嘴皮颤抖着吸了口气,似乎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提高了声调:

  “张处长?谢谢,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什么都不能说。我还是那句话,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可以去死,但是我绝对不会出卖我的战士。

  当然,生而为人,谁又没有私心呢?谁不希望自己的妻儿老小过得幸福。可我再有私心,也不能为了自己和妻儿的生命拉着别人一起去死。无论是自己的同志,还是哪些未曾谋面却一起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奋斗的人。

  再者说了,当着自己儿子的面,做了叛徒,我的儿子即使活下来,他也会鄙视我的。当然,我说这些,你们不会懂的,也可能永远不会懂言尽于此,但求速死!”

  他说的云淡风轻,却震得审讯室里的众人脑袋嗡嗡作响。

  整个审讯室,真正认识了解红党的人少之又少,这时都用十分复杂的目光望着他,许多人第一次在心里问道:难道这就真正的红党?

  张义的心也被震了一下,他虽然没有像杨文忠一样经历肉体精神被摧残的折磨,但心里一直被煎熬着,这份折磨同样让人心力憔悴,他叹了口气:“这是你的遗言?”

  杨文忠没再说什么,他回头又看了儿子一眼,脸上显现出爱怜又留恋的神情。

  张义似乎预感到什么,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杨文忠突然咬断了自己的的舌头,然后伏低身子,用双手死死捂住嘴巴,鲜血一下子流下出来。

  “快,送他去医院!”在张义的喊声中,特务们才反应过来,扑上来,掰开杨文忠的手,将他抬了出去。

第518章 意外发现

  审讯室里的人陆续离开了,只剩下张义和何商友,两人互相对视着,都是一言不发,屋内气氛异常沉闷。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过了一阵,何商友先开口了,顿了一下,继续说,“他想一死了之,可我偏偏不让他如意,就算敲骨吸髓,也要榨出东西来。”

  “什么意思?怀疑我?”张义皱眉看了他一眼。

  “你觉得呢?”何商友笑了,“我喜欢聪明人,和聪明人打交道,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够了。如果要和一个笨蛋解释一件事,你就算说破了天,他还是不明白。”

  “这算不算一种嘲讽?”

  “别多想,这话真心实意。军统局上上下下那么多人,说实话能进我眼里的没多少,你算一个。”

  “这话将戴老板和毛主任置于何地?”

  “毛主任绵里藏针,算无遗珠。戴老板更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何商友瞥了他一眼,“和聪明人不打哑谜,咱们也别藏着掖着了,我确实在怀疑你。你可能还不知道吧?那24名犯人里面有一个是我早年安插的卧底。”

  张义一脸诧异,随即恍然:“难道他还活着?还是给你托梦了?我说呢,你为什么对杨文忠穷追猛打,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可那24人的尸体这会就躺在地下,看守所的人已经检查过了,确定无误,难不成这也有假?”

  “假作真时真亦假!不过只要撬开杨文忠的嘴,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你说呢?”

  张义嘴角微挑:“老何,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不去上海滩做编剧可惜了。传染病是个意外,那种时候只能选择顾全大局,快刀斩乱麻。毕竟,党国的利益高于一切,总不能让传染病肆意扩散吧。

  再说了,我根本不知道那里面有你的人,什么卧底,他已经死了,难道还让我偿命不成?你要是因为这事,胡乱攀扯,那可就是公报私仇了。”

  “无巧不成书啊--”何商友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张处长,当晚不早不晚,偏偏在那个时间点饿了,偏偏将车停在了杨文忠的店铺附近,偏偏他是红党,这比说书人的东西都巧啊。”

  张义也笑了:“有证据吗?没有那就是污蔑了。你可以质疑张某不是一个好官员,甚至不算一个好人,但绝不能质疑我对党国的忠诚,这不仅是对本人,更是对党国之侮辱。”

  “别总拿效忠党国做幌子。”何商友冷哼一声,“证据会有的,很快!”说罢他快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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