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日记 第506章

作者:一锅小米李

  他不知道郑呼和从哪里找到的尸体,怎么布置的,此刻摸出一个手电筒凑过去,扫了几眼,努力抑制住想要呕吐的冲动,吸了吸鼻子,风轻云淡地说:“你们不是感冒了吗?鼻子倒是灵光,就是眼神不怎么好。”

  说着嘲讽地笑了笑,指着一只麻袋上渗出来的污秽,说:“都屙屎了,能不臭吗?口罩都不戴,真不怕传染啊?”

  范彪刘忠二人愣了愣,慌忙掏出口罩戴上,然后小小翼翼凑过来,顺着手电筒的光线看了一眼,麻袋上可不就是屎嘛。

  “嘿,没想到啊,红党也有怕死的。”

  “谁不怕死?”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地,张义笑了笑,悄然松开了捂住枪柄的手,“行了,抓紧时间出发。”

  范彪刘忠二人再无异议,强忍着恶心,连忙将篷布捆好,发动汽车,跟着张义的轿车,一路来到出城处,汇合了张伟等人。

  张伟有些奇怪张义明明早出发,为什么反而迟来一步,被张义一句饿肚子吃了点东西,应付了过去。

  有范彪刘忠侧面作证,张伟还有什么好说的,悻悻笑了笑,众人一起向着埋尸地进发。

  “呕”另一边,警察局审讯室中。

  被孟真强行灌了一肚子尿的杨再兴也“哇”地一声吐了,污秽顺着他的嘴角滴滴答答地流着,他瘫坐在地上,歪着头屈辱又愤恨地呜呜叫着。

  孟真死死地盯着他,轻蔑一笑,想了想,又说道:“你配方熟悉吗?你要是还不说,我们只能上大刑了。”

  杨再兴这会杀人的心都有了,他疯狂地吼叫起来:“艹你妈!姓孟的,别让我出去,不然我杀你全家。”

  他的癫狂却让孟真看到了希望,一句接着一句地逼问起来:“说,金条都准备分给谁?张义拿了没有?你现在在这里遭罪,人家呢?怎么不肯来救你?”

  “你去孔三家还有没有同伙?那本账本现在在谁手里?还有,到底是谁拍摄的照片?又是谁交给红党的?又是谁指示你这么干的?那个不管你死活,到现在还缩在后面当乌龟的上线,他是谁?”

  焦灼和疼痛几乎把杨再兴蚕食殆尽,但他依旧在反抗。因为他知道,抵死不认说不定还有活路,而认罪,不管是自己“供认不讳”,亦或者盘咬出他人,自己都将在军统再无立锥之地。

  见他如此,孟真逐渐不耐,他看了一眼老神自在的李士珍:“李长官,我继续用刑了?”

  李士珍面无表情:“用呗,只要别出事就行。”

  有这话就够了。孟真点点头,没再说话,他一挥手,打手马上将杨再兴摁在地上,给他脸上盖了一大块纱布,然后拎起一桶水直接朝着他的脸浇了下去。

  湿润的纱布瞬间糊在杨再兴脸上,水流隔绝了空气,他浑身颤抖起来,挣扎在窒息的边缘,直到奄奄一息。

  就在他开始恍惚,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忽然,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紧接着,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你们敢对我们军统的人动刑?放开他,快-——”

  摁着杨再兴的手松开了,他贪婪地呼吸着,喘息着,过了很久,才恢复了一丝力气,视线也由模糊逐渐清晰,他挣扎坐起身,终于看清,刚才说话的是毛齐五,行动处处长何志远和几个军统特务冷着脸站在后面。

  毛齐五着急地让人将杨再兴搀起来,解开手铐,扶到椅子上,给了他一杯热茶,这才耐心地说道:“老板非常担心你,几次找委座替你说情,就被我拦住了,你也别怪我,这件事牵涉很大,很恼火。好在关键时刻何处长从成都回来了,还带来了能证明你清白的证据。”

  杨再兴捂着茶杯,虚弱地喘着气,沉默着。

  “放心吧,老板会为你做主的,我们先回去?”

  杨再兴仍然没有回答。

  见状,毛齐五转头看了看坐在一旁刚才审讯杨再兴的孟真。

  看见毛齐五的眼神,孟真马上起身走过去,略带歉意地说:“杨副处长,抱歉,事关重大,兄弟也是奉命行事,得罪.”

  话没有说完,杨再兴突然扑上来,砰地一拳砸在孟真脸上。

  孟真被他砸得一个踉跄,等再站直身子时,他的嘴角已经渗出了血。

  没等他反应过来,杨再兴又飞起一拳,直接将他砸倒在地,紧接着,直接扑上去骑在他身上,发泄似地朝着孟真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再兴!”看到这一幕的毛齐五立刻大喊一声阻止,审讯室里的中统便衣也纷纷拔出手枪,军统这边,何志远一个眼神,几名便衣同时拔出枪对峙起来。

  “毛主任!”李士珍一脸不悦。

  “杨再兴!”毛齐五大声呵斥。

  杨再兴瞪着血红噬人的眼珠子:“毛主任,我打他一顿怎么了?打死他活该,敢让老子喝尿,我艹你”

  雨渐渐小了,然后停了,天空露出鱼肚白。雨后的清晨空气格外清新。经过一夜的浸润,泥土散发出混杂着树叶绿植的青草香,格外馨人。

  “行了,都回吧。”看着忙活了半夜逐渐填平夯实的大坑,张义吐出最后一口烟,将烟头丢在地上,踩灭,然后摆摆手,示意众人工作结束。

  他将张伟叫到身边叮嘱了几句,然后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汽车。

  驾驶汽车上路,他心情舒畅。

  半个小时后,他已经回到了家里,脸上是止不住的笑。

  他踱步到阳台上,俯身扶起被狂风暴雨吹打得倾斜、萎靡不振的花束,顺手拿起一旁的水壶给它们浇起水来。

  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事情和人,窃密、爆炸、暗杀、救援、表彰,都不及今晚的营救重要;日本间谍、戴春风、何志远、杨再兴,都比不上郑呼和那些默默付出奉献的地下党员让人珍重。他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与此间虽是过客,但他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如果有可能,能为未来,为光明,为民族,为国家,为信仰,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已足够荣幸,足够幸福。

  张义不急不缓地浇着花,昨晚被大风暴雨搅得不得安宁的花朵,已经又萌发出新的花蕾了。

  (本卷完)

第508章 怀疑

  (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病了几天,手都生了。)

  “毛主任,要回家吗?”

  夜色迷离,坐在回程轿车上的毛齐五,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月亮,听到秘书问话,他问:

  “什么时辰了?”

  “五点一刻。”

  “算了,直接回局本部吧。”他想了想说,天都快亮了,犯不着来回折腾。

  “是。去局本部。”秘书吩咐一声,司机马上调转方向盘,加速驶向罗家湾大院。

  十几分钟后,毛齐五便上了办公大楼,见秘书室亮着灯,便扭身走了过去。

  这时候,门开了,任机要秘书的侄子毛钟新一脸凝重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见毛齐五,马上迎上来:“叔,我有重要的事汇报。”

  “说了多少次了,在局里称职位。”看到这个侄儿,毛齐五就气不打一处来,年纪轻轻的,就是不学好,沉迷于酒色,经常逛窑子,结果一不小心就染上了性、病,隔几天就要去一趟医院。

  他斥责了一句,才沉着脸问:“什么事?”

  “和张义有.”话未说完,就被毛齐五止住,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指着办公室说,“跟我来。”

  进了办公室,将门关上,他才说道:“说吧。”

  毛钟新看着他,急不可耐地说:“毛,毛主任,刚才督查室的密探传来消息,说.”

  “说什么?”督查室虽然交给了贾副官,但毛齐五暗中还是控制着一部分人,都是江山籍的特务。

  “说看守所今晚有异动,先是进去了几个打扫卫生的人,进入之后就再没离开。然后,几个小时前,突然从监狱里面拖出来几个麻袋,用卡车不知道拉去了哪里而且,不止一次,卡车回来后,又出去了一回,这次是二十几个麻袋。”

  “麻袋?”

  “是,据那人暗中观察,麻袋里面应该装的是人,整个行动显得很诡异,搬运的看守全部戴着口罩,包裹得严严实实,由当晚值班的监狱官张伟和张义亲自指挥押运。”

  “你的意思是,他们将监狱内的犯人通过卡车转运了出去?”毛齐五瞪大了眼睛,震惊得下巴都快下来了。

  “是。而且是甲字号的犯人,全是红党要犯。”毛钟新打量着毛齐五的神色,揣测说,“叔,你不是一直怀疑张义是红党吗?你说他会不会”

  这一刹那,毛齐五愣住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张义究竟在干什么?他到底将这些犯人转运到哪里去了?是处决还是?不管是做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事前为什么不汇报?

  “叔?”见毛齐五脸色阴晴不定,毛钟新又问,“叔,现在怎么办?这件事太可疑了,要不要我带人去查?只要发现他通红的证据,这次保准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说到后面,他脸上挂着小人得志的笑,只等毛齐去下令。

  毛齐五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冷笑两声:“你有证据吗?”

  “这”

  “好了,我知道了,出去。”

  “.是。”毛钟新还想劝说两句,但见毛齐五一脸的不耐烦,只好悻悻地退了出去。

  毛钟新走后,毛齐五绷着一张脸,独自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绿色台灯昏黄的光照在他脸上,柔和的灯光下,他的脸上看上去绿油油阴沉沉的,连带着整间办公室的氛围也阴郁了起来。

  愣了一会儿,他拉开抽屉,取出纸笔,在上面写下“红党”、“张义”几个字,然后紧紧地盯着这几个字,陷入了沉思。

  陆军医院二楼的走廊尽头,是208号病房。

  门口守着两名全副武装的宪兵和几个看守所的便衣,戒备森严。

  病房里躺着的,正是刚从警局审讯室被救出来的杨再兴。从鬼门关回来之后,又是打针又是吃药,加上各种补品,这会终于恢复了一些力气和精神。

  见他醒来,围拢在病床边上的两个便衣马上一边叫医生,一边献媚地送了几句恭维的话。

  “杨处长,您醒了?太好了,这叫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对对对,好人有好运,我就知道杨处长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话,杨再兴脸色变得难看无比,这话怎么听都觉得别扭,无异于冷嘲热讽,一想到他在警察局审讯室被人逼着喝尿的经历,此刻感觉心头好似一口气被堵在那里,憋屈无比,却又无力发泄,只能生生忍着,等自己康复后,再慢慢复仇。

  冷眼看了两个拍马屁的手下一眼,他刚准备说点什么,就见医生推门进来了,隔着大门,他瞥见几个便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尽管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下意识却觉得这几人在背后议论自己,于是恼怒地挣扎着坐起:

  “说什么呢?”

  两个手下面面相觑,迷惑地问:“处长,让他们进来?”

  “让他们滚进来。”

  两人不知杨再兴哪来这么大的火气,唯唯诺诺应下,连忙出去将人喊了进来。

  几人刚进来,杨再兴就劈头盖脸地质问:“你们鬼鬼祟祟议论什么呢?看我没死,很不乐意是吧?”

  特务们没有想到他说话这么难听,这么不留情面地兴师问罪,脸色也难堪起来,几人对视一眼,一个小头目开口了:“杨副处长误会了,我们说的是守所的事。”

  杨再兴打量着他:“看守所出什么事了?”

  “昨晚好像处决了一批犯人,我们也是听人说起。”

  “处决犯人?”杨再兴一怔,马上训斥站在近前的一名心腹:“这么重要的事为什么不向我汇报?”

  这名心腹一脸无辜,杨再兴突然被带走,他们都觉得天塌了,一直在忙着打听消息,没怎么关注看守所的事,再者今晚又不是他们值班,所以此刻压根不知道处决犯人的事,慌忙说:

  “对不起处座,我也是才听说.罗三,到底怎么回事?”

  罗三:“我也是听一个昨晚值守的兄弟说的,据说是执行张处长的命令,而且”

  “而且什么?”

  “而且,还有消息说,说看守所突然爆发传染病,犯人都被传染了,现在所里人心惶惶.”

  “传染病?”杨再兴只感觉头皮发麻,慌忙问,“消息确切吗?”

  “这个估计要问张伟组长和,和张处长了。”

  杨再兴很不客气地说:“说半天都是废话,马上让张伟来见我,不,马上去打电话问清楚。”

  “.是。”

  朦胧的晨曦,从窗帘的的缝隙挤了进来,张伟裹着被子蜷缩在沙发上,眼睛泛红,掩饰不住的疲倦。

  他身前一片狼藉,茶几和地上到处都是药瓶子和烟头。

  昨夜回来,他就开始咳嗽发烧,浑身寒冷,刚开始他以为是淋了雨感冒了,但一股脑吃了一堆药还不起作用后,他越想越怕,暗忖:“妈蛋,倒霉催的,我不会被感染了吧?”

  想到张义说过的,“发高烧,伴有头疼、乏力,剧烈咳嗽、抽搐、口吐白沫,直至休克,24小时内死亡.”的描述,他心里发寒,胆战心惊一晚上不敢睡,尤其是忐忑不安地给张义去了一个电话,听张义有气无力说自己也发烧咳嗽之后,更加恐惧,忙打电话寻求医生帮助,但找了几人,得到的答案却很统一,这种“鼠疫”根本无药可救,只有等死。

  此刻张伟一脸阴郁地蜷缩在沙发上,又摸出一包烟,因为恐惧,滑动打火机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好半天才打燃火,深吸了一口,烟草的味道浸润了他的口腔和气管,他的眼神在烟雾缭绕中更加悲凉。

  “狗日的张义,干嘛找老子干这种事,还什么为党国效力,什么升官发财,他妈的,命都没了,钱有个屁用!”

  张伟心烦意乱地骂着,突然,电话响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将电话接了起来,沉默片刻后,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声音:“张组长?”

  张伟不耐烦地问:“你哪位?”

  “杨处长要和你通话。”

  “哪个杨处长?”

  “.当然是杨所长。”

  张伟愣了半天:“杨所长回来了可惜我.”

  “可惜什么?”电话那头的杨再兴语气严厉,“张伟,昨晚你都干什么了?看守所有传染病的事确凿吗?昨晚那些犯人都转运去了哪里?”

  张伟将电话听筒拿远了一些,冷笑两声,心说:“妈的,老子伏低做小、唯命是从这么久,临死还要被你训斥?龟儿子!”他骂了几句,等电话那头没了声音,才长出一口气,对着听筒不慌不忙地说:“有事吗?”

  电话那头的杨再兴愣了愣,似乎不敢相信以往低眉顺眼的下属敢这么和他说话,深吸了几口气,按捺着怒火:“没听到我说的话?”

  “哦。”张伟显得漫不经心,顿了顿,才断断续续将昨晚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杨再兴听了半天不吭声。

  张伟:“杨所长,还有事吗?没有,我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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