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锅小米李
却不想女友父母发现后,嫌弃何祖兴家穷,直接棒打鸳鸯,生生将两人拆散。
然后将女儿许配给了财政局局长做小妾。
彩礼都收了,只等女方毕业,便马上完婚。
却不想这个时候遭遇土匪绑架。
“青岚黯然神伤,心灰意冷,她写信说,嫁给别人做小老婆和嫁给土匪没什么两样。
还说,如今的世道,官即是匪,有钱有枪就有一切,命运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还说土匪头子待她很好她怎么能这样想呢,简直.”
“所以你主动上山想将她救出去?”
“对,警局的人承诺,只要我能画出土匪窝内部的地图,他们就可以出警,里应外合将我们救出去。”
“勇气可嘉,但警察的话能信吗?”
“怎么不能信?副局长亲口说的。”
钱小三像看傻子一样瞥着一脸天真、充满希冀的何祖兴,摇头说:
“我们不是警察。你可能还不知道,日本人打过来了,东江早就失陷了。”
“你说什么.”何祖兴浑身颤抖,哆嗦着嘴皮:“这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嘘,有人来了。”
下一刻,柴房外响起脚步声、开锁声,络腮胡子带人走了进来,他一挥手:“将这几人带到议事厅。”
聚义厅内,气氛萧杀。
土匪头子彭叫驴端坐在高台上,他看上去三四十岁摸样,中等身材,不胖不瘦,一张驴脸拉长,这或许是他外号的由来。
此刻一大一小两只眼睛微微低垂,审视着张义三人。
他下手的太师椅上坐着一个矮个长袍男子,扁平脸,戴一副圆框眼镜,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打量张义几人。
另一边,或蹲或站着几个头目,或狡黠或凶狠狰狞,各自不同。
“跪下,说你呢.”络腮胡子见张义旁若无人地打量着当家的,立刻上前推了他一把,嘴里呵斥着。
话音未落,只见张义猛地扑上来,络腮胡子被撞了一个踉跄,张义嘴里一截刀片划过他的喉咙。
络腮胡子浑身一颤,摸了一把喉咙,入手见血,瞬间恼羞成怒,拔出驳壳枪对准了张义,咆哮道:“我要你死!”
张义轻蔑一笑,突兀地挣开捆在身上的绳子,在手上一甩,像套圈一样套在络腮胡子脖子上,然后一拉一扯,手腕轻轻一拧,对方手上的驳壳枪瞬时就到了他的手上。
在众人愣神之际,络腮胡子像一只哈巴狗一样被牵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驳壳枪抵在了他的头上。
“你”络腮胡子呆若木鸡,浑身哆嗦起来。
见张义动手,早就失去耐心的猴子和钱小三立刻解开身上的束缚,兔起鹘落,快速控制了身后的土匪。
“好胆,好身手!”
高台上,彭叫驴拍案而起,倏地从左右腰后拔出两只驳壳枪,对准张义,“兄弟到底是哪路神仙?”
他一动手,左右的几个土匪拔出枪一拥而上,枪口齐刷刷对准了张义三人,气氛骤然紧张。
张义不慌不忙,冷眼看着彭叫驴:“士可杀不可辱,彭掌柜就是这样对待客人的?”
见张义没有接自己盘道的问题,彭叫驴继续说:“西北连天一块云,天下耍钱一家人。”
下一句自然该接“清钱要得赵太祖,混钱要得十八尊”,张义故意不接,冷笑说:
“盗亦有道,当胡子有十不抢之说,可你呢,不但横推立压,连窝边草都吃,你这种人不过是个邪盆子,人人唾弃,得而诛之,也配盘我的道?”
胡子土匪有十不抢之说,听起来可笑,但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一套潜规矩。
胡子界自然不例外,有时候地下组织的规矩和原则性反而更强一点。
横推是指办事出乎常理,不近人情,一旦绑票告饶,就不许打杀。
力压是指用强迫的手段糟蹋女人。
但显然彭叫驴是个例外,这厮都要投奔日寇做汉奸了,哪还管这些忌讳。
“牙尖舌利!”彭叫驴冷笑一声,“咱彭大不懂你这些破规矩,我只知道成者为王败者寇的道理。”
说着,他环视左右,给军师使个眼色。
军师心领神会,一拱手,高声说:
“咱们当家的局红管亮,道上谁见了不得尊称一声大哥。
这三人来路不正,恶意冒犯当家的,兄弟们说该怎么办?”
局红管亮各有分说,局红自然指绺子兴旺,当家人威望高。
管亮则是指当家人的枪法响、准、狠。
彭叫驴虽然长相普通,但身为大掌柜,自然有压身的本领。
他不但是队伍里的神枪手,而且精通十步装枪法——
将枪拆成一堆零件,兜在衣襟里,坐在炕上或椅子上,一声令下,要从炕上一跃而起,边走边组装,十步之内,必须组装完成,勾火打响。
彭叫驴正是靠着这身本事,成了绺子里最权威的人物。
他向来说一不二,什么时候被人这么讥讽过。
所以军师话音一落,周遭立刻响起一片“杀杀杀”的咆哮声。
听到动静,议事厅的大门突然打开,十几个端着长枪的土匪同样一拥而上,层层将张义几人包围起来。
“年轻人,也敢在老子面前摆谱,信不信,收拾你就像碾死一只臭虫一样,来人!”
彭叫驴森然一笑,拍了拍他的人皮座椅,“给我砍死他们,拿大拇指给爷镶椅子。”
张义这才注意到,彭叫驴身后竟然是一把纯金打造的座椅,上面蒙着人皮,四周还镶了一圈人的大拇指指甲盖,望之,令人毛骨悚然。
“我看谁敢动。”
张义一脚将络腮胡子踹翻在地,踩在他的脸上,目光犀利:
“想群殴?恐怕有些胜之不武吧?
彭大掌柜的莫非怕了?
你不是自诩光亮吗?要不和我比试一番?
要是高某人输了,别说十个手指甲,就是大好头颅送你又如何?
十八个春天过后,高某又是一条好汉。”
他故意将“高某人”、“春天”几个字咬得很重,说话间还意味深长地看了军师一眼。
军师高木一个激灵,望着张义,心思急转,知道自己本名,又报出春田的名号,肯定是春田队长派遣来的自己人。
只是这人为何不和他私下联络,非要采取如此激进的手段?
“哈哈哈哈,胜之不武,我看你是怕了吧?实话告诉你,这种激将法”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军师打断他:“当家的。”
“嗯?”彭叫驴皱起眉头,军师这是想干嘛?
“当家的,且听我一言。”军师高木一边说一边缓缓上前,凑近彭叫驴,附耳低声说了些什么。
彭叫驴脸上阴晴不定。
“不敢比?彭掌柜的莫非老了怕了?
既然老了,不妨退位让贤,将当家的名号交给合适的人。”张义继续挑衅。
“当家的,给这厮亮一手。”
“对,当家的,让他死得心服口服。”
“当家的”
挑衅老大,就是在挑衅权威,事关整个山寨的颜面,瞬间一众头目喽啰群情激愤,纷纷要求彭叫驴展示绝技,狠狠打下冒犯者的脸,让他死得心服口服。
彭叫驴有口难言,内心暗自恼怒。
当年他是凭着这手神乎其技的绝招压服所有兄弟,一举夺得头筹,才建立威信,上位当家的。
但这几年养尊处优,沉迷于声色犬马,开枪的机会都不多,何谈什么神乎其技。
万一比赛输了,岂不是丢尽颜面,威望不在?
一时间他踌躇不定,骑虎难下。
“哈哈哈哈,狗屁的大当家,邪盆子就是邪盆子,你这种人色厉内荏,我看你还是自己退位得了。”
张义哈哈大笑,继续讥讽着,唯恐彭叫驴不上道,他轻蔑地扫了一眼包围自己的头目喽啰,“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唾沫一口钉,敢不敢,你倒是给句话啊?
我也不欺负你年老体迈,我蒙上眼睛,让你三分,如何?
怎么?还是不敢?”
“当家的?!”
“狗贼,休得猖狂。”
“当家的,你倒是说话啊。”
彭叫驴被激得脸色涨红,听到张义说他愿意蒙上眼,不由暗自欣喜,立刻挥手一压:
“好,这可是你说的,比就比,咱彭大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怕过谁!”
见这厮终于上钩,张义冷笑一声,对猴子和钱小三使个眼色,又隐晦地对军师高木点点头。
高木面色阴沉,犹豫了一会,还是点头回应。
见此,张义立刻说:“成王败寇,愿赌服输,开始!”
第422章 佐佐木
“高先生很自信啊,觉得一定能胜我?”
“我这人一向自信。”
“自我感觉?”
“不,眼见为实。”
“嘿嘿,这个世界上还有两个字叫走眼。”
彭叫驴子张狂一笑,眼中满是不屑,还带着一丝惋惜,顿了顿又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只要你跪下来给咱彭大和儿郎们认个错,我可以留你一具全尸。”
张义淡淡一笑:“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有种!”
彭叫驴子冷笑一声,径直走向高台,对一旁的军师使个眼色,蒲扇大手把玩了一会手中的驳壳枪,挑中一把后,快速拆卸,然后一扯衣襟,将一堆手枪零件兜住,盘腿坐在人皮椅子上,冷眼看向张义。
张义不说话,径直走了过去,从军师高木手中接过一把驳壳手枪,仔细检查后,盘腿往地上一坐,快速拆卸后,同样卷起衣襟兜在里面。
一切准备完毕,他对军师高木点了点头。
高木又拿出一个黑色布罩给彭叫驴子看过,又当着众头目和喽啰的面展示了一圈,最终系在张义眼上。
斜阳从聚义厅的天花板上懒洋洋倾斜下来,将两道身影拉得歪歪斜斜。
一边是满眼不屑和张狂的土匪头子,一边是透着沉稳坚毅的张义。
“嘿,他在笑,老大,他居然在笑,这家伙是不是被吓傻了!”一个土匪诧异地喊了一声。
正在一旁聚精会神大气都不敢出的头目哼了一声。
“让他笑,一会我看他怎么哭。”
“就是,一会再收拾”
“噤声!”军师高木挥手制住骚动,看了一眼彭叫驴子,见他点头,又看向张义:
“高先生,准备好了?”
“开始吧。”
“好!”
军师高木脸色一肃,上前一步,“国有国法,绺有绺规,成王败寇,愿赌服输,皇天后土,实所共鉴,若有违背,人神共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