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路商途 第88章

作者:更俗

  腊月往后,因为“脑健灵”销量火爆,市场都脱销了,经销商都主动跑到云社等提货,后续市场宣传以及种种促销活动的投入,非但没有扩大,甚至还进行相当程度的收缩。

  这意味着“脑健灵”在腊月往后,市场投入在很大程度上是缩减了的。

  而前期在生产线上的改造投入,基本上都已经摊出去了,接下来的生产运营成本应该也会降到一个相当低的水平。

  许建强估计这一期间,宿云生物每卖出一盒“脑健灵”都有将近二十元的超额利润。

  许建强也是做企业的,萧良只要将一些关键数据说出来,他就不难推测宿云生物的盈利规模有多恐怖。

  具体的数字,许建强没有办法准确推算出来,但肯定远远不会止步于两千万。

  “到底多少,你倒是给我们透个底啊,我们还能找你借钱啊?”梁朝斌热切的说道。

  “年后我这边能动用的资金量,大体是我之前说的两倍左右。”萧良还是没有说具体可能盈利的规模,但年后宿云生物的资金储备大约会在八千万到一亿之间,还是给了梁朝斌他们一个相对准确的数据,方便他们更大胆的往前干事。

第174章 除夕烟花夜

  “这么高?”

  听萧良给他们报出一个相对准确的数字,梁朝斌、刘辉都惊呆了,难以置信。

  可能放在全国范围,一家掌握一亿资金规模的企业还算不上什么,但在云社镇,却绝对是庞然大物了。

  放在狮山乃至东洲,都要算庞然大物!

  狮山一年县级财政支出才几个钱?

  市里二三百家国营大厂,整天找市里为几个钱哭穷?

  “……”萧良笑了笑,跟刘辉、梁朝斌说道,“县里有唐书记支持,罗书记年后也会到东洲正式上任,可以预想南亭工业园的推进速度会非常快,管理公司的事务也会变得非常繁忙,压在一个人的肩上,担子太重。我觉得有必要将管理公司的事务,分成项目审批、招商引资以及建设管理三部分,你们可以跟汪书记建议,给管理公司多招募些精兵强将……”

  刘辉看了梁朝斌一眼。

  梁朝斌点头说道:“这肯定的。上午听你说及二期的规模,我心里都在发虚,我肯定没有能力将所有事都担下来。”

  推动南亭工业园一期筹划建设,汪兴民耍了滑头,当着刘辉、梁朝斌的面,问萧良谁是负责工业园的合适人选。

  萧良当时不想为这种小事扯皮,就直接推荐了梁朝斌。

  刘辉作为分管工业的副镇长,又坚决站在汪兴民这一边,却不能直接负责云社当时最重要的工业项目,心里肯定多少有些不爽的,但刘辉还是顾全大局,没有闹什么情绪。

  现在南亭工业园整体设想彻底浮出来,平台公司前期就将拥有两千万资产的管辖权,在云社镇可以说是庞然巨物,继续完全交给梁朝斌一人全权管理,显然也是不合适的。

  南亭工业园注入两千万资产,事实上在这个年代都可以注册集团公司了,可以组建董事会,设立董事长、党支部书记以及总经理等职务。

  萧良是想刘辉以分管副镇长的身份兼任工业园董事长一职,专门负责项目审批等事,但萧良他毕竟不是镇党委成员,有些事还是由梁朝斌、刘辉他们出面跟汪兴民建议更合适一些。

  刘辉也很兴奋,又坐了一会儿,才与梁朝斌一起告辞离开。

  许建强下午还得去综批市场盯着;许建强的儿子才上幼儿园,正是喜欢综批市场热闹的年纪,徐亚云也带着一起过去玩。

  院子里就剩萧良跟他爸、他哥坐着聊天:“唐继华今天应该是满意而归了,罗书记就算不将爸你调回市委办,多多少少也会安抚一个能发挥余热的岗位啊!”

  “都没影的事,聊什么聊?”萧长华还是沉得住气。

  “不光是你的事啊,主要还是哥接下来要怎么选择,”萧良说道,“如果哥还想回体制内发展,就可以先到工业园负责工业配套建设及招商引资工作,然后通过商调解决编制调动的问题,两边就都不会耽搁下来。当然,要是一时拿不定主意,也可以先到工业园继续负责工业配套建设。毕竟果汁厂工业配套建设的事,现在都是哥在负责,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萧长华看向大儿子萧潇。

  很多事情都发生得太突然,也是萧良推进事情的节奏太快。

  罗智林、唐继华这两个大的变数,昨天之前谁都没有考虑过,也不可能提前花心思去想未来人生的发展、规划这些问题。

  萧潇沉吟稍许,说道:“我要是从商,不要说跟萧良比了,可能这辈子跟何雪晴、徐立桓他们都有差距。商业思维也略有不如,对工艺及生产管理,更不如陈祝他们那么专业。如果能重回体制内发展,却也是好的。”

  萧潇从市经贸委停薪留职出来,说到底在他心里,是因为被田文丽无情抛弃,为了避免留在原单位,面对田文丽,面对那些趋炎附势的同僚难堪,被迫做出的选择。

  他内心深处是不甘的。

  他不像萧良前世有那么多、那么深的宿怨需要逐一发泄,他内心深处最大的不平跟愤懑,都来自田建中、田文丽父女以及横刀夺爱的袁桐。

  田建中、田文丽父女以及袁桐都在体制内,他内心深处也更渴望在体制内超越他们,能有一天叫他们高攀不起,彻底化解掉内心的怨懑。

  “行,我知道了,”萧良说道,“我抽空跟许建强聊一聊,由许建强私下跟唐继华沟通一下,看唐继华那边能不能有更好的安排。”

  萧潇的组织关系,要走商调,从市经贸委转到狮山县,唐继华一句话就能解决好。

  …………

  …………

  徐立桓、顾培军他们夜里搞来不少烟花炮竹,在岩溪河畔点放了半个多小时,除夕夜热热闹闹,吸引镇上以及附近很多村民过来围观。

  绚烂的烟花表演过后,河畔恢复平静。张斐丽与何红牵着林羲的手,还有何红她妈,从狭窄的小巷走回去,能看到沈园里的灯火繁盛、人影绰绰。

  何红家老少三口人,就租了镇上人家一间狭小的厢房,好在共用的院子比较宽敞,挨着窗户用砖石跟预制板砌出一张简易灶台。

  为了退赔从果汁厂挪占的公款,以及为林学同办丧事,除了张斐丽那三万块钱外,何红跟她妈还找亲戚朋友借了不少钱——林学同病逝,看守所赔的那四万多,都在林家叔伯手里拽着,何红她一分钱都没有办法动。

  为了节减开支,何红她妈还将宿城镇上的宅子租出去了,这个春节老少三口也只能挤在云社租的房子里度过。

  房间本身就很狭小,摆下两张单人床,连转身都难,林羲平时回家写作业,也只能将唯一的一张五斗橱当书桌用。

  何红她妈却是跟街坊混熟了,看过烟花回来,就跑到邻居家看春节晚会去了。

  张斐丽直接一屁股坐床上,看着屋里寒酸的布置,跟何红说道:“你也别太节俭了,再多租个房间吧,都影响羲羲学习了。”

  “她那脑瓜子也学不出什么花样来,跟她急也没有用。”何红说道。

  “谁说的,明明是你不会教。”林羲不服气的说道。

  “平时学校里老师不教,成绩退步还赖到我头上来了?”何红瞪了女儿一眼,伸手敲了她脑壳一下。

  “大过年的,不兴打人。”林羲说道。

  “对了,给羲羲的红包差点忘了。”张斐丽从大衣口袋里掏出红包来,塞给林羲。

  何红见红包很厚,抢过来一看,里面厚厚的一叠,忙塞给张斐丽:“我们日子过得下去,你这是做什么?”

  “这是萧良给羲羲的红包,跟我有什么关系?”张斐丽又掏出一封红包来,说道,“我只舍得给羲羲包两百块钱意思意思。”

  何红拿着沉甸甸的红包,觉得烫手,塞张斐丽手里,说道:“你还回去吧,我们不能要。”

  “这是萧良给羲羲的,”张斐丽又将红包塞林羲手里,说道,“再说了,你白干那么多活,又不拿工资,还真便宜他了啊!”

  林羲窥着她妈的脸色,犹犹豫豫没敢接,还是张斐丽塞她衣服兜里。

  何红叹了一口气,直觉人穷志短,年前还了一部分欠债,最后手里就剩两百块钱过年。别人家小孩过年又拿压岁钱、又买新衣服,她就舍得给林羲十块钱压岁钱,更别提什么新衣服了。

  林羲虽然嘴里没说,却是情绪低沉了好一阵子,还是昨天张斐丽得空,拉着林羲去买了一件新的滑雪衫、最流行的耐克鞋换上。

  何红不想回忆这些苦楚,岔开话题问张斐丽:“他一家人都到沈园来过年了,你怎么还躲起来了?”

  张斐丽跟萧良关系亲密,可能还能避开别人的视线,但何红总是能看出端倪的。

  “你别管我了。”张斐丽振作说道,努力不将内心的惆怅流露出来。

  “你啊你。”何红太了解张斐丽内心怎么想了,也没有办法劝她在萧良爸妈面前多露脸,先留下个好印象。

  “不跟你们瞎扯了,我回去看春晚了。”张斐丽伸了个懒腰,在林羲粉嫩的脸蛋上掐了一把,就起身离开。

  今夜老街绝大部分店铺都歇业了,沿街不多的人家,灯光从窗户、院墙倾泻出来,照在不知多少年踩踏光滑的条石上,泛起幽暗的光泽;窃窃私语以及春晚的声音传来,越发衬得老街的幽静。

  偶有不安分的小孩子,在石板街上乱窜,点放小鞭炮,在巷弄深处炸响。

  经过梅坞街十九号,能听到徐立桓他们爽朗的笑语声,这群人放过烟花后,又跑过来打牌,今夜多半又要熬个通宵,实际太少时间放松了。

  张斐丽不知道萧良有没有陪许建强在里面打牌,强忍住好奇心,没有推开门看一眼。

  走到沈家巷弄口,又忍不住往沈园那边张望,没想有个人影藏在巷口的阴影里。

  “打劫,劫色!”

  张斐丽吓了一跳,吓得心脏“砰砰”乱跳,看清楚是萧良,气得伸手去揪他的耳朵,却冷不防被萧良捉住手,整个人被拖进阴影里。

第175章 除夕是非夜

  张斐丽被萧良拖到阴影里,这一刻就像浑身骨头被抽走,身子柔软的偎贴在萧良的怀里,嗔声问道:“你怎么躲这里装鬼啊,都快吓死人啊?”

  “你跟何红带着林羲到河边看放烟花,我就看见了啊,”萧良说道,“我在这里等你好一会儿了,你跟何红哪来那么多废话好说啊,看把我给冻的。”

  “活该。”张斐丽抓住萧良的手,果然冰得有些凉。

  “让我捂捂。”萧良将张斐丽的大衣扣子解开,要伸进去捂暖。

  张斐丽还想将萧良的手夹在腰腋间,却不想萧良手已经伸了过去,搂住在她的腰间。

  张斐丽见萧良穿着单薄,这么冷的天,羊绒衫外就穿了一件中厚夹克,就拿羊呢大衣将萧良一起包进来,双手将萧良紧紧抱住,迎接他热烈的亲吻。

  好一会儿张斐丽才从迷醉中回过神来,才发现萧良的手都已经伸进…………………………………………………………………………………………………………

  张斐丽瞪起秀眸,盯住萧良,只是她的眸子媚色正浓,像是春水在暗中缓缓流动,有着说不出的柔情蜜意在眼窝子里搅动着…………………………………………

  张斐丽见眼神威胁没有用,刚要缩回手去抓住萧良不安分的手,包裹萧良的大衣敞下来。

  “冷!”萧良叫道。

  张斐丽咬着嫣红的嘴唇,又伸手将萧良抱住,但这次也更紧的贴在萧良的怀里,一丝缝隙不留…………………………………………………………

  “你这手怎么这么灵活?你在谁身上练过?”张斐丽还是觉得萧良的手灵活得不像话,好奇的问道,“你跟何红真没有过什么?”

  “这事都过去多久了,你现在倒怀疑我不是冤枉的了?”萧良叫屈道。

  “我不怀疑你是冤枉的啊,但这不意味着你跟何红没有什么呀!”

  张斐丽娇哼说道,

  “何红去派出所做笔录,是我陪着去的;她在看守所时,我也好几次去看过她,她可是什么都跟我说了。肖裕军最初是要她跟你发生关系,然后要挟你将审计材料扣下来,不交到镇上,却不想你跟受惊的兔子似的,直接跑了出去,叫守在院子外的肖裕军逮住了。不过,我现在,哼哼,很怀疑她并没有跟我说实情,你跟她肯定发生过什么……”

  “你胡想什么啊?我这是天资聪颖、心灵手则巧,你还以为这是在何红身上练出来的?”萧良厚着脸皮说道,“你说我要是她身上练这么久,还能有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发生?”

  “这倒是的,”张斐丽又迷糊起来,说道,“不过,你在隋婧那边可要小心点,她可没有我这么好唬弄。”

  “你这点小伎俩,还是想诈我?”萧良抚摸着……………………………………………………………………………………………………见张斐丽美丽的眼眸又瞪圆起来,张开嘴唇威胁要咬过来,他才老实将手停住…………………………………………………………

  这会儿有几个小孩子欢快的跑过去,点起小鞭炮将巷弄炸响。

  张斐丽怕被熟人撞见,将萧良的手从衣服里拉出来。

  萧良送张斐丽回去,走到距离她家还有一段距离,看到她家这个点还敞着门等她回家,有不少邻居还在她家看春晚,萧良这才与张斐丽分别。

  回到梅坞老街,萧良没有进十九号看徐立桓他们打牌,就在石板街上慢慢走着。

  曾几何时,他是那样喜欢石板街深夜时分的静寂。

  可惜短暂的静寂就被吵闹声打碎。

  萧良是隐隐听到有对骂声,往前走出百余步,却是何红一家租住的院子隔壁,好些居民围在院门口探头往里看热闹。

  萧良好奇的走过去,却见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妇女,指着何红、林羲母女破口大骂:

  “你们是不是穷疯了,在我家里捡到钱,说是你家的,你们要不要脸?呦呦,又玩栽赃陷害那一套啊,这次怎么不诬告我家男人强奸你啊?三破逼玩意儿,老的是瘸脚,不知道上辈子做了啥伤天害理的缺德事,生下你这么个婊|子货,陷害人家萧厂长不说,还他妈栽赃我家头上来了?”

  林羲满脸泪水,何红她妈哭着要将何红拽走,想要忍气吞声不惹事,何红气得浑身直哆嗦,却倔强的咬牙站在那里辩解:“羲羲到你家看电视,不小心连钱带红包掉你家里;我们也是刚刚在你家沙发缝隙里找到。这确实是羲羲掉下的,你不能看到红包里钱多,就反口说是你家的!”

  “呦呦,老娘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你说钱是你家小骚|货丢的,好呀,你叫街坊评评理,你说说看,你家小骚货这钱从哪里得来?还是年纪轻轻就学会出去卖B了,随便就有五千块钱揣兜里了?你家大小三个骚货,在菜市场捡烂菜叶吃,啥时候这么阔绰起来的?”

  左右街坊也都不信林羲刚读初中,兜里会揣五千块钱现金,都认定何红她家见钱眼开,也都肆无忌惮的对着何红她家三人指指点点、嘲讽起来。

  更有甚者吹起口哨,问何红她跟她闺女在哪里做皮肉生意……

  何红她妈气得直跺脚,这一刻只想将何红、林羲母女拽走,逃离这难堪的场面,哭着哀求那女的:

  “这钱,我们不要了还不成吗?你说话不能这么难听啊,做人要讲天地良心啊!”

  中年妇女像战斗英雄一般,挥舞手里的一叠钞票加红包,声音越发激亢高昂:

  “还天地良心了?你家大小三个骚货,啥时候有资格讲天地良心了?坑了人家萧厂长,克死了林学同,云社哪个不知哪个不晓?你们有资格讲天地良心吗?这五千块钱,我家刚从信用社取来没两天,你们跑上门来就说是你家的,你们有天地良心吗?你家这几个破落货,攒一年能攒下来这钱吗?你真以为我家是软柿子好欺负呀,还是觉得牢饭好吃啊!要不是大过年,老娘同情你家大小三人骚货,非报警把你们抓起来不可!”

  萧良这时候听明白了。

  他叫张斐丽以压岁钱的名义拿给林羲五千块钱,却不想林羲揣在自己的兜里没有给何红,又或者何红没有拿过去,然后夜里跑到这人家看电视,无意掉到沙发缝隙里。

  回家发现丢钱后,何红就带着林羲过来找,不曾想这家人看到这么大笔现金直接不承认了,想据为己有。

  萧良分开人群,走进院子里去,将中年妇女手里的钞票跟红包,接了过去,看了两眼。

  “萧厂长你过来正好。你看看何红这个婊子,之前栽赃诬陷你还不够,今儿竟然想把屎泼我家来了!看到我家有五千块钱,竟然说是她家掉的,她们怎么不直接抢啊?”

  中年妇女看到萧良走进来,就想拉住他诉苦,但很快就被萧良犀利的眼神盯得发虚,声音就弱了下去,嘀咕起来,“大过年的,我也不想为难她们,但也不能把我家的钱,捡到她家去,萧厂长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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