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更俗
“周召重调来秣理之前，曾在中科院工作过。他下午拿到蜗巢科技的论文原稿之后，第一时间就先传到中科院了。中科院党组书记、院长杨荣衍本人就是材料物理领域的权威，周召重原本是想邀请杨荣衍参加论文的审核，没想到杨荣衍这么沉不住气，草草看了一遍论文原稿，就决定邀请两名该领域的在京专家一起赶来秣陵，想亲眼看一看石墨烯的实验室制备过程。哈哈，看来我明天也不用急着回燕京了，不知道明天有没有机会与杨荣衍他们一起去蜗巢科技参观……”
中科院作为中国自然科学最高学术机构，同时也是科学技术最高咨询机构，全国自然科学与高技术综合研究发展的核心，在国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杨本昌、贺新勇都评选上了工程院院士，没能评选上中科院院士，心里还多少有些遗憾的；在两院院士里，总觉得工程院要比中科院矮上一头。
一干人等也是面面相觑，研究成果能不能复现，能不能得到国际权威机构的认可还没有确定呢，杨荣衍仅仅粗看了一遍论文原稿，就迫不及待飞来秣陵，是不是太草率了，太夸张了？
杨荣衍代表的是中科院啊！
当然，大家也能想明白，杨荣衍仓促间能做这样的决定，说明他一直都有关注蜗巢科技这些年来的研究工作与成果，要不然也不可能冒这个险。
这在一定程度上，是不是也说明了蜗巢科技提交的论文原稿，第一时间就得到杨荣衍这种级别人物的认可？
杨永义、苏安建、吴东疆等人又禁不住朝姚洋、韩文松、张运岳三人看过去。
哪怕杨荣衍是临时决定赶来秣陵的，但他此行说到底还是代表中科院调研考察地方涌现出来的重大科研成果。
如果惊动省委书记王相泉或者省长刘格出席会见，秣陵市这边要不要安排人参加？
关键是吕继文都跟杨荣衍说好明天要去凑热闹，他们这边想装瞎装聋也不行啊。
更头痛的是，要是市里安排哪个常委成员凑过去，蜗巢科技却不予理会怎么办？脸会不会丢得更大？
杨永义不会自找霉头直接问韩文松如何应对杨荣衍此行，但有一件事他必须现在就请示韩文松、张运岳：
“韩书记、张市长，我们今天的活动可能就要暂时中断下来，但宣传口径要怎么定，还是按照原定计划执行？”
今天的活动，他们原本要往央媒以及全国主要媒体发通稿的。
除了省市主要媒体，市里还特别邀请了央媒以及国内影响较大的十多名媒体记者来到秣陵，准备在各家媒体上，对晶辰微电子在DSP芯片开发取得突破以及这两年来秣陵市集成电路发展成绩，以新闻稿及专题报道等形式大书特书进行宣传。
也许晶辰微电子在DSP芯片开发上有所突破，对星视，对国内的芯片产业意义重大，但跟在自然科学领域具有里程碑意义的重大发现比起来，却又不值一提了。
宣传工作要是按照原计划执行，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了，是不是要进行调整，需要韩文松、张运岳两人立即商议拿出主意来。
“要不要跟到场的记者都先打声招呼，通稿暂时不发了，专题报道也先撤下来？现在形势不明，市里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张运岳征询的看向韩文松问道。
韩文松阴沉着脸点点头，张运岳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还想一意孤行，那真就是一意孤行了。
而蜗巢科技选择这个时机公布新研究成果，本身就有针对星视的用意在内，不容韩文松大意。
“嗬，秣理的李本才回复我短信，他说论文原稿已经直接以增刊的形式，上传到秣陵理工学报官网上了，我们可以直接登陆他们学校的学报官网下载！谁带了无线上网的笔记本电脑？”秣陵邮电学院院长孙维平这时候又一惊一乍的叫了起来。
袁可飞走到郑仲湘身边，低声问道：“要不要安排工作人员，将论文打印几份拿过来？”
下午的活动会场安排在希尔顿大酒店，一楼就有专门的商务中心，有提供下载打印文件服务。
虽然蜗巢科技选择这个时机公布石墨烯领域的研究成果，有遮挡他们锋芒的意图，但袁可飞觉得越是这种时刻，他们越要沉着冷静，表现出积极的气度出来。
郑仲湘阴沉着脸，深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同意袁可飞直接安排人手去做这事。
袁可飞的建议是对的，虽然风头完全被抢，但谁又能否认晶辰微电子这次也做出了重大成绩？
他们确实要表现得更风轻云淡一些，不能让人看扁了。
袁可飞走上前，要孙维平、吕继文等人以及会场一干专家学者稍安勿躁，他们已经安排工作人员登陆秣陵理工的学报官网下载打印论文了：
现在的无线上网速度还是太慢了，怎么都不可能比得上网线的。
既定的活动完全中断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在等论文打印出来。
有人等不及，先跑到一楼的商务中心，先将打印好的论文拿过来传阅。
“不会吧，这么简单，最开始只是拿胶带撕出第一片石墨烯来？”
“看着简单，但是成功撕出并观察到的第一片石墨烯不足一平方微米，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这仅仅只有正常成年人一根头发的横截面的几千分之一！如此微小的样本，想要成功从胶带转移到特定的载体，并观察出来，你知道难度有多大吗？现在整个江省，除了蜗巢科技外，都没有几台仪器能观察到这个层级的晶体结构。你再看看蜗巢科技所使用的铜基载体纯度，以及对实验室的严格要求，江省真有实验室有条件能复现实验制备及观察、检测过程吗？还有这化学气相沉积法制备石墨烯，条件也太苛刻了吧？这也难怪国外摸索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
“我知道杨荣衍为什么火急火燎往秣陵赶了，看来中科院应该也没有条件复现这个实验啊，他不赶到秣陵来，一时间真没有办法确认研究成果的真假。”
“相关论文第一时间以增刊的形式上传到官网，相信欧美日韩同行很快就会注意到；当然，中科院那边也有可能会联系海外的合作机构进行验证。毕竟这几篇东西要得到全世界的认可，仅我们自己关起门来做复现实验，是远远不够的。”
“贺院士、杨校长，你们怎么看这几篇论文，呃，怎么看待蜗巢科技的研究成果……”今天到活动会场的媒体记者们，刚刚接到杨永义的通知，之前准备好宣传晶辰微电子开发DSP芯片的通稿一律都先撤下来，他们作为新闻人，都有基本的职业嗅觉，在大体搞清楚出了什么状况后，一时半会无法联系蜗巢科技与秣陵理工，自然是第一时间围住贺新勇、杨本昌问个不休。
实验室复现不是一时半会能做出来的，毕竟条件太苛刻了，可能国内绝大部分实验室都没有能力做出来。
现阶段只能从理论上进行推衍、判断。
而在座公认贺新勇与杨本昌在材料物理上学识相对扎实，除了想搞大新闻的记者之外，其他人也想听听他们对蜗巢科技最新研究成果的评判。
“论文理论部分还是相当扎实的，所给出的数据也符合业界之前很多学者的理论推导，但这一成果会不会得到普遍认可，还是要看国外研究机构的复现情况——国内现在可能真没有什么实验室能成功制备出石墨烯来。哪怕能申请专项资金，等相应条件具备了，至少也是三四个月之后的事情了！”杨本昌有些敷衍的回答道。
“那国内想要最快确认这一成果，是不是只有借助蜗巢科技现成的实验室？”有媒体记者问道，“秣大一直以来都是蜗巢科技最重要的合作者，你们对蜗巢科技的实验室条件怎么看，是不是早就知道蜗巢科技在相关研究领域有很深的积累？”
“蜗巢科技会不会复现制备过程，又或者杨荣衍院长赶到秣陵，仅仅是简单的流程参观，还要等杨荣衍院长飞抵秣陵之后才知道。”杨本昌头痛的说道。
“如果说蜗巢科技的研究成果是真实有效的，杨校长你认为这一成果，将来会有怎样的应用前景？”有人问道。
“如果真能成功制备单原子层石墨烯，首先对基础物理的研究，将是极大的促进。而在石墨烯问世之前，学届对其理论特性就进行很多研究、推衍。这些理论特征，如果能一一在现实中实现，说其是新世纪的材料之王也不为过。当然，制备技术的成熟，是一个更为艰难的过程。短期内，这个短期可能是二十年、三十年，石墨烯这一物质的发现，可能仅对理论研究有所促进。”杨本昌一边回答媒体记者的追问，目光一边搜索校办主任吴桂军的身影。
他现在也深深意识到一个问题：
一直以来秣大都是蜗巢科技最重要的研究合作者，这次论文没有发表在秣大学报上，他还能说叨说叨，毕竟蜗巢科技以前的论文就是瞎发的。
不过，杨荣衍到秣陵后，明天前往蜗巢科技参观调研，吕继文都还特意挤进去，省里肯定会有重要人物出席，到时候他却缺席了，该找怎样的借口解释？
当然，他本人可以缺席，但秣大不能缺席啊！
这事他还没有办法找贺新勇商议。
贺新勇脾气大，自恃在电子工程、微电子领域有足够高的学术地位，对蜗巢科技爱理不理，是不能指望他能与自己共情的。
吴桂军到底是了解老大的意思，走过来悄声说道：“我刚跟周轩通了电话——周轩也是刚赶到秣陵，这时候还没有见到萧良，不太清楚具体的情况，过会儿会再回电话给我。”
杨本昌点点头，表示吴桂军这么处理很好。
周轩作为蜗巢科技高级副总裁，他与目前仍然留在东洲大学任教的邵芝华，可以说是萧良嫡系的嫡系，这次邵芝华也在论文上挂了名——有些事通过周轩居中传达要好得多。
再说了，周轩、邵芝华也都是从秣大化工学院出去的，杨本昌都带过他们的专业课——吴桂军相信周轩这个面子还是要给他们的。
第825章 家常便饭
隋婧从公司回来后，在街口买了一份鸡丝凉面当晚饭。
她骑车正要进巷子，一辆奥迪车从旁边经过，正准备骑车往路边避让一二，却见奥迪车停了下来，萧良的脑袋从缓缓降下的车窗后露出来。
“怎么着，中午白蹭了一顿，良心过意不去了，这会儿又赶过来请我吃晚饭？你挺有诚意啊！”隋婧刹住车，脚撑住地，刚要将挂在车龙头上的鸡丝凉面拿下来跟萧良炫耀，才看到周轩坐在副驾驶上，打招呼道，“周老师也在啊？”
周轩、邵芝华带过孙菲菲的家教，孙菲菲在东洲工学院读研期间也很受周轩、邵芝华的照顾。
隋婧是通过孙菲菲认识周轩、邵芝华的，也一直习惯喊他们“周老师”、“邵老师”。
萧良推开车门下来，将车丢给副驾驶位上的周轩，说道：“你去见罗书记，就说我半道被隋婧揪住了，非要请她吃晚饭才放我走，实在没办法这时候去见他。”
周轩跟隋婧打过招呼，无奈将车开走。
“中午不是刚见过面，罗大省长这会儿又有什么事情找你，你还拿我当挡箭牌？”隋婧困惑的问道。
她知道萧家跟罗智林的密切关系，不管罗智林有什么事找萧良，萧良都不应该推搪才是啊？
“嗨，”
萧良说道，
“今天的事惊扰有些大了。我中午不是让周召重直接去找周怀钧拿论文原稿吗？周召重拿到论文原稿后，不仅将周怀钧拉到秣理介绍我们的研究过程，还第一时间将论文发给中科院了。周召重原意是想中科院院长杨荣衍作为材料物理领域的权威，想请他参加论文的审核；却不想杨荣衍看到论文后，考虑到中科院暂时没有条件重复相关的实验，决定连夜坐飞机飞来秣陵，希望能看到我们制备出来的样本，顺带参观一下我们的研究环境。杨荣衍也是冲着陵理跟周召重的面子，临时来秣陵，原本悄悄的来，悄悄的走就好了，也不知道谁将消息传到省里了。省委副秘书长廖宝军半个小时前赶到罗书记家，说王相泉与刘格商议过了，要他拉上罗书记代表省里陪同周召重到机场接机，接机之前又想了解一些更详细的情况。好吧，罗书记一定要将我拉上去接机，我也没有办法逃，但从现在到接机还有三个小时呢，我总不能为了蹭罗书记家一顿晚饭，要陪廖宝军干坐三个小时吧？先让周轩去应付就行了……”
“有必要搞这么大的阵仗？你们做的这项研究，真有这么夸张？”
隋婧大专就读警校，后面出国又是就读商科，对自然科学还真谈不上有多熟悉。她还以为中午周召重拉罗智林出面抢论文已经够夸张了，没想到中科院院长杨荣衍竟然连夜出动？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我在亿万富翁、知名企业家之外，应该马上就要再加一个著名华裔科学家的头衔了！”萧良说道。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隋婧美眸横了萧良一眼，说道，“我就买了一份鸡丝凉面。我们提前说好了，最多分你一半，你吃不饱不要怪我。”
“老爷子不在家？”萧良坐到后车架上了，见隋婧眼睛“凶厉”的盯看过来，没敢扶她的腰，小心翼翼的拽住车座下面的弹簧。
“他也不看看自己一大把年纪了，就是在家里待不住，又出去浪了，”隋婧说道，“也不想想自家孙女孤零零一个人，留在秣陵有多可怜。”
“孙菲菲呢？”萧良问道。
“她这几天在新加坡出差了；她以后可能要调到新加坡分公司工作，我更是孤家寡人一个了。”隋婧叹气道。
萧良原以为隋婧这两年削瘦很多，但坐在自行车架上，却发现不是这回事，那其实是隋婧喜欢穿宽松的衣裤以及小巧精致的脸蛋，给人的错觉。
这时候他才看到隋婧骑坐在二六女式自行车座上，臀部还是那样的丰满浑圆，有一种要溢出的感觉。
真让人想摸一把！
不一会儿隋婧刹住车，脚撑地停了下来，萧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隋婧伸手朝他的眼睛戳过来：“眼睛盯着哪里瞎看呢，戳爆你的眼珠子！”
“啊，到了？”萧良脚撑住地，说道，“看两眼又不会少你一块肉，不要这么小气啊。作为朋友，我肯定要比你大方得多，你想看什么地方尽管说，上手也行！”
“等你练出八块腹肌，我再考虑有没有兴趣欣赏一下。都到家了你还不下来，想我驮着你绕一下秣陵城才满足啊？”隋婧将萧良赶下去，将自行车推进院子里支好。
两人提着塑料盒打包的鸡丝凉面走进屋里，进厨房拿来碗筷，将鸡丝凉面分好，隋婧又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啤酒，这时候客厅里的座机响了起来。
“万阿姨啊，萧良在我家里呢！嗯，没有出去，一份鸡丝凉面够我们俩吃了。我这段时间在减肥，晚饭就吃两口意思意思，剩下够萧良吃了——他又不是牲口，还能吃多少啊？啊，那怎么好意思？真不用——别，不要麻烦罗阳跟周丽姐过来了，我与萧良这就过去，有饭蹭我们肯定乐意的，不勉强……”
隋婧放下话筒，美眸瞪了萧良一眼，嗔怨道，
“叫你拿我当挡箭牌，现在把我也扯进去了；我还准备吃过晚饭刷日剧呢，都攒好几天才有工夫。”
周轩到罗智林家里就将他们给出卖了，罗智林的妻子万美娟直接打电话过来，要是电话里请不动就让儿子罗阳、儿媳妇周丽赶过来接，隋婧只能乖乖答应拉萧良一起过去吃晚饭。
这次是萧良骑车，隋婧坐后车架，她伸手拽住萧良衬衫的后面。
“啊，你要么学我，扶住车后座，要么就搂住我的腰，我不介意的，”萧良抱怨道，“你直接拽住我衬衫后面，太难受了；要是衬衫扣子被你拽下来，别人还不知道我们刚刚干了什么事呢。”
隋婧瞅了两眼，发现萧良腰间的皮带是个好把手，手就伸到皮带里面，正得意拽得很稳稳，却不防萧良骑车打岔，没注意到巷子里，不知道是修下水道还是通线缆，挖开一道浅沟。
自行车冲进浅沟里，萧良是及时刹住了车，又撑开脚将车稳住，隋婧却冷不防身子往前冲，撞到萧良的后背上。
“你是不是故意的？”隋婧瞪眼瞅着萧良问道。
“我故意个毛线啊？你直接拿肩膀顶上来了，都快把我后背撞断了，我还没有怪你呢。我哪里知道省委领导住的地方，也到处挖沟啊！”萧良喊冤道。
“你这叫偷鸡不成蚀把米！”隋婧得意的说道，“你以为我这两年不练散打了，身手就比以前差了是不是？你再故意使坏，小心真把你的小腰杆子撞断掉。”
虽然隋婧的身手还比较敏捷，身上前冲时肩膀一沉先顶上来，但惯性还是太大，后面身子还是贴了上去，叫萧良有一种被大浪冲击过的感觉，回味无穷——感觉隋婧上身穿的衬衫至少大了两号，叫人目视还以为平平无奇呢。
隋婧当然知道被萧良占了便宜，到罗智林家临下车，在萧良腰上掐了一下。
…………
…………
省委副秘书长廖宝军，是老机关了，在省委省政府委办工作了半辈子，仅仅在提正厅之前下面的地市挂职两年。
廖宝军对这一片省委家属住宅区人头很熟，他与罗智林也是认识几十年了。
因此，在一起前往机场接机之前，他先赶到罗智林家里蹭顿小酒，又通过罗智林将萧良拽过来，提前为省委书记王相泉了解更详细的情况，也没有什么拘束的。
看着萧良将自行车支好，隋婧才轻盈从车后架停下来，廖宝军笑着先跟隋婧打招呼说道：“有一阵子没见着隋婧了，又长漂亮了啊，现在是不是还在五矿公司工作啊？隋书记他人是不是又跑去冀东见老战友了？”接着才跟萧良握手，笑着介绍道，“我最早分配到省委工作，就是在隋书记手里当小兵，隋婧那时候还没有出生呢，没曾想一晃三十多年过去了！”
萧良敷衍的笑笑，问周轩：“石墨烯实验室制备的相关情况，你跟廖秘书长汇报了吧？”
“刚刚汇报过了。”周轩说道。
“你汇报过了，那我接下来负责陪罗书记、廖秘书长喝酒就好。”萧良哈哈一笑，跟随罗智林、廖宝军往屋里走去。
萧良中途下车拿隋婧当挡箭牌，本意也是希望杨荣衍明天在参观蜗巢科技的实验室，进一步了解石墨的发现与制备情况之后，省里想怎么安排接见活动都行，没必要非要将他扯进去。
他有这时间多找隋婧蹭两顿饭不香啊？
现在看来还是罗智林缠不过廖宝军，才让妻子万美娟直接将电话打到隋婧家的座机上了。
萧良肯定不会对罗智林有什么脾气，心想进屋就看廖宝军代表省委书记王相泉提什么要求了，大不了他浪费一两天的时间，亲自出面配合做些表面工作。
罗智林家里也就是准备了一些家常便饭，夜里还要去接机，众人就开了一瓶剑南春分着慢慢喝。
廖宝军在省委工作了半辈子，挂职后重回省委担任副秘书长，也是服务于省委领导，能洞悉很多微妙的细枝末节。
又不是什么提前安排好的活动，杨荣衍这次是临时决定要来秣陵，王相泉、刘格原本都可以装聋作哑，不安排什么会见——他们一开始知道相关消息时，甚至都没有打算给予什么反应，想着装不知道杨荣衍这次要来秣陵。
这主要也是刚开始，省委并没有细想蜗巢科技的最新研究成果到底有多夸张，还以为是杨荣衍他自己闲得蛋疼，又或者是与周召重私交甚密，临时受周召重的请托赶过来撑一下场面。
却是秣陵理工将论文原稿上传官网供外界浏览下载后，更多细节叫人确认杨荣衍此行，是对蜗巢科技最新研究成果的深深认可与高度震惊，才会在中科院不具备相关实验条件的情况下，打破规则，迫不及待亲自赶来秣陵进行进一步的核实。
这同时也可以说是对江省地方科研工作的极大认可。
要是王相泉或者刘格还继续装聋作哑，甚至省里都没有一个有分量的领导参加接见活动（罗智林也不能私自代表省里去会见杨荣衍），是不是说明他们对辖地有企业做出有可能震惊世界的重大科研成果，完全不知情？
特别是这些研究成果，一旦引起注意，他们却还不知情，这个就不是能不能沾到光的问题了，而是会留下负面评价的。
也是因此，王相泉找刘格简单商议后，做出罗智林与廖宝军代表省里陪同周召重及蜗巢科技代表前往接机的决定后，也没有让廖宝军简单通过电话了解情况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