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74章

作者:光頭李三

  這,這才一個月沒有見到朱載坖,怎麼,憔悴成這個模樣了。

  朱載坖的愛好就是選秀,隆慶元年,徐階剛走選秀,隆慶二年,還想選秀,被百官集體阻止,無奈作罷,可到了隆慶三年,百官們可就攔不住了,再次選秀。

  “太子,怎麼如此看著朕。”朱載坖笑著說道。

  “父皇,您……”朱翊鈞話還沒有說出口,卻被朱載坖擺手阻止:“陳洪,給太子搬來椅子。”

  “是,陛下。”陳洪聞言,趕忙下了玉階,去搬椅子。

  而朱載坖看向此時站著的高拱:“高閣老,坐……”

  高拱聞言,再次謝恩坐下。

  陳洪搬過來椅子,放在了御臺的左手邊,正對著高拱,這是君臣相對……

  朱翊鈞也沒有謝老子的恩,一屁股坐了下去,隨後,他也不去瞧高拱,也不管兩人剛剛在談論什麼,直接側過頭看向朱載坖:“父皇,兒臣這次來,有事相求。”

  朱載坖聞言再次笑了笑。

  這一笑,眼角的皺紋顯得很是明顯。

  才三十四啊。

  酒色害人不湣�

  “是不是想要印章啊,朕啊,又差人去給你弄了一枚,這一枚啊,朕可是費了大心思得……”

  “父皇,孩兒不是想要印章,孩兒是聽聞海瑞要前往應天府,聽馮保說,前面兩任巡撫,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孩兒擔心老師,便想著讓徐先生能夠跟著他一同前往,皇爺爺曾說,徐先生足智多郑胖沁^人……”

  朱載坖聽著,點了點頭。

  “可以。”

  聽著皇太子的話,高拱的心思立馬活躍了起來。

  太子一定是受到了別人的指使。

  不然,一個八歲的孩子,怎麼可能想到那麼多。

  指使他的人,到底是有何用意。

  自從徐階離開之後,高拱是一邊忙著辦事,一邊忙著鬥爭,一邊提拔親信,一邊清除徐家幫在朝中的黨羽……

  此時,高拱主要的對手就是文淵閣大學士,都察院左都御史趙貞吉。

  兩個人在隆慶三年正式開槓。

  趙貞吉靠著他手中的科道言官,與高拱也是鬥得你來我往,讓此時的高拱,不厭其煩,他此時來求見朱載坖,就是想搞掉趙貞吉。

  高拱近些年,有些霸道了,對於科道言官,很是看不上眼,隆慶元年的京察,指向言官,隆慶三年的高拱再次上書,想要肅查言官。

  高拱的上書,一下子得到了朱載坖的支援。

  當然,朱載坖知道這件事情會引起軒然大波,可他早就對這幫鍵盤俠不滿意了。

  隆慶二年的選秀,便是因為這些言官的搗亂,沒有進行下去,這個,朱載坖一直都是記著的,再加上這些年,皇帝陛下的生活多少有些不檢點,喝酒花錢玩女人。

  言官們動不動就上書,告訴皇帝陛下什麼事情該幹,什麼事情不該幹,這些行為,讓朱載坖也感覺到了不滿。

  當高拱上書要肅查言官的時候,朱載坖也很是高興。

  可趙貞吉不幹了。

  他作為都察院左督御史,是言官們名義上的老大,豈能讓這個體系,隨意被高拱拿捏。

  他不同意,並且上書反駁高拱,就此拉開,趙貞吉與高拱兩人的對峙。

  而這個時候,高拱很是敏感,他看向太子:“太子殿下,讓徐渭陪著海瑞前去,可是別人在您面前說過。”

  朱翊鈞看向高拱。

  “為曾有人在本宮面前說過。”

  高拱明顯不信。

  “太子殿下,陛下雖然答應了您,可徐渭是白身,海瑞呢,是受了陛下的旨意,巡撫應天的,兩個人湊在一起,多少有些不合適啊。”

  朱翊鈞聞言笑了笑:“閣老,父皇都同意了,不合適,也合適了……”

  而這個時候,朱載坖也開口說道:“高閣老,太子說的對,你啊,就是被禮法約束的太緊了。”

  高拱聽到朱載坖的話後,趕忙應道:“是,陛下,是老臣想的多了。”

  “閣老,所議的事情,改日再來說吧。”

  高拱緩緩起身:“是,陛下,那明日可行。”

  朱載坖點了點頭:“行……”

  高拱朝著朱載坖行禮,而後又朝著朱翊鈞行禮,才緩步退出了乾清宮。

  等到高拱離開之後,陳洪快步上前,將高拱剛剛做的凳子搬走。

  而朱載坖朝著朱翊鈞說道:“來,太子,坐朕旁邊來。”

  “是,父皇。”朱翊鈞笑著站起身,快步上了玉階,來到了龍椅旁。

  四年前,他還需要朱載坖的幫助,才能登上龍椅,但現在卻可以很是輕鬆的上龍椅了。

  他慢慢的強壯起來,慢慢的長大。

  但他長大的速度,卻遠遠比不過朱載坖蒼老的速度。

  酒色如毒,一點點地將他吞噬,如今的他形容憔悴,中氣不足,被掏空的身軀似搖搖欲墜的危樓。

  朱載坖摸了摸朱翊鈞的頭,問了一些最近練字的事情,而朱翊鈞也是盡數答來。

  說了一些話後,朱翊鈞忽然話鋒一轉:“閣老,來找父皇,是在商量什麼事情啊。”

  朱載坖笑了笑:“朕就知道你會問……”

  “我兒,從小便對政務之事,感興趣……日後大有作為啊……”

  說完之後,朱載坖哈哈大笑。

  這個笑聲極其爽朗,充滿了自豪。

  而笑聲停下後,朱載坖也立即變得嚴肅起來:“君主,需深知臣子之間的爭鬥並非全然壞事……”

  “權且冷眼旁觀,從其紛爭中洞察權种儯瑱嗪饫祝员;蕶喾固……”

  “倘若他們一團和氣,反倒需心生警惕,朋黨嗎,歷朝歷代都有,但這個朋黨,不能太過強大……沒有對手,要找對手,找不對對手,要挑撥分離他們……”

  “平衡之道,雖不是帝王的全部,但也不得不用……”

  “若他們不鬥,可適時丟擲魚餌,挑起他們的爭鬥,使其相互制衡……朝廷平衡之道,在於巧用臣子之鬥,而非懼其爭鬥,唯有如此,方能駕馭群臣……”

  朱載坖說完之後,停頓一會兒看向朱翊鈞。

  而朱載坖看似沒有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了。

  “父皇,朋黨歷朝歷代都是社稷之禍啊……”

  “但歷朝歷代,都有朋黨,只不過史書記了一些禍國殃民的,卻沒有記造福社稷的……”

  “禍國殃民的是朋黨,可朋黨若是造福社稷,那便不是朋黨,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第139章 酒色傷朕

  聽著朱載坖的長篇大論,朱翊鈞點了點頭,對於他的朋黨言論,朱翊鈞是贊同的。

  常言道,一個好漢三個幫。

  身為帝王,若想成就一番宏圖偉業,勢必要擁有屬於自己的班底,有能力,忠铡�

  而對於臣子而言,想要有所作為,也必然需要自己的幫手襄助,或是為了對抗政敵,又或者是為了政令暢通。

  然而,這其中卻存在著複雜的變數。倘若事情未能妥善處理,原本的幫手或許就會演變成朋黨,甚至成為將自己扳倒的致命隱患。

  朱載坖認為朋黨之存在,並非全然是壞事。

  現在眼前就有兩黨 ,趙貞吉代表的科道言官,高拱代表的行政官員。

  從積極的方面來看,朋黨可以凝聚力量,為共同的目標而努力奮進,當面對艱難險阻時,朋黨成員能夠彼此支援、相互協作,發揮各自的優勢和才智,為實現理想出謩澆摺�

  他們可以在政治舞臺上形成一股強大的合力,推動有益的政策得以施行,為社稷和民眾秩「l怼�

  但事情都是有其雙面性。

  一旦朋黨勢力過度膨脹,可能會破壞政治的公平與正義,導致權力濫用和貪腐的滋生,甚至會威脅到了皇權。

  歷史上明朝末年的崇禎皇帝,在面對清黨的時候,便是充滿了無力感。

  他們已經影響到了皇權,聖旨出不了北京城的情況時常發生。

  為了自身團伙的利益,他們可能會不擇手段地排擠異己,擾亂正常的政治秩序。

  這也是朱載坖所說,不鬥的時候,要丟擲魚餌讓他們鬥一鬥。

  他們不鬥,相安無事,抱團在一起,被斗的人,就是皇帝了。

  朱翊鈞從其父身上學到的東西,並不深奧,但卻實用……

  他抬起頭,看向自己的父皇。

  最終,還是沒有忍住。

  “父皇,幾日不見,你更加憔悴了。”

  聽到朱翊鈞的這句話,朱載坖稍稍愣神,他苦笑一陣,而後緩緩說道:“我兒不用擔心父皇,人生須臾,譬如朝露,及時行樂,方不枉此生,這句話,朕給你說過好多次了。”

  朱翊鈞嘆了口氣,臉上寫了些許的惆悵,悲傷:“父皇,保重龍體,才是最重要的,孩兒還小啊。”

  朱載坖看著朱翊鈞一臉祈求的模樣,他心裡面也感覺到了些許的疼痛,兒啊,爹知道那事對自己不好,可爹改不了啊。

  上癮了。

  不過,他還是裝作無事,笑著撫摸朱翊鈞的頭輕聲說道:“太子,生命之長短,非人力可定,貴在隨心而活,享當下之樂,莫負光陰。朕之所為,乃隨心之所向,縱命數無常,亦無憾矣。”

  朱翊鈞急忙說道:“父皇,兒臣只求你龍體康健。”

  看著朱翊鈞如此緊張,朱載坖深感安慰:“好,我兒有此孝心,父皇就心滿意足了,父皇聽你的話,會召太醫好好調養身體。”

  朱翊鈞聽著朱載坖答應了自己,如釋重負。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父皇是改不掉這個壞習慣的。

  但他只要注意一點,節制一點,少吃點透支自己身體的補藥,生命增加個一年兩年,肯定不在話下。

  因為他的到來,萬壽帝君朱厚熜多活了幾天,朱翊鈞也希望,因為他的到來,朱載坖也能多活幾年。

  兩父子又說了一些話後,朱翊鈞便離開了乾清宮。

  而一直在乾清宮外的小太監,在看到太子殿下離去之後,趕忙走了進去。

  他手中還拿著今日太子殿下,在書房中所寫詩詞,以及徐渭所作的詩詞的謄錄版本。

  雖然朱載坖見朱翊鈞的次數有所減少,但卻一直都在關注著朱翊鈞。

  他寫的字,說的話,都有人學給朱載坖聽,傳錄給皇帝陛下看。

  朱載坖看完詩詞後,嘴上的笑容就沒有停過。

  “朕就知道,朕的兒子,聰慧過人……”

  一直在旁的陳洪立馬出言附和。

  “是啊,陛下,太子殿下聰慧機敏,是大明社稷之幸啊,我們大明的百姓有福氣了……”

  陳洪的這句吹捧的話,朱載坖卻並不感冒,他冷哼一聲:“你說的這話,一點都不對,聰明機敏,是我兒的福氣,不是社稷的福氣,也不是百姓的福氣,先帝也很聰明,是大明社稷之福嗎,是百姓之福嗎……”

  陳洪聞言,不敢點頭應是,也不敢回話了。

  自己這位主子,誇兒子,貶老子,都成了人生常態了,跟陳洪聊天的時候,時不時的就把先帝拉出來,陰陽一番。

  陳洪每每聽到,都不能接話,只能裝作沒有聽見。

  “陳洪……”

  “奴婢在。”

  “給朕辦那一張鏡子來。”

  “是,陛下。”陳洪聞言,便立即去找了鏡子。

  不一會兒,鏡子就擺放在了朱載坖的御案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