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73章

作者:光頭李三

  “太子殿下,想考什麼?”

  “這首詞是送別之意,有些悲觀,本宮的老師海瑞不日出京前往應天,故本宮才寫了這幅字贈給海瑞,但既有送別,當然也有團聚了,你可否拿著這首詞,以團聚為名,再寫一首詞,下次海瑞回來的時候,本宮在謄抄贈送。”

  “殿下,作詞需意境,若是讓我現在便寫,只怕寫不出能與之媲美的,只能求一個對仗工整。”

  “那便只求對仗工整,馮保……”

  “奴婢在。”

  “把這收起來,差人裱上……然後,為徐先生重新準備紙墨……”

  “是,殿下。”馮保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將太子殿下的墨寶收起來,而後又鋪上了一張嶄新的宣紙。

  徐渭是才子,被考,當然要迎戰了。

  他站在桌前,思考片刻後,便執筆開始書寫。

  徐渭用的時間非常短,朱翊鈞一直站在旁邊,徐渭寫好了一段,朱翊鈞便開口唸出這一段:“華堂內,鬧市間,繁花紅欲燃……”

  “晨風吹花笑語甜,朝陽映人顏……”

  “心之畔,情之淵,摯友皆團圓……”

  “一盞香茶話流年,此刻心相連……”

  ………………

  “人生有幸得相逢,何懼歲月匆……”

  徐渭寫完之後,放下手中的筆,正想誇誇太子殿下認得字挺多的,卻見太子殿下拿著自己的印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他的太子寶印蓋到了上面。

  這個動作非常快。

  快到徐渭都有些發懵。

  而朱翊鈞蓋完自己的印章後,心中暗自得意,當皇帝的履歷又增加了一分,這是朕寫的。

  通篇團聚,雖然徐渭說沒有意境,只求工整,但朱翊鈞卻能看出意境,寫的非常不錯,立馬據為己有……

  “殿下,您……”

  “一時手癢,一時手癢,徐先生,你不介意吧。”

  “太子殿下說笑了,我怎會介意呢。”

  “徐先生不介意就好。”朱翊鈞笑著說道,這個時候的笑容,才顯得純粹一些。

  朱翊鈞再次欣賞徐渭作的這首詞。

  這可是隨筆而作啊。

  有的人,就是天才。

  不服不行。

  看了一會兒後,朱翊鈞看向徐渭說:“先生的才華真是令人欽佩,當真是文武雙全……”

  “太子殿下過譽了……”

  “一點都不過,對了,徐先生,本宮今日召你入宮,不僅僅為了這幅字,這首詞,還有一件事情,想要拜託徐先生去做。”

  “何事?”

  “跟海瑞一同前往應天府……”

  聽完朱翊鈞的話後,徐渭有些遲疑。

  “殿下,若不得旨意,我不能離開京師。”

  “父皇那裡,本宮去辦,聽馮保說,徐先生一直在南方,與之交往的全是達官貴人,你跟著海瑞一同前去的話,定是能幫助與他,本宮也聽說,前面幾個巡撫抓的抓,罷的罷,很是擔心本宮的老師啊……”朱翊鈞輕聲說道。

  而一旁的馮保,愣了一下,心中不由暗道:“奴婢什麼時候對太子殿下,講過徐渭在南京有根基,有實力的……說過嗎,怎麼不記得了,應該說過,太子殿下怎麼會隨意糊弄人呢……”

第137章 隨意對待

  徐渭看了一眼太子殿下,眼中有了些許的遲疑。

  胡宗憲在東南抗倭那麼多年,徐渭作為他的幕僚,在江南也走南闖北,再加上他在士林之中的名聲,讓他在江南官場之上,結交了很多人。

  其中不乏位高權重者。

  更為重要的是,此時的胡宗憲再次為官,並且在朝中受到了皇帝陛下的重視,掌三大營兵事。

  胡宗憲復起,深受皇帝陛下的信任,而同樣,與胡宗憲關係密切的徐渭跟著海瑞到了南京之後。

  即便什麼都不做,便也能夠發出一種訊號。

  那就是,徐家退田案,早就傳到了皇帝陛下的耳中去了……不該插手的你們別插手……

  “殿下,可懂借勢……”徐渭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朱翊鈞抬起頭,並不著急回答:“馮大伴,將這副徐先生的詞,好好收起來,等到海瑞從應天府回來的時候,再給本宮尋出來,到時候,就把這首詞送給海瑞。”

  “是,殿下。”馮保聞言,上前兩步,到了書案旁邊,開始收拾……

  而朱翊鈞帶著徐渭遠離了書案,走到了,書房的椅子旁。

  朱翊鈞的專屬座椅,不管是東宮正殿,還是書房之中,都是有數個臺階,方便他坐椅子。

  朱翊鈞上了椅子,穩穩坐下。

  “先生,也坐。”

  “謝殿下……”

  徐渭謝恩之後,才慢慢坐下。

  “借勢,本宮不懂,皇爺爺在世的時候,經常評價徐先生才智過人,父皇也曾數次對本宮說過,本宮便是想著,海瑞此去應天,一定會有很多難處,本宮也聽馮保講過,他的數名前任,都沒有好下場,海瑞是本宮的老師,本宮當然不願他與前任一般,所以,才想著讓徐先生前往,做個幫手。”

  徐渭點了點頭。

  他跟朱翊鈞接觸的時間最長。

  朝夕相處之下,徐渭對於皇儲,也是有著自己的認知,天資聰穎,慧心巧思,敏而好學……當然,還有最後一條,神秘。

  在徐渭看來,嘉靖年間,若是沒有此時太子殿下的天資聰穎,當今陛下,定然不會成為太子,只能以裕王的身份,承繼大統,先帝是愛屋及烏……

  而神秘,就是因為徐渭,有些時刻會突然發現,太子殿下不像孩童,聰明的太過了些,懂的事情多了些,就比如練字,蓋印,或者某些時候,說出的話,辦的事情。

  經常讓徐渭內心深處,生出一個疑問。

  太子殿下,真的才八歲嗎?

  這是八歲能辦的事情,能說的話…………

  朱翊鈞看著徐渭點頭之後,也不說話,當下,便繼續開口詢問道:“徐先生,還未回答本宮,可願前往。”

  “殿下派遣,不敢不從……”徐渭趕忙應道。

  看到徐渭答應,朱翊鈞滿意的點了點頭。

  “徐先生願一同前往,即便前面是刀山火海,海瑞也能安全脫身啊。”朱翊鈞笑著說道。

  而聽到這句話,徐渭看向了朱翊鈞:“殿下,即便沒有我的陪同,海瑞是東宮屬官,即便差事辦不好,也輪不到他跳火海,跨刀山啊……自由旁人在火海中掙扎,在刀山中打滾……”

  徐渭的這句話,明顯有些超綱了。

  東宮屬官,一下子牽扯到了此時的朝堂格局上來……

  高拱勢力最大,權勢最盛,但東宮中的官員,也不是吃素的,太子的班底,由張居正,海瑞為代表。

  即便朱翊鈞沒有動作,這幫人也不會讓海瑞倒下去。

  更何況,高拱對於海瑞只有賞識,敬佩,此時還想著拿這把利劍去刺徐階,斷然不會下絆子,使陰招……

  朱翊鈞笑了笑:“原來刀山火海,還能這樣用……徐先生,果真才智過人……”

  說完之後,朱翊鈞又是笑了笑。

  這些年,徐渭也時不時的說出一兩句有些深意的話,但朱翊鈞卻一直裝作聽不懂,打著哈哈過去。

  這麼多年了,朱翊鈞演小孩子,演的也有些太累了,有的時候,不自覺的就現出了原型……

  不過,這個時候,他即便表現得在異於常人,對他本身的地位,也毫無影響了。

  在歷史上海瑞第一次擔任應天巡撫的時候,將徐階逼的走投無路,當時內閣首輔是李春芳,他寫信給李春芳,請求李春芳將海瑞調走,不過,李春芳回信秉持著自己一貫的作風。

  熱情禮貌,一問三不知……

  溫和友善,百事皆推脫……

  換成大白話,就是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上不辦事。

  徐階沒有辦法,只能走了宮裡面的門路。

  朱翊鈞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正在收拾的馮保。

  馮保感覺到太子殿下的目光,他轉過頭來,想聽吩咐,但朱翊鈞只是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收拾。

  在自己面前恭敬,顯得人畜無害的馮公公,可一旦離開了自己的視線,便就成為了那個趾高氣揚,權勢滔天的大太監。

  而當時的徐階,便是走了馮保的路子,將海瑞罷官。

  現在歷史發生了改變,海瑞在隆慶元年便就去了應天擔任巡撫,被調走陝西,並未罷官,而後又在隆慶四年,在高拱的舉薦之下,再次回到了應天。

  可以這樣說。

  海瑞既是徐階生命中的劫難,又是上天對徐階的憐憫。

  如果海瑞這次去,徐階還是不願退田,並且海瑞在遭驅逐,另調他職,那徐階必定迎來高拱的瘋狂反撲,一種不講究權力規則的反撲。

  到時候,徐階可就真的要落得個,以自殺為名博取朝野同情的下場了。

  看似一根筋的海瑞,在對待徐階的時候,一直保持著剋制,也變通了許多……

  可以說,若是徐階不反抗,老老實實的接受了海瑞的方案,他無非就是少了一些家業,斷然不會出現將整個家族都牽扯進權力旋渦的巨大風險……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即便如此湵〉牡览恚诿鎸Φ臅r候,不管你是目不識丁,還是博覽群書,都難以輕易掙脫這慾望的枷鎖。

  徐階,這位在朝堂風雲中沉浮多年的重臣,又何嘗不知其中利害?

  然而,那龐大的家業,如同心頭的贅肉,割捨時痛徹心扉……

  當徐渭離開東宮之後,朱翊鈞便帶著馮保前往了乾清宮。

  徐渭身份特殊,他要是跟著海瑞去應天,那就必須得到父皇的同意。

  朱翊鈞到了乾清宮,太監立即進入通報。

  不一會兒,便得到了朱載坖的召見。

  朱翊鈞進入宮中後,才發現高拱也在……

  還是穩穩當當的坐在朱載坖的御案下面,看到朱翊鈞之後,才不緊不慢的起身……

  “見過太子殿下。”

  朱翊鈞臉帶笑意,也沒有應話,只是對著高拱擺了擺手,表現得很是隨意。

  太監進入稟告,高拱也在一旁,得皇帝陛下應允太子入殿,這個時候,高拱就應該起身等著,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看到了朱翊鈞才不緊不慢得站起身來。

  高拱有些狂妄,那朱翊鈞在對待他的方式上面,也很是隨意……

第138章 朋黨

  朱翊鈞只是衝著高拱擺手,彷彿站起身向他行禮的不是內閣首輔,而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高拱心中暗自不爽。

  他自認為是大明的功臣,輔佐皇帝陛下處理朝政,兢兢業業,勞心勞力。

  自己為內閣首輔的三年,可是做了很多大事。

  朱翊鈞的舉動,讓高拱感覺到了輕視,皇太子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的舉動,這讓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些許打擊。

  當然,朱翊鈞可不管此時高拱的內心波動,他對著朱載坖行禮:“兒臣見過父皇。”

  “太子免禮。”

  “謝過父皇。”說完之後,朱翊鈞抬頭看向了朱載坖。

  只一眼,朱翊鈞便愣了一下。

  此時的朱載坖雙眼深陷,面色蠟黃,雖不至於骨瘦如柴,但卻充滿了憔悴,先帝臨行之前,氣色都要比自己父皇要好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