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717章

作者:光頭李三

  許久,陳文昭才艱難地開口:“總鎮,這……這也太多了。若是傳出去……”

  “傳出去?”李如松睜開眼,眼中一片血紅:“傳出去,我李家就是第二個嚴嵩!不,比他們更甚!嚴嵩抄家時,抄出多少?我父親一個人,就是五百多萬啊,要是陛下知道了這件事情,那還得了……”

  他猛地站起身,在書房裡來回踱步,像一頭困獸。

  “不,他們一定知道!逡滦l不是吃乾飯的!可陛下為什麼不說?為什麼還要追封郡王?為什麼還要給我承襲爵位?”

  “總鎮,”許久,陳文昭才緩緩道,“眼下……只能裝作不知道。”

  “裝作不知道?”

  “是。寧國公已經去世,這些財產,是遺物。如何處理,是李家的事。只要不張揚,只要不招搖,或許……或許陛下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李如松苦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覺得可能嗎?五百二十九萬兩,這可不是小數目。陛下能忍?朝廷能忍?那些言官能忍?”

  “怪不得這兩日,感覺心神不寧啊,這些看起來是金山銀山,實際上啊,確是催命符……這老傢伙啊,咱也不知道,他要那麼多錢財何用。”

  “不,不能裝作不知道,這筆銀子,要交出去,不管是遼東李家,還是倭省李家,都不能擁有這麼多得產業。”

  心腹陳文昭聞言,低聲道:“這種事情,只能糊塗著來,總鎮,要不,您裝作不知道……”

  此時的李如松明顯有些急躁,聲音也多少有些不耐煩了:“可我已經知道了。”

  “已經知道了,怎麼裝作不知道,你寫信,給如柏,告訴他,如果他還願意認我這個大哥,便把所有的現銀全部叩匠r去,我派人去接手,親自面聖的時候,在跟陛下請罪……”

第1296章 寧國公……薨了 7

  書房內的炭火噼啪作響,映照著李如松忽明忽暗的臉。

  陳文昭深深吸了口氣:“可……可這些財產,大多在倭地。三爺他們……”

  “所以我要寫信給如柏。”李如松轉過身,眼神堅定:“告訴他,如果還認我這個大哥,就把所有的現銀——黃金、白銀、鷹洋,全部叩匠r去。我在那裡派人接手。至於那些田產、商鋪、珍寶……能變賣的就變賣,變賣不了的,該捐的捐,該送的送。總之,李家不能留這麼多產業。”

  陳文昭聞言,面露難色:“總鎮,這……這可是一百九十多萬兩現銀啊。從倭地叩匠r,得多少艘船?多少護衛?沿途海上風浪、海盜,萬一有個閃失……”

  “那就分批撸孛苓。”李如松打斷他:“父親在倭地經營這麼多年,這點路子還沒有?”

  “至於如柏肯不肯交,那就不是他能做主的了,父親不在了,如柏他們幾個,真能守住這份家業?”

  “陳璘那是陛下的心腹。逡滦l在倭地的暗樁,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著。如柏他們若聰明,就該知道,這筆錢不是福,是禍。與其日後被人查抄,不如現在主動交出來,還能落個識大體、明事理的名聲。”

  陳文昭還想再勸:“總鎮,可三爺他們未必這麼想。畢竟……五百多萬兩啊,誰能不動心……“說著說著,陳文昭停下了勸說的想法。”

  自家大人臉上的表情太堅決了。

  “學生……明白了。這就去寫信。”

  “慢著。”李如松叫住他:“信裡要寫清楚,這不是商量,是大哥的命令。他若還認我這個大哥,就照辦。若不認,就告訴他,從此兄弟情分,一刀兩斷。他日在倭地出了什麼事,別怪大哥沒提醒他。”

  陳文昭心頭一震,低聲應道:“是。”

  信發出去了。

  接下來是漫長的等待。

  李如松一面籌備父親的葬禮,一面焦灼地等待著倭地的迴音。

  在這期間,他透過在北京城的眼線,也知道了一些自家老爹被彈劾的事情,當下顯得更加緊急了。

  瀋陽城北選了塊風水寶地,工匠日夜趕工,修建遼陽郡王墓。

  墓地的規制完全按照郡王等級,神道、碑亭、享殿、地宮,一應俱全。

  遼東的冬天嚴寒,土地凍得堅硬,工匠們要先用炭火烘烤地面才能開挖,進度緩慢。

  與此同時,他秘密派出一支親信隊伍,由長子李尊祖率領,前往朝鮮的釜山港接應。

  這支隊伍只有三十人,都是跟隨李家多年的老部曲子弟,口風極嚴。

  他們的任務是:一旦倭地的銀船抵達,立即接手,然後偽裝成商隊,分批從陸路呋剡|東——不是呋貫c陽,而是叩竭|東軍中幾處秘密倉庫暫時存放。

  時間一天天過去,轉眼到了臘月。

  瀋陽的雪下了一場又一場,整個遼東銀裝素裹。

  郡王墓的工程在嚴寒中艱難推進,李如松每天都要去檢視進度。

  他站在墓園的高處,看著工匠們在風雪中勞作,心中一片茫然。

  父親就要回來了。

  以遼陽郡王的身份,以忠武的諡號,風風光光地回來。

  可這份風光背後,是多少不能言說的秘密?是多少夜不能寐的擔憂?

  臘月二十,倭地終於回信了。

  信是李如柏親筆,很短:“大哥如晤:信已收悉。弟知大哥苦心,然此事牽涉甚廣,非一朝一夕可決。現銀數目巨大,轉卟灰祝屹恋亟斩嘤卸浚稚児省5芘c諸兄弟商議,擬分批轉撸着s黃金一萬兩、白銀二十萬兩,已於臘月十八自長崎啟航,往釜山去。餘者容後再議。弟如柏手書。”

  李如松看完信,心中五味雜陳。

  如柏終究還是聽了他的話,開始轉攥F銀。

  可“容後再議”四個字,又透著幾分不甘和猶豫。

  是啊,五百五十九萬兩,誰能說放手就放手?

  但他也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如柏肯叱龅谝慌f明心裡還有這個大哥,還知道輕重……當然,他這個老弟也沒有辦法,他們李家已經分成兩支了,一部分還是遼東,一部分卻成了九州李家。

  眼瞅著,自家老爹去了,最大的底氣,也從李成梁變成了自家大哥,若是大哥對他們不管不問,他們在倭地的地位也將不保,更不用說,保護自傢俬人產業了。

  “尊祖那邊有訊息嗎?”他問陳文昭。

  “少將軍昨日來報,已抵達釜山,正在安排接應。朝陽省方面,已打點妥當,不會有人過問。”

  李如松點點頭,不再多言。

  萬曆四十四年,臘月二十八,臨近新年之際,李成梁的靈柩終於從倭地啟程了。

  咚挽`柩的船隊共有五艘大船,由陳璘親自安排,倭地水師護送。

  靈柩用的是上等金絲楠木,外槨內棺,層層密封。

  因為路途遙遠,為防止屍身腐壞,棺內放了大量的香料和石灰。

  船隊從九州出發,先到對馬島,再經朝鮮海峽,於萬曆四十五年正月十五抵達朝鮮的釜山港。

  在這裡,靈柩換乘內河船隻,沿漢江北上,至平壤後再轉陸路。

  陸路的護送隊伍更加龐大。

  朝陽省派出了五百人的儀仗,大明駐的官員、將領紛紛沿途迎送。

  靈柩用三十二人抬的大槓,覆蓋著郡王等級的棺罩,前有旗鑼傘扇開道,後有孝子賢孫扶靈,李如梅隨柩回來了。

  從平壤到遼東,沿途州縣皆設路祭。

  百姓圍觀者如堵,都在議論這位“遼陽郡王”的生平功績。

  二月初八,靈柩終於抵達瀋陽。

  那天是個陰天,鉛灰色的雲層低垂,彷彿隨時要下雪。

  瀋陽城萬人空巷,百姓湧上街頭,觀看這位傳奇名將的最後歸程。遼

  東文武官員全部出城迎靈,李如松率領李家子弟,披麻戴孝,跪在城門外。

  當那具巨大的靈柩出現在視野中時,李如松的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葬禮持續了七天。

  弔唁的官員、將領、故舊絡繹不絕。

  京城派來了禮部侍郎主持葬禮,陛下賜了祭文,太子殿下親筆寫了輓聯。遼東各地的寺廟道觀都在為遼陽郡王誦經祈福。

  二月十五,下葬。

  那天清晨,瀋陽飄起了細雪。

  雪花紛紛揚揚,落在送葬隊伍的白幡孝服上,更添肅穆。

  李如松捧著父親的牌位,走在靈柩前。

  他的腳步很穩,但每一步都重如千鈞。

  墓園裡,地宮早已修建完成。

  工匠們將靈柩緩緩放入,然後封閉墓門,填土立碑。

  墓碑上刻著:“大明追封遼陽郡王諡忠武李公成梁之墓”……

第1297章 皇太孫

  萬曆四十五年四月初八,西苑。

  時值暮春,桃花開得正豔,粉白的花瓣落在碧綠的湖面上,隨波盪漾。

  遠處瓊華島上,白塔在春光中熠熠生輝,飛簷下的銅鈴被暖風吹動,發出清脆悅耳的叮噹聲。

  西苑演武場東側的馬場上,正是一片熱鬧景象。

  皇太孫朱由棟騎在一匹通體雪白的西域良駒上,身著一件杏黃色箭袖騎裝,外罩玄色繡金鱗馬甲,頭戴束髮金冠。

  陽光照在他年輕的臉龐上,眉眼間既有朱家子弟特有的大氣,又透著少年人獨有的英氣勃發。

  “駕!”

  朱由棟輕叱一聲,雙腿一夾馬腹。

  那白馬如離弦之箭般衝出,四蹄翻飛,在寬闊的馬場上賓士。

  少年俯身貼在馬背上,動作矯健流暢,顯然已深諳騎術。

  馬場邊,朱翊鈞坐在一張紫檀木圈椅上,身上披著一件赭黃色常服,膝上蓋著薄毯。

  他今年五十七歲了,雖然精神尚可,但畢竟年事已高,春日裡仍覺有些畏寒。

  此刻他微微眯著眼,看著孫兒在馬背上縱情馳騁,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皇爺爺看孫兒這一圈跑得如何?”

  朱由棟勒馬迴轉,策騎來到祖父面前,翻身下馬。

  動作乾淨利落,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珠,臉上是抑制不住的興奮。

  朱翊鈞點點頭:“不錯,比上月又長進了。不過……左手還是太緊。馭馬如馭人,過緊則僵,過鬆則弛。要鬆緊得宜,方為上乘。”

  “孫兒記住了。”朱由棟恭敬應道,眼中卻閃著躍躍欲試的光:“皇爺爺,孫兒能不能再跑兩圈?今日這‘玉獅子’狀態正好,孫兒想試試能不能跳過那道新設的柵欄。”

  他指向馬場西側——那裡新立了一道三尺高的木柵。

  朱翊鈞剛要開口,身後侍立的馮安輕聲道:“皇爺,太醫囑咐過,您不可久坐風口。這春日的風看著暖和,實則還帶著寒氣……”

  “朕知道。”朱翊鈞擺擺手,卻對孫兒笑道:“去吧。不過要小心些,不可逞強。”

  “謝皇爺爺!”

  朱由棟翻身上馬,再次策騎而去。

  這一次他有意展現,控馬更加精熟,那匹喚作“玉獅子”的白馬在他的駕馭下,時而疾馳如電,時而緩步徐行,最後在柵欄前猛然加速,白馬騰空而起,鬃毛飛揚,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穩穩落在柵欄另一側。

  “好!”朱翊鈞不禁撫掌。

  場邊侍立的太監、護衛們也紛紛喝彩。

  朱由棟勒馬迴轉,臉上滿是得意的笑容。

  他策騎回到祖父身邊,這次沒有立刻下馬,而是坐在馬背上,微微俯身問道:“皇爺爺,孫兒這騎術,可比得上當年李成梁將軍?”

  這話問得突兀,朱翊鈞微微一怔。

  自去年十月李成梁薨逝,到今年二月歸葬瀋陽,這半年來,朝中對這位功勳卓著又爭議頗多的老將,始終保持著一種微妙的沉默。

  有人私下議論他在倭地的“經營”,有人揣測陛下對他的真實態度,但表面上,所有人都只談他的功績,不談其他。

  如今皇太孫,卻直截了當地問了出來,看來他的師傅們,在他面前可是沒少提及李成梁。

  “李成梁的騎術……當是一絕,你跟他比,還差著遠呢……”

  自己這個孫子啊,自大的緊,他比自己的父親,要張揚的多,事事都想要第一,不管是讀書上,還是騎術上,所以,朱翊鈞沒少打擊他,但沒啥用處。

  他今年二月剛被正式冊封為皇太孫,雖然年紀尚輕,但已經跟著自己老爹參與些許的政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