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427章

作者:光頭李三

  但當地官府,以及所有的軍事單位依然非常緊張。

  陝西都指揮使劉綎,與寧夏總兵麻貴的主力軍隊,對西北的月亮寺進行了一番清洗。

  又抓了很多頭目。

  大明朝從開國至今,有著一整套應對少數族群的流程,全是武力鎮壓,將其壓服,一次鎮壓,安生幾十年。

  洪武年間是,到了此時萬曆年,依然是,特別是西北,西南,都是有著豐富經驗的。

  朱翊鈞此次召見這些人,就是讓申時行,方逢時二人商議一番,糧草軍械的配額,今年要給西北多劃上一些。

  朝廷在邊疆別軍事的預算支出,一年比一年高。

  今年兵部與遼東強強合作,計劃移送六萬女真人口前往西北,按照一個人十兩銀子的移送費用,六十萬兩就已經在帳上出去了。

  在萬曆九年年底,申時行上奏天子直言萬曆十年朝廷不能在增加軍事支出。

  他出任內閣首輔爭取在萬曆十五年前,將九邊支出恢復到萬曆八年之前的用度。

  在申時行看來,萬曆八年之前的朝廷在九邊的支出是健康的。

  現在這樣大規模的賞賜,大規模的動兵,讓朝廷不斷地為其撥銀賞賜,這不是長久之計,這個情況現在的大明朝能夠支撐,可不代表日後也能支撐下去。

  朱翊鈞對申時行政策上的收縮是有些不滿的,但人家新官上任,他也並未直接否定,但是也沒有答應申時行能這麼做。

  態度模稜兩可。

  張居正在的時候,朱翊鈞很少直接管財政上的事情,但此時,他對於支出,進賬都非常敏感。

  一手抓兵,一手抓錢,才是一個帝王的底氣。

  而申時行等人在御前奏對之時,商量了一番後,給了一個不是答案的答案。

  遼東,薊門,大同,宣府等在今年都要減掉一成的非必要支出,把這些銀子放到西北去。

  朝廷不能再掏銀子了。

  從其他的邊軍身上省下來,給西北用。

  這是典型的拆了東牆,去補西牆。

  這怎麼允許呢。

  而等到朱翊鈞聽完申時行的話後,臉色冷了下來,而後他直接反駁道:“不行,朝廷今年要多給西北一些,他們那邊既要對付羌人,又要對付吐魯番,不能讓士兵賣命,還得不到朝廷的賞賜。”

  “朕即便在難,也沒有想過去削減各部衙車馬費,工食銀,驛站費等……你們怎麼一遇到難事,就想著去削減士卒們的餉銀呢。”

  “都是為大明朝做事,怎能厚此薄彼呢。”

  “你們沒有章程,朕給你們一個章程。”

  “海事司在去年拖欠了朝廷三十萬兩的稅銀,涂澤民上奏了,在五月份的時候,連帶著今年的春收一併移送京師,應天府截留份額改到兩成,其餘所有都移送京師,拿著這三十萬兩去年的欠稅,移送兵部專用。”

  “若是在不夠,朕宮裡面的用度,也可以在縮減,擠一擠,總是能夠擠出來十萬兩。”

  “朕就是帶著宮裡面的人出去要飯,也不能苦了為大明朝浴血奮戰的將士。”

  朱翊鈞話音落後,申時行等人趕忙下跪:“臣等不敢。”

  朱翊鈞並未言語。

  而申時行停頓片刻後,繼續說道:“那在今年西北的預算上,戶部再加派二十萬兩。”

  聽到滿意的答覆,朱翊鈞神色漸漸放鬆:“朕要的不是銀子,是諸卿的一個態度。”

第772章 萬里之遙

  態度決定一切。

  實際上,此時的大明朝每年的賦稅是完全能夠支撐龐大的軍費的,光海事一項,每年都能給朝廷帶來上百萬兩的銀稅,再加上商賈的興起,南方手工業的旺盛,雖然還沒有超過大明朝的基本盤農賦,但朱翊鈞很有信心,在萬曆二十五年左右,大明朝的稅收佔比,可能會發生些許的變化。

  “起來吧。”

  “謝陛下。”三人再次起身。

  “高適有詩云……”

  “漢家煙塵在東北,漢將辭家破殘佟!�

  “男兒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顏色。”

  …………

  “山川蕭條極邊土,胡騎憑陵雜風雨。”

  ………………

  “鐵衣遠戍辛勤久,玉箸應啼別離後。”

  …………

  “君不見沙場征戰苦,至今猶憶李將軍!”

  “朕不能虧待他們,朕理解諸卿之憂,諸君也要理解朕之憂愁。”

  “是,陛下。”三人趕忙躬身應道。

  三人話音剛落,司禮監執筆太監陳矩疾步而入,玄色蟒袍下襬掃過鎏金門檻,手中明黃封漆的奏報泛著微光。

  他徑直走到御案前,垂首至御前,壓低嗓音:“陛下,福建八百里加急戰報。”

  朱翊鈞原本微蹙的眉峰驟然舒展,龍袍袖口掃過青玉案几,接過奏報時指節輕叩案角,發出清脆聲響。

  展開的剎那,墨香裹挾著南洋海風撲面而來——戰報末尾硃紅印泥尚未乾透。

  原來早在一個月前,明軍已踏破爪哇全境,將荷蘭殖民者的堡壘化為焦土。

  朱翊鈞看完之後,忽而撫掌大笑

  “好!好!”

  龍目掃過跪坐階下的內閣首輔申時行、方逢時,張學顏等人。

  “諸卿傳看一遍!”

  說著將戰報交給了陳矩。

  而陳矩趕忙交給了申時行。

  申時行展開看了一下,只見戰報上字跡凌厲如刀:明軍跨海奇襲爪窪,斬敵三千餘,生俘荷蘭甲士一千二百三十七人,其戰船十七艘盡皆繳獲……

  更令人咋舌的是戰利品清單……

  太誇張了。

  五十六艘大明鉅艦,再加上荷蘭人的十七艘戰船,此次滿載四十五萬兩白銀、十萬枚威尼斯金幣,更有十幾箱金葉子,堆疊如浪,還有自南洋諸邦搜刮的珊瑚樹、火漆匣,以及荷蘭人引以為傲的佛郎機炮。

  當然,除了這些,戰報上更多的還是解釋為何明軍在海外會有這場戰爭。

  更多的筆墨都是在寫荷蘭人的無理,率先開槍,開炮,我軍極力剋制,忍無可忍之下,被迫還擊。

  福建水師關於爪窪的戰事,申時行是知道的,但瞭解的並不多。

  此時看著這些戰利品,一時有些呆滯。

  在以往他的認知中,戰事一開,大明朝就要金山銀山的往外搬,可從來沒有想過金山銀山的往家裡面搬啊。

  當然,申時行的認識是在北方進行傳統的戰爭,大明的邊軍去進攻蒙古,鎮壓女真人,說白了,在戰場上撈不到太大的好處,因為這兩個地方並不富裕,所以朝廷要給賞賜。

  而這次陳璘在爪窪的戰爭,隨著征戰計程車兵將領們,在戰事的進展中,就已經“收穫頗豐”,盆滿缽滿了。

  土著的財富,荷蘭人的財富,都要先經過明軍搜刮一遍,遇到大頭的,才交給朝廷。

  去年福建水師的軍費並未提升,月港幾乎能夠承擔,每年還有結餘,移交朝廷。

  申時行盯著戰報上密密麻麻的數字,喉結不住滾動,指腹無意識摩挲著“四十五萬兩白銀”的墨跡,連方逢時急切的躬身都未察覺。

  直到對方第三次壓低嗓音:“閣老,可否容下官一觀?”

  申時行才如夢初醒,將其轉交給了方逢時,卻仍喃喃自語:“竟有這等……”

  方逢時展開戰報,張學顏也湊了過來,二人算是一起檢視。

  倒抽冷氣聲混著張學顏的低呼在殿內炸開。

  威尼斯金幣,這些只在邸報上零星見過的名詞,此刻化作實打實的戰利品清單,刺得人眼眶發燙。

  回過神來的申時行,突然抬起頭來,看向此時一臉輕鬆的皇帝。

  “陛下,西夷素性貪婪,此番折了總督、失了艦船,恐不會善罷甘休。臣憂其捲土重來啊……”

  朱翊鈞斜倚龍椅上,聽著申時行的話後,多少有些不滿意。

  這個從仕二十年便登頂的官員,難不成就這麼膽小怕事嗎。

  朱翊鈞剛想開口,卻又見申時行繼續說道:“陛下,臣覺得應該急調山東水師,南下……此時他們並無戰事,每日也只都是日常航行巡查。若是西夷來了,兩軍何為一處,定叫他們有去無回……”

  朱翊鈞聞言仰頭大笑,他伸手點向申時行,眼中笑意帶著幾分讚賞:“朕就說!三十歲出頭便跟著張居正丈量天下田畝的申閣老,豈會是怯戰之輩,那些朝中說你一路順風順水便失了銳氣的話,在朕看來,當真是荒謬!”

  笑聲漸止,朱翊鈞撫著腰間的螭紋玉佩,神色轉為鄭重:“山東水師無需南下。福建水師經此一役,士氣正盛,足以震懾西洋宵小,京師乃天下根本,山東水師須得嚴守渤海灣,護我京畿周全。”

  申時行聽得此言,忙頷首應道:“陛下聖明,臣遵旨!”

  又議了些論功行賞、俘囚處置的細務。

  朱翊鈞這次揮了揮手,示意三人退下。

  申時行回到內閣之後,便讓人將內閣存放的大明輿地總圖找來,他平鋪與案前,指尖沿著海岸線一路向南,終於在爪哇島的位置重重按住。

  “萬里之遙……”

  “萬里之遙啊……”

  他喃喃自語,目光掃過圖上蜿蜒的瓊州海峽。

  而正在此時,張學顏推門而入。

  “閣老在看什麼?”說著,張學顏也靠了上來。

  “在看爪窪在何處。”

  張學顏望著爪哇島的位置,咂舌道:“陳將軍這一仗,當真是開我大明未有之先河!”

  申時行撫須點頭:“昔日鄭和下西洋,不過揚威異域;今日陳璘跨海破敵,卻是實實在在將金山銀山搬回了家。此等壯舉,足以載入史冊!”

  “開海,通商,編練遠洋水師,此等壯舉是文襄公所造就,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物啊。”

  張學顏是高拱的門生。

  而申時行卻是張居正的門生。

  張居正,高拱都已經離去,不過他們的學生,卻依然站在權力的中心……

  窗外狂風驟起,吹進內閣之中,吹動輿圖邊角沙沙作響,恍惚間,申時行彷彿聽到戰鼓聲自南洋深處傳來,激盪著大明王朝沉睡已久的雄心……

  誰不愛錢啊……有的賺,就幹啊。

第773章 內閣班子

  原本爪窪戰事不太明朗,朱翊鈞選擇了保密,並未將大明水師在爪窪的戰事公佈出來。

  可此時,戰果已經出來,陳璘帶領的船隊也用不了多長時間便要入境。

  事成定局。

  便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

  訊息開始四處在官員們之間傳播。

  天子龍顏大悅,當著申閣老的面,直言要給陳璘加太子少保,加從一品建威將軍。

  這個御前奏對天子說的話,也傳了出來。

  談論更多的便是戰利品。

  摺合下來,可是一個省整年的賦稅啊。

  當然,陳璘抄的是荷蘭東印度公司三年積累的財富,連鍋都搬回大明朝了。

  誰都愛錢。

  朝廷有了銀子,皇帝陛下對臣下,對百姓大方,那這些當官就能多領些俸祿,百姓們也能儘可能減少一些賦稅。

  大多數人都是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