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394章

作者:光頭李三

  從驛站離開後,張丁徵便乘坐馬車,在六個壯漢的護送下,離開了驛站。

  因為下雨街道上的人並不多。

  張丁徵的馬車碾過青石板路,車轅上銅鈴叮咚,到了小院,張丁徵推開垂花門,溼潤的茉莉香撲面而來,五名西洋女子正在水榭前的亭子裡跳舞。

  她們裹著蜀宀镁偷鸟嗳梗掳咨募喠_輕恢凵∧w,金線繡的纏枝蓮紋隨著舞步起伏……

  為首的女子金髮如瀑,用嵌著東珠的銀簪鬆鬆挽起,碧藍眼眸映著廊下宮燈,恍若浸在琉璃盞裡的湖水。

  她腰間垂著翡翠流蘇,隨著旋轉甩出青玉色的弧光,漢裝交領下露出半截珍珠項鍊,每顆珠子都圓潤如滿月。

  其餘五人呈扇形排開,或執湘妃竹團扇半掩嬌顏,或揮動綴著孔雀翎的廣袖,繡鞋輕點處,石板上濺起細碎的水珠……

  眾人看到張丁徵歸來,紛紛行禮。

  說的竟然是軟糯腔調的吳語。

  “參見大人……”

  這五個能說吳語,能跳漢舞的金髮女子,就是張丁徵所說的,要獻給皇帝陛下的活物……

  這陛下見了,一定高興壞了……肯定誇自己孝順,體貼君父。

第713章 天子南巡 37

  前兩年,天子年齡不大,下面的人都是收斂著的,除了沒有底線的李成梁給皇帝蒐羅了兩個羅斯女子之外,再無其他人,獻給皇帝美色……

  可現在的陛下,正是對萬物感興趣的年齡段……特別是女子,像張丁徵準備的這些不良風氣,朱翊鈞不知道能不能頂得住。

  當然,張丁徵不知道就在昨夜,皇帝陛下已經騎過了洋馬,他的這一套,註定是達不到他預期的效果了……

  天子的儀仗隊伍離南京城越來越近。

  鎏金鑾駕在官道上碾過新綠。

  朱翊鈞靠在嵌著東珠的軟枕上閉目養神,車轅晃動間,簷角懸垂的和田玉流蘇輕觸車壁,發出細碎的清響。

  今日,崔氏也在龍輦中伺候,她正用冰裂紋青瓷盞斟茶,茶湯在晨光裡泛著琥珀色的光……

  “陛下,該用茶了。”

  她的聲音像浸了江南的水汽,輕柔得能化開春寒。朱翊鈞睜開眼,見她腕間戴著前日賞的羊脂玉鐲,襯得膚色如雪,鴉青鬢髮用銀簪鬆鬆綰起,倒比初見時多了幾分溫婉……

  朱翊鈞呷了口茶,茶湯在舌尖漫開碧螺春特有的清冽,尾韻裡竟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甜。

  他指尖摩挲著冰裂紋茶盞,忽然抬眼望向垂手盤坐的女子:"這茶裡添了蜜?"

  崔氏慌忙低頭,玉鐲在腕間滑出半道弧光:"回陛下,是用清晨帶露的槐花蜜調的。"

  “倒是個巧心思。”朱翊鈞將茶盞擱在鎏金小几上,目光落在她鬢角垂落的髮絲上。

  “朕與你雖然坦障嘁姅荡危惯不知你閨名。"

  崔氏指尖絞著裙帶,鴉青色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民名秀寧……”

  “秀寧......詩經秀雅寧馨之意。”朱翊鈞沉吟一聲,忽然笑了,他抬手拍了拍身邊的金絲軟墊。

  “靠近些。”

  崔秀寧身子微顫……

  這陛下,不會想著在車上做那些事情吧。

  不過,她也不敢違命,膝頭剛沾到軟墊邊緣,腕子便被輕輕握住,皇帝的手掌帶著暖意,指腹上有常年握筆的薄繭,摩挲過她手腕時,驚起一串細小的戰慄……

  車輦外,逡滦l馬蹄聲整齊如鼓點,驚起道旁槐樹的白花。

  朱翊鈞閉目養神,指尖仍捏著那截柔若無骨的手腕,聽著車轅上銅鈴相擊的聲響,忽然覺得這聲音與昨夜羅斯女子的銀鈴笑鬧並無不同……

  ……………………

  大明萬曆九年三月廿三,卯初刻的正陽門還辉谇嗷疑撵F煅e,城樓上的銅漏剛滴完第六響。

  魏國公按了按腰間玉革帶,九蟒四爪的鬥牛服在晨風中紋絲不動,身後六部主官的補子隨呼吸輕顫……

  “來了!”隨著一道聲音刺破寂靜。

  眾多官員紛紛望向皇帝陛下即將來到的方向。

  最先看到的是三十六面日月旗幟。

  隨後便是三百金甲士兵執金瓜鉞斧開道,最後才是簇擁在龍輦旁的逡滦l。

  朱翊鈞端坐在金輦中,玄色冕服上的日月星辰紋在晨曦裡明明滅滅,十二道玉旒遮住面容,卻不妨礙臣工們感受到御駕的威壓……

  “臣等恭迎陛下!”魏國公率先跪地,隨後百官齊聲下跪。

  車輦在正陽門前緩緩停下,馮保搶步上前,雙手托起明黃緞面的踏腳氈。

  不一會兒,朱翊鈞從龍輦中走了下來……

  他沒有去理會跪倒一片的君臣,而是先看向城門,沉思片刻……而後,看向烏泱泱跪倒一片的臣子,他輕輕抬手示意群臣起身,十二道玉旒隨著動作輕晃。

  "諸卿平身。”

  官員們謝恩之後陸續站定,蟒袍補服間泛起細碎的綢緞光澤。

  朱翊鈞在城門外接受百官朝拜後,便重新上了御輦,儀仗隊浩浩蕩蕩的,進入了這座大明朝往日的都城……

  而不管是南京的六部官員,還是隨駕的官員,都是跟在御輦後面,步行入城的。

  御駕自正陽門入城,隨後進入洪武門,在洪武門後是千步廊,承天門,在之後才到了宮城的大明門……

  到了此處時候,朱翊鈞再次下了御輦,從大明門進入皇宮。

  南京百官,以及從北京城來的隨駕官員,一直等在宮外,等候著天子的召見……

  朱翊鈞進入了南京的皇宮,踩著早就準備好的紅毯,一步一步的朝著奉天殿而去……

  這裡是太祖高皇帝修建的宮殿,永樂大帝在這裡呆過許多年,仁宗皇帝在這裡的文華宮當過數年的常務副皇帝……

  雖然已經過去了兩百年,但這裡的宮殿,依然充滿著威嚴。

  朱翊鈞在奉天殿前的廣場上,忽然他停下腳步,環視一週。

  身後的馮保,以及一干隨從,全部頷首等候。

  洪武二年,太祖高皇帝朱元璋站在應天府的紫金山巔,俯瞰腳下燕雀湖,波光粼粼。

  他揮袖間定下規制:“宮闕規制,必欲使帝王尊嚴,不可僭越。”

  隨後,十萬工匠湧入應天,填湖築基的號子聲震徹雲霄。

  南京紫禁城以“天子之居”的宏大氣魄鋪開,佔地面積逾百萬方,中軸線長達五里,奉天殿基址高出地面十丈,螭首吐水、飛簷銜雲,簷角垂脊獸多達九隻……

  這是當時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向天下昭示“驅逐胡虜,恢復中華”的絕對權威……

  而在三十多年後,也就是到了永樂四年,朱棣在這裡摔碎西域進貢的夜光杯,下定決心,遷都北平。

  “應天雖好,終非龍興之地!”

  隨後,工部尚書宋禮率百萬役夫鑿通大吆樱瑢⒎可綕h白玉、西南金絲楠木源源不斷叩直逼健本┳辖堑牡鼗钔诙桑瑵埠B“糯米灰漿”混以生鐵,比南京宮城更厚重三分。

  丹陛御道上的雲龍石雕重,需千人拽冰、萬人牽行,朱棣藉著北京城那座宏偉的宮殿,向天下宣示“靖難正朔,再造乾坤”鐵血……

  南京紫禁城枕山抱水,紫金山如蒼龍盤臥,秦淮河似玉帶環繞,刻意將皇城偏於城南,讓“王氣”與“地脈”相融。

  而北京紫禁城以景山為鎮,中軸線直指天壽山皇陵,朱棣將皇宮北移,使“天子居中”與“祖陵護佑”形成神秘呼應。

  大明朝皇帝修建的這兩座宮殿,可是將風水學,建築學的哂茫_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

  兩座宮殿,一個紮根江南煙雨,一個傲立北地霜雪……

  朱翊鈞看向奉天殿,沉思許久。

  身後馮保不由低聲說道:“陛下……外面臣子們還等著召見呢……”

  朱翊鈞聞言點了點頭,而後掐著腰,看向奉天殿道:“太祖高皇帝批閱奏章時,常聽得到秦淮河的槳聲燈影……成祖文皇帝在京師奉天殿發號施令時,耳邊迴響的是邊塞傳來的金戈鐵馬……兩座宮闕,如兩枚棋子,一南一北,看到這些,想到這些,朕心中有些激昂……”

  “陛下……您……”

  “朕又想做首詩了……”

第714章 天子南巡 38

  “陛下,今日是大朝會,兩京的官員等著召見,聆聽聖裁,今日人比較多…”

  朱翊鈞聽完馮保的話後,輕笑一聲,打斷他道:“怎麼……嫌朕的詩不夠出彩……”

  “陛下的詩,放在全唐篇裡面都是上上之作,只不過,識貨的人不多……”馮保趕忙說道。

  朱翊鈞回到了龍興之地,心情有些亢奮。

  而馮保跟著皇帝陛下正回到了龍興之地,解鎖了大明朝司禮監太監新成就,也亢奮。

  不然,他不會嘴一吐,說了皇帝陛下要多想的話來。

  “今日在城外,朕好像沒有見到海師傅。”

  “陛下,這兩日海都御史感了風寒,所以沒有前來迎接陛下,他的女婿昨日晚上去了奉迎司告駕……”

  朱翊鈞聽到馮保的回稟之後,立即停下腳步,隨後看向馮保:“這,這種大事,為何不早些稟告。”

  “陛下,奴婢也是入城的時候才知道的這件事情,奉迎司派過去看望的人夜說了,海都御史並無大礙,應該只是感了風寒,再加上頗為勞累,才精神不振,無法迎接陛下的……”

  朱翊鈞嘆了口氣。

  自己讓海瑞乾的事情,都是費心費力的,他年齡大了,精力也跟不上了,日後,自己也應該少讓他奔波了……

  “金鑾殿,玉欄杆,天子坐轎萬民看……朱門鬧,草屋凋,九重怎曉餓殍號……順口溜啊,民間的順口溜,朕聽著可是比西遊記的孫行者還要鬧心……”朱翊鈞踏上了御階,一步步的朝著老祖宗蓋的奉天殿而去。

  馮保聞言,也不敢在回覆皇帝了。

  鐘鼓齊鳴,百官入朝。

  朱翊鈞登上奉天殿御座。

  看著許多年前,太祖高皇帝看的風景,而後望著殿下黑壓壓的文武百官。

  兩京六部十二名尚書、各衛指揮使,各級官員皆按品秩跪列丹墀,玉笏過眉,不敢稍抬。

  殿內燭火通明,將御座後的金漆屏風上的九條五爪金龍映得栩栩如生,龍首所望之處,正是殿中正在行禮的群臣。

  “臣等叩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諸卿平身。”

  “謝陛下。”

  兩京官員,紛紛起身。

  “陛下,您從順天而來,一路辛苦,臣等無不翹首以待,自從在徐州觀河臺上,聽到陛下親吟吆幽媳痹娢模氐綉熘幔际且共荒苊拢季w萬千,當夜,便寫下了一首詞,想要當著諸位同僚的面,獻給陛下……”

  朱翊鈞聞言,眉頭微微皺起。

  從後軍趕來參加朝會的李成梁的眉頭皺的更厲害。

  因為要給皇帝陛下獻詩文的,不是文官,而是南京留守國公魏國公徐邦瑞……

  頂著一張大黑臉,現在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說要給皇帝陛下獻上一首詞。

  這多少有些不倫不類吧。

  “魏國公……”

  “臣在。”

  “你是認真的。”

  “當著陛下的面,臣怎敢胡鬧呢,還望陛下允許……”

  “準。”

  “謝陛下……”

  “嗯咳……嗯……金鑾振翅,破萬里山河霧……”

  “玉輦揚塵,裂千重日月輝……”

  “孝陵松濤猶響太祖訓,奉天殿上再書萬曆章……”

  魏國公一番聲情並茂的誦讀,讓朱翊鈞聽的是連連點頭,不知為何,總感覺這傢伙寫的比自己好……

  在兩京這麼多的官員面前,朱翊鈞開口表揚:“好,做的好,誦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