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光頭李三
“在……在那裡……床上……”
朱常洛一句話,王喜姐臉上立馬紅了……她這個時候也明白了過來……
氣氛更尷尬了。
朱翊鈞乾笑兩聲,起身到了朱常洛的身邊,蹲下身去,輕輕拍了拍朱常洛的肩膀。
朱常洛回頭看了朱翊鈞一眼,又趕忙轉頭。
朱翊鈞強壓下內心的窘迫,努力讓自己鎮定,臉上擠出一絲微笑,輕聲對朱常洛說:“常洛,你定是誤會了,父皇怎麼會傷害母妃呢,那只是父皇和母妃在……在討論事情。”
話一出口,他自己都覺得這解釋牽強無比,但此時也只能硬著頭皮圓場……
王喜姐微微別過頭,臉上的紅暈還未褪去,她也輕輕拍了拍朱常洛的背。
朱翊鈞站起身,揹著手在殿內來回踱步,思索著如何徹底化解這場尷尬與誤會。
片刻後,他停住腳步,看向王喜姐,正準備開口,卻又猶豫了。
這時,朱若瀾邁著小短腿跑到朱翊鈞身邊,拉住他的衣角,奶聲奶氣地問:“父皇,皇兄為什麼說你欺負母妃呀?若瀾不明白。”
朱翊鈞蹲下身子,摸了摸朱若瀾的頭,耐心解釋道:“若瀾乖,那是皇兄看錯啦,父皇和母妃感情可好啦。”
為了打破這持續的尷尬僵局,朱翊鈞清了清嗓子,對王喜姐說道:“年底了,朕也忙,近日朕忙著賜宴的時候,朝堂上事務也繁雜許多,不過,等忙完這陣,朕定多抽些時間陪陪孩子們,也帶你們去御花園好好逛逛……”
王喜姐微微欠身,溫婉地回應:“陛下心繫朝政,國事為重,臣妾和孩子們都盼著陛下諸事順遂……”
為了緩解尷尬,朱翊鈞開口岔開話題:“今日去母后那裡請安,母后說讓我帶著雲舒、若瀾,還有常洛一起去南京。朕想了想,實為不妥,路途遙遠,孩子太小,還是留在宮裡穩妥些。”
王喜姐忙不迭地點頭應是,“陛下考慮得周全,孩子們年紀尚小,長途跋涉確實不宜。”
“那,朕先走了……”說話間,朱翊鈞看了一眼還在王喜姐懷中躲著的朱常洛:“常洛,父皇走了……”
…………………………
奪嫡的戲碼,是不會出現的……老李沒有想過要安排這些劇情,寫的這些內宮的事情,也都是點綴,就比如,王喜姐心裡面會不會多想,有沒有期盼,只要是個人,都會有想法,可伴隨著嫡子的出生,這種想法就不會出現了……
第652章 午門賜宴
朱翊鈞從王喜姐的宮殿離開,而後,徑直返回了乾清宮,晚間的時候,馮保又來乾清宮,將賜宴的流程上報皇帝陛下過目。
按照朱翊鈞的要求,今年的這次賜宴與以往不同。
以往都是對官員職務品級是有要求的,而這次,職務品級什麼的,不重要了。
只要是在京的官員,都可參加此次皇帝陛下的賜宴。
而賜宴的地點,也從華蓋殿轉移到了午門外,帳篷什麼的現在都已經開始搭了。
朱翊鈞看完流程後,抬眼看了一下馮保。
“今年賜宴,朕要與皇后一道。”
“是,陛下。”馮保趕忙應道。
“大伴啊……”
“奴婢在。”
“你說朕的這些大臣們,能不能扛得住凍呢。”
“陛下的臣子們,都是鐵骨錚錚,向來不怕冷,不過,陛下放心,陛下與皇后做的主帳,爐子燒的旺旺的,皇后一定不會感覺到冷的。“
朱翊鈞聞言輕笑一聲:“過了年不久,就要出遠門了,給其他的帳篷也加上幾個爐子,帳篷也要保暖性好的,朕與皇后在那裡呆的時間不長,他們可是要在那裡飲酒的,若是真的把朕的臣子們,凍出來好歹,朕,於心不安……”
“是,陛下,奴婢明日便讓人換了跟他們安排好的帳篷,用行軍的冬帳……”
朱翊鈞滿意的點了點頭,而後隨手拿起了內閣今早呈上來的南巡行程。
“大伴啊,你年後就要與海愛卿一道沿著這個南巡路程前往應天,你到了南京之後,差人去喚張佳胤,涂澤民,告知他們,清明時節要到南京候駕,對了,還有那個張丁徵,若是他也在浙江的話,也讓他一道前往。”
“是,陛下,奴婢到了應天后,便立刻安排。”
海瑞,馮保兩個人在大年初八,也就是掛印結束後,便沿著南巡路程先走一遍。
海瑞是查各地的官府,是否有擾民之事,而馮保就是巡查一路之上皇帝陛下下榻的行在。
到了南京後,馮保還要查探應天方面修繕南京皇宮的程序……
“奴婢遵旨……”
“天色晚了,大伴早些下去休息吧。”
“奴婢告退,陛下也早些休息。”
朱翊鈞應了聲後,馮保便退出了乾清宮。
而等到馮保離開之後,朱翊鈞輕嘆一口氣:“朕啊,還是要南巡了……堅持了一整年,到年底卻鬆了口。”
……………………
轉眼間便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
百頂紫宸帳沿中軸線排開,每頂帳前立著三尺高的鎏金香鼎,龍涎香混著烤鹿肉的焦香在冷空氣中浮動……
一百六十名逡滦l執金瓜肅立主帳外,衣甲在月光下泛著青冷的光。
當值的尚膳監太監們端著朱漆食盒,踩著青銅冰鑑鋪就的甬道疾走,食盒開啟時騰起的熱氣,化作了了生煙飄起……
共有五十多頂帳篷,此時都面對主帳,前後錯落佈置,不管如何,不管哪個帳篷,都能看到主位上的皇帝,皇后。
靖國公戚繼光的烏紗帽上還沾著些許雪粒,正與身旁寧國公李成梁說著遼東近日的馬政……
而很多官員也都在交談……
他們現在還沒有進入帳篷落座,都在帳篷的前面三五成群。
此時他們等待著皇帝陛下前來,行禮賜座結束後,他們才能按照安排好的名冊,進入各自的帳中落座用宴。
忽聽得午門城樓上鐘鼓齊鳴,三十六名太常寺樂官魚貫而下,手中的柷敔發出清越之音。
當十六盞九龍戲珠宮燈從城樓轉角處轉出時,百官自覺按文東武西列成兩班,靴底在青石板上叩出整齊的節奏。
朱翊鈞扶著皇后林素微的手拾級而下,冕服上的十二章紋在燈火下明滅可見。
林素微的九龍四鳳冠垂著七重珠翠,每走一步便有細碎的碰撞聲,與遠處太液池的冰裂聲相得益彰。
待帝后在主帳前的鎏金交椅坐定。
張居正率先撩起官服前襟,膝蓋觸地時帶出衣料摩擦的窸窣聲。
隨後百官在張居正的帶領下行禮跪迎帝后的到來。
"眾愛卿平身。"朱翊鈞的聲音透過十二旒冕珠傳來,帶著胸腔共鳴的渾厚。
“謝陛下。”
待官員們全部站起身後,朱翊鈞目光緩緩掃過眼前這一片身著朝服的臣子,聲音清朗,在這寒夜的午門外悠悠傳開:“今日,朕與諸卿於這午門外帳篷設宴,諸位或有疑惑。”
他微微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追憶:“往年禮部呈報名單,能得賜宴者有三百多人,可那華蓋殿,卻最多隻能容納二百人……”
“如此一來,便有百餘人只能在殿外,無法真正領受朕的賜宴,朕每念及此,心中實難暢快。”
“今年在京官員,共計六百有奇。朕想著,諸位皆為朝廷肱骨,不論官職大小,都應齊聚於此,共享君恩……”
“自朕登基以來,諸位愛卿盡心輔佐,為我大明江山社稷不辭辛苦。朕雖居於宮中,卻也知曉你們的付出。今日這場宴,便是朕對諸位的謝意。”
說罷,朱翊鈞舉起手中酒杯,身姿挺拔,面容莊重:“朕先飲此杯,以表找狻!�
言罷,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而後,他抬手示意:“諸君落座,今夜,且讓我們拋開朝堂規矩,暢飲一番。”
“謝陛下!”百官齊聲應道,聲音在夜空中迴盪。
眾人開始進入帳篷……
依序落座,一時間,帳篷內響起桌椅挪動與衣袍摩擦的聲音……
與以往賜宴一般,朱翊鈞也是飲酒三杯後,便讓馮保宣旨,賜宴之後的恩賞……
這次恩賞跟以往規制一般。
等到馮保宣讀完旨意後,朱翊鈞便帶著皇后返回皇宮,各自換了常服,去了陳太后的宮殿用家宴……
午門外的宴席還在燭火中浮動,北京城的百姓們也都關住院門,過著屬於他們小家的大年……爆竹聲不絕於耳……
當然這副盛世場景,出現在大明各個州府,但在萬里之外的戈壁灘,卻在醞釀著一場即將到來的殺戮……
………………
說實話,老李的話說的太滿了,不過人設不能崩,前天還是真男人,不能只過了一天,人設都沒了……我要努力……
第653章 夜襲突厥
哈密城被明軍重新佔領,已有兩個多月,葉爾羌汗國的反應非常大,離哈密城最近的大將,是此時葉爾羌汗國大汗的兄弟,名為馬黑麻·速檀.
這可跟阿卜杜拉不一樣,真真的流淌著察合臺血液的男人。
在另外一個時空,這個男人也從自己兄長手裡接過汗位,在萬曆元年的時候,他也曾率軍西征,跟那幫頭上裹黑布的男人們,掐了兩年……
從哈密城逃回來的人對明軍充滿了恐懼。
什麼城外漫山遍野都是明軍,足足有十幾萬,大炮有幾千門,一輪炮轟之後,咱們的人都死絕了……
大明朝根本就沒有能力,碼到十幾萬的大軍,拉著上千門的火炮來西域搞事情,他們要是有這個能力,只怕自家大汗早就被迫西征了。
馬黑麻·速檀聽到這些放大數十倍的言論,那是惱羞成怒,將所有逃奔回來計程車兵們全部殺掉…
而後便一邊派人去通知兄長,一邊開始集結自己的部隊,但是他麾下的親衛部隊,也就不到四千人……想要奪回哈密城,很是艱難,而後他便強迫周邊的領主,給他暴兵……
到了十一月初的時候,他得到了自己兄長的回信,讓他將哈密城重新奪回來。
哈密對於明軍來說,不算太重要,可對於葉爾羌汗國來說,卻非常重要,若是哈密城不在葉爾羌汗國手中,那吐魯番的部族,領主都會起二心,整個隊伍也就不好帶了……
也就是萬曆八年十二月月底的時候,馬黑麻·速檀終於搖到了一萬人,而後朝著哈密城進軍。
也是八百多里的路程,與當初麻貴率軍來哈密城的路一樣難走……西域的夏天要人命,冬天更要人命…
他們到了哈密城城西五十里之外,便跟著麻貴行軍一般,安營紮寨,想著養精蓄銳……營寨剛紮好的前兩天,馬黑麻·速檀也跟麻貴一般讓自己的親衛們輪番防備明軍突襲……
可到了第三天,一股寒潮到來,原本是警戒的馬黑麻·速檀的親衛們,在得到馬黑麻·速檀的命令後返回了自己的氈帳帳篷裡躲避寒潮……
主帳之內,火盆中的火焰燃燒的極旺,馬黑麻·速檀的鎏金彎刀斜倚在虎皮褥上,刀柄鑲嵌的貓眼石在篝火下流轉著幽光——這位阿不都哈林汗的五弟,正摩挲著兄長賜予的突厥戰盔,盤算著開春飲馬嘉峪關的宏圖。
實際上他對於東征一直都是有想法的,在他看來,漢人們羸弱,那些蒙古人就可以在對漢人的戰爭中,用極小的代價來換取極大的利潤。
當然,萬曆八年草原上發生的事情,馬黑麻·速檀是不知情的。
他長相非常兇惡,與懷中那個長相極美的波斯女子極大反差……
帳篷外,北風呼呼的吹……
帳篷內,波斯嗷嗷的叫……
正在關鍵時刻,馬黑麻·速檀忽然起身,他下了虎皮褥子鋪好的床榻,趴在了地上……
地上有震動,像是悶雷聲。
可這不是冬雷……
是馬蹄的聲音……
馬黑麻·速檀大喝一聲:“來人,來人……”
正在馬黑麻·速檀緊急喊人的時候。
營帳外,大漠夜風捲著細沙掠過三百騎兵護頸,鹹澀中混著敵方營地的炊煙味。
三百名前鋒已迂迴到敵營西側,手中纏著浸油的麻繩……
這些用胡麻籽油泡透的粗麻裹著硫磺粉,往氈帳頂一搭就是個火引子。
為首的把總朝天上拋了枚響箭,三十七支弩箭同時射向十丈高的瞭望臺,麻繩帶著火星子纏住木架,“轟”地炸開半片火光……
“燒!”三百騎兵齊聲低喝,將成捆的火繩甩進氈帳群。
棉製的突厥營帳本就怕火,沾著油的麻繩如毒蛇般在帳頂遊走,眨眼間便吞掉十餘頂帳篷。
睡夢中的葉爾羌士兵光著腳往外衝,頭髮大鬍子沾著火星,有的被帳繩絆倒,立刻被火海吞沒……
有的撞進堆放馬料的草垛,火焰借風勢竄起兩丈高,將整排馬廄變成火牆,受驚的戰馬尥蹶子踢碎木欄,馬蹄踩著燃燒的氈布狂奔,鞍韉上的銅鈴在火中炸成焦黑……
馬黑麻·速檀的金絲鎖子甲剛套到一半,帳外就傳來親衛的撞門聲:“西營起火了……漢人們攻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