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344章

作者:光頭李三

  張佳胤心裡也有些愧疚,可皇命難違,再加上還有清明上河圖的誘惑,只能不住地安撫妻子。

  晚飯後,天邊的晚霞漸漸褪去,夜幕如墨般暈染開來。

  張佳胤整了整衣冠,乘坐馬車,前去潘府拜訪原頂頭上司潘季馴。

  一路上,街邊的燈灰来瘟疗穑椟S的燈光在微風中搖曳……

  到了潘府,管家將他引入書房。

  一身常服潘季馴正在看書,看到張佳胤進來,放下了手中的書本。

  “下官拜見尚書大人。”

  “肖甫啊,快坐快坐。”潘季馴和藹地說道。

  在昏黃的燭光映照下,潘季馴面容愈發清晰。

  他的鬍鬚已然斑白,卻梳理得整整齊齊,每一根都透著歲月沉澱的痕跡,臉龐方正,眉眼間滿是沉穩與睿智,歲月在他臉上刻下的皺紋,彷彿是一本本寫滿故事的書卷,舉手投足間盡顯長者風範……

  再看張佳胤,燭光勾勒出他同樣方正的面龐,五官線條硬朗,眼神明亮,他身著一襲青色長袍,更襯得身姿挺拔,一看便是心懷清明上河圖、剛正不阿之人……

  張佳胤謝過潘季馴的“快坐”之邀,緩緩坐下。

  這時,有婢女輕移蓮步,雙手捧著茶盞盈盈上前奉茶。

  張佳胤雙手恭敬地接過茶盞,將其輕輕放置在一旁。

  還沒等他開口,潘季馴便率先問道:“可是見過陛下了……”

  “回大人,見過了。”

  “浙江那地方,可是倒了兩個布政使,你跟李崇德不同,你朝中可沒有他那般厲害的靠山,心裡可會害怕?”

  這個厲害的靠山就是張四維。

  張佳胤坐直身子,神色認真地回答道:“陛下也問了下官這個問題,下官回覆,行端坐正,一心為社稷,無懼也……”

  潘季馴看著張佳胤這麼堅定,倒是有些奇怪,今日在朝堂之上,張佳胤臉上可是寫滿了不願意,怎麼現在變化如此之快。

  “陛下年紀輕輕,卻少年老成,手段高明。竟然能三言兩語就將你說動了……”

  張佳胤聞言,心中一動,本想說出皇帝承諾賜清明上河圖之事,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他暗自思忖,潘季馴雖為自己敬重的上司,但他也愛書畫,憑著他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地位,若是他面聖討要,只怕這寶貝就要被截胡了……

  沉默片刻後,潘季馴又開口了,語氣變得更加凝重:“肖甫,浙江那潭水,深不可測……”

  “但你要明白,我們是懂治水的人,遵循‘束水攻沙’之道,這治水,就如同為官,要懂得因勢利導,讓其自行歸位,切不可強行堵截。拿磚頭去堵決口,看似能一時解決問題,實則後患無窮……”

  “你此番去浙江,務必要牢記,不可被眼前亂象迷了心智,堅守本心,方能不負聖恩,平安歸來……”

  張佳胤聞言,起身行了一禮:“大人,後進受教了……”

  這個時候張佳胤是非常感動的,可關乎清明上河圖的事情,是一個字都沒有提。

  當然,潘季馴一開始便對張佳胤說,你朝中沒有靠山,這一點,張佳胤是否認的,他潘季馴,工部尚書,就是自己的靠山,走到浙江,這就是自己的牌子……

  這也是‘束水攻沙’之道的體現。

  做官就是這樣。

  倒了一個,就會立馬再出現一個接任者。

  從來沒有人倒下了,官位消失了,胡惟庸倒下了,宰相沒了……可在若干年後,這個官位以另外一種方式繼續出現……

  張佳胤不是尋常人。

  在另外一個時空中,他在可是萬曆朝,能寫詩,能治水,能打仗的六邊形選手。

  不過,這個時空因為朱翊鈞的到來,歷史發生了些許改變,原本屬於他的高光時刻並沒有發生……

  可這次,朱翊鈞給了他機會……就看他能不能把握住了……

  萬曆八年,七月九日,張佳胤乘坐馬車前往浙江上任布政使,出發的那日,馮保站在城頭,咬牙切齒……

第624章 雄鷹一般的男人

  萬曆八年,八月十五日,正是中秋佳節,北京城的街頭熱鬧非凡。

  在街頭的一角,順天府告示,黃紙朱印,上書"中秋放夜,金吾不禁"……取消了中秋佳節當夜京師的宵禁。

  北京城在晚上的時候,也是人山人海。

  東四牌樓的商鋪早已卸下門板,簷下懸著的走馬燈轉出"五穀豐登"的祥瑞圖案。

  七十二座牌坊的簷角早掛滿了琉璃宮燈。

  ”兔兒爺來嘍!"清脆的叫賣聲驚起槐樹上的宿鴉。

  賣泥塑的老漢挑著扁擔穿行在人群中,擔頭插著的彩幡寫著"廣寒宮搗藥仙"。

  幾個孩童舉著荷葉燈追在後面,燈面上繪著的蟾宮折桂圖在月光下明明滅滅。

  綢緞莊掌櫃數著銅錢笑,門前支起的八仙桌上摞著兔兒爺泥人,描金點翠的耳朵在燈还庋e一晃一晃……

  "您這棗泥餡兒摻了三成芸豆!"胭脂鋪前戴金絲狄髻的婦人捏著月餅,染著鳳仙花汁的指甲戳向點心鋪夥計,有些不滿的說道。

  "昨兒我家相公從宮裡面帶出來的月餅,掰開能瞧見整粒松子仁兒,可比你們的好許多……”

  面對指責,夥計也不惱,抄起油紙包又塞進兩塊山楂糕:"夫人好眼力,您嘗這新出的奶酥餅,方子是我家掌櫃的花了幾十兩銀子從宮裡面買來的……您嚐嚐,不收您銀子……"

  “算你識相……”

  …………

  "這位相公且留步!"賣摺扇的書生拽住青衫客的衣袖,"您方才唸的'玉輪碾平春草色',倒比我這扇面上題的詩強十倍。"

  被扯住的舉子漲紅了臉,腰間玉佩叮噹亂響:"學生信口胡謅..."

  "胡謅得好!"書生抽出一柄灑金扇唰地展開,"您給題上這句,這扇子白送,再饒您兩串糖葫蘆……"

  “這不好吧……”

  “買賣買賣,你願意買,我願意賣……這有什麼不好的,你的詩做的好,我娘子做的扇面也好……”

  "讓讓!讓讓!"兩個挑著鮮藕擔子的腳伕側身擠過人群,竹扁擔險些刮到這個賣扇子的書生……

  在書生躲著的功夫,那學子也是溜之大吉,消失在了人山人海之中……

  而朱翊鈞還是如往常一般,此時正站在一個酒樓的二樓視窗,看著街道上的繁華。

  而馮保,陳矩,張國之等人都站在身後。

  許久之後,朱翊鈞回過頭說道:“大伴,上前看看……”

  馮保聞言趕忙上前,朝著下面看去。

  “此時京師,比之清明上河圖上的東京汴梁,如何啊……”

  “不相上下。”馮保趕忙應道。

  馮保此時還真的沒有胡咧咧,就拿著今夜街頭的繁華來說,還真是不相上下。

  “朕啊,是糊塗了,把一幅圖當成了寶貝,朕要做的,應該是將圖上的繁華,帶給我大明朝更多的城鎮……朕都想開了,大伴,你也別惱了……”

  “是,陛下,奴婢記下了。”馮保趕忙應道,他也心知肚明陛下在提醒自己關於清明上河圖的事情。

  這邊北京城繁華無比,夜如白晝,而陝西都司,特別是靠近寧夏城的地方,卻是幾十裡難覓人煙。

  月光如霜,鋪滿戈壁灘上的碎石路上,一輛馬車,五個騎著馬的帶甲護衛,正在月光下趕路。

  馬車中正是被貶斥到寧夏來的譚中之一家四口。

  此時的譚中之已經升遷為陝西都司參政,但卻不不能在較為富庶繁華的西安府辦差,要到更西邊的寧夏城去。

  他在西安府領了官印之後,待了半個月的時間,交接了寧夏以西的戶籍,糧倉,戰馬等冊後,才出發繼續前往寧夏。

  陝西布政使司可以說是大明朝疆土最大的省級單位了,管轄陝西和甘肅、寧夏等地……

  雖然是一個省,但從最富庶的西安到寧夏,完全是兩個世界。

  譚中之掀開青布車簾,次子譚袤正把撥浪鼓貼在車窗上,看大漠孤煙在月光下嫋嫋升騰。

  長子譚襄數著遠處烽火臺,聲音帶著孩童特有的清脆:"爹,那邊是第七座了……"

  馬車在沙地上碾出兩道深痕,驚起幾隻沙鼠竄入紅柳叢。

  行至黃河古渡時,一輪圓月正從賀蘭山缺處升起,將河面染成銀鱗,路旁的一塊石碑上,銘刻"天下黃河富寧夏"的大字。

  "大人,寧夏城在望,再過半個時辰便能趕到了。"護衛頭領周奎壓低聲音。

  譚中之還未回話,周奎臉色忽然緊張起來,他迅速的拔出了刀,而其餘的四名護衛也是如此,他們將馬車圍在中間。

  ”大人,快進馬車。”

  話音剛落,譚中之便聽到馬蹄聲由遠及近。

  五十餘騎攜飛馳而來。

  為首一員年輕的將領銀甲如雪,鞍韉上的鎏金銜環在月光下粼粼生輝。

  到了跟前,為首的年輕將領喊道:“下官寧夏參將馬忠,奉寧夏麻總兵親命,迎接譚大人……"

  看到是寧夏大明的軍隊,周奎等人這才放下心來,這裡少數部族較多,他們也不能不謹慎一些。

  譚中之扶著車轅緩緩下車,月光在他鬢角染了層銀霜。

  次子譚袤攥著撥浪鼓從車窗探出頭來,卻被長子譚襄一把拽了回去。

  馬忠翻身下馬時,鎏金鞍韉與鎖子甲相碰發出清脆聲響,他抱拳行禮時,護心鏡上的麒麟紋在月光下泛著冷光:"譚大人舟車勞頓,下官代麻總兵接駕來遲。"

  黃河水在不遠處咆哮,月光將對岸的賀蘭山削成鋸齒狀剪影。

  "有勞馬參將。"譚中之還禮道。

  二人客套一番後,譚中之便再次上了馬車,在這些人的護送下,前往寧夏城。

  不到半個時辰,譚中之順眼望去,暮色中的寧夏鎮城如臥虎盤踞,城頭旌旗在月光下泛著青輝……

  這是大明朝在西北最大的一座城池了……是西北邊陲舉足輕重的軍事要塞,其規模在九邊重鎮中雖不及大同、宣府等核心軍鎮,但作為寧夏鎮的治所,仍具有鮮明的軍事巨城特徵。

  正統九年寧夏城向西擴建,形成"週迴十八里"的規模。

  城池結構以軍事防禦為核心,設有六座城門如鎮遠門、振武門、德勝門等,各門均建有甕城、角樓、敵臺等設施。

  城牆高度約三丈,基寬達九米,城外護城河深一丈、寬五丈,形成"深溝高壘"的防禦態勢。

  在城中的核心區就是總兵府,以及慶王府……

  而此時,城門大開。

  年輕的總兵麻貴正率領著數千兵丁,在城外迎接……

  在譚中之離開北京城之後,朱翊鈞曾派人八百里加急趕赴寧夏城,告知麻貴,朕派了一人前來為官,需幫協一番。

  這個八百里加急的旨意,麻貴很是重視,官員就任,還跑到寧夏來,按道理來說,這都是貶斥的,但貶斥的官員,有哪個能得到皇帝陛下親自下旨給當地的實權派將領,要讓他好生幫協呢。

  在內地,一個參政可能不會將一個總兵放在眼中,因為生存環境的不同,可在這大西北,帶兵的將領才是真的實權派……

  在城外迎接的人中,除了大明計程車兵之外,還有很多異族投降過來的人。

  蒙古韃靼部的啺荩藭r就是大明朝寧夏鎮的遊擊將軍……而此時的他,也在人群之中……

  不過,他臉上寫滿了不情願,一個明人的官來此,大半夜的讓雄鷹一般的男人在外迎接,這是對自己的羞辱……

  不過,當麻貴朝後看了一眼後,啺葳s忙收起不滿,笑意連連,頻頻點頭……

第625章 這是羞辱?

  麻貴轉了轉頭,啺葳s緊收起臉上的不滿,笑意連連,頻頻點頭…………

  不知為何,啺菘傆X得麻貴對自己有些敵意。

  他剛來的時候,對自己那是多熱情啊,這些時日,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對自己沒好臉了。

  雖然,啺菪σ膺B連,不斷示好。

  可麻貴的眼神並未在他身上多做停留,只是一掃而過,隨後便看向隊伍,審視著身後將領們的佇列是否整齊。

  此時,譚中之的馬車緩緩靠近,車輪轆轆作響,打破了夜晚的寧靜……

  麻貴身姿挺拔,年方而立卻已在沙場上歷經無數廝殺,面龐被西北的風沙磨礪得堅毅且冷峻,渾身散發著久經戰陣的英氣。

  見馬車漸近,他大手一揮,率領一眾將領快步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