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15章

作者:光頭李三

  在驛站之中,洗漱一番後,換上了驛站事前準備好的衣服。

  在簡單的吃完晚飯後,胡宗憲回到了為他準備好的房間,他坐在窗前,靜靜凝視著外面高懸的明月。

  不知為何,胡宗憲有一種恍若隔世之感。

  他坐在窗前,他靜靜地凝視著外邊高懸的明月,月光如水般灑在他的身上,也照亮了他略顯滄桑的臉龐。

  他一直在想裕王為何要救自己,但思來想去,還是沒有半分的收穫。

  這樣,胡宗憲獨自坐到了大半夜,他既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豁達感,那曾壓在心頭的陰霾似乎隨著皇帝的赦免而漸漸消散,並且慶幸自己能在這場風暴中存活下來,隨之而來的又是,立即波折後內心終於迎來了這一絲寧靜。

  回想起過往的種種,那些勾心鬥角、那些艱難險阻,彷彿都隨著自己的被赦免,而煙消雲散。

  皇帝陛下旨意最後一句,這麼說。

  當思己之所為,以圖日後能更忠君報國,不負朕之信任與期許,不負裕王今日泣求之恩德。

  就是因為這句話,胡宗憲又有了重新出發的勇氣。

  他用了四年多的時間,平定了東南的倭患,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既然裕王殿下如此看的上自己,沒有讓他死在嚴黨這座大廈倒臺的餘波之中,那麼他就要死得其所,死在合適的地方,為報效大明朝流盡自己的最後一點血。

  當然,胡宗憲說的不是空話,他本身是有能力的。

  雖然,內心又有了重新建功立業的想法,但那變幻莫測的朝局,還是給了胡宗憲不少的壓力……

  不過,有了重新出發的念頭,其他的困難險阻,崇山峻嶺,他也有勇氣去面對,去翻閱……

  胡宗憲沒死,也不用受到三司的審判,今天入城了,就坐在西城的一處小院子中,有逡滦l的人看護,這確實在朝堂之上,引起了一陣不小的風波。

  還幾個御史聯合起來,想要鬧事,上奏,但苦於沒有上官支援,只能悻悻作罷。

  不過,不服之人,頗多。

  當然,也有一人頗為驚訝。

  正是此時任戶部雲南司主事的海瑞。

  海瑞此時正在“磨刀霍霍”向皇帝,因為他發現嚴嵩倒臺之後,朝廷並無太大的變化,不該行之事,還是在行,該做的事情,卻還是不做。

  這個時候,海瑞也明白了過來。

  原來大明朝的問題根本就不在嚴嵩,現在嚴嵩嚴世蕃父子被推翻,但卻並沒有改變朝廷,改變百官,也沒有改變皇帝。

  彷彿扳倒了嚴世蕃,嚴嵩父子,並不能救大明朝,更有甚者,此時還不如嚴嵩在時,他反應了過來,問題的關鍵是皇帝。

  陛下還有沒有重振朝綱的信心,並且願不願意去做,嚴嵩沒了,他還要躲起來修煉,不問世事嗎?

  他對皇帝陛下有了想法,並且也有了上書勸解嘉靖皇帝的想法。

  而這次胡宗憲被再次赦免,確實給了海瑞不小的衝擊。

  因為在嚴嵩倒臺的這段時間內,被牽連下臺的人不在少數,黨爭,在海瑞的心中更加具體化了。

  胡宗憲第一次被皇帝陛下下旨保下,這再一次的被押送京師,海瑞只覺得胡宗憲必死無疑。

  因為想讓胡宗憲死的人,手段太強,權力太大了,別有用心之人,也可以藉助胡宗憲之死,為倒嚴清算推向另一個高潮,徹底奠定自己的勝局,並且,還可以在用胡宗憲本身,去攀附更多的政敵。

  而海瑞跟胡宗憲早年也有交集。

  嘉靖三十七年,海瑞被任命為淳安知縣。

  他看到這裡“富豪享三四百畝之產,而戶無分釐之稅,貧者戶無一粒之收,虛出百十畝稅差”的“不均之事”, 決定重新清丈土地,規定賦稅負擔。

  這樣,淳安農民的負擔有所減輕,不少逃亡民戶又回到故鄉。除清丈田畝、均平賦役外,海瑞在淳安還推行保甲法、明斷疑難案件 興辦社學等等有利於大明朝統治,利於百姓的舉措,在淳安,以及浙江有著很大的影響力,在海瑞遭到鄉紳反撲的時候,時任浙江總督的胡宗憲曾經幫過他。

  浙江總督胡宗憲還曾將海瑞為母親做壽而買肉二斤的事情掛在嘴邊上,更甚者有一次,還專門上書為海瑞請功。

  當然,海瑞對胡宗憲的善意,甚至是拉攏,從來沒有動心。

  海大人從來不願意攀附任何人名下,來換取自己的官吆嗤ǎ裕瑢逗趹椀陌凳荆恢倍佳b聽不懂。

  並且在胡宗憲的兒子路過淳安縣驛站,因驛站被海潤清簡機構,嚴格落實朝廷對於官驛的種種要求,胡宗憲之子,在要求得不到滿足的時候,向驛吏發怒,把驛吏倒掛起來。

  海瑞派人控制住真胡宗憲的兒子,以及諸多的隨從,淳安縣官兵都知道這是胡總督的兒子,勸說海瑞不要為難他,免得被胡宗憲記恨,惹禍上身。

  不過,海瑞並沒有理會,只是對身旁的人說道:“過去胡總督考察巡視各地,命令所路過的地方不要供應太鋪張。現在這個人行裝豐盛,一定不是胡公的兒子。”

  隨後,海瑞遂將胡宗憲之子,以及隨從身上攜帶的金錢沒收,並且將其驅逐出了淳安縣。

  正當淳安縣的人,感覺海大人不日便要大禍臨頭之時,卻見胡宗憲派人來感謝海瑞,頗為感激,還打來禮物,並未有怪罪之意。

  實際誰都知道那個人是胡宗憲的兒子。

  從這件事情上,不難看出,海瑞跟胡宗憲兩個人是相互欣賞,而海瑞知道胡宗憲胸中藏有兵甲百萬,這可比朝廷上的那些天天想著爭權奪利,奪名的腐儒要有用的多了,胡宗憲在,可為朝廷領兵作戰,亦有代天子巡撫封疆的手腕,但那些官員卻做不到。

  而胡宗憲就是單純的欣賞海瑞高尚的品格,以及行事的果斷,對自我的要求……

  胡宗憲被抓,是內閣的那些大人物主導的,而被赦免,是因為裕王殿下的上書求情……

  裕王上書將內閣中的統一意見給分裂了,皇帝陛下在表明態度,胡宗憲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平穩落地。

  而清嚴的不再延續,讓海瑞對皇帝陛下又有了新的希望……

  難道皇帝陛下騰出手來了,醒悟過來了,要好好的治理國家,發奮圖強了。

  隨之,磨刀的手,也漸漸慢了下來……

第30章 吃醋

  一大早,裕王府的門口,就停了一輛馬車,馬車周圍的護衛清一色逡滦l,圍著馬車的有十幾名佩戴繡春刀的逡滦l,而在街道的街頭,街角也都站著十幾名警惕的逡滦l。

  裕王府門口的街道上除了那輛馬車,以及逡滦l之外,在無外人。

  領隊的是逡滦l千戶張國之。

  張國之本來是鎮撫司的掌刑千戶,武功高強,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漏,這在東廠,鎮撫司都是掛的上號的。

  他是逡滦l系統之中的好手,在近些年,曾參與抓捕鄢懋卿,嚴世蕃,審訊之事皆是有他負責。

  張國之在半月前得到宮裡面的命令,讓他從逡滦l體系中,抽調數百名精銳,保護裕王世子。

  朱翊鈞天天待在裕王府中,當然用不上保護。

  但現在他的狀況有些不同了。

  但自從半月前,朱厚熜帶著朱翊鈞,裕王在萬壽宮會見群臣之後,半月之內,皇帝陛下像是對這個孫子發自內心的喜愛,又像是隔輩親的具體體現,他有些耐不住寂寞頻繁召見朱翊鈞,大概都是兩三天要見一次,而且,召見朱翊鈞,卻不見裕王。

  因為皇帝陛下有了需求,裕王世子去西苑的路途,也不需要裕王府派人護送,逡滦l車接車送。

  而此時在朱翊鈞的房外,其父朱載坖揹著手來回打轉,臉色充斥著些許不滿。

  而李綵鳳就站在房門處,看著朱載坖。

  此時的朱翊鈞正在房中穿衣服。

  “父皇,到底是怎麼想的,孩子還這麼小,天天這麼大早的派人來,這不是折騰我兒子嗎?”

  李綵鳳看著略顯焦急的朱載坖,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一聲說道:“陛下喜歡翊鈞,難道王爺您不高興。”

  聽到李綵鳳的話後,朱載坖停下腳步看向李綵鳳。

  “本王不是不高興,本王是想著孩子還小啊,還不到三歲,天天的,早上那麼早就派人來催,晚上那麼晚才送回來,這才睡上幾個時辰啊,父皇,這確實有點過分了,本王看啊,過不了多久,翊鈞晚上也回不來了。”

  “應該不會的,翊鈞念床,不在他這裡,他睡不著,不管再晚,也會回來的。”李綵鳳笑著說道。

  “哼,那可說不準,你是沒瞧見咱兒子能有多討人歡心的樣子,他把父皇哄得恨不得現在都給他太孫的名分,現在西苑,宮裡面誰不知道,好聖孫都掛在嘴邊了。”

  “當然,最主要的一點是,是……”

  說道這裡,朱載坖停頓了片刻,而後,左右張望一眼,看到四周無人,才大步走到了李綵鳳的身邊,伏在她耳邊輕聲說道:“最為主要的是 ,父皇一直修仙煉丹,本王怕帶壞我兒啊,更甚至,本王還怕,那什麼能夠延年益壽的仙丹,父皇會給翊鈞吃。”

  “小小孩子,若是吃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那,那是百害而無一利,你都不怕這些嗎?”

  朱載坖聲音很小,怕被外人聽到。

  而李綵鳳聞言之後,拍了拍朱載坖的手,也是低聲回覆道:“王爺放心,前兩日翊鈞回來的時候,妾身就問過朱翊鈞關於煉丹,吃丹之事,陛下確實當著翊鈞的面前煉丹,而且也在翊鈞面前吃了仙丹,翊鈞討要,陛下卻沒給,可見,陛下心裡面比咱們要清楚多了。”

  聽到這話,朱載坖才鬆了口氣。

  “這樣就好,這樣啊,本王的心也就安定了。”

  “王爺的心,註定不會安定的。”

  朱載坖看向李綵鳳:“此言何意?”

  “王爺在想,為何陛下單獨與翊鈞相處,卻不召你同去,你每日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天天陪著陛下,也無妨,您是在吃醋。”

  聽到這話,朱載坖臉色一紅:“胡說八道,本王這麼大的人了,怎會給自己的兒子爭風吃醋呢。”

  “這是人之常情啊,王爺。不過,在妾身看來,陛下如此喜歡翊鈞,翊鈞能夠討他歡心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妾身覺得,應該是陛下覺得對王爺您有所虧欠,可身為九五至尊,即便心覺虧欠,也不會給你言明,此時這麼喜愛你的兒子,如此高看,也極有可能是對你的一種彌補吧。”

  李綵鳳的這些話一說完,朱載坖愣在當場,片刻之後,他看向李綵鳳,嘆了口氣:“你不用寬慰我了,我要是跟咱們兒子一樣,從小就聰明伶俐,會說話,敢說話,只怕,父皇也會向對待他一樣對待我,沒有什麼虧欠的,只怨我自己生的愚笨,使父皇不喜罷了。”

  “世事變遷了,不一樣了,王爺,景王上書請立太子,被陛下不喜,訓斥,趕出京師就藩之時,你就已經成為他最疼愛的兒子,最靠得住的兒子了。只不過,父皇也不善表達,不願表達,這些天,他天天把君子抱孫不抱子的話掛在嘴邊上,不就是給您說的嗎?讓翊鈞回家學話之時,說出口來,只不過,你沒有在這句話上多想罷了。“

  朱載坖聽完之後,只是一陣苦笑。

  正在這個時候,朱翊鈞在隨身小太監的陪伴下,從房間裡面走了出來。

  看到父母之後,開口說道:“父王,母妃,孩兒走了。”

  朱載坖,李綵鳳兩個人看向朱翊鈞,點頭示意。

  “今日到了皇爺爺身邊,要聽話,不要大放厥詞,還有,東西不能亂吃,也不能亂要,只有黃澹褪悄莻老道童,他給你親自端來的東西才能吃,其他的人,不管給了什麼,都不能吃。”朱載坖開口囑咐道。

  “是,父王。”朱翊鈞臉上都有些麻木了。

  每次出門去西苑,老爹都要給自己囑咐這些事情,都已經聽了數遍了。

  正當朱翊鈞覺得父皇安排完後,卻見朱載坖又蹲下身去,趴在自己的耳邊:“還有,你皇爺爺給你的東西,也不能亂說,特別是那些顏色黝黑的東西,那不好吃,你千萬千萬不要在他要了,知道嗎?”

  “知道了,父王。”

  “去吧,早點回來,你呢,也給你父王說說話,下一次陛下再召見你的時候,讓你父王跟著,他也想在陛下面前,儘儘孝心的。”

  “是,母妃,孩兒知道了。”

  朱翊鈞話說完後,朱載坖便將朱翊鈞抱了起來,率先朝前走去,而李綵鳳,以及朱翊鈞的隨身小太監都在後面跟著……

  到了裕王府門口的時候,逡滦l千戶張國之趕忙迎了上來:“卑職叩見王爺,王妃,世子殿下……”

  ”起來吧。”裕王說著,便朝著門前的馬車而去,他將朱翊鈞放在了馬車上後,摸了摸朱翊鈞的小臉:“我兒,生的真是俊俏,可人,哎,早些回來。”

  “是,父王。”

  “進去吧。”朱載坖說著,將簾布拉開,目送朱翊鈞進入馬車中。

  朱翊鈞點頭,又看了一眼李綵鳳。

  李綵鳳笑著給他擺了擺手,看到母親示意後,朱翊鈞才鑽進馬車中。

第31章 鬱悶的朱翊鈞

  朱翊鈞上了馬車後。

  朱載坖轉過頭來看向隨身小太監張林:“好生照料世子。”

  “是,王爺。”張林恭恭敬敬的回覆道,而後再次向著朱載坖,以及李綵鳳行禮,才上了馬車。

  跟馬伕一起坐在前面,不過需要時不時關注馬車中的朱翊鈞。

  張國之看到世子殿下上車後,便揮手前進。

  街邊的逡滦l也迅速靠攏在了一起,十幾名逡滦l簇擁著馬車。

  而街頭的逡滦l率先前進,開道,街後的十幾名逡滦l也小跑著追了上來。

  朱載坖,李綵鳳兩個人就這樣目送馬車消失在了街角。

  李綵鳳能夠明顯感覺到朱載坖的心情不佳,當下,寬慰道:“王爺,不用擔心……”

  朱載坖笑了笑,並未說話。

  他的心情不佳,不是因為擔心朱翊鈞,所有的顧慮,剛剛李綵鳳已經給他講了,他心情不佳的原因是,父親從來沒有看重過自己……自己也從來沒有朱翊鈞此時的這個待遇……

  坐在馬車之中的朱翊鈞,臉上寫滿了鬱悶。

  這怎麼跟上早八一樣,甚至要更早。

  他兩年只見過朱厚熜一次,正當朱翊鈞覺得,自己要跟歷史上的一樣,跟朱厚熜沒有太多幹系,一切順理成章,朱厚熜碰到了海瑞,被氣得破功,抑鬱而亡,而自己老爹當皇帝,第二年自己當太子。

  可此時事情突然就發生了變化。

  朱厚熜好像很喜愛自己,並且願意抽出修煉的時間,陪自己說話,教給自己一些不應該這個”年齡“的人懂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