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樂事薯片黃瓜味
若真的沒有人,這些燈是誰點的?
若有人,為何這一路一點兒蹤跡都不見?
青年伸手在面前的兵器架上摸了一把,沒有積灰,甚至長槍槍桿之上留著汗水凝結而成的鹽粒兒,這代表白天還有人在用這長槍操練。
再加上白天萊州城內出現了登州衛兵丁的狀況,兩相印證,就證明至少在眾人出發之前,登州衛的守軍是還在的。
可這數千人,怎麼就憑空消失了?
莫非是陷阱?
就己方這一行十幾個散兵遊勇,真的值當清空整個登州衛、弄出恁大陣仗來埋伏嗎?
青年站起身來,悄聲走到李淼身側。
“李大哥……真沒人?”
李淼眯著眼答道。
“至少整個衛所附近是半個人也沒有,來的時候經過的半個城也沒人,連家眷都沒有半個。”
青年倒吸了一口涼氣。
其餘十餘人也發現了不對,朝著廣場四周分散開來,有的躍上屋頂,有的飛身躍起,數息之後都是沉著臉回來,確認了李淼的判斷。
此時登州衛之中燈火如常,卻真的沒有半個人影。
面對這詭異的狀況,在場眾人都是不知如何是好,背心一陣陣發涼,只覺得與其面對這樣一座空城,還不如直接拼命廝殺一番來的爽利。
半晌,眾人還是將視線投向了李淼。
李淼笑了笑,邁步就走。
“看看不就知道了?”
“來都來了。”
青年猶豫了一下,還是跟了過去。
李淼說的對,本就是豁出性命來的,就算前面是龍潭虎穴,也得豁出性命去闖上一闖!
說是這般說,卻也沒有大喇喇走正路。一行人躍上房頂、警戒著四周,緩步朝著衛所大獄的方向而去。
再是如何警惕,在無人守備的狀況下,一行江湖人穿過整個衛所也花不了多久。盞茶時間之後,李淼在一座散發著腥臭、由青石壘砌的建築面前停下。
大門緊鎖,地上黑紅殘留。
這裡,便是登州衛的大獄了。
李淼抬手一掌拍開大門,邁步走入。
沿著不透光的通道行了數丈,便到了獄卒值守的地方。桌上放著油燈,桌邊擺放的食盒尚未敞開,青年上前掀開食盒摸了摸裡面的飯菜,轉頭說道。
“飯菜剛剛涼透,此間獄卒應該是在下午將晚飯帶來,未等用飯就急匆匆離開……所以,登州衛空出來的時間,與咱們出發的時間剛好相近。”
“也不知戚將軍——”
未等他把話說完,前方陰暗的牢房深處,忽的傳來一陣腳步聲,不急不緩地從黑暗中朝著這邊接近了過來。
第512章 罪從誰來
青年猛地警醒過來。
“誰!?”
他拔劍出鞘,死死地盯住了牢房深處。
倉啷啷——
其餘人也紛紛將兵器拔了出來,提起了十二萬分的戒備,咂鹆耸傻恼鏆夂蛣帕Γ褚源�
登州衛數千兵士盡數消失不見,在這大獄之中卻是出現了一人……那就要將這人的威脅與數千兵丁匹配起來才是。
雖然這種比法沒有半點兒道理,卻是在場除了李淼之外所有人的內心寫照。
啪嗒、啪嗒、啪嗒。
腳步聲逐漸逼近,一雙皂紋靴踩在了火光之中,隨後是玄黑色的前襟、白玉、黃金、琉璃材質的華貴配飾,鬥牛紋的謇C補子,以及半張蒼白的臉、噙著一絲玩味微笑的嘴角。
那人沒有將整張臉露出來,只是笑著開口說道。
“諸位是誰,為何到此啊?”
所有江湖人都不敢輕易作答。
雖然看不見對方的整張臉,但那身鬥牛服可是貨真價實的……對方的官位絕對在這登州衛指揮使之上,是個可以上達天聽的大官!
鬥牛服對應的功勳,至少對應著上千條性命。而若對方是個有武功的武官,境界就絕不在絕頂之下,若不考慮李淼,他一人就能將己方所有人頃刻斬殺!
有江湖人悄聲挪到了浣花劍派青年的背後,輕輕捅了捅他的側腰。
“兄弟,兄弟,怎麼——”
話說到半截,他停住了。
因為他發現,青年沒有半點回應,已經完全愣在了原地,連被戳了腰間都沒有察覺。
在他脖頸之上,冷汗從毛孔中爭先恐後的擠了出來,在短短數息之間就將後背衣物洇透。手臂抑制不住地抖動——
倉啷啷。
竟是連長劍都抓不住,掉在地上發出一聲錚然炸響,將周圍的江湖人嚇得一個激靈,紛紛轉頭來看,也發現了他這幅魂不守舍的姿態。
“難不成是太過年輕,面對生死還是漏了怯?”
有人這麼想,但下一刻,卻發現浣花劍派的另一位年輕女弟子也是一樣的反應,甚至更加不堪,連呼吸都險些維持不住,只張大了嘴不斷嘶嘶吸氣,像是要將自己胸口撐炸一般。
到了此時,他們終於想到了一種可能。
浣花劍派是絕巔大派,派內有逡滦l駐紮。而且據說掌門柳承宣與逡滦l有私交,平日裡會有逡滦l的大人物到浣花劍派喝茶。所以他們兩人的反應,很可能不是因為畏懼死亡。
而是因為認出了對面這個人。
忽然,微風吹過,抓住油燈的火苗搖晃了一下。
於是火光朝著大獄深處延伸了一瞬,將那名武官的上半張臉照亮了。
那名江湖人終於看清了那張臉。
消瘦、似乎有些虛,與其說是武官不如說更像個紈絝的狐狸臉兒,穿過火光、帶著笑意看了過來。
噗通。
他猛地坐倒在地。
嘚嘚嘚嘚——
牙齒劇烈撞擊,瞳孔驟然縮成一線,眼角因為緊張和恐懼痙攣了起來。
“安、安、安——”
浣花劍派的青年顫抖著、絕望地接下了他的話。
“鎮撫使大人……”
“您,怎麼會在這……”
到了此時,其餘所有人也終於知道了對面這人是誰。
天子鷹犬中的鷹犬,朝廷爪牙中的爪牙。
在兩年間將本來作為後勤的逡滦l南鎮撫司硬生生壯大到與北鎮撫司分庭抗禮,一手策劃了崑崙派和水盡禪院兩家天人傳承滅門之事的始作俑者,可止七十老翁夜啼的酷吏。
從四品大員,逡滦l南鎮撫司鎮撫使。
安梓揚。
眼下正站在他們對面,對浣花劍派的青年笑著說道。
“你認得我?我看著你也有點兒眼熟。”
“哦,我在浣花劍派見過你。”
“我為什麼不能在這兒呢?這天下還有我逡滦l不能來的地方嗎?”
青年顫抖著低下了頭。
安梓揚便繼續說道。
“不過,我為什麼會在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為什麼會在這?”
“深更半夜,夜闖衛所大獄,手裡還拿著開了刃的兵器,總不能是來吃飯的吧?”
唰——
安梓揚一抖手,從袖口中抖出了一把扇子,在另一隻手的掌心敲了數下,而後忽地一頓,笑著說道。
“我明白了。”
“你們是來劫獄的,對吧?”
“帶著兵器,是打算如果遇到阻攔,就殺幾個官兵、開一條路出來,對吧?”
青年已經抖成了篩子,哪裡敢回答,只將頭埋得越來越低。
卻在此時,安梓揚忽的笑了一聲。
抬手忽的一下,將扇子敲在旁邊牢房的欄杆上。
嘭。
就如同發了什麼訊號,牢房兩側牆壁上懸掛的火把“噗、噗、噗”被點燃,一路朝著大獄深處延伸過去,將一溜兒牢房點亮。
安梓揚施施然轉身,用扇子朝著牢房深處一指。
“你們來劫的,是不是他?”
青年猛地抬頭望去。
在最深處的一間牢房中,一個被吊在木架上的人影被火光照亮,衣衫襤褸,遍體鱗傷。一頭長髮披散而下,將面目遮擋住,髮絲末端還有順著面門流下的鮮血正一滴滴落下。
“看不清?”
安梓揚笑了笑,一揮手。
“這樣呢?”
嗚——
也不知從哪裡竄出來了一股黑雲,細看之下卻是一群米粒大小的飛蟲,朝著那人的面門撲去,呼地一下將他垂下的長髮捲起。
露出了一張蒼白、英武、甚至還有些稚嫩的面容。
“戚將軍!”
數名常在齊魯行走的江湖人一聲悲鳴。
那名被嚴刑拷打之後昏迷不醒的人,正是他們此行要救的目標,也是伍鳴霄心心念唸的僉事大人——戚濟光!
只是數日的功夫,那個英武睿智、萬民敬仰的戚將軍,就成了這幅模樣!
這幾名江湖人齊齊流下淚來。
而浣花劍派的青年終於鼓足了勇氣,磕磕絆絆地朝著安梓揚說道。
“大人……戚將軍,他是冤枉的呀!”
他期盼著安梓揚的回答。
與尋常江湖人不同,浣花劍派因為李淼的關係與逡滦l走得極近,對逡滦l的看法自然也不同……青年知道,現在的逡滦l雖然可說是酷吏,卻也是貨真價實的好官、好衙門!
他多希望安梓揚能灑然一笑,說上一句“原來如此”,將戚將軍就此放下。
可下一刻,安梓揚就將他的希望徹底擊碎。
“冤枉?怎麼會。”
安梓揚勾起嘴角,吐出冰冷的話來。
“他的罪名,可是我定的呀。”
旁邊看了半天戲的李淼眉頭一挑,無聲地笑了出來。
第513章 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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