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樂事薯片黃瓜味
生死當前,皇帝心中竟沒有多少恐懼,他只是覺得不甘心……若他死了,安期生恐怕立即就會去殺李淼,這才是他放不下的事情。
可他也只能咂鸬ぬ镏畠葰埓娴恼鏆猓瑥姶咂饎帕Γ词忠蝗瓝v出,做出最後的抵抗。
鐺!——
這一拳,被延展而來的護體真氣擋住。
而安期生的手掌,已經開始推出。
皇帝、安梓揚、梅青禾心中同時浮現出一張臉。
“大李/指揮使……”
就好像是他們心裡想的那張臉忽然活了過來、開始說話一般,熟悉的聲音忽然響起。
“挺熱鬧啊。”
三人心中先是一悲,以為自己臨死之際產生了幻覺。而後又是一愣,只覺得這幻覺太過真實,且不說語氣中那熟悉的三分譏諷四分憊懶十二分視所有人為無物的獨特氣質過於惟妙惟肖,就是距離感也是緩緩接近,就好像……
就好像李淼真的來了一樣!
就連安期生即將推出的一掌都停住了!
三人猛然回頭。
數丈之外,宮殿轉角處,那道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一架四輪輿之上,被朱載緩緩推出。
熊皮大氅沿著玄黑色蟒袍垂下,戴著烏金手套的雙手,一隻擱在扶手上撐著臉,一隻沿著扶手自然垂下,英武的眉眼閒適得閉著,嘴角勾起熟悉的弧度,面色有些蒼白,卻更襯得氣質突出。
不是李淼李大人,還能是誰?
三人愣神兒間,朱載推著四輪輿越過了三人,到了安期生的面前。
安期生收掌,死死地盯住了李淼。
李淼歪著頭,似乎也在與他對視一般,卻是沒有睜眼。
“怎麼,打擾你興致了?”
“方才不是挺能說的麼,不是要碾到我的面前麼?怎麼,恢復了五成功力,你我之間現在這幾尺的距離——”
“不碾過來嗎?”
還是那熟悉的、連譏帶諷的語氣。
安期生卻是沒有動作。
怕,不至於。
但忌憚,是真的。
他之前所說的都是真心的,李淼確實是他這千年來,遇見過最為棘手的敵人之一。
猛打猛衝的莽夫、嗜血如命的殺胚,他殺過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李淼本質上與這些人沒有多大區別……但他是李淼,當今天下最擅長殺人的天人,積累千年的安期生都被他拼到底牌盡散、重傷之下不得不親自下場賭命。
現在距離不過數尺。
安期生沉默了幾息,竟是忽然抽身退去。
他清楚若李淼狀態完好,根本不可能與他說話,只會殺到他的面前當場分個生死,現在既然沒有出手,八成是在虛張聲勢。他甚至能聽到朱載的心跳聲,聞到他身上淡淡的冷汗味道。
但他不想賭。
劉瑾的佈置,不止此處。
待恢復圓滿狀態,再來分個生死不遲。
兔起鶻落,只是一息時間,安期生便徹底消失在幾人視線之中。
朱載長出了一口氣。
“他還真的走了……大李,你為何如此篤定他會走?若他真的出手,哪怕只是略作試探,我們也必死無疑。”
李淼閉著眼睛笑道。
“因為我看到了他的記憶。”
“他是個刺客。他不懼生死,也不缺臨陣決斷、拼死一搏的心性,譏諷、傷勢、仇恨、困境這些東西也影響不了他的心緒,算是個難纏的對手,至少要遠比皇帝陛下難纏。”
“但也正因為他是個刺客,他沒有勝負心,在有更優的選擇、更穩妥的機會時,他就會立即退走,尋求下一次的成功。”
“即使修了千年,他也是最好的刺客、不合格的武夫。所以,他不會出手。”
朱載長出了口氣。
“原來如此……”
兩人說話間,就聽得身後安梓揚激動說道。
“指揮使,您……陛下!”
噗通一聲,皇帝轟然倒地。
安期生五成功力的一掌,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小的傷勢,強撐到現在已是不易。現下見李淼醒來,失了強撐著的那股心氣兒,竟是維持不住姿態,朝後倒去。
安梓揚連忙扶住,轉頭喊道。
“指揮使,陛下重傷,您——”
朱載緩緩搖了搖頭,將四輪輿調轉,李淼面對著安梓揚說道。
“小安子,小梅。”
“哎,指揮使……”“指揮使。”
“王恭廠的佈置做的不錯,我昏睡的這段時間,也辛苦了。”
安梓揚險些流下淚來,梅青禾也咬緊了嘴唇。
李淼繼續說道。
“陛下還醒著?”
安梓揚回道。
“昏了。”
“這樣啊,還好。”
李淼笑道。
“要是他還醒著,我還真不知該如何與他說話。早知道就不該用籍天蕊的手段控制他,現下卻是弄得尷尬,暈了也好,省下拿捏分寸的力氣了。”
安梓揚鬆了口氣。
李淼還能調笑打趣,他終於放下心來。
“指揮使,您這算是?”
“在打架,只不過是在腦子裡,分了些心神出來與你們說話。”
安梓揚遲疑了一會兒,輕聲道。
“您,會贏嗎?”
李淼嘴角勾起。
“我輸過嗎?”
安梓揚這才長出了口氣。
就聽得李淼繼續笑著說道。
“行了,我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操心。”
“現在聽好了,今日的事情離結束還早,劉瑾為安期生準備的資糧可不止眼下這些,江米巷住的官員加上江湖人,這裡最多隻消耗了三四成。”
“剩下的那些,足夠安期生恢復圓滿狀態。”
“找到他們,能殺多少殺多少,拖一個時辰,等我醒來。”
“剩下的,交給我。”
第451章 衝關
紫禁城的血流了一整日,蒸騰的血氣飄上半空,將殘陽也染成一片赤紅,再由天上落下,在街道上拉出黑紅的影子。
東華門外兩間偏殿之中,地磚紛紛翻起。兩撥衣著氣質截然不同的人群從密道之中爬出,在兩個容貌截然不同、表情和氣質卻一般無二的人帶領下,於東華門外匯聚到一起。
一撥是佩刀帶劍、虎背熊腰、言語粗鄙,虎口老繭乃生鐵磨出,其上裂紋根根帶血。一撥是朱紫官袍、趾高氣昂、高談闊論,指肚老繭是筆桿所致,指尖紋路沁染墨跡。
兩撥從未相交、在大朔如同平行線一般共同存在了二百年的人們,匯聚到了一起。
接近時,官員們紛紛揚起了頭顱,報以鄙夷或帶著高傲的和善;而江湖人們就直接的多,有不屑的吐痰、有敵視,也有不屑。
只是細看之下,就能看出這些人瞳孔微微放大、血絲遍佈,行走之間略有些踉蹌,似乎是神智被什麼手段影響了,有些昏沉。
兩個劉瑾的分身匯合。
“江湖多少?”
“三百,官員?”
“七十八。只是唐蘭舟殺得他們膽氣已失,現在還用不得。”
“知道。”
說話間,一道淒厲的破風聲由遠及近,瞬息間就到了切近。安期生自半空中落下,走到劉瑾身側,平靜地說道。
“李淼醒了。”
兩名劉瑾面色微變。
“沒動手嗎?”
安期生搖搖頭。
“沒有,要麼是狀態不對,要麼是虛張聲勢,但我沒有賭,此人之古怪我生平罕見,瀛洲千年來數十代人沒有一人能與其相比,蹊蹺之處太多……我沒有奪舍成功,就代表此人的‘性’也有問題。”
“所以在恢復圓滿狀態、修復好性功境界之前,貿然與他決死很可能會落入昨夜的境地。”
兩名劉瑾沉默片刻,認可了安期生的判斷。
確實,無論李淼是虛張聲勢還是誘敵深入,等安期生恢復了圓滿狀態之後再行決戰才是明智之舉。
失之毫釐差之千里,恢復了圓滿的安期生與在王恭廠與李淼交戰時的安期生相比,就是雲泥之別。即使脫離了心象、恢復了傷勢,李淼也絕不是對手。
心思電轉之間,卻聽得安期生問道。
“你們,還有幾個?”
這是在問還有幾個劉瑾。
“四個。”
分身回答道。
“此處兩個,神機營一個……宮內一個。”
“你快死了。”
安期生說道。
“你未修性功,想切出性種絕無可能,只能將你整個兒切碎。分身死的越多,你就越虛弱。再死兩個,你連神智都保不住,再死三個,你就只剩十息的命。”
分身平靜說道。
“足夠將您送到李淼面前就好。”
安期生點點頭,飛身到了東華門頂,負手站定。
兩名分身齊齊轉頭看向人群。
“如此,諸位,該啟程了。”
“去往——太和殿。”
太和殿,三殿之首。
俗稱,金鑾寶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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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安梓揚趴在一處大殿屋頂,伸手接下飄到面前的一片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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