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樂事薯片黃瓜味
白天混亂尚未結束,晚上朱載會派禁軍實行宵禁,今日唐蘭舟可以放手去做。但到明日早間,無論是瀛洲、東廠還是官員都會反應過來,這機會也會在那時結束。
唐蘭舟必須把握住這最後的機會。
馬蹄越過廢墟時顛了一下,就是這一下,唐蘭舟就覺得心口一陣劇痛。
他的視野黑了一瞬。
意識也中斷了一瞬。
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刻,他死死攥住了砝K。
有聲音似乎從遠處傳來。
“老師,老師——”
唐蘭舟瞳孔縮小,視線再度聚焦。
他轉頭望向身側,方才問他問題的屬官正一臉擔憂地看著他,焦急地喊著。
“老師,您無礙?”
“無礙。”
唐蘭舟回過頭,平靜地說道。
他失去意識前死死攥住了砝K,才讓他沒有摔下馬來。掌心被砝K磨出了一道血痕,一陣陣鈍痛,可他卻要感謝這疼痛,能將他的精神提振起來。
他知道,自己快死了。
昨夜被抽碎了手臂,雖然李淼給他治好了傷勢,但他畢竟從未習武,本身也是個風燭殘年的老人,斷肢重生不可能沒有代價。
加上老妻在面前慘死的經歷。
從今早開始,他就感覺自己的太陽穴不住跳動,連帶著心臟也一陣陣抽痛。方才那種突然失去意識的經歷,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
李淼正與安期生在做心神之爭,皇帝記憶受損,沒人能延長他的壽命。
好在,唐蘭舟也不需要活太久。
他只活今天。
說話間,一行人就到了一處府邸。
方才喊醒唐蘭舟的屬官先跳下了馬,將其小心扶下來,攙著他就要朝大門走去。
唐蘭舟卻是忽然抬手。
“停。”
他左右掃視了一圈。
昨夜爆炸之後城內到處都是飛灰,這府邸外的臺階卻是一片乾淨,顯然是有人清掃過。根據現下臺階上飛灰的厚度,應當是在一個時辰之前清掃的。
正是唐蘭舟開始殺人的時間。
此間府邸大門高約一丈,下方數尺的門縫一片黑,再往上卻是隱隱透著光亮——有人藏在門後,正在窺探他們。
唐蘭舟平靜地說道。
“有埋伏。”
跟在他身邊的屬官是他多年的學生,登時心領神會,將手朝後一伸,做了幾個手勢。
隨行的禁軍精銳登時會意。
“結陣,護衛唐公!”
禁軍首領一聲厲喝,閃身到了唐蘭舟面前。
與此同時,這處府邸的院牆之上,陡然齊齊探出了數十架弓弩。
“放!”
嗖嗖嗖嗖嗖——
箭如雨下。
禁軍首領一聲冷笑。
“班門弄斧!”
拔刀出鞘,瞬間就在面前舞出了一朵碩大的刀花!
只見得一片火光迸濺,箭矢紛紛落下。
待到禁軍精銳們結成了陣勢,持盾將唐蘭舟團團圍住,禁軍首領方才提刀大喝:“破陣!”
說罷,閃身衝到門前,深吸一口氣屏住。
下一瞬,刀花再度展開!
數個呼吸之間,數不清的刀痕便出現在大門之上,木屑紛飛,碩大的門扉發出悲鳴、不住搖動,似乎下一刻就要坍塌。
卻聽得“嗤啦——”一聲。
長刀陡然捅入門縫。
門內一聲慘叫,鮮血順著門縫噴濺出來。禁軍首領沒有片刻猶豫,猛然一腳踹在門上。
大門轟然洞開。
早就蓄勢待發的禁軍精銳們齊齊放箭,將門內湧出的人群射翻一片,隨後跟在首領身後提刀衝入,四下亂砍,一路朝著府邸深處衝去。
鮮血順著臺階流下。
半晌,禁軍首領提刀走出,嘩啦一聲甩去刀上沾染的血肉,收刀入鞘,又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這才對著唐蘭舟抱拳。
“唐公,了結了。”
“大理寺、吏部和內閣的柯公,今早收到了訊息,將自家養的死士和私兵聚集了起來,都藏在了這處府邸。”
“那些死士和私兵已經料理乾淨,至於幾位大人,屬下不敢私下決斷,都捆縛在了院中,聽候您發落。”
唐蘭舟點點頭。
由屬官攙扶著,朝門內走去。
到了院中,果然見十幾身穿官服的人正被捆住了手腳、跪在院中。
聽見唐蘭舟的腳步聲,這十幾人都抬眼看來,卻是紛紛瞪圓了眼睛。
“唐公!?”
“是你!不是逡滦l,是你!今日屠殺我等同僚、殘害忠良的,是你!”
“老狗!”
先是震驚,而後是詫異,最後是怒罵。
唐蘭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著,看著正對他不住喝罵的官員們。
過了半晌,待到他們罵累了、聲音漸低,唐蘭舟才平靜地開口,對著其中一位一直沒有開口的老者說道。
“柯公,沒想到你也址戳恕!�
“可對得起先帝嗎?”
第431章 死人
那名老者,從唐蘭舟進門開始,就一直沉默。直到唐蘭舟與他說話,他才抬起頭來,一聲長嘆。
“唐公,這是何必呢?”
唐蘭舟轉動視線。
“下官身為刑部主官,自然是要盡忠職守的。見到謥y篡逆之輩,自然也是要誅殺的。只是想不到柯公,也會與閆松那逆俟唇Y起來。”
他這話說完,人群中就有名中年官員怒喝。
“查無實據!你只是在行莫須有之事!”
“我等未有結黨營私之舉,更與閆公沒有半點來往!只是今日京城之內亂象叢生,我等怕被亂黨殺上門來,故而由柯公牽頭藏在此處、守著身家性命而已!什麼謥y篡逆!我等從未有過!”
他這番話,義正言辭。
理由好像也說的過去。
但老者和唐蘭舟卻是都沒有說話,也沒有絲毫回應。
半晌,等到他說累了,唐蘭舟才揮了揮手。
“殺。”
噗嗤!
大好頭顱飛起,血泉從腔子上噴射而出。
禁軍首領冷冷地看著其他所有官員,直到他們緊緊地閉上了嘴、將所有話都咽回去,才冷笑一聲收刀入鞘。
老者嘆了口氣。
“唐公,這是要求死?”
唐蘭舟點點頭。
“是。”
“尊夫人死了?”
“是。”
老者再度嘆了口氣。
“怪我,本來想著唐公家中攏共就你與老妻兩人,平日裡見你謹小慎微、畏畏縮縮的,官位也剛好,就想著用你的人頭來發動第二次逼宮比較合適。”
“早知唐公還留了幾分年輕時的鋒芒,就該讓閆公與瀛洲說好,多派幾個人過去殺你的……卻不想徒留唐公在世上蹉跎,實在對不住。”
唐蘭舟面無表情。
老者這番話,已經將牌亮明。
柯鴻文,內閣大學士、兩朝老臣、先帝託孤重臣之一,學官之首。江南柯氏,大朔文宗,若說閆松是文官之首,那他就是大朔讀書人之首。
這種人物,自然不會像那個中年官員一樣天真。他躲藏在唐蘭舟要殺的人府上,單憑這一點,他就不可能糊弄得過去。
證據?
唐蘭舟像是來斷案的嗎?
柯鴻文有些後悔。
當然,他不是在後悔讓人去殺唐蘭舟,也不是後悔弄死了唐蘭舟的夫人……他只是後悔自己賭錯了閆松會贏,賭錯了自己該躲藏的地方。
一聲長嘆。
“唐公,既然勝負已分,老夫認栽。不如先將我鬆開,我願意與你一起,將涉及與閆松勾結的人一併誅殺,如何?”柯鴻文說道。
唐蘭舟沉默地看著他。
一直、一直沒有說話。
直到看得柯鴻文嘴角抿了起來。
“唐公,不要犯糊塗!”
“今日你做這種事,明顯是被當成了棄子。等到百官反應過來,朱載就會拿你的人頭平息事態。對朱載來說,最重要的始終是朱家天下,他不會保你的——但我可以。”
柯鴻文諔┑卣f道。
“閆松一死,我便是文官之首。我可以發動百官上書,為你開脫,甚至將你從這件事裡面完全摘出去。”
“我還與各地學官都有聯絡,輿論你也不必擔心……”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越說越急。
唐蘭舟卻似乎是忽然被他驚醒了,身子抖了一下,眼神重新聚焦在他臉上。
方才他想起老妻,心臟又一陣抽痛,現在才回過神兒來。
他沒有去聽柯鴻文的話,而是自顧自走到一名禁軍面前,伸手將他手中的弓弩拿了過來,又從箭筒中拿了根箭,迴轉到人群前方。
先是冷漠地看了一眼柯鴻文,然後低頭將弓弩抵在地面上,氣喘吁吁地踩下機擴,費勁兒地將箭矢填裝了進去。
看得柯鴻文亡魂大冒。
他一氣兒急聲喊道:“唐公莫要衝動,你殺旁人或許可以用莫須有之罪,但老夫不一樣,老夫是先帝託孤忠臣,江南柯氏更是天下讀書人之首,殺了我你如何跟天下讀書人交代!陛下又如何堵的住悠悠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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