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樂事薯片黃瓜味
一行人就這樣一路前行,終於到了泰山派的大門。
五嶽盟會將近,門外早就安排了專門迎來送往的弟子,遠遠就認出了柳白雲,連忙上前迎接。
雖然泰山派打壓華山派已經是共識,但面上的功夫惠而不費,那弟子是個懂事的,熱情開口道。
“柳掌門,久違了!今次來的有些晚,恆山、衡山、嵩山幾位掌門前輩都已到了,正在正堂,您可要——”
話說到一半,這個弟子愣住了。
因為他看到了高菱。
昨日高菱下山逃命時喊得那幾句,終究是有人聽見了,也認出了高菱的聲音。
長老指斥掌門修習魔功、殘害同門,可不是小事。只不過因為左黎杉的威望,此時又是五嶽盟會的時間,一時沒有人把此事搬到檯面上來講罷了。
但弟子之中,已經暗暗把訊息傳開。
他看到高菱出現在面前,還是跟著華山派的人一起,自然是浮想聯翩,不知如何是好。
柳白雲主動上前:“昨晚在泰安城休息了一晚,無需歇息。帶我們去正堂,見一見幾位掌門吧。”
“是,是……”那弟子點點頭,喊人牽走馬,引著一行人往泰山派正堂而去。
一行人到了正堂,邁步進來,就見裡面已經有了不少人。
一人見柳白雲走入,就大笑開口:“柳掌門,久違了!數年不見,近來可好啊?”
李淼左右掃過眾人,一一辨別。
開口那人是衡山派掌門鄧柏軒,其他坐著的還有嵩山派掌門周櫻雪、恆山派掌門章靜楓。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二三流門派當家人,都是小癟杉,李淼懶得認識。
這些人看著李淼一行,都是暗自皺眉。
“這人是誰?從未見過。怎麼柳白雲隱隱落在這人後邊,像是以此人為首的樣子?”
“還有高菱……泰山派宿老,怎麼跟著華山派來的?”
柳白雲上前一一還禮,回身走到李淼身邊:“大人,請坐。”
“嗯。”
李淼應了一聲,走到一處靠前的位置坐下,柳白雲、高菱在其左右站定,其餘華山弟子站在其後。
梅青禾端上茶,李淼捧在手裡,慢慢品著。
這一套自顧自的流程都把其他人整懵啦!
屋內半天都沒人說話。
最後還是衡山派掌門鄧柏軒開口,對李淼笑道:“閣下倒是眼生,可是華山派新任掌門嗎?”
“我衡山派遠在南方,竟是不知道華山派換了當家人。”
“不曾上門見禮,失禮了,失禮了啊。哈哈哈——”
衡山派沒怎麼參與打壓華山派的炙悖恍撵柟套约旱牡乇P,在五嶽劍派中算是中立,所以由他開口最為合適。
李淼放下茶杯,抱了抱拳,淡然說道:“鄧掌門,久聞大名。諸位,請了。”
“華山派還是柳掌門當家,我是一起來做客的。”
鄧柏軒饒是久在江湖行走,此時都不知該如何回應。
哦,你跟著做客的坐著,人家華山派掌門站著,嫡傳弟子給你奉茶。後面還站著個本家的長老。
那我們這幾個掌門是不是也站著跟你說話比較合適?
“未請教——”鄧柏軒開口問道。
“哦。”
李淼笑了笑,好像剛想起這事兒來:“還沒跟諸位通報姓名。”
“在下,逡滦l千戶,李淼。”
“什麼!?”“逡滦l!?”“誰!?”
李淼這話一出口,就聽得屋內一陣嘈雜,眾人紛紛側目。更有幾人兩股戰戰、幾欲先走,應當是有親朋好友犯在過逡滦l手中。
屋內先是一亂,而後逐漸安靜下來。
沒人再敢輕易說話。
半晌,才有嵩山派掌門周櫻雪朝柳白雲問道:“柳掌門……江湖規矩,華山派是不打算認了嗎?”
江湖門派見了逡滦l,八成都是沒什麼好事。李淼是華山派帶來的,自然要跟柳白雲要個說法。
柳白雲已經下了決心要投靠朝廷,自然不會首鼠兩端,此時淡然回答道。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我家大人來此做客……能壞誰的規矩呢?”
第51章 猖狂
柳白雲老於江湖,不是梅青禾這樣的愣頭青,一句話就將周櫻雪頂的說不出話。
她甚至都沒打算停下,一連串的繼續問道:“誰的規矩?”
“是……嵩山派的規矩,周掌門的規矩?”
柳白雲看著周櫻雪的眼睛。
“泰山派的規矩?”
又把目光掃過其他人的臉:“還是……諸位的規矩?”
沒有人敢去回答這個問題。
至少,當著一個逡滦l千戶的面,不敢。
李淼低頭自顧自的喝著茶,一言不發,任由柳白雲施為。
柳白雲自從接手華山派之後就一直勉力維持,在五嶽盟會上小心翼翼,怕讓左黎杉抓住把柄整治。什麼時候體驗過這種頤氣指使、站在道德制高點上對旁人指指點點的感覺?
她現在感覺簡直要比武功進步、戰勝強敵更好!
看李淼一副沒聽到的樣子,知道這是在默許她繼續,於是柳白雲進一步借題發揮道。
“江湖,江湖。江是大朔的江,湖也是大朔的湖。這江湖的規矩,也要按照大朔朝堂的規矩來!”
“我家大人奉皇命,糾察天下不法,就是高官的後堂、公侯的私宅也可去得!”
“這裡不是大朔的疆土嗎!?連逡滦l千戶都進不得門的嗎!?”
這一頂帽子扣下來,誰還敢作答?
堂內鴉雀無聲,周櫻雪憋得滿臉通紅,手握在劍柄上咯吱作響,卻不敢發一言以對。
只是心中暗自罵道:“往日怎麼沒看出你這麼不要臉!?投靠了朝廷,就如此猖狂的嗎!?”
柳白雲這幅做派已經擺明了華山派的立場。
只是在場眾人卻沒在意往日在這裡,泰山派也是多次這樣借題發揮、打壓華山派的。此時只是換了個位置而已。
衡山派掌門鄧柏軒見周櫻雪被架住,下不來臺,此時真氣都有些走亂的趨勢,就要開口打圓場:“柳掌門,你——”
他沒想到,剛才還只是開胃菜,柳白雲真正的戲肉還沒說出來呢,張口就被她下一句話頂了回去。
“這天下……敢不讓逡滦l進門的,好像只有一家——”
“你們……怕不是跟明教有勾結吧?”
“操!”
“彼其娘!”
“毒婦!”
屋內眾人紛紛在心中暗罵道,往日怎麼沒看出來這柳白雲心思如此歹毒!
你還叫什麼“白雲劍”,叫“黑心劍”才合適!
誰不知道,在大朔敢跟明教勾結的江湖勢力,有一個算一個,全部都是滅門的下場。
柳白雲這一句話,還當著一個逡滦l千戶的面說,就是把在場這些人全都往死路上推啊!
是,投靠朝廷,不丟人,換個圈子混而已。泰山派打壓你大家都知道。但你剛上岸,回頭就要往河裡的兄弟們頭上扔石頭,是不是有點過了?
在場眾人都不敢再讓柳白雲說下去了,怕下一句話就是一頂“聚眾謥y,意圖造反”的帽子扣上來,這誰能擔待的起啊。
但,柳白雲確實就是這麼想的,而且她下一句話就是要說這句“聚眾謥y”。
李淼對梅青禾說的話她都聽在耳朵裡,她明白自己該做什麼。
李淼不發話,她就不會停。
現在就是要猖狂,就是要立威,把“勾結明教”這個概念砸到這些人心裡,讓他們怕。
李淼在泰安城鬧的事情,勸退小魚小蝦。現在這一通,勸退有資格登堂入室的。
這一遭以後,五嶽盟會之前,所有抱著“看熱鬧”來的人,都會被這個訊息勸退。剩下不肯走的,就是跟泰山派關係匪湹模綍r一併處理掉。
兩輪篩選後還剩下來的,都是剿滅泰山派之後的不穩定因素,都不留了。
“諸位——”
“柳掌門!”
周櫻雪漲紅了臉,呤拐鏆猓蠛瘸雎暎驍嗔肆纂叺脑挕�
“是……是我失言。”
“還請——見諒!”
她只能服軟,也必須服軟了。
再讓柳白雲說下去,這個臺想下都下不來了。
衡山派掌門鄧柏軒也開口道:“柳掌門,柳掌門,周掌門一時失言,沒有別的意思。”
“看在五嶽劍派同氣連枝的份兒上,莫說了,莫說了。”
“李大人。”他對低頭自顧自喝茶的李淼抱了抱拳:“我們沒有冒犯朝堂的意思。”
“江湖人,風裡來雨裡去,散漫慣了。失了禮數,萬望恕罪!”
李淼把蓋子在茶杯上颳了刮,放下茶杯,雙手放在扶手上。
抬起臉,上下掃了鄧柏軒一眼:“如此。”
“我還以為有不臣之心呢,原來只是無心之言。”
“柳掌門,那就算了。”
“是,大人。”柳白雲聞言住口,退回李淼身後。
周櫻雪恨恨坐下,一言不發。其餘眾人察覺到氣氛的詭異危險,也都不再閒聊,屋內雅雀無聲。
半晌之後,還是鄧柏軒開口打破沉默:“逡滦l的幾位千戶大人,在江湖上都有些名號,李大人卻是面生。”
“可是近來高升的啊?”
他這是想摸一下李淼的底。
逡滦l分南北鎮撫司,在江湖上讓人聞風喪膽的是北鎮撫司,南鎮撫司是負責本衛的法紀、軍紀。如果李淼是南鎮撫司的千戶,那就不必太過畏懼。
如果李淼是剛升遷的北鎮撫司千戶,那就要當心了。新上位的人沒有關係牽連,往往心黑手重。很可能在場眾人,都被他當成了進身之階。
李淼答道:“我在順天府呆了二十年,做了十五年的千戶,從不出京。鄧掌門不認得我,也是常理。”
呼——
眾人心中長出了一口氣:從不出京,應當就是南鎮撫司的了。
逡滦l內部職權分明,下刀的事都是北鎮撫司來做。就是不知道李淼的目的是什麼了。
鄧柏軒笑著開口道:“南鎮撫司的劉鎮撫使,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啊。”
“只是劉鎮撫使少有出京,鄧某始終無緣見上一面。今日見了李大人,果然是威風凜凜,也可想象劉鎮撫使的風姿,足可補上遺憾啦!”
鄧柏軒果然是老於江湖,這一番話先捧上司再捧李淼,無論對面是誰,恐怕都不會對這話生出不快。
李淼卻是抬眼奇怪的看了一下鄧柏軒:“我與劉哲有什麼關係?”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南鎮撫司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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