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樂事薯片黃瓜味
閆松說到此處,一聲長嘆。
“說起來,我已經有數月未能面見陛下了……”
朱載眼神一凝,面上不顯,笑著說道。
“閆公可有事情要向陛下進言?”
閆松搖了搖頭,忽然起身負手站定,緩緩說道。
“只是有些杞人憂天……今年的摺子來看,各地的稅賦、田地狀況堪憂,又有去年反俅恬{一事,已經有許多地方不太安穩。”
他豁然轉身。
“眼下的天下,已經是風雨飄搖,朱指揮使身為宗室,難道不想挽回一二嗎?”
朱載面色已經冷了下來。
“閆公這是何意?”
閆松肅容說道。
“今日之局面,全是因為陛下久居深宮、不履朝政,而又有人從中阻塞聖聽!使陛下的恩澤只能惠及阿諛奉承之人,而不能惠及天下萬民!”
“所以,明日我將攜百官奏請聖上,臨朝聽政!”
第394章 噓
閆松說完之後,便與朱載對視,不再開口。
朱載舉起茶杯喝著,心中卻是風起雲湧。
“他這是要……逼宮!”
“此人是陛下的親信,之前一直以陛下馬首是瞻,他若不是知道了什麼,絕不會敢做出這種事情!所以,他已經與東廠勾結了起來!”
“我道為何有恁多官員願意用自己的信譽背書、讓東廠能夠在南京調動驍騎右衛和旗手衛,原來是因為領頭的是內閣首輔!”
“他是隻想中斷陛下重修武功的程序,還是想借著眾目睽睽,與東廠合夥做些什麼?”
心思電轉之間,朱載笑著站起身,快步走到閆松面前,握住了他的雙手。
“閆公,你今日所說,正是我一直所想的呀!”
“朱指揮使此話當真?明日可願與我一道上書?”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啊哈哈哈哈——”
兩人相視而笑,攜手走到門邊。
閆松朝著朱載一拱手。
“如此,明日東華門見!”
“一定,一定!”
門緩緩關上,在兩人的視線隔絕的那一瞬間。
朱載的臉上再無半點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殺意。
“此人,不能再留!無論他明日想要做什麼,都不能讓他成功!”
“眼下不是在乎朝堂穩定的時候了,今夜就讓大李前去取下此人頭顱!務求一擊即中!”
門外,閆松面色如常地下了樓,到了內間。
過了片刻,朱載下樓,朝著乾清宮方向走去。在他身後,一名書吏遙望了一眼他的背影,轉身快步走到內間,到了閆松身側,低聲說道。
“閆公,他去了。”
“嗯。”
閆松揮了揮手,書吏便轉身離去。
他在面前的奏章上勾了一筆,放到一側,這才似有意似無意地抬起了目光,朝著乾清宮方向看了一眼。
只是一眼。
他便再度低下了頭,又拿起一份奏章批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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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東華門外,小時雍坊。
閆府。
若說京城之內,有誰家最好找,非當朝首輔閆松家莫屬。
朱漆門樓高逾三丈,簷角懸銅鈴,風過如鳴佩。入內青石鋪道,兩側列太湖石,五進院落,正廳中楠木樑柱皆描金,地設波斯絨毯,十二扇紫檀屏風並列。
後園引玉泉活水成曲池,九曲廊橋綴琉璃亭,四面鯨脂燈懸掛在過道、牆壁、廊柱之上,黃白色的光線穿過枝葉,留下道道陰影。
腳步聲由遠及近,兩盞燈徽樟亮藘蓚腰背挺拔、龍行虎步的身影,一人挎著長刀,一人提著長劍,緩步沿著門廊行進。
雖是尋常護院打扮,但只要是在江湖上廝混過幾年的人,都能看出這兩人是高手。
能在一府之地揚名立萬的,二流高手。
挎刀這人,名為“雪上霜”。
提劍這人,名為“鐵秋衣”。
兩人都是江湖上闖出了名號的人物,只是去年年中之時,參加京城黑道龍頭“鐵掌彌勒”嚴笑生的宴席,結果無端被上門抓人的逡滦l一併逮了回去。
幸好兩人雖然算不得什麼好人,平日裡多少也算是守規矩,在逡滦l詔獄裡待了數月,總算是撿了一條命出來。
若說之前兩人多少還有點江湖人共有的脾氣,輕視權勢,經歷了逡滦l這一遭,他們算是看透了這大朔執行的底層規則——朝廷,才是最大的拳頭;權勢,才是最鋒利的兵刃。
於是兩人就藉著閆府招收護院的機會,靠自己過硬的武功混了進來,想著借閆松的權勢,混個官身出來。
說著,就到了眼下。
兩人也算是共患難過的了,現在又是一條路上走的,關係處的自然親近無比。四下無人,就閒聊起了些白天不方便說的閒話。
“閆閣老今日是不是有什麼大事?”
“怎麼說?”
“平日裡他用過飯之後,到了戌時就會熄燈入睡,可現在都是丑時了,咱們方才路過他門外的時候,還是亮著燈呢。”
“嗐,你耳功差了些,我卻是聽得真真的——閆閣老這是在待客呢。”
鐵秋衣腳步一停。
“待客?這都丑時了,明日還要處理政事,待得什麼客?”
雪上霜雙手一攤。
“我哪兒知道去,許是大官,許是舊友,我就是能聽清他們說什麼,也不敢去聽不是?”
“也是。”
兩人就繼續朝前走。
“話說,你有沒有覺得,近幾日總是感覺有點兒……瘮得慌?”
“……怎麼說?”
“我也說不好,你也知道,我平日愛喝酒,有時候會拿錢,跟伙房的廚娘換點閆閣老的好酒喝,但昨日我去換酒的時候……她卻像是根本不知道這事兒一樣。”
鐵秋衣說著,打了個寒顫。
“你是不知道,當時她看了我一眼,就一眼,我就感覺渾身發涼。那眼神,恐怕只有去年咱們碰見的那個兇人能比!”
“那麼兇!”
雪上霜也是噤若寒蟬。
他知道鐵秋衣拿來做比的是誰。
正是當日的逡滦l千戶,現在的北鎮撫司鎮撫使,江湖人稱“死逝鎮撫”的絕世魔頭!
說起來,兩人竟然能從他手中逃得一條命出來,簡直是潑天的邉荩∪舴鞘俏窇炙疑祥T來,單就“與死逝鎮撫交手,幸而不死”這故事,就足夠兩人在江湖上闖下一番家底!
想到此處,兩人齊齊一嘆,繼續說起了方才的話題。
“說起來,我也有這種感覺。”
雪上霜低聲說道。
“前幾日我與另外一人巡院,路上碰見了給閆閣老送酒的侍女……你也知道,我平日裡有點兒口花花,恰好也認得她,就上前想調笑幾句。”
“可她看了我一眼,我愣是沒敢上前。”
鐵秋衣聞言,低聲問道。
“可也是覺得眼神生冷?”
雪上霜搖頭。
“倒也不是,就是感覺不能上前……就好像去年面對那個人的時候一樣,體內真氣凝結、執行不暢,帶著整個身子都僵硬了起來。”
“唉……”
兩人又是齊齊一嘆。
“怎麼今日說著說著,總是提起那個人來?”
“哪個人?”
“還能有誰,撕屍千戶,死逝鎮撫,李淼唄。”
雪上霜轉頭奇怪地看了鐵秋衣一眼,明明是對方先提了那個人,怎麼現在又來問?
這一看,卻是愣住了。
一股涼意,從腳底直竄上天靈。
鐵秋衣僵在原地,臉色煞白,不住顫抖。一隻帶著烏金手套的手搭在他的肩上,再往上,則是一張帶著玩味微笑的臉。
一張熟悉的臉,一張,無數次出現在兩人噩夢中的臉。
李淼抬手搭在雪上霜肩頭,真氣鑽入經脈,鎮住了他即將出口的尖叫。
他笑著,在嘴唇前面豎起一根食指。
“噓。”
“我看你倆,有點兒眼熟啊?”
第395章 見面
雪上霜被鎮住,只雙眼瞪大、難發一言。而鐵秋衣終於是回過神兒來,顫抖著就要驚呼。
“李……李……”
“噓。”
李淼轉頭對他笑了笑。
“唔!”
鐵秋衣猛然抬手,緊緊地將自己的嘴捂住。
“聽話……哦,我想起來了,去年我去泰山派前的那個晚上,你們好像在嚴笑生宴席上喝酒的,對吧?”
鐵秋衣捂著嘴猛點頭,心裡一陣哀嚎。
老天爺啊!
真想讓我死,我自己劈開叉,你從當間給我一拳,讓我死的痛快點行不行?怎麼又遇上了這個魔頭!上次撞大邲]死,今次還能倖免嗎!
卻聽得李淼笑著問道。
“你們方才說的那些故事,我還挺愛聽的,還有其他的嗎?道聽途說的、模模糊糊的也可。”
兩人齊齊一愣,卻也不敢多問,只猛點頭,將自己能記起來的事情,一氣兒吐了出來。
待到說完,兩人卻又是齊齊一愣。
這般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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