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時工作制的朝廷鷹犬 第3章

作者:樂事薯片黃瓜味

  “莫說五兩十兩的玩笑話。我也不多要,給我那孩子一百兩,讓他能有個安家的錢,我就照做。”

  此時他生機已斷,唯一的念想就是留個香火,態度也軟化了下來。將死之人,沒了活下去的念想,什麼都可以談了。

  可李淼搖搖頭,顯然沒在開玩笑:“就五兩。多一分也沒有。”

  “你!”

  嚴笑生怒容顯現,他起業多年,一口茶就不止五兩銀子,什麼時候把這點小錢放在過眼裡?

  想來這逡滦l千戶位高權重,平時收的孝敬只會比他更多,也不會在乎一百兩和五兩的那點區別。這是在故意羞辱他嗎?

  “我剛才不是說了麼,你做窯子、皮子買賣,拐帶人口,強買強賣。”

  “不算你坑蒙拐騙走的,在你那些花錢買來的人裡邊,我找了個約麼中檔的數。”李淼攤手道:“我都沒算你一文兩文強買的那些孩子。按你的規矩來的,可別說我欺負你。”

  “這也就是你那孩子沒出生,沒享過你作孽帶來的福,不然我就直接把他賣到窯子裡做龜公,賣價也是五兩銀子。”

  “公平吧?”

  “你!”嚴笑生顫抖著手指,想指向李淼,手抬到一半,無力的垂了下來。

  “好。就五兩。”他失去了力氣,沿著牆面緩緩坐倒。

  “成交!”李淼拍了拍手,站起身來,不再看嚴笑生一眼,直接就往外走。

  走到昏死的兩個拋屍混混身邊,隨意兩腳踢過去,直接踢斷了兩人的頸椎。

  兩個混混就直接失去了聲息,好在死的痛快,也算是一件幸事。

  屋內幾個綠林好漢不敢反抗,被幾個逡滦l鎖住,押送了出去。

  李淼雙手抄袖,走出門外,來到轎子旁。

  那開口吹噓他的年輕逡滦l快步上前掀開簾子,李淼就鑽了進去,閉上眼倚靠著休息。

  轎簾外,那年輕逡滦l輕聲問:“千戶,那藝伎真懷了麼?”

  “懷什麼?那姓嚴的壞事做絕,幾十年都沒有個孩子,哪有那麼巧就被咱們抓住了。”李淼閉著眼睛說道:“就他這種人還想留香火啊?”

  年輕逡滦l撓撓頭,憨笑著說:“還是千戶你有辦法。那他那個藝伎怎麼處理?”

  李淼頓了頓,說道:“放了。等姓嚴的錢送來,你去拿一點出來,給她安家,也算是脫離了苦海了。”

  “就給——一百兩吧。”

  “哎。”年輕逡滦l答應了一聲,抬抬手就要示意人馬啟程回鎮撫司。卻見李淼掀開了轎簾,臉上倦容愈發明顯,眼睛都懶得睜開了,整個人崴在轎子角落裡,懶洋洋的開口道。

  “你們帶著人回去覆命,我要回去睡覺了。”

  “啊?千戶,可指揮使還等著您.”年輕逡滦l為難道。

  “管他呢,我一天只做四個時辰的事情,這是當年拿命換來,指揮使親自許我的,今天夠給他面子了。”

  “他要是不爽,你就去我書桌鎮紙底下,把那張他當年畫了押的條子拿給他看”

  說著,李淼聲息漸低,含混的說道:“我一天.只工作.八個小時”

  竟是直接睡了過去。

  年輕逡滦l無奈,可也知道自家千戶只要是睡著了,那就是在他耳朵邊放鞭炮也叫不醒。只好對著抬轎子的力士交代了幾句,讓他們把李淼送回家。

  自己則領著一隊人馬回鎮撫司捱罵。

  只留下燈火通明的酒肆裡,幾具屍體,和等死的嚴笑生。

第5章 放假最多的李千戶

  日上三竿,李淼從床上起來,伸了個懶腰。

  嗯~——

  這一個懶腰伸的極久,足有半炷香的時間,李淼這才長長的出了口氣,打了個寒顫,披了件衣服下床。

  昨天晚上加班實在太久了,讓他都直接睡了過去,連自己是怎麼回來的都不知道了。

  他走出房門,衝著院子裡正在澆花的一個小姑娘招了招手:“小四,來來。”

  小四聽見招呼,回頭看見他站在臺階上笑,卻是一溜煙跑過來焦急地說道:“爺,你可算起來了。”

  “現在都快過了辰時(九點),衙門點卯都過了一個時辰了!今天點不上,這月俸祿又該扣光了!”

  李淼不在意的說道:“扣就扣唄,我哪天從庫裡抓兩把就夠咱吃的了。”

  他從逡滦l的庫裡取錢倒是毫無心理負擔,因為那些錢本來就是他的。

  “爺,你每次都這麼說,可錢到了你手裡還沒到家就花完了!”小四委屈的說。

  “得得得。”李淼此時也有點不好意思。本來是想招呼小四出去一塊吃點早點,可看她一副認真的樣子,也就不好再逗她。

  “成,我這就去衙門點卯,等我拿點銀子,不放我兜裡,直接讓你海哥哥給你送來好不好哇?”李淼戲謔的說道。

  小四臉騰一下就紅了,也不說話,轉身噔噔噔的跑進了屋。

  “丫頭片子,留不住了。”李淼笑著看了看,回屋穿好了衣服,慢悠悠的出了門。

  當下這個朝代,叫做大朔。大體上跟李淼前世的大明差不太多,細節上略有出入。

  有相同的地方,比如皇帝都姓朱,比如也有逡滦l,也有宦官弄權,也有文臣黨爭。

  有不同的地方,比如不像大明那麼規矩,坊市劃分不那麼死板,讓李淼此時可以慢悠悠的挑幾個吃食拿在手裡,一邊吃一邊往衙門走。

  比如,這個世界有真正的武功。

  一葦渡江、隔山打牛都是現實存在的,乃至容顏不老、斷肢重生都不是杜撰,而是江湖人士統一認定存在的共識。

  而要說李淼到這武俠世界三十多年,在武功上修的怎麼樣了?

  呵——這麼說吧,取得了一點小小的成就。

  也就是個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容顏不老、見神不壞的水平,半個武林神話,不值一提。

  而要問李淼為什麼能把武功練到這個地步。

  一是根骨,李淼的根骨不是好,是好的過分,是達摩祖師聞之落淚、三豐真人見而心驚的程度。單靠這一身根骨,李淼就算死磕一門內功,練到現在都不會差到哪去。

  當然,根骨決定下限,到了絕頂高手這一級,決定上限的往往是悟性。

  君不見楊過就剩了一根胳膊,跟著一隻不會說話的大鳥瞎學,都能悟出黯然銷魂掌來。而郭大俠身上神功絕學比腦細胞都多,可使了半輩子降龍十八掌,也沒見使出什麼花樣來。

  可見要想達到開宗立派的宗師境界,悟性才是決定性因素。

  而李淼的悟性呢,只能說一般,非常一般。

  要說一般到什麼程度——這麼說吧,假設有這麼一位天賦異稟的少俠,

  這少俠門派裡有一個天賦平平的弟子,

  這個弟子下山遇到了一個落草為寇的山匪,

  這個山匪手下有一個打家劫舍的小頭目,

  這個小頭目背後有一個搖旗吶喊的嘍囉,

  這個嘍囉家裡養了條會握手和坐下的狗——李淼的悟性就跟這條狗差不太多。

  這不是對李淼的侮辱,而是事實上的評價,他的這個“一般”,既不是“在江湖人士裡邊一般”,也不是“在普通人裡邊也就算一般”。

  而是“在哺乳動物裡邊,一般”。

  也許會有人說,悟性不就是智商麼,難道李淼腦子跟狗差不多?

  不是,悟性並不等同於智商,至少在大朔武林裡不是。

  所謂的悟性,其實更貼近於“適配度”。同一個人,可能對某個功法悟性很強,對另一個就榆木腦袋。

  而有些武學奇才,就是對幾乎所有武功適配度都很高。而李淼,就是對所有武功的適配度都低的髮指。

  因為他要用一個現代人的思維,去理解那些玄之又玄,有時候甚至違背常理的東西。

  俗稱“知見障”。

  他可以改變自己的理念,可以改變自己對世界的認知,但很難去動搖那已經經過了幾十年的實踐、已經根深蒂固的思維方式。

  這動搖了他去理解一切武學的基礎。

  好在,他是個掛狗。

  就靠著既沒有文字說明,也沒有任務釋出,與其說是外掛不如說更像是某種特殊體質的金手指,李淼花了二十年的時間,硬生生在把自己修到了半個武林神話級別。

  至於這金手指的細節,容後再表。

  且說眼下,李淼邁著四方步,邊走邊吃,邊吃邊四處亂逛。硬生生把太陽磨到了正當中,才走到了鎮撫司衙門口。

  此時已經快到休息時間,鎮撫司衙門前半條街一片空曠,顯然少有人願意從這幫子抄家滅門的行家門口經過。門口兩個執勤的逡滦l也樂的清淨,此時正眯縫著眼養神呢。

  老遠看見李淼一身便服,嘴裡嚼著東西,活像個閒漢,晃晃悠悠地就要往鎮撫司衙門裡走,一個年輕的逡滦l就要上前喝問。

  沒等張嘴,旁邊年長的就一個箭步跨出,飛也似的跑到李淼身邊,點頭哈腰的說道。

  “來了千戶,昨晚您辛苦。指揮使大人說了,讓我們看見您就說一聲,趕緊過去見他呢。”

  李淼嘴裡還嚼著東西,也騰不開嘴說話。就從手裡小包抽出一串糖果,拍在年長的逡滦l手裡,跟哄小孩兒似的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進了衙門。

  等到李淼走的沒了影兒,年輕的逡滦l才開口道:“哥,那是哪個千戶?怎麼這個時辰才來,還穿著便服?”

  逡滦l內部雖然有級別之分,可也有統屬之別。一般只有直屬的上級才會不稱姓而直接稱職務。就好比只有自己的直屬百戶才會直接叫“百戶”,不直屬的就是王百戶、張百戶這樣。

  可方才年長的逡滦l分明是直接叫的千戶,並沒有加什麼姓氏。

  且逡滦l內部家法森嚴,連兩位同知都是以身作則一絲不苟,從哪冒出來個閒漢似的千戶,正午了才過來上工?

  年長的逡滦l從懷裡掏出張紙,細細的把李淼拍給他的那串糖果纏起來,這才說道。

  “記住這位爺的臉,以後見了就直接叫千戶。他讓你幹啥你就幹啥,他幹啥你都裝作沒看見。記住了沒有?”

  “他就是咱們整個逡滦l,資歷最老、關係最硬、手段最野、休沐最多的,李淼李千戶!”

第6章 逡滦l指揮使

  門口逡滦l眼看著李淼走遠了,才開口說的這話。

  但以李淼的耳力,就算是隔了兩道牆,也聽得一清二楚。

  他也習慣了,腳步不停往自己的押房走去。

  此時正是午間吃飯的時候,李淼往裡走,兩邊的押房三三兩兩的出來人往外走。

  這些人都穿著靛藍色的官服,冷不丁看見一身鬆垮長衫的李淼,先是一愣,而後看清是誰之後又是一樂,紛紛上來打招呼。

  “千戶。”“千戶,吃著呢?”

  李淼點點頭,從腋下夾著的包裹裡邊不斷掏出東西來,一人一個發下去。

  收到東西的人也都習慣了李淼,也不客氣,收了東西笑著道聲謝,就結伴出去尋午飯吃了。

  李淼走遠了,就聽見遠遠傳來的說話聲。

  “當逡滦l當到李千戶這份兒上,真是到頭兒了。”

  “絕對到頭了,咱們衙門上上下下沒有把日子過得比李千戶更舒坦的了。”

  “誰不說呢,咱們天天看著星星上工,官服腰帶都不敢扎鬆了。人家嘿,敞著懷,吃著飯,正午睡醒了才來,還誰都管不著。”

  “你說,咱能有天過過這種日子麼?”

  “誰配啊,你配還是我配?”

  “可不是,人家李千戶是二十年的老逡滦l了,打從十五年前人家就是千戶!不光資歷深,還是指揮使的老部下,本事還大!”

  “四時千戶,一天就辦差四個時辰,什麼差事四個時辰也給你辦好!鎮撫使都得哄著,咱們比不上”

  再往下的話,李淼也聽不清楚了。

  他就這麼慢悠悠的往裡走著,一邊打招呼一邊發東西,走到自己押房門口,手裡的東西也剛好發完。

  屋裡一個人一臉焦急的打轉,正是昨天晚上跟在他身邊的年輕逡滦l,名叫王海,是李淼手下得力的親信。

  王海見了李淼,臉上就是一喜。隨即快步走過來,手裡提著李淼的官服,走到近前一邊給他披衣服,一邊開口。

  “千戶,你可算來了!”

  “昨晚指揮使沒見到你回來覆命,又摔了一整套文房四寶,那硯臺現在還鑲在樹上扣都扣不出來!您趕緊穿好衣服去見他吧,再給他老人家氣出個好歹!”

  他昨天晚上回了衙門覆命,逡滦l指揮使見李淼又不見人,氣的把他臭罵了一通,讓他在李淼的押房裡等著。讓他轉告李淼到了衙門立刻去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