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樂事薯片黃瓜味
他陡然反應了過來。
“不是,小道的法號,是禮字輩,高渺的渺,不是在開李大人的玩笑。”
“當日在襄陽府,小道也曾見過李大人的……”
梅青禾這才緩緩收起了殺氣。
殺人殺的再多,她這愣頭青的性子也沒改掉,反而越發嚴重起來。
一聽見有人好像在拿李淼的名字打趣,立刻就想動手,幸虧這是武當,換了其他門派,她根本就不會問話,立馬就要拔劍了。
原本禮渺見她遠遠就下了馬,還覺得逡滦l也得對武當有些敬畏,正有些自得。
現在這心思已經全部消散了。
他戰戰兢兢地說道。
“居士,我家師父和掌門師伯,正在正堂相候……”
梅青禾點了點頭。
“有勞了。”
禮渺這才緩緩轉身,帶著梅青禾走入山門。
到了正堂,梅青禾看向門內。
正當中正坐著兩個老頭兒。
一個是志省,也就是當日李淼追殺陽家人時碰見的那個老道,當時還想護著李淼逃走。
一個是武當現任掌門,志清。圓臉,身材圓潤,眯縫眼,跟個彌勒佛一般。
在今年以前,武當隱隱壓過少林的依仗,“一門兩絕頂”,便是這兩人了。
見到梅青禾進了門,兩人都是齊齊起身,朝著梅青禾施了一禮。
“大人。”
永戒與李淼有私交,所以可以稱呼王海“施主”。但武當卻跟李淼沒什麼交情,只能從官面兒上論,自然是要正式一些。
至於禮渺,他這不是見梅青禾提前下馬,覺得可以“拿拿架子”麼。
梅青禾上前,也是對著二人拱了拱手。
“二位,有禮了。”
“請坐。”
“好。”
梅青禾入座,武當兩位絕頂也沒急著說話,仔細端詳著梅青禾。
“不簡單。”
“是,這女子不過二十出頭,卻是如此沉穩,臉上半點表情也無,絲毫看不出她的打算。”
坐下之後愣了一會兒的梅青禾,現在才組織好語言,緩緩開口道。
“鎮撫使大人有令。”
“請武當掌門,及門內所藏天人,一同赴宴。”
哄——
這一句話,在志省和志清兩人腦海中炸開。
天人們為何開始嘗試著行走江湖?
是因為皇帝被明教刺殺!
這理由所有人都明白,卻根本不能說出口。尤其是少林和武當這兩家,更是站在風口浪尖上。
朝廷沒有表示過天人可以行走江湖,若非那三個供奉打上山門,武當根本不想暴露自家藏著天人的事情。
現在,逡滦l上門,一開口就是要武當掌門帶著天人赴宴,什麼意思?
就是以永戒和李淼的交情,王海上門之後也是鋪墊了幾句才把話說出口。
誰承想梅青禾一點兒廢話都沒有,連兩句打消武當顧慮的好話都不說,一開口就是王炸,可不直接就給兩人炸的暈頭轉向了麼?
志省猶豫了片刻,方才緩緩說道。
“天人……可是劍王閣所說的那個境界?我武當,可能沒有這等高人。”
梅青禾冷聲說道。
“你有。”
“呃……沒有……吧……”
“有。”
梅青禾說道。
“鎮撫使大人說有,就一定有。”
“八月十五,嵩山之上,恭候大駕。”
“告辭。”
說罷,她竟是直接起身,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留下武當兩位絕頂互相看了一眼,一聲長嘆。
第273章 截殺
湖廣,常德府。
浣花劍派。
一個青年站在山門外,一拱到地,直到那馬蹄聲遠去,完全消失在耳畔,他才緩緩起身,望向山路盡頭,長長的嘆了口氣。
回身走回山門之內,弟子們齊齊圍了上來,噰喳喳地問話。
往日間溫柔平和的青年,此時卻已經沒了與師弟師妹們解釋的心情,草草擺了擺手,便快步走回正堂之內。
“唉……”
剛一坐下,他又是一聲長嘆。
“怎麼忽然碰上這事兒……這該如何是好,師父……”
他抬頭看向空著的主座。
青年名為柳承宣,是浣花劍派大弟子,也是此時門內的頂樑柱。當日李淼前往少林,在門外碰上的浣花劍派一行,領頭的便是他。
此時的浣花劍派,已經是風雨飄搖。
因為浣花劍派的掌門,在數月之前,碰上了“七殺”中的一人,被擄了去,生死不知。
這數月以來,浣花劍派的事情,便全部落在了柳承宣這大師兄的肩上。而他也還抱持著最後一線希望,並沒有宣佈浣花劍派掌門的訊息,也沒有接任掌門之位。
可偏偏就在今日,逡滦l上門,傳來了八月十五齊聚嵩山的訊息。
柳承宣試探了幾句,便知道了逡滦l的意思。
“大弟子?也配赴我家鎮撫使大人的宴!”
“沒有掌門?自己選一個出來!”
“來通知你是給你臉,不去就是不要臉。既然臉都不要了,頭也就別想留著了!”
那逡滦l灰頭土臉,嘴唇乾裂,好像是在路上已經奔波了數日沒有歇息過,語氣暴躁,說完之後便轉身離去,根本不給柳承宣解釋的機會。
而後,便到了眼下。
柳承宣坐在位子上嘆氣,從後堂轉出一個女子,走到他面前,伸手按在他的手上。
“師兄。”
這女子名為溫憐容,是柳承宣的師妹,也是浣花劍派掌門的女兒。
柳承宣緩緩低頭,將額頭貼在她的手上。
“師妹……如何是好?”
“莫等了,我們沒有選擇。”
溫憐容輕聲說道。
“父親的死訊,我來宣佈。今日起你便是掌門,你我一起前往嵩山赴宴,無論有什麼事情,你我一起擔著。”
“師妹!”
柳承宣猛然抬頭。
“師父他未必——”
“師兄。”
溫憐容打斷了他的話。
“一入江湖,生死為疆。”
“雖說江湖上都說我們浣花劍派是掉書袋,是臭學究,但莫忘了,咱們是劍派!”
“你這般優柔寡斷的做派,父親在九泉之下看到,難道還能瞑目嗎?還能帶著浣花劍派,朝前走嗎?”
溫憐容深吸了一口氣,轉身走到正堂門口,看向門外的弟子們,剛要開口,卻是猛然哽住。
她雖然說的清楚道理,但真要親口宣佈自己父親的死訊,卻還是開不了口。怕一張嘴,自己便要失聲痛哭出來。
一隻手放在她的肩頭。
柳承宣走到她的身側,捏了捏她的肩膀,隨後將其擋在身後,深吸了一口氣,朗聲說道。
“眾弟子聽令。”
“我,有事要宣佈……”
————————
翌日。
浣花劍派的山門緩緩閉上。
柳承宣深深地看了山門一眼,翻身上馬,卻又轉頭看向山門,久久沒有動彈。
身後傳來溫憐容的聲音。
“師兄,莫看了。”
“事情已經交代清楚,衛師弟會守好山門的。若是咱們死在外面,衛師弟會代我們將師門傳承下去。”
“走吧,莫耽誤了時辰。”
柳承宣閉上眼,強行將自己視線從山門上挪開,轉過身,一夾馬腹,策馬上路。
溫憐容也是策馬跟上。
兩人在山路上行了一陣,便到了官道之上,卻是一時語塞。
“師兄……這麼多江湖人……”
柳承宣也是暗自嚥了口唾沫。
只因此時這官道之上,竟是零零散散足有十幾夥佩刀帶劍的江湖人,正與他們朝著同一個方向趕去。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
“逡滦l這大會,不是隻邀請了各家大派掌門嗎?怎麼這離嵩山還有數百里的官道上,就有這麼多江湖人朝那邊去?”
兩人往前走了一會兒,看見附近一家相熟的鏢局鏢頭,便策馬過去施了一禮。
“王鏢頭。”
那老鏢頭也是還了一禮。
三人寒暄一陣,柳承宣便順勢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老鏢頭卻是一笑。
“二位想當然了,這半年來江湖風起雲湧,所有江湖人都看在眼裡。這時候逡滦l忽然舉辦如此盛事,我們這些沒有收到邀請的,自然也會想去看看熱鬧。”
“當然,最開始,大家是有些顧慮逡滦l的兇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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