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樂事薯片黃瓜味
當然,周圍虎視眈眈的鏢師們也起了不小的作用。
當即就有客人主動上前:“少總鏢頭莫怪,我們只是不清楚內情,言辭莽撞了些。”
“趙總鏢頭的俠名,我素有耳聞。少總鏢頭要查,就先從我查起吧。”
趙英道了聲謝,上前握住那人的脈門,仔細探查。
見他體內沒有真氣、身體上也沒有習武的痕跡,立刻躬身賠罪,送出門外。
剩下的客人們見狀,也都老老實實地配合趙英查探。
昨晚留宿的客人本就不多,不過一會兒,客棧大堂內就空空蕩蕩。昨晚的客人裡,竟是一個習武之人都沒有。
趙英見狀也不多言,轉身就要上樓收斂趙德華的屍體。
突然,她想起了什麼,跑到樓下拽住客棧老闆的手,厲聲喝問道:“昨晚跟我們同桌吃飯的那三個人,住的是哪個房間!?”
得到回答,趙英立刻招呼鏢師上樓,踹開李淼三人的房間門。
早已人去屋空。
趙英上前摸了摸被褥,上面早已沒有溫度。
“這被褥冰涼,人走了至少有半個時辰了。現在城門也就剛開,要是趕路,何必起的這麼早?”
“昨晚我們都被人迷倒,半個時辰前才醒過來發現父親已經死了。這三個人那時就已經離開,證明他們一定沒有被迷倒。”
“前天晚上碰到他們,恰巧我們就被人襲擊。昨晚父親出事,恰巧他們也沒有被迷暈,還早早離開。”
“昨晚客棧裡留宿的客人,除了我們,就只有這三人有武功在身。”
“此事絕對跟他們脫不了干係!”
“就是這三個人!”
她跑到馬廄,見李淼三人的馬已經不見了。
“要是還在城內,牽著馬一定非常顯眼。人好躲,馬難藏。他們一定是騎馬出城逃走了!”
想到此處,趙英立刻厲喝一聲:“上馬!出城!追!”
一行人立刻翻身上馬,往城外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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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上,李淼、王海、小四,加上梅青禾,四人正騎馬行走。
王海看看落在後邊,沉默不語的梅青禾,悄悄對李淼說道:“千戶,你從哪抓回來的姑娘?”
李淼昨晚折騰了半宿,看了一出好戲,此時心滿意足,正騎在馬上閉著眼小憩。
聞言懶洋洋的回道:“前天晚上尋仇的那個,華山派的。”
“武功也就比你差一點兒,天賦不錯,人品也不差。以後說不得給她個密探的牌子,也算是你半個同僚了。”
王海立刻面露難色:“前天晚上找那個鏢頭尋仇的就是她啊……千戶,我今早起來可聞見血腥味兒了。”
“你昨天晚上不會把那個鏢頭玩死了吧?”
王海當然不是在質疑李淼的意思。
跟在李淼身邊多年,他清楚自家千戶的性子:喜歡“玩兒”惡人,多數玩著玩著玩死了。對善人則基本秉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不會傷其性命。
王海自己練的也是爪功,名為《去葉》,名字雖然文雅,其實是“把人身上的枝葉摘乾淨,剩一根人棍”的意思,要比趙德華那門爪功陰冷狠辣十倍。
將心比心,他當然也知道以趙德華練的那門爪功,其心性也不會是什麼與人為善的。
他為難的是,那一隊鏢師追過來,怎麼處理。李淼肯定是懶得出手的,到時候肯定要他去料理。
“都殺了?”
“倒也不是不行,就是怕千戶不高興。”
李淼斜乜了王海一眼。
他當差二十年,手下的人來來去去,唯獨把王海留在身邊,是有原因的。
一來,他很忠心,甚至可以說是愚忠。
二來,他只認李淼,其他人壓不住他。
三來,別看王海跟在李淼身邊,一副人畜無害的跟班樣子,被李淼調侃幾句還會臉紅。
其實他性子非常極端,下手又狠又毒,動輒斬草除根,放出去遲早是個大禍害。
對他認可的人,他是逆來順受。但對其他人,王海就是個跟樣板戲一樣毒辣的朝廷鷹犬,逡滦l上下都知道李淼手下養了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狼崽子。
李淼清楚王海在想什麼,說道:“追過來,你就去跟人家講講道理唄。”
“不許弄死人啊。”
王海說了一聲:“千戶,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
“不然,你讓梅姑娘跟我一起去吧。”
“也行。”李淼回頭喊了一聲。
“小梅!你去跟王海找趙德華手下的人講講道理。”
梅青禾沉默著點點頭,拉了下砝K,跟王海停在路旁,等著趙英等人追過來。
李淼和小四則騎著馬,慢悠悠的繼續趕路。
第18章 分明
李淼和小四二人邊走邊等,慢悠悠趕路不提。
單說王海和梅青禾這邊。
他們提前出城半個時辰,哪怕趙英等人拍馬疾馳,二人也要在這裡等一會兒。
王海見梅青禾沉默的站著,手裡握著劍、目光空洞的看著遠處,也不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暗自心想:“這姑娘,不是也被千戶玩傻了吧?”
當然,他說的“玩”不是下三路的意思。
李淼玩世不恭,玩人是不分善惡的,只不過善人不會在他手上吃多大虧,但心靈創傷是肯定有的。
王海昨晚一直在小四屋裡,不清楚李淼那邊的情況。
他哪知道梅青禾此時只是大仇已報、前途不明,整個人“頹”了,不想說話而已。
以後還要一起在李淼手下做事,梅青禾也是被李淼肯定過的人,王海就想著套套近乎,沒話找話道:“梅姑娘。”
梅青禾轉過頭:“王大人。”她已經知道李淼等人逡滦l的身份。
“不用叫大人,往後大家都是為千戶做事,我比你稍大一些,可以叫我一聲王兄。”
“我昨晚聽見那個趙德華的慘叫,應該是在外面一處民房屋頂被你弄死的。”
“你把屍體找個地方一扔,或者燒了就是,為何還要費事扛到他的房間裡呢?”
王海確實對這個問題很好奇。
梅青禾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江湖規矩,人死賬消。”
“我是與趙德華有血海深仇,但我跟他的家人無仇。”
“人死了,不過一灘爛肉。”
“我把這塊爛肉交還給他的家人,於我無礙,也省的耽誤了他家人的日子。”
梅青禾的父親就是在尋找梅青禾的路上失蹤、下落不明的,所以她做出這個選擇,也不奇怪。
“況且,他當年確實是豁出性命護了我們一次,也沒有下手殺我。”
“我還他一個死不瞑目,再還他一個入土為安,也算跟他恩怨兩清了。”
王海聞言,上下打量了梅青禾一眼。
“這姑娘……是不是有點迂腐?”
“這性格…倒是對千戶的脾氣,可辦事的時候是個麻煩啊。”
他不清楚梅青禾跟趙德華的仇怨,也不好多說什麼,只是心裡暗自打算,要幫李淼磨一磨梅青禾的脾氣。
連報仇都一板一眼的人,怕是活不太長久。
現在就是個機會。
王海開口道:“過會兒趙德華的女兒追過來,你打算怎麼辦?”
梅青禾回答道:“我先與她說明情況,要是說不通,我也不會束手待斃。”
“勞煩王兄到時為我掠陣了。”
王海點頭:“好說好說。”心裡卻是打定主意,要藉此機會給梅青禾上一課。
二人在路邊等了一會兒,就聽見遠處傳來劇烈的馬蹄聲。
梅青禾把劍放在地上,空手走到路當中站好。
王海奇怪的問道:“你不是華山弟子麼?怎麼不用劍?”
梅青禾道:“這是我的私仇,虎威鏢局不是邪魔外道,我不能用華山劍法,辱沒了師門名聲。”
王海無語,腹誹道。
“這姑娘,腦子確實不太好使。”
少頃,趙英和虎威鏢局眾人騎馬趕到,看到梅青禾和王海就在前面站著,緩緩放下速度。
趙英先是看了一眼王海,然後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梅青禾。
“你……就是前天晚上夜襲我爹的人。”
趙英當時被迷暈,沒有親眼見到。但趙德華事後跟她描述過梅青禾的體態,所以她很肯定,梅青禾就是那個蒙面的女人。
“就是你殺了我爹。”
“是。”
“為什麼!?”
仇人當面,趙英雙眼通紅,提劍翻身下馬,咬牙切齒的問道。
“殺母之仇。”
“你胡說!!!”
趙英拔劍對準梅青禾:“我父親與人為善,從不與人結仇,有時甚至寧願自己吃虧,也不願動手。”
“你的母親要是被我父親所殺,一定是她逼得我父親不得不動手!”
梅青禾看了一眼趙英的劍,說道:“趙德華沒有讓你學他的爪功,而是讓你學劍。”
“你與我年歲相仿,十五年前他殺我母親的時候,你應該已經記事了。”
“你有沒有想過,他那門陰毒的爪功,是從哪裡得來的?”
“你有沒有想過,以趙德華的根骨,憑什麼能把那門陰毒的爪功練的那麼好?”
趙英被這幾句話一堵,梗了一下。
趙英被趙德華撫養的很好。
說來奇怪,無論一個人怎麼作惡,即使他靠作惡賺到了天大的富貴,卻往往還是會教自己的孩子成為一個好人。
趙德華沒有教給趙英那門陰毒的爪功,而是讓她學劍,學那種正大光明、直來直去的劍法。
而趙英也沒有辜負趙德華的期望,成為了一個跟她劍法相符的正大光明、直來直去的人。
她先是沒有說話,對鏢局眾人做了個手勢,等眾人把梅青禾和王海圍住,才開口問道。
“你說的……可有人證?”
梅青禾搖搖頭:“當年活下來的,只有我一個。”
“可有物證!?”
梅青禾仍舊搖頭:“年深日久,早就在山裡朽爛了。”
“那我憑什麼信你!?”
“你殺了我父親,就憑你的一面之詞,就想讓我放棄這血海深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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