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卫四月
俨然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便连马观自己都在愣愣地盯着沙盘看,似乎也不相信这是他写出来的。
他喃喃低语:“这,这是我写的?”
陈逸扫视一圈,起身来到他身侧,笑着说道:“的确是你写的。”
“不过若你不想只是昙花一现,就回想方才那种心境感觉,再多写几个字。”
马观顿了顿,却是没有第一时间听从他的指点,而是猛地站起身,鞠躬行了个大礼。
“学生谢过先生!”
陈逸笑了笑,这位倒的确如他先前所想那般是个耿直性子。
不过这大礼他倒也能受得。
“行了,谢也谢过了,坐下再写几个字吧。”
“是,先生。”
马观郑重说完坐回沙盘前,抹去那枚“书”字,抚平沙盘。
他脑中回想起先前的心境。
——君子当中正平和,坚韧不屈,堂皇大气。
略一停顿。
马观再次提起手边树枝,在沙盘写了“君子”二字。
笔画横平竖直,中正大气。
枝头停顿的瞬间,便见沙盘上隐约浮现一抹晶莹光泽。
尽管不如陈逸所写“书”字那般光亮,但的的确确是“字显芳华”。
马观心神一松,抬头看向陈逸:“先生?”
陈逸拍拍他的肩膀,笑着夸赞道:“还不错。”
起止是不错。
以字观人。
只看“君子”这两个字,他便能看出马观其人品性心境。
的确有“君子之风”。
直到这时,周遭刚刚大气不敢喘的学子们,方才朝马观拱手道贺:
“和明兄,恭喜。”
“和明兄,假以时日,你定然会是我大魏朝的书法大家。”
“何须等日后?”
“便是现在,咱们贵云书院里,除去轻舟先生,也没有一人在书道上比得过和明兄。”
“说的没错,连咱们院长和卓英先生等人都略有不如。”
只是开口说话的学子不知道的是,此刻问询赶来的岳明先生、卓英先生就站在学斋之外,将他的话听了个正着。
本还欣喜的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
那副表情直让另外没被点名的老者哈哈大笑,纷纷调侃道:
“岳明先生,书道一途还需努力才是。”
“卓英啊,如今你那书法可还拿得出手吗?”
听到身后的声音,学子们方才注意到他们到来,连忙端正坐好。
只有方才出言的那名学子面露苦笑,轻轻拍了几下自己的嘴。
岳明先生瞪了那俩老者一眼,当先走进学斋,和陈逸告罪一声,来到马观身侧。
待看过沙盘上“君子”二字后,脸上不禁露出几分欣慰笑容。
只是岳明先生没有先夸赞马观,而是朝陈逸躬身一礼:
“轻舟,老夫代和明以及贵云书院感谢你传授书法之道。”
身后的卓英先生等人也都如此。
陈逸见状,无奈道:“我说几位先生,您们这是折我寿呢?”
第一堂课上就有人书道小成本就出乎他预料,岳明先生他们还这样郑重感谢他。
真不嫌事大啊?
岳明先生闻言起身瞪了他一眼,“什么话?”
“你为书院教出一位书道小成的学子,书道大成的苗子,咱大魏朝未来的书法大家,老夫谢你一句还有错了?”
陈逸看他一本正经的把各种名头按在马观身上,苦笑摇头:
“您是院长,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这才像话。”
岳明先生脸色稍霁,转头夸赞马观道:“和明,做得不错。”
“以后跟轻舟好好学,争取早日成就书道大成,也好让咱贵云书院名扬大魏九州三府。”
说到这里,岳明先生顿了顿,斜睨陈逸道:“当然了,轻舟先生之名同样会名传海内的。”
“……”
陈逸暗自撇了撇嘴。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听之任之了。
谁让这学斋出了马观这样悟性、书法品阶都足够的学子呢?
不过岳明先生来到后,这堂课显然没办法正常的进行下去了。
学斋内的学子的心思都在马观身上,可谓是心思复杂。
他们都知道,不论马观以后能不能考过乡试、会试,单凭借这手书法,就可声名远扬。
而学斋外也有不少闻讯赶来的学子。
羡慕的有之,嫉妒的有之,更多的则是懊恼。
“之前岳明先生让我等报名跟随轻舟先生学习,我怎么就鬼迷心窍的推拒了呢?”
“我也是啊,倒是便宜了马和明。”
“谁能想到轻舟先生教授的不是简单书法,而是书道?”
“哎,如今我等……”
几个心思活泛的人对视一眼,当即转身挤出人群朝书院外跑去。
错过第一次报名没关系,大不了多花费些代价顶替了学斋内的其他学子。
或者想办法托关系找岳明先生,争取能够成为陈逸的学生。
这样的事对一些大族出身的学子并非难事。
便是岳明先生不同意,他们也可想办法求到定远侯府去。
绝不能错过了这次机会。
要知道书法一道有成,对科举也有一定好处。
即便历届科举都没有明文规定考校书法,但根据有心人观察,书法有成的学子便是文章差些,也会受到些优待。
或是受主考青睐,或是被某些大儒夸赞,总归有些好处。
而除去学斋内外的学子们,此刻最忙碌的还要属马观本人。
被岳明先生几人吩咐着继续在沙盘上一个字一个字写着。
一道道芳华显现,又随着沙盘抚平隐去。
到得最后,马观原本还有血色的脸上已是大汗淋漓苍白一片。
陈逸见状不得不打断道:“书道小成的字极为耗费心神,今日就到这儿吧。”
岳明先生等人方才意犹未尽的点点头,“和明的确该休息休息了。”
马观闻言长出一口气,虚弱起身行礼,“和明日后定当继续努力,争取早日书道大成。”
陈逸摇摇头:“尽力就好,别没学会走,就想着跑。”
马观微愣,自也郑重的行礼道:“学生谨记先生教诲。”
正当陈逸想要宣布今天课就到这里时,岳明先生却是来到他身侧,低声道:
“轻舟啊,今日毕竟是你初次授课,不好只写三个字。”
陈逸看了他一眼,哪还不明白他的用意?
他似笑非笑的问:“院长有什么吩咐?”
“不如你写一幅字挂在学斋,用以勉励我贵云书院的学子们,可好?”
“不好。”
“咳咳……老夫代学子们谢……”
见岳明先生又要深鞠躬,陈逸连忙避开一步,“停。”
岳明先生立马停住,苦着一张老脸看着他。
见状,陈逸无奈摇摇头,“院长,我也就看您是长辈的份上不与你计较。”
“再有下次,就别怪我把云松纸换回沙盘了。”
“老夫保证不会。”
一旁的卓英先生几人暗自笑骂几句老不羞,却也没有开口坏了岳明先生的好事。
毕竟他们用云松纸“算计”陈逸字帖的事,不好被人知道啊。
否则陈逸一怒之下,他们谁都得不到好处。
好在陈逸不知道这些。
在答应岳明先生后,他便提笔泼墨,在一张宽大的云松纸上写了一行字: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尽管这句话比不上横渠四句,但却是陈逸在马观身上看到的“君子之风”的体现。
同时,也算是他给学子们的寄语。
不论习字、读书还是做人,勤勉德行兼备,方能成才。
待得岳明先生等人看到纸上的内容,以及字里行间的洒脱之意时,先前算计陈逸的心思难免让他们有些惭愧。
“老夫代……”
没等他们说完,陈逸丢下狼毫笔转身就朝学斋外走去。
还来?
真当我的寿元无尽啊。
岳明先生几人对视一眼,面上都露出笑容。
“院长,您真是有辱斯文。”
“呵呵。”
“斯文败类!”
“呵呵。”
见状,卓英先生等人便都知道岳明先生已经不要面皮了,当即追着陈逸而去。
岳明先生自是不理他们,面露笑容的收好两张云松纸。
转头之际,他看见学斋内外的学生们,老脸难免一红,佯装咳嗽一声,道:
“老夫先去装裱这幅字,免得破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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