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锅小米李
然而她的胸口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剔骨刀,鲜血早就染红了睡衣的衣摆和蒲团,也不知道死了多久。
情杀?仇杀?
张义太阳穴忍不住突突跳起来,如果说之前对戴章修说的那位日本人还有怀疑的话,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此人就是日本间谍。
他还希望通过红妁画出此人的画像呢,不想对方却抢先一步灭口了。
“打电话给科里,找仵作和法医过来,对了,还有技术科,让他们派遣痕迹专家过来。”张义对猴子吩咐了一句。
虽说这年头采集脚印很困难,但指纹还是可以的,估计凶手留下指纹的几率很小,但张义不想放过任何一个线索。
断案的线索永远在细节。
然后他对钱小三道:
“立刻将这里所有人控制起来,分开看押,然后个别询问,我要知道他们最后一次看见红妁是什么时候,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另外对之前的那位日本人有没有印象。”
顿了顿,他加重语气道:
“尤其是老板,可以用一切手段。”
完了,他招手唤过一脸紧张的戴章修,道:
“伱马上回警局,叫几个信得过的人手过来,帮忙协助。”
“是。”戴章修忐忑不安地点了点头,本来看到张义重视,想着又能立上一功,现在人都死了,这
半个小时后,金陵警察局派来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仵作,特务处医务科派来两个医生。
此刻张义已经用破布包裹住脚,进入了屋内,他迅速环顾了一圈屋内的环境,接着将目光落在尸体上。
死者衣衫完整,虽然面容呆滞惊恐,嘴巴微张,但似乎没有挣扎的痕迹,凶手似乎是一击必杀,快准狠。
他刚才已经检查过门窗,并没有暴力破坏的痕迹,但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间谍,开门破窗不过是家常便饭,这种细致的工作只能交给技术科勘察。
但这个叫红妁的女子死的地方偏偏在茶具旁边,桌上还放置着茶水,似乎当时她正和凶手对坐饮茶,那么说明凶手一定是熟人或者常客。
这里的姑娘很现实,你不花钱,别说陪你喝茶了,就是说话她们都懒得搭理你。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凶手伪造了现场…
仵作和法医对张义带着“鞋套”进入案发现场,微微诧异。
他们从工具箱里拿出脚套、戴上手套,互相敌视地看了一眼,然后进入了房间。
张义不知道特务处所谓的“法医”到底技术如何,他将目光投向留着山羊胡子的仵作。
此人五六十岁模样,佝偻着腰,看起来慈眉善眼,却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他从斜挎在腰间的布袋里面摸出一个手套点上,观察了几眼伤口位置,然后从头到脚一丝不苟地检查了一遍,最后再次将目光投注在伤口的位置,先是将剔骨刀拔了出来,又是闻,又是比划。
一边特务处的年轻法医对他的做法不屑一顾,他摸了摸尸体的温度,查看了伤口,直接道:
“张股长,尸体刚形成尸斑,一般在死亡后四五个小时会出现尸斑,所以.”
说着他看了眼手表,道:
“所以她应该是早上七八点死的。”
他语气坚定还带着一种炫耀的成分。
张义将目光投向老仵作,只见他将尸体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才慢腾斯礼的说道:
“在老朽看来,这人应该死了两个小时左右。”
“2个小时?”
张义皱眉,也就是说在11点左右?可为什么这两人判断差距如此之大呢?
年轻法医明显不服气,斜睨了一眼老仵作,不屑道:
“我在日本留过学,不知道观摩过多少尸体,你懂什么?”
老仵作却是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这时候就听年长的医生道:
“他说的是对的,现在是夏天,天气潮热,半个小时就可以形成尸斑,这具尸体虽然有尸斑,但没有尸僵,所以凶案发生的时间应该是两个小时左右。”
张义眼前一亮,心说学到了,这些东西有时候光靠理论是不行的,还要看经验。
从南宋的宋慈著《洗冤集录》开始,早就形成了验伤、验尸、血型鉴定、死伤鉴别的办法,可谓渊源流长,岂是日本那点小医术可以比的。
现代医学发达,通过解剖,从肠胃和消化道残留的食物可以精确判断出死亡时间,但这年头只能靠经验。
‘这就是知识啊,知识就像内裤,看不见,但很重要,你不能老光着屁股吧’
张义思忖着,对老仵作恭敬了几分,毕竟有能力的人在哪里都应该被尊重的,他继续问道:
“您老还发现了什么?”
老仵作对张义的态度颇为受用,笑了笑,道:
“老朽刚才观察了凶器,这把剔骨刀上面还有油腻,有猪油的味道,凶手要么是杀猪的,要么就是偷来的刀。”
杀猪的?
偷来的刀?
张义点了点头,心说好啊,这又为排查多了一条线索。
他欣慰的同时,他心里的疑惑也越来越多起来。
拜托各位客官点赞评论打卡下,把出圈指数搞一下,现在就差互动,感谢大家!
第96章 这么巧?
张义蹲在地上,仔细检查红妁白皙修长的手指。
这里的女人除了陪酒聊天睡觉,就是梳妆打扮,双手不沾阳春水,因此指甲缝隙都很干净,根本没有留下凶手皮肤碎屑或者衣服纤维。
他微微有些失望,转头看向老仵作,问:
“您老还有什么发现?”
仵作捋了捋山羊胡子,斟酌道:
“伤口干净利落,不带丝毫停滞,一是这把刀本身很锋利,二则是凶手力量足够大,也可能受过训练。”
“刀尖入内后微微上挑,直接刺穿了心脏但.刀背向左,刀刃向右,右边的伤口深且宽,有点像左利手握刀就是左撇子,当然也有可能是凶手伪装出来的。”仵作指了指伤口,叹了口气,又道:
“死者脖颈处有掐痕.因为骤然死亡,气血不充,所以浅印反而加深成了青紫色”
张义可以想象,凶手先是骗开房门,趁着女子猝不及防,一把锁住对方喉咙,然后一刀致命
女孩或许挣扎反抗,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他看着女子脸上定格的面部表情,O型的双眼和口型。
惊恐、绝望、不甘、不解。
他脸色阴沉了几分,凶手无疑是一个凶残无比的杀人恶魔,他眉头紧锁,对仵作道:
“这样,您老再详细检查下尸体,看看.她生前有没有遭到性.”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门外传来争吵声。
“怎么可能,你以为是武林高手啊,凶手即便纵身一跃,双手抓住墙体,但他的脚肯定要找着力点
即便他臂力过人,直接支撑着爬上了墙,可他又不会轻功,可以踏雪无痕,在墙内的地上总会留下痕迹”
“扯淡,门外是沙石路,墙内是石板,踩在石板上哪来的痕迹?”
“哼,踩在石板上是没有痕迹,但墙下有青苔,青苔上有踩踏的痕迹。”
“只是脚印罢了,谁能证明是凶手的,凶手就不能从大门进来?”
张义瞥了一眼,见是技术科的两人到了,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两人连忙上前敬礼,将各自的发现说了一遍,听的张义暗暗皱眉。
这处书寓的墙高两米多,偏偏外面墙体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墙内有脚踩的痕迹,但只是踩在青苔上,又采集不到…
真是诡异。
所以凶手是从正门而入?
“你们将屋内的门窗、后院以及和邻居接壤的屋顶都检查一遍。”张义吩咐了一句,然后看向猴子。
“问询的如何?”
猴子躬身道:
“股长,这里一共有八个姑娘,除了昨晚一个‘出局’外,其他的都在。”
“有三位姑娘昨晚陪客户喝酒,客人离去后就早早歇息了.”
“还有两位昨晚陪留宿的客人.”
张义神色一凛,还有留宿的客人?
立刻问道:“客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身份有交待吗?”
猴子道:“都是早上走的.一个是金陵警察局下关分局的局长,还有一个是诚信车行老板的儿子魏国雄。”
“那还等什么?先把人抓回来再说。”张义挥了挥手,继续问道:
“还交待了什么?他们有没有看到、听到什么可疑的?”
“没有,”猴子摇了摇头,道:
“这里的姑娘一般都是中午或下午才起床,吃喝有人送到屋内”
‘中午才起床?如果仵作法医判断的没错,红妁的死亡时间是十一点左右,那个时候她应该才起床.”
张义思忖了片刻,继续问:“红妁昨晚没有客人吗?”
“据老板说,有个富商点了她,不过只是喝茶聊了会天,客人就走了”
“找老板问出他的身份,不知道就画出画像,下发警局,全城搜捕。”
顿了顿,张义又道:
“给金陵警察局打电话,让戴章修不用过来了,带着巡警去菜市场、猪肉摊、屠宰场看看谁家的刀丢失了,有可疑的直接带回来,尤其是左撇子。”
“是。”猴子领命离去。
张义又看向钱小三,道:“将看门的带过来。”
“是。”
门房是个满脸横肉的大汉,穿着黑色短打,布鞋,一副醉眼惺忪的模样,此刻赤红着眼睛,脸上还有两个巴掌印,神色有些呆滞。
“你叫什么?”张义注视着此人,一米七出头,身体壮实,两只手像鹰爪一样,干枯粗糙,似乎是个练家子,不由侧目多看了几眼。
“小人赵宗武,河北沧州人。”赵宗武拱了拱手,忐忑不安地说道。
“哦,武林之乡啊,伱昨晚在干什么?今天早上的客人什么时候离开的?”
“昨晚.昨晚小的在迎来送往然后”赵宗武做回忆状,思索了一会,犹犹豫豫道:
“然后过了十二点,见没有客人来,小人就喝了几杯,不知道怎么就睡过头了.你们敲门的时候小人刚醒.”
“是吗?”张义锐利的眼神盯着此人,一个人潜意识里不自觉的细微动作能表明对方在回忆事实还是在撒谎。
但这种办法也只能做参考,一个人的心理就像他的指纹一样,是独一无二的。
所不同的是,指纹不会变,可心理通过环境、情绪、训练或者其他条件的改变,是可以调整的。
看不出此人有撒谎的迹象,张义继续问:
“昨晚你喝了多少酒?”
“不多啊,就几杯而已,不知道怎么就醉了。”赵宗武满脸的不解。
张义给钱小三使了个眼色,让人去门房房间内搜索。
片刻后,钱小三拿着一个酒葫芦出现了,他闻了闻,对着张义点了点头。
张义指着葫芦问:“你喝的就是葫芦里的酒?”
见赵宗武点头,张义将葫芦递给仵作,道:
“您老看看。”
仵作接过先是闻了一下,然后在手心倒了一点,又闻了闻后,用舌头舔了舔,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