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日记 第510章

作者:一锅小米李

  何商友本来就憋着气,一股无名火登时就蹿了上来。他直接扇了特务一个耳光,吼道:“你觉得?你他妈找死,别拉上我,一点政治都不懂,饭桶!”

  实则,他刚才有句话没说,惹恼了姓王的可不仅仅是断人钱财那么简单,对方要是想对付他,一封告状电报,给你扣上一顶影响抗战大局的帽子,就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他何志远虽是军统八大处的处长,身居要职,但这在一个有实权的领兵将领眼里啥都不是,因为别人有军权,有部队。

  当初此人扇了常某人一耳光,两人一度成了仇人,互相讨伐,但最后委员长还不是放下身段,虚与委蛇,各种拉拢,最终二人“和好如初”。你说委员长“忍辱负重”也好,千金买马骨也好,但归结到底,还不是忌惮此人手中的军权。

  特务挨了打,诺诺不敢吭声了。何商友身边的特务头目连忙小小翼翼劝说:“处座息怒,小徐也是关心则乱。下一步,您看?”

  何商友发泄了怒火,也冷静下来了,暗忖了一会:“欲速则不达,虽然不能抓人,但他既然有嫌疑,那就先将人监视起来。店铺、家里,全部上手段,不但是他,和他接触的人也要盯住。”

  安排完一切,他禁不住又叹了口气,只觉得心灰意冷,自己也怀疑起自己来。

  他寄予厚望的“蟹”还活着吗?

  如果活着,他又在哪里呢?

  正午,正是家家户户炊烟袅袅的时候,一辆奔跑的黄包车上坐着一名清癯老者,这人身穿灰色长褂,头戴灰色礼帽,此刻在看当天的《中央日报》。

  这辆黄包车穿过熙熙攘攘的商业街,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老者下车后付钱打发走车夫,走走停停,闲逛了一会,他摘下礼帽,径直进了一家挂着“观海书局”匾额的书店。

  这家书店并不多,几个书架上堆满了书。此刻,店里并没有客人,一个伙计正拿着抹布清理柜台,旁边还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中男人拿着鸡毛掸子清理灰尘。

  看到老者,他不动声色地对伙计使个眼色,伙计便提着水桶走出去擦拭起了外面的玻璃。他则放下鸡毛掸子,笑道:“先生是要租书还是买书?请随便看。”

  老者笑了笑:“都不是。”

  书局掌柜的疑惑问:“那先生有何贵干?”

  老者侧头瞥了一眼门口,见伙计已将大门合上,正蹲在门口擦玻璃,便上前一步:“想和你谈一笔买卖。”

  “买卖?”掌柜狐疑地打量了几眼,“多大的买卖?”

  “放心,这个数,肯定不会让你吃亏。”老者笑着比划了一个24的手势。

  “确实是大买卖。”老板似乎被打动了,沉吟了一会,伸手邀请,“既然如此,那我们进屋详谈?”

  老者:“客随主便。”

  “好,这边请。”掌柜的颔首,掀起门帘,向屋内喊道:“小李,看会店。”一个留着短发的小伙应声走出来,替了掌柜的位置。

  掌柜的领着老者进了内屋,关上房门后,他转身握住老者的手,激动地说:“王书记,我们有四年没见了吧?”

  “是啊,岁月如梭,连你也长白头发了。”

  掌柜的笑了笑,帮他倒了杯水,递到老者手里,然后轻声问:“不知上级有什么指示?”

  王书记是山城地下组织城工部的负责人,他道了一声“谢谢”,脸色严肃起来,同样轻声说:“昨晚刚传达的。有严格要求,只限于口头传达。”

  掌柜的严肃点了点头,接着闭上眼睛,开始聆听记录王书记口头传达的指示要点。

  一切都在寂静中进行。

  王书记的目光正对着窗外,一群白色的鸽子快速飞过。

  掌柜的眼睛慢慢地睁开了。

  “明白。”掌柜的用两个字概括了他领会的指示精神,“也就是说,在当前局势下,我们工作的总方针依旧是隐蔽精干、积蓄力量,不以斗争为主,不轻易和果党、反动派爆发冲突,对吧?”

  “是,当前形势下,抗战大于一切!”王书记点点头,话锋一转,“那24名同志还好吗?”

  “医生已经做了初步诊断治疗,情况不是很好,关键还是缺少药品。”掌柜的忧心忡忡,说着便打开了一扇木制地板,领着王书记从楼梯走进去,进入了一间密室。密室里的空间狭小逼仄,里面或躺或坐着二十几个伤痕累累的人,他们正是那夜营救出来的24名红党。

  狭小的空间里,代号“蟹”的赵经纶一边发呆,一边窥视着临时地下党小组负责人李南的一举一动。

  从被营救出来,再到转移到这里,这段时间,他费尽心思拐弯抹角打听,都无法获知接下来的计划,更没有办法逃出去。

  此时置身于一群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红党人之中,他就像一只突然钻出地面的硕鼠,每个毛孔都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他怕暴露身份,更怕在接下来的转移过程中一个不好倒在自己人的枪口下,更怕到了宝塔山,前途未卜,叫天不灵叫地不应,再也回不去了。

  此刻,听到踩楼梯的声响,他不动声色地看了过去。

  “同志们,组织上派王书记来看望大家了。”掌柜的介绍着,眼看同志们要艰难地站起来,王书记连忙摆手:

  “大家辛苦了,都坐,快坐下。”

  “王书记,我来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临时地下小组的负责人李南同志,这位是副书记赵经纶同志,这位是.”

  掌柜的记忆极好,挨个作了介绍,王书记饱含深情,激动地和每一个人握手,然后他看向李南、赵经纶:“同志们,我传达一下中央新的指示。”

  李南、赵经纶和同志们都望着他。

  王书记:“大家都辛苦了,这段时间先安心养伤,等身体好一些,我们会秘密将大家转移出去,分批安排,这个任务由我具体负责。”

  “明白。”李南尽管久经波澜,这一刻还是难掩感动:“我感谢组织”

  “应该的。”王书记深深地望着李南,“李南同志,接下来还要拜托你照顾同志们,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和组织上提。”

  李南正要说话,赵经纶抢先一步问道:

  “不知撤到哪里去?”

  王书记:“宝塔山。撤离的具体时间和地点我也要等上级的通知。”

  听他这么说,所有人眼中闪过一丝向往的光,都激动起来,赵经纶同样如此,可很快又收敛了,他沉默了一会,马上慷慨激昂地说:“我申请留下来。”

  这话很快引得其中几人的共鸣,纷纷说道:“对,我们要留下来,继续和果党反对派做斗争。”

  王书记像是知道他会这样回答,看了几眼说话的人,又望向了赵经纶。

  赵经纶:“革命圣地我无时无刻都想去,可我还是希望留下来,毕竟隐蔽战线的工作更需要有经验的人来做。

  即便不能留在山城,我也希望留在其他城市,以全新的身份继续潜伏下来,继续战斗,直至胜利那天。王书记请让我把话说完。我明白您的意思,但工作总需要让人来做吧?作为下级,我恳求您也恳求组织接受我的建议,让我继续留下来,为党和人民继续做些工作。”

  这话说得大义凛然,谁又能不感动呢,刚才附和赵经纶同样希望留下来的几人,一个个深受鼓舞,一双双希冀热烈得眼神看着了过来。

  王书记飞快地看了一眼手表,再抬头深深地望着赵经纶:“这个问题暂时先不谈了,当务之急,你的任务是养好伤,这不仅是对你个人的负责,更是对组织上负责。”说到这里,他对李南点了点头,已经准备离开了。

  “明白了,我听组织上的。”赵经纶笑了一笑,但他的心里却越发冰寒,阴霾满布。

  王书记却笑不出来,药品、食物、同志们的安全、转移等这些问题还要他头疼呢,只是紧紧握了一下李南的手,肯定、鼓励和温暖、拜托都在着这一握之中:

  “辛苦李南同志了。”

  另一边,张义敷着毛巾,斜躺在沙发上,他双眼通红,整整熬了一个通宵,一脸疲倦。

  沙发旁还站着一个医生和一个护士。二人不仅戴着口罩,还戴着橡胶手套,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医生显然已经被打过招呼,所以检查的格外仔细,此刻他看着温度计,说:“不像是传染病,不过确实有些低烧,但问题不大,吃点药就好了。”

  “不是?”张义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有些焦躁地质问医生,“确定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吃药就好了?不需要注射点什么针剂之类的?”

  医生:“不用,吃点药就行。”

  “哦,那就好。”张义靠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皱起眉头,“我感觉浑身发冷,是怎么回事?”

  “估计是着了风寒,您放心,吃了药好好睡一觉,应该是会好点。”

  “好吧。辛苦了,这么远,还麻烦你们跑一趟。”

  “应该的。”医生笑了笑,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配药了几服西药,叮嘱了几声,又说,“那,我们就不打扰张处长您休息了,晚上再来量体温。”

  “好,慢走,那我就不远送啦?”

  打发医生护士离开,将门关上,张义轻手轻脚地来到窗帘后面,透过缝隙看去,发现那对卖抄手的夫妻还在,不禁皱了皱眉,看来形势依旧严峻。

第513章 千钧一发

  局长办公室从走廊到门口,一路都有警卫站岗,气氛严肃。

  何商友一进办公室后,警卫立刻关了门。

  他一脸严肃地进来,先向正面的戴春风和毛齐五一一点头问好,立刻发现气氛有些不对。

  戴老板和毛齐五都用探寻的眼神望着自己。

  而司法处的副处长杨再兴却阴沉着脸,只盯着地板。

  他当然不知道,刚才杨再兴已经被戴老板劈头盖脸狠狠臭骂了一顿。

  何商友这会没心思想其他,毕恭毕敬敬了个礼,上前一步:

  “局座,我先汇报一下刚才搜查的情况”

  戴老板听着何商友的汇报,脸色越发难看:“怎么将王陵基也牵扯进来了,难道他也通红?”

  这倒将何商友问住了。他想了想,慌忙解释:“这倒不是,根据我的经验,红党最喜欢下闲棋烧冷灶,这个杨掌柜说不定就是红党下在王司令身边的一着闲棋,这回就是他利用职务之便帮红党的忙。”

  戴春风不置可否:“有证据吗?”

  “属下怀疑自有怀疑的道理。”说到这里,何商友几乎是一字一顿,“现在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戴春风看了他一眼,沉着脸问:“你是怎么布置的?”

  “属下已让人将掌柜和他家里都盯起来了,包括和他来往密切的人。”

  “还有呢?”

  何尚友迟疑了一会,问:“不知老九这边有没有进展?”老九便是杨老九杨再兴。毕竟他寄予厚望的“蟹”,以及他所谓的情报,一切都建立在此人还活着的基础上,要是杨再兴这边从尸体上发现什么破绽,无疑又多了几成胜算。

  戴春风冷哼一声:“说你的事。”

  何尚友有些不知所措,便望向毛齐五。

  毛齐五圆润的脸上挤出一丝微笑,对他点了一下头,接着说:“杨处长这边暂时没什么发现。”

  “好吧。”何商友叹息一声,这个消息听上去既令人欣慰,又让人失望,“这样一来,蟹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不过”顿了顿,他继续说道,“但属下总觉得这件事有太多的巧合和未解之谜了,所以不到万一,还是不能放弃排查,因此属下做了以下布置——

  “我已经在家里和办公室安排了专门的人手,24小时守着电话。

  第二步,我会派情报员和线人盯紧所有出入山城的交通要道。

  第三,启动所有线人和运用人员,将红党办事处盯死。

  第四,监控住地下党经常活动的区域

  第五,发动我们控制的所有警局的巡警,加强巡逻。第六,成立机动组.”

  他说得兴致勃勃,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

  戴春风接起:“带进来。”

  很快,敲门声响起,贾副官带着刚才给张义看病的医生走了进来。

  医生:“戴先生,按照毛主任的吩咐,我给张处长做了全面检查,可以确定他没有感染传染病。”

  “也就是说他没病?”

  “也不能这么说,他确实受了风寒,有些发烧,不过问题不大.”

  戴春风听得皱眉头,像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贾副官便把医生带出去了。

  “局座?”两人离去,没了打扰的人,何商友正准备继续汇报自己的计划,就见戴老板起身,看了看手表: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部署吧。我会让稽查处和督查室的人协助你。”

  “是。”何商友感到到了背后支持的力量。

  夕阳斜斜地照在张义家的窗棂上,这个时候,他家的窗帘依旧是紧闭的。

  张义拉开了灯,坐在桌前,抽着烟,陷入了沉思。

  病看过了,尸体也检查了,他们应该一无所获才是,但监视的人还没有撤走,那他们究竟在怀疑什么呢?

  到底哪里还有纰漏呢?

  这么想着,他先是来到窗户前观察了一会,然后马上开始仔细地在家里搜寻起来。

  沙发、茶几、电话机、吊顶、柜子、墙角甚至是墙上的挂钟和收音机留声机的背后,一切可能藏匿窃听器的地方,都逐一找过。

  书店,密室。

  正在举行临时党小组会议。

  李南环顾了众人一圈:“刚才王书记传达了上级指示,有几位同志申请留下来,谈谈你们的想法。”

  “我还是坚持留下来。”赵经纶慢慢地站了起来,义正言辞。

  “请坐下吧。”李南的声调虽然依然很低,却露出了严厉,“我从不否认同志们的革命热情,但既然组织上已经有了决定,作为下级,我们就要无条件服从。”

  赵经纶又坐了回来。

  李南继续说:“大家有没有想过,组织上为了营救我们,付出了多少心血?我们都是被捕过的人,怎么留下来?怎么工作?如果被敌人发现了,只会给我们其他战线上的同志带去危险。”

  密室里本就寂静,这时更是安静得心跳都能听见了。

  赵经纶沉默了一会,少顷又抬起了头,同样环顾了一圈众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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