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锅小米李
中年男人自信笑笑,用日语道:“光野君,你现在越来越成熟了,老师很欣慰,房间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窃听设备,这里说话很安全。”
曹光平闻言松了口气,连忙走到中年人身边,深深鞠了一躬,恭敬道:
“老师辛苦了,这几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老师,接到指令,我虽有猜测,但还是想不到竟然是您亲自来了。”
“老师您不是在满洲国吗?怎么突然到了金陵?”
中年人摇了摇头,说道:
“小野昭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小野君营救任务失败,华北上层震怒,满铁的那些人也在煽风点火,军部已经启动了调查机制,我就是为了这件事而来。”
见光野道夫有些不解,他挑了挑眉,不屑一笑:
“帝国情报机关庞杂,谁都想插上一手,可军部那些人的优势在正面战场上,情报上面的事情还是要看我们内务省特高课的。”
“受帝国驻虹口司令官佐藤将军邀请,土肥圆前辈派遣我前来主持金陵的情报业务,我这次来,一是调查小野昭的事情,二则是为满铁那帮废物收尾。”
“我希望在我野口富士男的主持下,情报事业能够取得辉煌战果。”
“原来如此!学生愿为老师效犬马之劳!”曹光平恍然大悟。
“想不到让师妹爱川优里出手是老师您的指令,老师果然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却不想听到曹光平的恭维,野口富士男却是冷哼一声,不悦道:
“光野,这句话如果我没有记错,说的是支那汉初名杰张良先生的智谋和策略,你在支那才待了三年,想不到已经学会了他们互相恭维拍马屁的这套把戏。”
“对不起老师,学生.”曹光平连忙鞠躬道歉,却是有苦难言。
“好了”,野口富士男摆了摆手,道:
“你如今扮演的是一个支那人,要和他们打成一片,自然少不了这样的恭维,但在老师面前就不用来这一套了。”
他缓和了下神色,继续问道:“爱川优里她还好吗?”
“她过的很好,我今天刚给她下达了新的任务,不过这次的任务”
“不过是策反一个中校参谋罢了,我相信她的能力。”野口富士男不以为然道。
“那我要不要通知她来见您?”
“不用了,等她完成任务我再给她一个惊喜。”野口富士男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嘴角泛起一丝弧度。
很快,他收敛情绪,严肃道:“让你调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曹光平小声道:
“这几次出手的都是军事调查统计局二处特务处的人,他们和一处党务调查处的敌人一向是红党,自松本二郎案开始,他们逐渐将目光转向了我们。”
野口富士男目光闪动,继续问:
“是什么人在主持案件的侦破你知道吗?”
见曹光平摇头,野口富士男脸色变得阴沉,目中凶光闪烁,阴狠道:
“想要征服支那,必先征服支那中国,想要征服中国,就是要先清除那些不怕死的中国人,这些不怕死的种子,如果让他们深植土壤,那么帝国未来的统治必将一溃千里。”
“你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尽快调查清楚谁在和我们作对,然后将他清除,顺便将他们的视线继续引导到红党那边去,只有他们争斗的越凶,我们才好浑水摸鱼,这就叫做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哈衣。”
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张义拿起电话,对面只有一句:“他回来了。”
他挂断电话,目光注视在一脸苦涩的刘魁和一旁战战兢兢的舞女身上。
此刻刘魁已经被打扮成了一个乡下进城的老农,脚下的蛇皮袋里还有一只咕咕叫的老母鸡,旁边的舞女依旧花枝招展,不过脸色就不好看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一场戏而已,也算你二人本色出演了。一个粗鄙不堪,又好色如命,一个是见钱眼开的风尘女子。”
说着他拿起电话机旁的手枪,对着舞女点了点,道:
“我要走了,你们可不能出差错,这场戏完了,还有一场戏呢。”
说完他转身离去。
过了一会,曹光平皱着眉头来到门口,他刚想开门,就听对面房间“砰”传来一声摔东西的声音。
他眉头蹙的更深了,还不待他有所动作,就见对面门开了,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提着高跟鞋,披头散发地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骂道:
“你个臭流氓,没有钱还想睡老娘,想的美,一块钱,哼,真将姑奶奶当下三堂子的婊子不成”
女人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个粗鄙的汉子赤脚光着身子走了出来。
“呸”
他一口浓痰直接吐在门口,呲着嘴骂道:
“妈了个巴子,城里撒都贵,额在乡下一块钱都找可以找个大屁股寡妇了,滚滚滚,臭婆娘,事情多的很”
然后他瞥了一眼曹光平,不屑道:“你是谁?”
曹光平皱了皱眉,对自家对门突然出现的新邻居心底异常警惕,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给刘魁,视线一边观察房间的动静,一边问道:
“之前住在这里的人呢?”
房间里面一只老母鸡边走边拉屎,地上还留下一串黑乎乎带着水渍的脚印。
刘魁接过烟,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突然皱眉道:
“你这烟太淡了,抽额的。”
说着他从皱巴巴油腻的裤子里面掏出一个小布袋子,里面赫然装着烟丝和烟斗。
装烟丝点火一气呵成,刘魁美滋滋地抽了一口,浓烈的烟气差点将曹光平呛死。
眼见刘魁将烟斗递了过来,再看对方牙齿上蛋黄还是什么脏兮兮的东西,曹光平只觉得恶心,连忙退后一步问:
“这里原来住的人呢?”
“他让额住,额哪知道他去哪了,不抽额的烟就是看不起额,懒得和你说。”说着转身进门,“砰”一声将门关上,房间里面传来一阵老母鸡咕咕叫的声音。
曹光平观察了半天没有发现异常,皱着眉头回到自己家里。
他先是警惕地检查了一下自己做的安全标记,见一切完好无损,心里放松不少,但思虑了一会,他还是找出电话簿,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你好,我找王树一。”
“树一啊,你们科的黄绍良在不在?没什么事,他不是我邻居吗?找他借点醋,敲门没人应,我以为他还加班呢。”
“什么,出差了?怎么会突然出差呢?”
“啊,你说他一个老家的亲戚拿着老母鸡来找他,母鸡拉屎拉到你们科长办公桌上了?然后就被发配了出去了?哈哈,算他倒霉”
曹光平挂断电话,心底的疑惑尽去。
却不想他这话早被对门戴着耳机的刘魁听的一清二楚。
立刻给张义打去了电话。
听到手下的汇报,张义看着汽车后座上一脸忐忑的舞女,笑道:“第二场戏开始了。”
第64章 抓人
昨天下雨的缘故,今天天气清爽。
一到下班的时间,林明美和同事有说有笑地走出电话局,此刻她还在思索着如何接近新的目标。
按照上线提供的情报,今晚对方会去“夜上海”歌舞厅,这倒是个难得的机会。
挥别同事,林明美刚想拦下一辆出租车,就见一个同样穿着旗袍的女人风风火火地走了过来。
女人面容姣好,披着一头精心卷过的大波浪长发,不过眉宇间却多了一丝风尘气。
林明美刚刚提起的心悄然放松,注视着已经接近的女人,微微蹙眉。
哪曾想这女人根本不讲道理,一巴掌直接扇了过来。
“臭婊子,竟敢勾引我男人,你个不要脸的狐狸精,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毕竟是训练有速的间谍,林明美只是稍躲闪,就避过了女人的巴掌,不过她显然低估了女人的泼辣,一巴掌落空,直接上前扯住她的头发,巴掌劈头盖脸的打了过来。
余光观察到同事、路人惊诧的眼神,林明美有苦难言,有招式却不能施展,只好化作泼妇一样和对方纠缠到一起。
“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狐狸精,伱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
“小姐,你再无理取闹,我就报警了。”
“报警?你还敢报警,臭不要脸的,要不要将‘金陵日报’的记者给你请来.”女人说着更加用力。
“刺啦”一声,林明美的旗袍开衩直接被扯开,露出半个屁股,她既恼恨又娇羞,只想快点摆脱这个无脑女人的纠缠,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化掌为拳,一拳捣在女人小腹上。
虽然只用了五成力气,却让女人痛苦地倒在地上,抱着小腹嚎啕大哭。
“杀人了,杀人了。”
“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林明美娇声斥责,用手扯住撕破的旗袍,堪堪遮掩住屁股,装作委屈的样子,红着眼圈,怯怯看向围观的人群。
一群女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不说,过路的男人纷纷目露奇光,眼神闪烁,有些定力不足的已经偷摸吞咽起了口水。
这时候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挤进人群,一副绅士模样,递出自己的外套,道:
“小姐,不要和一个泼妇计较,我送你回家吧。”
还不待林明美答应,突然就听见“乌拉乌拉”的警报声响起,一辆笨重的大头警车直接开了过来。
从上面走下来几个巡警,他们手拿警棍,粗暴地推开人群,居高临下问:
“出什么事了?”
看到警察来了,在地上打滚的女人一个咕隆翻了起来,她一指林明美,叫嚣道:
“警官,你们可要给我做主,这个狐狸精不但勾引我男人,还骗钱,哎呀,我怎么这么命苦呢。”
林明美看到警察,微微警惕,一脸无辜道:“长官,我根本不认识她。”
“行了,我看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人,光天化日的在这里撒泼,都带回去,让你们家里人到警局领人。”为首的警察直接挥了挥手,几个警察上前推搡着两人上车。
林明美装作柔弱的样子,眼神却在仔细打量这几位巡警,她总觉得警察来的太快了。
可不等她反抗,就被粗暴地推搡上了车。
等她看到车上那个笑眯眯男人的时候,瞳孔骤然一凝,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这个男人今天早上自己见过,本以为是一个被自己容貌惊艳到的蠢货,可他为什么会在警车上?
特工的字典里面可没有巧合一说。
可还不待她有所动作,两个原本吊儿郎当的巡警火钳一样的大手已经死死扣住她胳膊,让她不能动弹。
又一人捏住她的下颚,将一块手绢塞了进去。
旁边一人一把扯住她的衣领,手上的针管扎入她的脖颈。
林明美还来不及思索自己是如何暴露的,只觉意识昏沉,心底生出一股沮丧又无力的焦灼,然后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旁的舞女哪里见过这样的架势,此刻浑身颤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上。
她只知道任务是演戏,可没想到这么凶险。
这时候车上响起一个不带丝毫感情的冰冷声音,更让她胆颤心惊。
“林秋雅,女,现年26岁,上海闸北人,闸北初小辍学,母亲是怡红院的头牌,后嫁给了布料商人林有为做外室,现居住在闸北居安巷23号.还要我说下去吗?”
“林小姐,名字倒是不错,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什么人,我们干的工作,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如果你敢将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后果.”
“我我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舞女林秋雅此刻脸色煞白,别说说出这事,她再也不想见到这些凶神恶煞的家伙了。
“很好,谢谢你的配合,你演戏的天赋还不错,或许你应该去上海演电影,期待有一天在荧幕上看见你。”张义呵呵一笑,拿出几张钞票。
林秋雅手指哆嗦,怎么都不敢接。
张义笑笑,道:“拿着吧,去上海也需要盘缠的。”
林秋雅知道这是让自己马上离开金陵,她浑身一个哆嗦,连忙将钱接过,只想马上逃离这个地方。
不想刚走出几步,就听到:“等一下。”
林秋雅心下咯噔一声,暗道莫非此人后悔了?这是要将自己灭口了?
她浑身冷汗淋漓,僵硬着脖子不敢回头。
却听身后说道:“林小姐,你该减肥了,有时候穿旗袍的女人不一定要多高贵,主要是看穿的人有没有水蛇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