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谍战日记 第386章

作者:一锅小米李

  然后,隔壁审讯室“砰”一声,枪声响了!

  接着传来有人扑倒在地的声音,女人沙哑的嚎叫声四起。

  何商友再次出现在门口,一张脸冷血无情:

  “我数三声,如果你还不说,你母亲也得死。”

  陈满囤浑身止不住地哆嗦起来,他只觉得心累,无比累,他已经被逼迫到了极限。

  此刻他只希望自己速死,那样他就解脱了,可以和父母团聚了,他们应该不会恨自己吧?

  何商友见他沉默不语,冷冷地说:“那就一起死吧。”

  说吧,他转身就走。

  “等等!”突然,陈满囤嘶哑着喊了一句。

  何商友听到不听,他已经拐过了门口,隔壁房间响起打开铁门的声音。

  就在他进入大门之际,陈满囤疯了一样地嘶吼起来:

  “我说,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别杀我娘呜呜呜.”

  何商友这才退了回来,他没后头,摸索着手枪,站在原地等待着。

  陈满囤嘶哑着声音焦急地说:“我是边区保卫处的。”

  “说点有用的。”何商友哼了一声,扣下手枪的保险。

  陈满囤大口喘气:“我我有一个未婚妻,叫林秀梅,她和别人假扮夫妻从事地下工作”

  何商友眼中的得意一闪而逝,他慢慢地转过身来:

  “对方的名字,潜伏地点,山城这么大,几百万人口,光一个名字我怎么找啊?”

  陈满囤的一行泪水流下了下来,他已经彻底崩溃了:“我可以帮你们画出她的画像。”

  何商友满意地笑了。

  张义一颗心沉到了深渊。

  ……

第391章 跑路

  雪停了,寂寥的大街上,寒风瑟瑟。

  林秀梅独自等在电车站,过了一会,办事处的黄秘书也来了。

  两个人随意地站在一起,好像只是两个等车的普通人。

  林秀梅隐隐有些担心:“紧急接头,出什么事了?”

  “城工部的一条运输线出事了,两人牺牲,两人被捕,有可能会让我们这边一支情报小组暴露。”

  “需要我做什么?”

  “撤离。”

  “撤离?”

  林秀梅有些诧异地看着他,口气里满是意外,突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

  “冷静。”黄秘书说着,踌躇了一下,掏出一份折起来的报纸交给她。

  “你应该猜到了,被捕的其中一人是陈满囤,你的未婚夫,组织上已紧急转移了他的父母,但为了以防万一,你和老王必须马上撤离。”

  林秀梅惊诧地张大嘴,瞪大眼睛,盯着黄秘书:“消息可靠吗?”

  “确定。”

  “能不能不撤?我”说到这里,林秀梅有些激动了,“我了解他,他不会叛变的。”

  黄秘书看了她一眼,摇摇头:“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是命令。”

  电车适时靠站,黄秘书一个人走了上去,电车又悠悠晃晃地开走了。

  他站在车窗边,回头望向渐渐在视野里远去的林秀梅。他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但命令就是命令。

  这么多年不知有多少因为暴露而不得不隐姓埋名背井离乡的同志,即便有的人可以留下来继续潜伏,也会与从前的生活一刀两断,从此湮没在茫茫人海里。

  如果说“深海”这条情报线是由若干个齿轮组成的机器,那么林秀梅和王乃器的作用就是把一个个齿轮连接起来,而深海是轴心。

  但现在齿轮一个个停止工作,机器停止运转,轴心也会变成一只风筝,一只断了线的风筝。

  黄秘书走了,林秀梅打开折叠的报纸,里面装的是两份新的户籍卡和身份证。

  她看了一眼,立刻收起,拖着疲惫的身子向家里赶去,自始至终都表情平静。

  回到家,她平静的表情再也撑不住了,关上门的一瞬间,眼泪就一股脑儿从眼睛里滚落下来。

  生性要强的她不愿让人听见,只能紧紧地捂着嘴,靠着冰凉的门帘独自抽泣着。

  “出什么事了?”王乃器端着一杯滚烫的热水从内屋出来,问道。

  “没什么。”纵使心里万般苦楚,林秀梅还是控制着情绪,让自己保持平静,她说:

  “组织上下了命令,让我们马上撤退。”

  “到底出什么事了?”王乃器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心底已然升腾起非常不好的预感。

  “交通线出事了,上级让我们马上撤离。”

  “.好吧。”

  说完这话,两个人都沉默了。

  审讯室,一片安静,只剩铅笔摸索纸面的沙沙声,画像师紧攥铅笔,一边听陈满囤小声的描述,一边勾勒人像轮廓。

  只见画像师描了一笔,又回头看看身边的陈满囤,陈满囤摇摇头:“下巴这儿宽了,要窄点。”

  画像师又描了几笔:“这样?”

  陈满囤痴痴望着跃然纸上的人像,终于点了点头。

  画像师长长舒了口气,将人像递给何商友。

  张义凑过去看了一眼,轮廓清晰,眉眼、神情传神,这样的画像太逼真了,林秀梅彻底暴露了。

  一个特工,身份比性命更重要,身份暴露了,只有死路一条。

  她一暴露,首先危及到的便是王乃器。

  然后便是自己。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过年的,后院起火了。

  “.何处长,我现在可以见到我娘了吧?”这时,陈满囤出声了。

  听他这么问,何商友勾起嘴角看着他,笑了:

  “有两个消息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想听哪个?”

  陈满囤直勾勾望着他:“什么意思?”

  “好消息就是你爸妈早被你的同党转移了,呵呵,坏消息自然是你上当了。”何商友边说边凑过去,他的话在陈满囤耳朵里如同擂鼓。

  “你个龟儿子骗我”陈满囤愣住了,然后爆发了,情绪激动得不能自已,他疯狂地挣扎起来,扑过去想撕咬何商友。

  何商友躲过,一脸嘲讽:“幼稚,还龟儿子,忽悠的就是你这种瓜娃子,呵呵,诸葛不善用兵,却名垂千古。周公瑾用兵如神,民间只流传他嫉妒贤能。所以说,看到的,听到的,往往都不是真相。”

  “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将他拖下去,先饿他几天。”何商友轻蔑地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哼,骂人是骂不死人的,饥饿一定会饿死人。”

  说着,他望向张义,一脸踌躇满志:

  “走吧,也该向戴老板汇报了。”

  戴春风办公室。

  戴老板翻看完审讯记录,冷峻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微笑。

  “二次合作抗战以来,红党的声势日益浩大,委座为此殚精竭虑忧心忡忡,如果我们再不警醒、再不奋起,等赶跑了日本人,红党必成心腹大患…

  一旦他们得势,你我都将死无葬身之地。这次你们二处这个头开的不错,终于找出了隐藏的地下党线索,二位都是功臣。”

  张义谦虚说:“局座过誉了,这次旗开得胜,全靠何处长出马才拿下了犯人的口供,何处长老谋深算,手段狠辣,让属下感触良多啊。”

  何商友自得一笑:“红党向来狡猾,对付他们,就得比他们更狠才行。”

  戴春风点头认可,思忖着问:“你们觉得这个林秀梅会藏在什么地方?”

  这个时候不是藏拙的时候,张义瞥了一眼何商友,直接说:

  “我有个大胆设想。这个林秀梅是陈满囤的未婚妻,他一出事,父母就被红党接走了,会不会他们也在为红党工作?

  毕竟他们卖鱼摆摊的菜市场和红党办事处很近,林秀梅估计是交通员的角色,三点一线,这些人看似毫不相关,事实上他们暗中一直保持着隐秘的联系。

  如果是这样,只要我们以菜市场方圆两公里为中心查找,相信很快就能找到这个女人。”

  “同一条线上的?”戴春风追问。

  张义点点头说:“对,我是这么认为的。”

  何商友想了想,说:“有道理。”

  张义接着说:“所以这个男人的身份就更关键了,什么样的男人需要一个假的老婆?

  工作需要还是身份需要?有没有可能这个人就潜伏在党国的重要部门,情报部门、警察总局、中统?亦或者我们内部。”

  “内鬼?”何商友的眼神变得警惕起来。

  “可以这么说。”张义看了看戴春风和何商友,神色凝重,“这个内鬼潜伏在党国内部,获取情报后,通过假妻子传递给卖鱼夫妇,再由他们交给红党负责采买的士兵,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

  戴春风和何商友都被这个大胆的推理和假设镇住了,才清除了内部的卧底“深海”,现在又来一个?

  戴春风蹙眉想了想,说:“只要找到这个林秀梅,一切就都清楚了。”

  说着,他起身拿起电话,拨出一个号码,又按下,重新拨了一个:

  “我,你马上来一趟,对了,把上次那个八局的人也带来。”

  不一会,情报处长杨荣就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精干的便衣,正是在“内奸”案中立下汗马功劳的丁浩,他现在是杨处长面前的红人。

  “局座。”

  “戴主任。”

  “看看这张画像。”

  杨荣接过人像画,丁浩也好奇地凑过去,端详起来,瞥了几眼,他禁不住呼出声:

  “这个女人我见过。”

  话一出口,办公室里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丁浩身上。

  在杨荣鼓励的眼神中,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说:“我监视红党办事处的时候看到过她,好像叫林秘书。”

  “你再看看这个。”戴春风一脸赞赏,指了指桌上的审讯记录。

  丁浩小心翼翼拿起,打开审讯记录,开始快速浏览起来。

  杨荣注视着他,一脸希冀地问道:

  “怎么样?有突破吗?”

  “卖鱼夫妇,假结婚,这么看来她应该扮演的是交通员的角色。

  如果他们是一条线上的,我们现在知道了卖鱼夫妇的地址和他们摆摊的菜市场,以此两公里范围寻找,很快就能找到她。”

  “英雄所见略同,呵呵,强将手下无弱兵啊,老杨。”何商友瞥了一眼杨荣。

  杨荣自得一笑,立刻望着戴老板,一脸恳切说:

  “局座,案子交给我们吧,不管那一片有多少个林秀梅,全部都给您带回来。”

  一听这话,何商友马上不干了,瞪着杨荣说:

  “有这么抢食的吗?这可是我们二处的案子。”

  “你们二处有几个人?这件案子虽然涉及红党,但想要查清她的真实身份,必须从户籍入手,全市几百万人口,户籍统计、户籍清查搞了好几年,都没有真正搞清楚过,你们行吗?我们情报处在那边有人,马上可以开展筛查。”

  “扯淡,我们现在有了她的清晰画像,派出便衣找到那一片的户籍警辨认或者走访,很快就可以找到她,还用筛查户籍?

  杨荣,我看你是想立功想疯了吧?再者,已经查出来户籍科有个副科长是红党,你怎么保证没其他人了,万一走漏了消息,惊跑了红党,谁来担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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