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锅小米李
“你看到的只是其中一个,还有更多会源源不断地跑过来.
“卑职明白。”
杜成友一脸苦涩,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原来聪明人不止自己一个,别人早就走到了前面,此刻再想起何处长刚才那句“不俗”的评价,真是莫大的讽刺。
“项廷元的事情还处于保密之中,不得对外宣布,如果情报泄露,你首当其冲,明白吗?”
“.明白,卑职一定保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错了,天不知地不知,你不知,我知。”何处长讥讽地笑笑,挥手让他出去。
“.是。”杜成友连忙敬礼,灰溜溜地走了。
“什么玩意。”何商友郑重地收起文件夹,啐了一句,闭目养神起来。
突然,他睁开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
“这个人不用护送到长沙,就留在原地,重兵看守,等我明天亲自护送。”
当年中统机缘巧合抓到了红党特科的“化广奇”,武汉警察局局长蔡孟坚几人为了邀功,电报一份份的发,最终被“龙潭三杰”先一步得到了情报,致使情报泄露,错失了彻底覆灭红党的机会,过往之失,引以为鉴,他何某人可不能犯同样的错误。
这个项廷元虽然没有“化广奇”那么重要,但他手中掌握的情报,足以给红党致命一击。
这么想着,何处长又拿出文件,专注地看了起来。
却说就在几天前,湖北老河口
政治部主任韦永城出来接见,这名青年军官自告身份,他叫项廷元,目前的职位是红党中原局友军工作部部长,说他有第五战区红党组织的绝密组织要报告。
韦永城大吃一惊,他虽然在桂系李德邻的第五战区工作,隐藏身份却是军统的情报人员。
他立刻将项廷元带回自己家详谈。
韦永城惊喜过望,但随即却是满腹疑惑,看着面前的项廷元,瘦弱清俊,像个白面书生一样。
从他自述的履历来看,此人是辽宁人,此刻不过二十出头。
韦永城心底嗤笑,不就是怕死,想要荣华富贵嘛,说的冠冕堂皇的。
不过这就不关他的事了,贪财怕死爱享受,更好控制嘛。
“欢迎你的回归。”
果红两党关系复杂,表面上斗得你死我活、不可开交,实际上分分合合,却又形成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既斗争又合作,且对立且统一。
但不管是谁都不想看到自己的部下中混进来这么多对方的人。
“我现在还不能说。”
项廷元却是一脸警惕地拒绝了,看着韦永城道:
“我要见戴老板,或者李长官。”
“老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俗话说口说无凭.”韦永城没想到此人一口点出自己潜藏的身份,内心暗恼,咄咄逼人道:
项廷元不为所动,嘲讽道:
“我说了我要见到最高长官才行,否则消息一旦走漏,我必死无疑.
实话告诉你,我做统战工作这么多年,除了五战区,东北军、西北军、川军等部全部掌握在我脑子里
你把我送回去也没有关系,但要是戴老板知道你如此对待有功之人,怕是你的下场比我还惨”
韦永城没有想到这厮竟然喧宾夺主,顷刻间占据了主动,恼恨道:
“口说无凭,你总要给我一点证据吧?”
项廷元沉默了一会,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拿出里面二十根小黄鱼,道:
“这是上级给新四军的军饷,只要你能帮忙引荐戴先生或者李长官,我愿意分一半给你。”
韦永城沉默了,没想到这厮叛变还携带巨款,帮忙引荐李长官当然可以,可戴先生
戴先生哪认识他,再说了他也没有联系方式,不过
“我可以帮你引荐总部二处何处长,如果你的情报确有重大价值,他自然会帮你引荐戴老板,至于李长官,稍后你便可以见到。”
“可以。”
见项廷元答应,韦永城立刻用家中的电台和何商友取得联系,在得到对方允许后,又将情报通报给了李长官。
夜色迷离,灰蒙蒙的天空落着小雨,张义结束了和杨荣虚情假意的晚宴。
“老弟,今日一番畅所欲言,你我都受益匪浅,大家都是为军统做事,为戴老板做事,今后大家要齐心协力才是。”
张义也假惺惺地笑着说:
“杨处长说的是,虽不在一个处室,但您是前辈,是我的上级,以后还要多多照顾才是。”
“应该的。”
杨荣笑了笑,转身上车走了。
张义也坐上汽车,闭目养神。
【今日情报已刷新】
【1、您今日见过河井由姬,获得相关情报-——日谍腾冈仲治和菊池贵之潜藏在日租界22号。】
【2、您今天见过杜成友,获得相关情报——杜成友已向戴春风秘密提交了特工渗透计划。】
看到这条情报,张义轻蔑一笑,杜成友这厮为了邀功还真是费尽心机。
张义陷入沉思。
他看了一眼开车的陈秘书,道:“前面停下。”
“处座,您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想透透气。”
张义下车,站在昏黄的街灯下点燃一支烟,目光锐利地盯着街对面的一处公用电话亭看了看,又瞥了一眼侍立的陈秘书,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道:
“回去吧。”
“是。”
半个小时后,陈秘书离去,原本躺在床上休息的张义豁然睁开眼睛。
他利落地换了一身衣服,将情报写好,乔装打扮后从后墙一跃而出。
寂寥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寒风冷森森的,他一路走走停停,花了半个小时才到红党办事处附近。
环顾了一下四周,见一切安全,张义立刻向着门口走去。
然而到了大门口,才发现往日挂在外面的招牌早就不见了。
“撤走了?”
张义不死心地敲了敲门,但没有任何回应。
他不由长叹一口气,心魂落荒地原路返回。
夜色沉沉的街上,落下张义孤零零的背影,他心急如焚,却没有任何办法。
……
第284章 不可置信
(上一章被删减了几百字,读起来有些不连贯,但无可奈何.一言难尽)
“家里没有吃的东西了,外面到处是我们的通缉画像,你说我们还能坚持几天?”
日租界22号的院落里,腾冈仲治抬头望着天,一脸阴郁。
“河井由姬这个女人竟敢背叛大日本帝国,实在是该死。”
菊池贵之侧耳倾听着远处的枪炮声,骂了几句,皱眉道:
“要不我们也混出城去?”
“你忘了我们的任务了吗?”腾冈仲治冷眼看着他,他们奉冈村的命令潜入城内制造混乱,但随着河井由姬被捕,两人也被通缉,已经躲在这处废弃的住宅一天一夜没有出门了。
“明天你待在家里,我化妆出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吃的,实在不行,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杀人抢劫也要搞到一些。”
“吆西,正该如此。”
菊池贵之残忍地笑了笑,又道:“城内的驻军已经开始撤离,我们是不是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让帝国先头部队加紧攻击?”
“不行。”腾冈仲治坚决摇头,河井由姬被捕,血淋淋的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可不想因为发报被军统的无线电侦测到位置而暴露了身份,毕竟在特工的字典里,可没有侥幸一说。
“那情报如何传递出去?”
“等等再”腾冈仲治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大门被推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预感到不妙,这个点来的会是什么人呢?
他们不约而同地拿出别在腰后的手枪,菊池贵之戒备,腾冈上前询问:
“谁啊?”
“我是谁?我还想知道你是谁呢?为什么在我家里?快开门,不然我报警了。”门外的人先是疑惑,随即勃然大怒,愤怒地拍起门来。
本以为是无主之家,不想原主人竟然突然回来了,腾冈仲治暗叫晦气,怕叫骂声引起别人注意,对菊池使个眼色,连忙道:
“误会了,你听我解释”
腾冈说着走到门口,侧耳听了听,判断出外面只有一人,不由松了口气,满脸堆笑地将门打开。
手电光明晃晃照在腾冈脸上,手电主人的声音又气又躁:“你是谁?为什么在我家里?”
腾冈下意识用手挡住光线,借着余光扫了一眼对方,见对方只是一个年轻人,而身后确实再无他人,内心轻蔑一笑,面上装出尴尬的样子,拱手道:
“实在不好意思,我和家人一时走失,又突遭暴雨,才借贵宅一避,既然您回来了,那那就别走了。”
“那”字刚出口,腾冈目光锐利如鹰,锁定来人的同时,稳步靠前,袖中一把尖利的匕首呼啸而出,直取来人咽喉。
这人自然是张义,他刚才本想悄无声息地潜入院中,但发现院中有人说话后,立刻改变了计划。
此刻他早就准备,岂会着了对方的道。
就在匕首刺过来的那刻,他微一侧身,避开匕首的同时,熄灭手电,插在衣兜的手轻抬,只听“嗤”一声,无声手枪的子弹穿过内衬射入腾冈的胸膛。
腾冈不可置信地愣了愣,嘴巴蠕动着刚想说点什么,就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
“快看看这个支那人有没有带吃的。”黑暗中的菊池贵之以为同伴已经解决了对方,轻笑着走了上来,迎接他的同样是一颗子弹。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决了两名间谍,张义将大门重新关好,戴上脚套手套,淡定地走入屋内。
经过一番搜索,在床底找到一部小型电台、手雷、炸药和几只绘图工具。
张义拿起电台看了一眼,便认出这是日本陆军常用的便携式电台,俗称九四五号电台,可接3伏外接电源或使用手摇发电机进行供电。
看着电台,张义陷入沉思,要传递情报,光有电台可不行,没有对方电台的频率、呼号、约定的联络时间和密码,一切都是徒劳的。
直接发送情报不行的,剩下的就只有一种途径。
那就是明码通电,即公开电报。
电报从晚清进入中国,逐渐成为最重要的通讯方式,其传送通过长音“滴”和短音“哒”的排列组合形成摩斯密码,再翻译成对应的数字,每四位数字对应一个汉字。
为保证信息翻译的一致性,全国使用同一个公共电码本。
就像在军阀混战中随时可见的“通电全国”,并不是花大把钱把电报发往全国各地,而是使用公共频道发布一系列明码电报或者向有影响力的大型报社发电,让其刊登。
但这是公开通电,本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的,传递情报不到万不得已,万万不会用这条途径的。
无线电运用到军事后,因为涉及情报机密,担心电码在空中传输时,因为报务人员的通报手法、态度不良或联系规定以外的电台而造成泄密,军统的电台对通报程序、手法和态度上有严格规定。
不得拍发任何明码电报,不得在机上做任何私人性质的电报,未经上级允许,不得与无关电台联络,除公开电台外,不得任意呼叫本联络系统范围以外的电台,听到非本范围内的电台呼叫,不准答复。
其他的情报机构大同小异,但都有严格的纪律。
更重要的是,张义也不能保证红党的电台刚好就在公共频率上。
但此刻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死马权当活马医。
情报的价值往往在于它的稀缺性和保密性,如果一个信息被广泛传播,为众人所知晓,那么它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失去了情报的独特价值和作用。
这就是张义要做的。
这么想着,他找出纸笔,回忆着通用密码,很快在纸上拟定出电文。
然后打开电台,调整到公共频道,想了想,用左手开始发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