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满地是菠萝
说到这,刘巴微微闭眼摇头,似不忍说下去。
“啊???”
刘璋大惊失色。
明明刘封独身一人,仿似自投罗网的向成都而来?
可若将那人代入成刘封,四位主将遇难却都变得顺理成章了。
可刘璋还有点不信:“我那四员将军皆当世名将,难道其合力也敌不过一个刘封??”
“不好说。”
李恢叹了一口气,说道:“刘封此人武艺甚高,相传他单骑下四郡,南郡生擒曹仁,合淝一人独战张辽、乐进、李典三位名将不落下风,又于南胡战匈奴勇士,胜七十九阵,斩将七十八人,又于交州万军从中夺其主将吕岱,于汉中独战马超兄弟及庞德三员虎将百余回合而不败,而更可怕的是……”
刘璋带着颤音:“可怕什么?”
“就是刘备驻守葭萌关,他乔装去汉中刺探军情那次,他竟然……竟然直接把张鲁抓回了葭萌关,才使得刘备有夺取汉中之机”
刘璋长叹了一口气,那张鲁是他多年来的心腹大患,举益州之力而不可夺之,竟然被刘封轻而易举的生擒,并拿回了葭萌关。
这你迷糊不?
这回你再品品你那四位将军的命运,是不是有点理所应当了?
戒备森严的成都,铁甲凛凛州府之中,刘璋却感觉到背后直冒凉风。
他甚至不自觉的回头看了看,看刘封有没有乔装藏在他的身后,突然间捅他一刀。
正如李恢所言。
这一系列亮瞎人眼的战绩,随便拿出一个,都能让一员普通武将跻身于名将之列,而这些偏偏都发生在一个人身上。
是不是太可怕了。
刘璋伸出手,想捋一捋胡子,却发现手竟然是颤抖的。
刘璋彻底没主意了,便问计于兄谋士:
“众位先生,现在当如何啊?”
这时,庄严持重,长髯飘飘的董和拱手出列:“主公勿忧!虽然三军主将既失,但我大军还在,由张翼领着并未生乱。一方面可再寻上将统领大军阻截刘备。一方面可戒严成都,寻找刘封,一旦找到刘封,便可与刘备讲和,劝其退回葭萌关,主公可以许三巴之地给刘备。”
费观说道:“携大军以示威,捉刘封以携短,促何谈以占理,许三巴则彰显诚意!我再书信与费祎使其规劝规劝,刘备必不会再下成都。”
刘璋怎言大喜:“可以何人为将,领三军阻截刘备?”
李严一拱手:“在下愿往!”
另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武将抱拳出列:“父亲勿忧,我亦愿去!”
乃刘璋长子刘循。
都是刘璋信任的人,他顿觉心安。
那接下来最关键的问题就只剩一个了,如何才能抓住刘封。
刘璋当即下令:“全益州戒严,凡刘封消息并举报者,赏金一百,凡捉刘封者赏金一千,赏一县之地!但凡可疑之人,皆可捉之!记住,宁可误捉万人,也要绝不可放过刘封。”
众人皆呼:“主公英明。”
正这时,另一人拱手而出,乃谯周也。
“主公,此计虽妙,然须有个前提,那就是必须得控制住刘封才行,可如今我们皆不知刘封何处。万一捉不到,又当如何?”
“嘶……”一句话又问到了点子上。
如果找不到刘封,就算你让出三巴之地,刘备又怎能退兵?
而彼时,即便占据地利人和,李严和刘循又怎敌得过刘备、诸葛亮、张飞、黄忠、魏延的进攻?
“那若找不到刘封,我们又当如何是好?”
谯周说道:“主公,在下一言,恐遭非议,然而,形势危迫,却不得不说。”
刘璋道:“你且说之!”
谯周叹了一口气:“使李严将军和大公子抵御刘备,若抵得住便好,若抵不住……当在曹操,刘备之间尽早选一人降之……”
不等刘璋表态,李恢便愤怒道:“我成都城中尚有军民数十万,良田十万余顷,便是固壁清野,烧毁城外农田,仍可坚守数年,怎可说降便降?”
刘璋摇头摆手:“不可不可!我父子在州二十余年,无恩德以加百姓。益州攻伐无数。肌膏草野者,皆璋故也,何心能安? ”
刘璋这么说了,李恢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哎”了一声,退了回去。
那现在问题来了。
如果抓到刘封还好,如果抓不到刘封,那是投刘备还是投曹操呢?
刘巴给出的答案很坚决:“当投曹操。”
法正出列:“若实在不行,在下以为投刘皇叔更好。”
这问题一但抛出,以刘巴为首的投曹操派和以法正为首的投刘备派展开了热火朝天的辩论。
双方唇枪舌战,各执一词,皆有理有据,条理分明。
在这一刻,刘璋好像明白了什么。
而就在这时,门口一声高呼:“主公,切勿投降刘备!”
众人抬眼看之,乃是张肃!
张肃手捧一封密信,昂首阔步走上厅前,他冷冷的看了法正一眼,哼笑一声:
“主公,今日之失,皆源于吾弟张松、法正孟达密谋偷我益州也!如今张松已逃,孟达已降,证据便在我手中,请主公速杀此贼,以正先前之误!”
第239章 刘封现身益州府
此时此刻,饶是聪明绝顶的法正也有点慌了。
他一直以为刘封脱逃,是为张松所救。
可若如此,说明张松已经收到信,那这封信又为何会落在张肃手中?
莫非张松张肃两兄弟已经勾结到一起?
可若两兄弟勾结在一起,那刘封又为何会逃脱?
又或是说,那是封假信??
张肃诈我??
法正抬头看去,那红色蜀锦包裹的封皮就是自己给张松的信!
而看张肃的表情,显然已经胸有成竹了。
法正的心凉了,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四个字:“我命休矣!”
不自觉的,表情也显出些许惊恐。
张肃手掂量着信,冷笑的看着法正:“法孝直,你可知你会有今天?”
法正可以选择死不承认,但信中字迹与自己无二,内容也与自己一直所为相符,堂上众人没有傻的,略一分析便知是他法正所写!
怎么办?
“咕……”
法正吞了一口口水,握紧的拳头里已经全是汗水。
刘璋点点头:“把那信拿上来。”
张肃双手递出,眼看着刘璋将信展开,再从头到尾把信看完,神色发生了的变化。
法正知道,一切全完了。
刘璋面若冷霜,将信丢在一旁,冷冷的看着法正:“孝直啊孝直,难怪你一直劝我迎接刘备,原来这一切皆是你们三个叛主求荣之辈所为!信已在此,你还有何话可说?”
法正知事已败露,却仍故作镇定,盯着张肃冷哼了一声:“谁知哪里的信件,张肃早有意投靠曹操,乃故意陷害于我!”
张肃冷哼:“法孝直,你是个聪明人,可你以为咱们其他人都傻吗?”
然后朝刘璋一抱拳:“主公,如今证据确凿,请下令诛杀法正,夷其三族!”
刘璋点点头,朝侍卫挥了挥手,指了指法正。
立刻有侍卫上来按住法正,法正挣扎不脱,恨恨的看着张肃一眼:“你等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张肃笑了笑:“等你做了鬼再说吧!”
刘璋高声道:“将法正退出去斩首,并夷三……”
“慢!”
那个“族”字还没说出来,便被门外的声音打断!
这声音他很熟悉!
很快,一个身材矮小,面容丑陋的人斥退侍卫,走了进来,这人众人都认识,正是益州别驾张松!
而在他的身后,竟还跟着一个人,这人身高八尺上下,英俊倜傥,精健孔武,身着一尘不染的素衣,腰佩一把华丽无比的宝剑。
他的侍卫?
不像啊!
可比他气派多了。
张肃觉得此人五官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有一时间想不起来。
但见张松,不禁大骂:“竖子,你还敢回来?如今证据确凿,你与法孝直暗通刘备,皆为乱臣贼子,当立斩之!”
张松哼哼一笑:“乱臣贼子?!这也是你家曹公定性的吗?”
一句话,将张肃拉下水了。
张肃冷笑一声:
“你莫要信口雌黄,此信乃从你身上遗落,证据确凿,还有何话说?”
张松看了看那封信,撇撇嘴:“从我身上遗落?我怎么不记得?哦,对了,你家曹公特别会教人模仿人家笔迹,那聪明绝顶的徐元直都上了当,你莫不是也上了当?”
一句话说完,张肃愕住,而被押着的法正眼中闪烁出一丝希望光华。
他觉得自己可能不用死了。
可他不理解,为什么那个人要出现在这里?
这确定不是自投罗网?
而张松的几句话,也正提醒了刘璋,他忽然觉得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了。
他拿起信来又仔细看了看,但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兄长,此信莫不是曹操给你陷害我的?”
“汝信口胡说,这就是从你身上掉落的,乃我家家丁亲眼所见。不信自可详加调查!”
“都是你指派的家丁,还会替我说话?”
张松笑了笑,一拱手:“主公,你想想,若是如此密信,我岂会随便遗落,被人拾去?吾兄早年出使许昌,被曹操招入幕府,待了一段时间,又拜为广汉太守,重新回我益州为官,却有何目的?”
“这……这……”
张肃有些慌了,虽然张家他为家主,但比其弟张松,智商和口才都不在一个等级上。
明知张松理亏,却说不过张松。
他看向一旁的刘巴,刘巴却束手而立,沉默不语。
他恼火看向张松:“你难道不是想把益州献给刘备?”
“然也!”
令人惊愕,张松竟然坦率的承认了,然而话锋一转,继续道:
“主公,诸位,你们当想一想,若一开始,我们便主动将益州献给刘备,你们猜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张肃说道:“益州乃天府之国,他自然会收,益州便姓他人也。”
张松摇摇头:“彼时,徐州刺史陶谦以徐州相送刘玄德。玄德几次三番推让,然而后来徐州内忧外患,陶谦濒死,其子毫无才能,刘备不忍百姓被曹操屠戮,这才接过了徐州。而后来,荆州刘表重病,有心将荆州送给刘备,然刘备念同为刘宗,其子又成年,便说什么也没收!如今,主公为汉室宗亲,又正年富力强之时,若以益州想送,刘备若收便遭天下人口舌,若不收,主公便可心安理得在此安居,哪还会如今日这般提心吊胆?”
“嘶……”刘璋仔细想了想,竟还真有几分道理!
“我名为依靠刘备,实则为主公着想啊!”说着,张松又朝刘璋一拜:“哪像兄长,一心只想为他的曹公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