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满地是菠萝
但听闻张鲁麾下能人异士甚多,此人又被杨松打压,自有可能是米道的某个高级将领。
又配有绝世良驹,肯定不是普通人。
适逢大乱之年,各个诸侯除了抢占人口和地盘,就是拉拢各地出类拔萃的人物为己所用。
评价一个地方长官干得好不好,很重要的一个指标就是看他有没有本事拉拢来人才。
张肃敏感的洞悉到此人非比寻常,便有心一见。
“随我快马追上,我要见一见那位道长。”
然而张肃与十多轻骑快马加鞭,超越了第一队也没能追上,再往前追就离押车太远了。
没办法,只得等候半天,再与押车同行。
时至酉时,太阳偏西,又不见驿站的影子,队伍只好在林中找块平整的地方,就地安营。
众兵吃着晒干的粟米饼和咸醋根子,张肃自带肉干和香豆,自顾自的坐在石头上吃着。
张松腹中饥饿,于囚车中高叫:“你我既是兄弟,何故不教我做个饱死鬼?”
张肃摆摆手,便有士卒去喂他。
便在此时,一股奇异的香肉味飘来,引得众士卒皆垂涎欲滴。
本来要吃米饼的张松也吃不下去了。
张肃问道:“去看看何人在此烹食。”
一兵卒跑过去,又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禀太守,乃前番所见的清虚道长!”
“哦?”
张肃大喜:“速带我前去相见!”
还没绕过山头,张肃便听到了高亢悠扬的声音:
“洗手做羹汤,又斟酒一觥,贤人今何在,莫教一人尝……”
转过山头,果然见一道长,三缕长髯飘飘于胸,但看面色却不过二十岁上下的样子。
须发皆生,容颜不老。
在张肃看来,这正是长年修行道术并有所成的样子。
旁边一匹黑白花纹的宝马,正如部将若言那般神骏。
不用说,此人正是化妆的刘封。
张肃大喜:“仙长好有雅致!”
那“道长”惊愕,见张肃身着铠甲:“这位将军,怎到此处?”
张肃一拱手:“行军押犯,偶路于此,幸见仙长,恳请相识!”
见如此,刘封也没有拒绝。
应邀来到了张肃的营地,张肃询问刘封关于汉中米教的一些事情,刘封对答如流。
又问一些兵法谋略,刘封也答得颇有心得,令张肃大赞。
张肃深信,当即便是要刘封与他随行,今后必高官厚禄。
刘封看了看囚车中的张松,心中有所不解。
他记得张松是因为刘备称要回荆州时,他写信劝刘备不要放弃益州,信件遗失被张肃所得,才身陷于囚。
这回,刘备也没说要回荆州,他怎么也陷落了?
“张将军看得起在下,在下当然愿意追随,只是有一事不解。”
“请问何事?”
刘封指着张松,不解问道:“此为何人?又犯何罪?”
张肃叹了一口气:“此乃吾之亲弟也!”
刘封打量了两人,张肃高大威猛,英俊倜傥,张松却短小丑陋,没个人样。
你看看人家武松,都是叫松,咋就相差那么远呢?
但刘封知道,张松之才,远胜于张肃。
“既是亲兄弟,为何将他囚禁?”
“其通敌叛主,害我不义,罪有应得!”
“哦?”刘封仔细看了看:“不会吧,会不会其中有什么误会?”
“误会?!”张肃冷笑了一声:“我偶得一封密信,正是法正法孝直给此人的密信,让他半路解救一人,而那人,正是我主心腹大患也!”
第233章 张大人丢了
张肃说张松为半路解救一人,而那人正是其主公的心腹大患!
就差没报他刘封的身份证了。
刘封心中暗道:难怪我在杨怀那里等那么久都没人救我,敢情救我这哥们翻车了!
幸亏咱聪明,自己跑路了,要事等着你救黄花菜都凉了。
这可有意思了,本该你救我,现在得我救你了。
刘封点点头:“背主求荣可不好!”
张松哼哼一笑:“背主求荣?我何曾背主?”
张肃冷笑:“那刘季玉不是你主?你接受法正密信,妄图半路解救刘封,使刘备有南下出兵之由,这不是背主?”
“哈哈哈哈……”张松纵声大笑,笑声尖锐而诡异,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凛然:
“我虽为益州别驾,但从未认刘璋为主!此人优柔寡断,暗弱无能,你不是也说他保不住西川,乃庸碌之辈!这样的人,有何资格称为我张松之主?”
张肃愤怒道:“你……”
张松冷哼一声:“兄长,你记住,我张松此生只有一个主公,那便是刘备刘玄德!”
张肃冷笑道:“你别忘了,是谁让你成为益州别驾的?”
张松撮了撮牙花子,咧嘴一笑:“我当然不能忘!是你啊,我的兄长!原本这益州别驾就是你的,你不干了,我才能有机会当上这益州别驾。可你扪心自问,你真比我张松强吗?从小到大,我学识胜过你,见识胜过你,计谋也胜过你,你当益州别驾的那段日子,多少事都是我想法子帮你解决,可结果呢?什么好事都是可你先来,我只能捡你剩下的,不要的。可即便这样,那刘璋也没给过我一天好脸?为何?不就因为你张肃是个美男子,而我张松只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腌臜东西吗?”
张松一番话,说得张肃面红耳赤,低声说道:“张松,这不是你叛主的理由!”
“我叛?哈哈哈哈……”
张松又是一顿哼笑:“你是说我叛刘璋吗?”
“然也!”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后做了什么?你出使许昌,曹操招你入幕,又上表皇帝,使你做广汉太守。而刘璋暗弱,不能与之共谋,也是当初你跟我说的!如今,怎么倒说起我叛主来了?”
当着这么多兵卒和这位“道长”的面,张肃竟然毫不介怀的笑了笑,说道:“曹公知人善任,乃英明圣主,我确有投其之心!”
张松一怔,他没想到张肃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敢说出如此大逆之言。
然而环顾之际,却发现所有的士兵都是张肃的亲兵。
唯独道长一人,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张松叹了一口气,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位道长即将到来的命运。
张松抬起头,看着张肃满脸的怒气:“你告发我?我也告发你!咱们谁都别想好!”
张肃呵呵一笑:“你想告发,可有证据?”
张松冷然一哼。
张肃笑着拎出一封信:“你无证据,我可有证据,兄弟,这封封信足可以使你和死二十次!”
张松真无奈了,他闭上双眼:“死就死吧!今逢明主,死而无憾也!可我不懂,你杀我便可,何必再拿信去等刘璋回复?”
张肃叹了一口气:“实话告诉你吧!作为兄长,我实想救你一命!你只须当众指正法正,使法正计不得施,我便说此信乃你主动给我的,刘璋必不会杀你!但法正必死,法正今后必是刘备之人,刘备乃曹公心腹大患,他一死刘备便如断一条臂膀……”
一提曹公,张松眼前又浮现出入曹营时屈辱的画面。
那曹操,能礼遇于你,却安能礼遇于我?
这曹操也是看人外表的愚昧之人,吾多次被其羞辱,安能投靠于他?
说起来,唯独皇叔是真的礼遇于我。
人生能遇此主,夫复何求?
他闭上眼:
“别说了!速带我去见刘璋!我会骂他个狗血淋头!”
见苦劝不得,张肃只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整整铠甲,坐到了刘封的面前。
“道长,刚才的话,你已经都听见了吧?”
刘封看着他,谨慎的点点头。
张肃一抱拳:“实话实说,如今益州之地内忧外患,刘璋又软弱无能,毫无有效应对之策。早晚益州必归他人。道长何必再投刘璋,和我一起投靠曹公,岂不是妙哉!”
刘封终于知道他为啥不避讳了,这周围官兵都是张肃的亲信,自己竟是唯一的一个“外人!”
而现在,张肃就把一道残酷的选择题扔在了刘封的面前。
A、随我投曹公!共享荣华富贵!
B、你继续投刘璋!可你已经听到了我的谈话,你非要投刘璋的话,那我只能杀人灭口了。
那么,此时此刻的刘封,当选哪个答案呢?
他沉思片刻:“我并不了解曹公,不知他是否善待道门中人!”
张肃捋捋胡子,笑着道:“曹公知人善任,唯才是举,有才有能者皆可重用,才不管你是不是道门中人。”
听闻此话,张松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唐的一个笑话。
他咬着牙,轻蔑的哼了一声!
刘封却面露喜色:“哦?果真如此?”
张肃点点头。
刘封叹了一口气:“哎!反正我也无处可去,经将军这么一说,也觉得投奔曹公才是上佳之选!”
张肃满意的点点头:“好,待我借刘璋之手处死法正,便立刻带道长公投曹公!只是这期间,为防节外生枝,可请先生与我部下待在一起。”
刘封点点头:“无妨无妨!将军放心办事,我也落得安心!”
“那便最好!”
“哎,对了!”刘封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此马原本是要送给刘璋的!如今既然要投奔曹公,便送曹公如何?”
张肃呵呵一笑:“有你这见面礼,我计杀法正的见面礼,怕是要拿不出手了。”
刘封说道:“既如此,那不如送给将军,由将军将此马送给曹公?”
“那怎么行?”
张肃嘴上说着“那怎么行”,但眼睛却不断的往这匹马上瞄。
刘封早就看出来了,张肃他自己就想要这匹马,莫不如就坡下驴?
“对了,此马性烈!旁人骑之不得,我观将军勇武魁梧,或许能制服此马,何不骑上去一试?”
“这……”
张肃看出来了,这道长是真有心和自己一道,故意谄媚于自己。
当即笑了笑:“那好,我便试上一试!”
说着,翻身上马。
刘封轻抚摸马鬃,轻声与马儿呢喃一句,然后一拍马臀,的卢马立刻将身立起,长长一嘶,然后驮着张肃飞奔而去,转瞬消失在夜幕里。
众人齐声叫好!
可等了好久也不见张肃回来,几个人去找也不见踪影。
找了一宿,直到快天亮的时候,的卢马终于溜溜达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