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空下
“我學過一段時間的音樂。”江輕揚起腦袋道。
他穿著裙子,風一吹,頓感涼意席捲。
“阿秋~”江輕打了一個噴嚏,揉揉鼻子說,“不對勁的地方很多,比如任務與規則,他臨時興起的一個任務,那麼規則也是臨時興起?”
“規則一:每一場戲,所有人必須參與演出。”
“我感覺……嗯~就那種,不太好表達……感覺是拍完第一場戲之後,他臨時加的一條規則,瞬間殺死十五人。”
宋平安愣了愣,“臨時加規則?”
可能嗎?
如果任務中詭異可以臨時加規則,演員根本沒有任何活路。
“不可能!”宋平安口吻篤定,強迫自己思考起來,“一定有什麼我們忽視的線索,一定有一條暗藏起來的生路……”
北風呼嘯,江輕搓了搓手臂,關上大門,原路折返,“你還記得路夏的任務,圍繞什麼展開嗎?”
宋平安一怔,“身份牌。”
“對。”江輕半眯起眼睛,嘴角勾勒,“提示,拍戲過程中,導演安排的最大……每天有三個時間段需要拍戲,加起來六個小時。”
“我懷疑,楚歌也有類似身份牌的物品,誰拿到,誰就是導演。”
“而導演有特權,比如每場戲拍攝前,可以制定一條規則,持續到這場戲拍完,又比如,每天可以增加一條規則,持續到任務結束。”
兩人離開戲劇廳,漫步在後臺走廊裡。
江輕低啞道,“既然提示了,說明導演這個身份,他楚歌可以當,我們自然也行。”
宋平安聽出言外之意,“那就是說,我們要與楚歌打一架,搶走導演的身份?不然之後幾天,絕對會被他玩死。”
“差不多吧。”江輕停下腳步,看向宋平安的眼睛,“有信心嗎?”
“當然……”老宋挺胸抬頭,鏗鏘有力道,“沒有。”
江輕:“……”
哐當!
兩人身體緊繃,視線投向不遠處半開著的門,“誰?!”
對方沒有回應。
宋平安右手釋放鬼氣,凝聚成一柄大刀,快江輕半步,走向那扇門。
這是一間繪畫室,一隻娃娃臉的女鬼,正在收拾東西。
女鬼看都不看他們一眼,怨氣極大,“別打擾我工作,這個破班,我是一天都不想上……也不知道畫完畫順手洗一洗顏料盤,帶走垃圾。”
半步詭異!
兩人一驚,倒也不怕。
江輕走入繪畫室,其中一幅畫吸引了他。
畫中女子高高瘦瘦,站在一棵梧桐樹下,白裙飄飄,手裡拿著一頂遮陽帽,笑容清甜。
畫的左下角寫了一行字:
【命邞蚺段遥乙矐蚺,歡迎來到戲命的世界。】
第415章 過於反常
命邞蚺段遥乙矐蚺……江輕一遍遍默唸這句話。
他抓住了重點,“戲命”二字。
根據以往經驗,江輕判斷,“所以他的奇蹟叫‘戲命’?”
念頭一閃而過,江輕看向盯著女鬼的宋平安,問,“你們下午找線索的時候,這間繪畫室有這幅畫嗎?”
宋平安目不斜視前方,“我找的是二樓,一樓小林一家負責,應該沒有這幅畫,否則……這麼重要的一條線索,蘇姐早就告訴我們。”
那就代表,楚歌晚上才畫了這幅畫,並寫下一行字來告訴我們。
他的奇蹟叫“戲命”?
一種提示?
江輕腹誹嘀咕,思緒萬千,像一塊塊散落的拼圖,難以拼湊。
“也不一定準確,我第十一次任務,紅月霞開局說:歡迎來到顛倒的世界……”
“可她的奇蹟叫‘彼岸花’,與顛倒扯不上關係,故意欺騙我們。”
“戲命……聽起來好古怪,跟‘命摺嘘P的奇蹟嗎?”
“戲弄眾人,戲弄生命?”
種種念頭如線般纏繞腦海,江輕用手機拍了一張照片,又在繪畫室走了一圈,沒有更多線索。
娃娃臉的女鬼打掃著衛生,嘴裡罵罵嘞嘞,也不攻擊他們。
一切過於反常。
為什麼厲鬼不攻擊他們?
為什麼楚歌半夜彈鋼琴?
為什麼突然打雷下暴雨?
生路……真的只有一條?七天內拍完《白月光》這部短劇?
江輕一個頭兩個大,不習慣這種寧靜,不習慣厲鬼的無視。
“趕緊滾,我要拖地了。”女鬼兇狠道,“敢踩髒地板,我拿你們的頭來當拖布!”
“呦呵~你還……”
宋平安話音未完,江輕抓住他的手腕,迅速離開,前往三樓。
路過二樓走廊,盡頭一盞吊燈忽明忽暗,陰寒的氣息瀰漫。
“別慫,我幹得過它。”
“幹它有什麼意義?弄不好還會翻車!”江輕嚴肅道,“我們的目標是楚歌。作為14級難度的守關者,他肯定不如路夏強大。”
宋平安衝著二樓走廊盡頭豎起中指,旋即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語氣無奈說道,“問題是,我們沒有王守和秦瑞雪,靠我們八人,別說14級難度的守關者,10級難度的詭異,我們也打不贏。”
“楚歌那傢伙一肚子壞水,根本猜不到他下一步會做什麼。”
老宋警惕地扭頭一眼,繼續講,“還有,規則束縛下,詭異不能攻擊我們,可我們主動攻擊詭異,說不定……他就能無視這條規則。”
“無論從哪一個角度看,找楚歌幹一架,風險都極高。”
江輕緩緩低下頭,冥思苦想:
目前要確定兩件事,第一,“導演”這一身份,是否可以換人?
第二,任務場地真的僅限在這棟建築內?
感覺楚歌的話,可信度不高。
吱唔~
第三間房門開啟,三名大學生走了出來,表情愣了愣。
女大學生白悅兮質問,“你們大半夜在走廊鬼鬼祟祟做什麼?”
這態度彷彿在審訊犯人。
江輕徑直往前走。
宋平安理都不理。
場面一度尷尬。
白悅兮惱羞成怒,對著兩人的背影罵道,“傻缺。”
兩名男生無奈,他們與白悅兮就讀同一所大學,從第十一次任務開始組隊,到現在第十三次任務,太清楚這女生的性格。
就很傲慢,看不起窮人,喜歡以自我為中心,沒有公主命,卻有公主病,嘴很臭,罵人專門帶髒字。
可白悅兮覺醒了奇蹟“暴風”,是非常強大的攻擊類奇蹟……為了活下去,為了抱緊這條大腿,兩名男生只能卑躬屈膝,忍受這位“公主”的所有壞脾氣,平時還要各種吹捧。
他們這個點離開房間,目的不言而喻,白天找不到線索,那就晚上找一找。大家都不是“新人”了,知道任務中坐以待斃的下場往往是死亡,而生路需要主動去發掘。
罵了一句後,黑髮褐眸,顏值中規中矩的白悅兮帶頭前往一樓。
他們來到戲劇廳。
舞臺上,之前墜落損壞的聚光燈不見了,觀眾席後方的那扇大門敞開著,一道身影站在暴雨中,享受這種極端天氣。
高瘦的男生心底發毛,“你們有沒有一種感覺,觀眾席坐滿了人,在盯著我們。”
“對對對,我也有這種感覺。”矮胖的男生連連點頭附和。
白悅兮不屑,抬手一揮,恐怖的風暴席捲全場,摧毀觀眾席的椅子。
兩隻在打掃衛生的厲鬼,身體四分五裂。
昨天,白悅兮一肚子的火。
早上主動想演“白月光”角色,被楚歌嘲諷氣質不行。下午找線索,一無所獲。半夜被搶走“白月光”角色的江輕無視。
這一切,讓她特別不爽。
“哼!現在呢?”白悅兮高傲地揚起下巴,等待吹捧。
高瘦的男生豎起大拇指,“白姐威武!”
矮胖的男生掐媚道,“有我白姐在,通關輕輕鬆鬆!”
轟隆!
閃電劃過夜空,楚歌憑空出現在室內,臉上的小丑妝容被雨水沖洗掉部分,看起來更加詭異。
“鬼啊!”兩人嚇了一跳,拿出常規封印物,躲在白悅兮身後。
白悅兮心頭一緊,卻沒有過於慌張,“你,你要幹嘛?”
楚歌面無表情,嗓音低啞,“應該我問你,你要幹嘛?”
“我……”白悅兮嚥了嚥唾沫,大腦咿D,硬著頭皮撒謊,“我們只是在找線索,任務又沒有規定不能破壞這裡的東西。”
望著一片狼藉的戲劇廳,望著一把把破碎的椅子,望著兩隻半夜辛苦工作、身體千瘡百孔的厲鬼……楚歌默默握緊拳頭,指節發白。
那種珍愛的東西被別人破壞,自己卻被規則束縛,不能殺死眼前人的無能為力與憤怒,達到頂峰。
高瘦男子湊近白悅兮耳語,“白姐,他好像生氣了。”
“慌什麼,他肯定不能動手。”白悅兮踩了一腳男子,“走。”
少女甩著單馬尾,快步離開戲劇廳,兩名男生緊緊跟在身旁。
一盞聚光燈照在楚歌身上,他很安靜,彷彿一枚壞了的懷錶。
這裡承載著他與學姐的回憶。
身處不同空間的黑幕開口,“對演員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你刻意降低難度,他們不會感激,只會覺得你傻。”
“呵哈哈哈哈哈哈……”
楚歌低著頭大笑。
“呵哈哈哈哈哈哈……”
為什麼厲鬼不攻擊演員?
因為楚歌降低了難度。
他欠齊梔一個人情,任務中想給江輕放水。“白月光”這個角色,確實能活到最後,只要不主動作死,通關是妥妥的。
但……楚歌生氣了。
他打了一個響指,過往收集的三百件封印物漂浮空中。
一件件封印物破碎,一隻只厲鬼復甦,其中有二十隻半步詭異。
轟隆!
楚歌抬起頭,紅色眸子深邃,語氣冰冷,“殺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