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深空下
不過……這傢伙確實天才，十五歲，高考滿分，簡直不可思議。
作文寫的什麼啊？
見青年不說了，楚歌笑笑，繼續講，“十八歲，我大學畢業，又碩博連讀，二十二歲，我在最頂尖的學府任職教授……”
“我這一生，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學業上的成就，更加令無數天才望塵莫及……天之驕子是我的代名詞。”
“可惜天妒英才，我在一次實驗中不幸中毒，短短一個月摧毀了我的免疫系統，確定無藥可救。”
楚歌回憶著一些人一些事，“二十五歲那年，我死在醫院裡，結束了短暫的一生。”
戲劇廳，舞臺上亮著一束光，江輕聞到淡淡的茉莉花香。
他捋捋思緒，結合短劇的型別，以及一系列細節，試探詢問：
“你的遺憾是一個女生？”
“不用急著反駁我……你在最頂尖的學府任職教授，可這是一所戲劇學院，顯然不是你任職的大學……那你為什麼會待在這裡？
“唯一答案，這地方有你在乎的人，對嗎？”
江輕一步步走向舞臺，然後轉身，背脊貼在舞臺上，說道，“我再猜一猜，你在實驗中不幸中毒，深知命不久矣……你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與女友分手，她痛恨你，你又忘不掉，對嗎？”
面對兩個“對嗎”，楚歌啞口無言。
因為江輕猜對了。
“不說話？”江輕雙手抱胸，氣質高雅，“她熱愛舞臺表演？”
“她還在等你？”
“還是……你不敢見她？”
“要不我幫你……？傳聲筒，我是專業的！”
楚歌哈哈大笑，“見了面又能如何？人鬼殊途，你肯定懂！”
“不打擾……是我最後的溫柔。”
“你知道嗎，人這一輩子，至少會遇見一千零一個一見鍾情的異性。”
“悲哀的是，我在同一個階段對兩個女孩一見鍾情，陷入糾結。”
江輕嘴巴一點點張大，驚呼，“兩個？你挺渣的嘛！”
楚歌一本正經反駁，“當時，我喜歡她們，她們喜歡我，我並未與任何一方有越界行為……她們一個是我的學妹，一個是這所大學的學生，比我大一歲，我喊她學姐。”
“學妹性格活潑，愛玩愛鬧，比較黏人。”
“學姐性格恬靜，喜歡演戲，溫婉大方。”
“換你……”楚歌擺弄著手機，悄悄地點開錄音，“會選誰？”
江輕一口答覆，“我選洛玥！”
楚歌一愣，旋即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你個戀愛腦。”
江輕才不入套。
有洛玥的選擇，永遠是洛玥，沒有洛玥的選擇，依舊選洛玥。
主打一個：我妻獨美。
“那你呢？為什麼選擇學姐？而不是黏人的學妹？”江輕把問題拋回去。
“為什麼呢？”楚歌低聲慢語，“有一天我突然明白一件事，願意陪你喝醉的人，永遠無法送你回家。”
“學姐不同，她不喝酒，永遠在我喝醉的時候送我回家。”
“我們終究會長大，終究需要一個穩定的家，需要一個愛的人。”
“所以……我選擇對學姐告白。”
說到這裡，楚歌自嘲一笑，“我本以為學妹會很傷心，結果她挺無所謂，直接告訴我，想與我在一起，是因為我的身份，而非我本人。”
“要我誇你一句眼光不錯，選對了人？”江輕嗓音帶著一絲低啞。
楚歌搖搖頭，“我想表達，一見鍾情這東西，有時候靠譜，有時候不靠譜。”
“嗯……”江輕嘴角盪漾起一抹弧度，“我感覺挺靠譜，我對洛玥就是一見鍾情，她的每一個五官，她的一切，都長在我的審美點上。”
楚歌目光鄙夷，“你純好色。”
“警告你一次，別造謠我，我瘋起來連自己都打！”江輕瞪著他。
“神經。”楚歌吐出兩個字。
放映廳陷入安靜。
兩隻厲鬼晃動著聚光燈，一會照在舞臺上一會照在兩人身上，樂此不疲玩著。
一秒，兩秒，三秒……
忍無可忍的一人一鬼異口同聲吼道，“滾！”
厲鬼委屈巴巴……給你們搞一搞氛圍，這都要捱罵，難伺候。
聚光燈停止晃動，一束光照在楚歌身上，一束光照在江輕身上。
江輕手機的錄音一直開著，繼續套話，“她喜歡茉莉花？”
提到學姐，楚歌眼底溫柔氾濫，“她說，茉莉花的花語是，純潔的初心與永恆的溫柔。尤其茉莉花的花香，白天含蓄內斂，入夜傾盡所有……就像她對我的愛。”
“那……”江輕一語攻心，“對她說出‘分手’二字，一定很沉重吧？”
楚歌表情僵住，右手不自覺緊了緊，身體也不自覺在顫抖。
“呼……”他籲出一口氣，“沉重嗎？不記得了。”
“那天……學姐轉身的一瞬間，我笑著說了再見，卻深知再見遙遙無期。”
“曾經我最大的夢想，是給她一個不管多久都不會變動的家。”
“我們一起在家裡，
種滿茉莉花……”
第414章 戲弄命�
都說“時間會讓彼此成為陌生人”，可是“時間也會讓那份遺憾的愛成為揮之不散的一把刀”。
往後的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回憶，時間都不會讓你再次擁有她。
想著，想著，楚歌心頭一怔：不對勁，我中招了！
他視線一瞥，舞臺角落，一道身影貓貓祟祟藏在黑暗中。
“呵呵……”楚歌笑出聲，“好一個‘意難平’，令我防不勝防。”
行蹤暴露的宋平安不躲了，大大方方走出來，吊兒郎當笑道：
“高段位的獵人往往以‘意難平’的方式出現，老江，帥不帥？”
江輕詫異，“你怎麼在這？”
溕餮b的宋平安走近，愜意地坐在舞臺邊緣，振振有詞地說：
“你一個女人，大半夜與一個男人待在一起，小爺不放心。”
“萬一……他餓了呢？”
江輕聽了前半句還挺暖心，後半句直接讓他沒好氣道，“你才餓了！”
燈光下，宋平安捏著下巴，仔細端詳一襲紅裙的江輕，半認真半開玩笑說，“你要是保持女生性別，我就娶你……”
轟隆！
外面一聲雷鳴作響，閃電劃破黑夜，暴雨傾盆。
宋平安嚇了一個激靈，嚥了嚥唾沫，壓低聲音，“我娶江……”
轟隆！
“臥槽！”宋平安驚出一身冷汗。
“這……？這麼邪門？”
我這話得罪誰了？
穩定心神，宋平安不信邪，再次開口，“我想娶……”
轟隆！轟隆！轟隆！
三道雷鳴炸響，擊中了樓頂，一盞聚光燈劇烈晃動，砸落在地，四分五裂。
楚歌也不笑了，頃刻間，鬼氣徽终麠澖êB，觀察室外狀況。
天空黑濛濛的，暴雨嘩啦啦下個不停，偶爾一道閃電劃過夜空。
巧合嗎？
懷著疑惑，楚歌試探說道，“我想……”
“我想娶江……”
轟隆！
“我勒個去……這特喵絕對有黑幕。”楚歌憤憤不平，“不玩了！”
話音一落，他化為一團黑霧，衝出戲劇廳，銷聲匿跡。
宋平安也恍惚，“什麼鬼？”
“老江……你真有背景？”
江輕把垂落的縷縷髮絲別到耳後，“我最大的背景就是二舅。”
“呃……我早上跟他開玩笑的。”
宋平安扭頭看向舞臺中央的一盞聚光燈，“幸好我們離的遠，這要是被砸死，豈不是太虧了。”
思緒收斂，江輕反問，“就你一個人？”
“廢話，小爺對你是真愛，老陳就他媽一個意外。”宋平安拍拍胸口道。
“是嗎？”江輕也學壞了，皮笑肉不笑，“那你說……想娶我。”
宋平安瞬間啞火，“那啥，小爺性取向正常，不好這口。”
“哦？”江輕伸手把左邊的肩帶往下一拉，調侃道，“白不白？”
“拒絕誘惑。”宋平安義正言辭說道，“從……老陳做起。”
江輕哭笑不得，“言歸正傳，我發現一些不對勁的事。”
“不對勁？你大半夜跟一隻鬼約會，就是最大的不對勁。”宋平安耿耿於懷道。
江輕不接這茬，拿起手機，點亮螢幕，上面顯示：00:07。
他又開啟鬧鐘，“午夜零點，鬧鈴沒有響，但我的手機一切正常，這說明什麼？”
宋平安聳聳肩，“說明鬧鈴沒有響。”
“說明他對我們瞭如指掌。”江輕開啟手機電筒，緩步走向觀眾席後面的那扇大門。
“記得有一次任務，我說過資訊差很重要。”
“現在的情況，楚歌知道我們的一切，我們卻對他一無所知。”
噠踏，宋平安跳下舞臺，跟在後面，“不算一無所知吧，今晚不是騙出了一些資訊，他的感情歷史。”
“騙？”江輕駐足門前，外面大雨傾盆，學校操場杳無人煙。
“你確定他今晚講的話，都是真的？”
“嗯？”宋平安迎著狂風，凝重起來，“意思是，他擋住了‘意難平’？然後將計就計，編造了一段美好的愛情故事，來故意引導我們？”
“不知道。”江輕仰望夜空，沒有紅色的月亮，“他是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從他的琴聲，我聽出了他的心聲，很憂傷。”
“也許真有一個愛她的學姐。”
空氣中瀰漫著茉莉花香。
江輕幽幽唸叨，“送君茉莉，願君莫離……學姐是高手。”
“什麼啊？”宋平安後背靠在門扉上，搖搖頭，“大哥，你又不是專業彈鋼琴的，能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