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位面恶魔导师 第145章

作者:去冬边

  不管怎么说,老纳鲁夫再次有了家一般的感觉。

  好伙计,你觉得咱们两个英雄之间,需要说谢字吗?我还是想谢谢你!

  放心吧!老纳鲁夫现在和帅小伙生活的十分幸福……”

  手里的信被“啪”地抽走了。

  船长抬头望去,只见单卡拉比的脸红的简直发亮了,像爆燃的炉火。

  “可,可以了。这样就够了。”不知道为什么,教长结巴起来:“赶快发,发出去吧。圣天使等回复一定等急了。”

第203章 不是角斗场,是集市

  “哦!”纳鲁夫手指一弹,回信发了出去。

  他们又重新开始飞。

  单卡拉比偷望着伊莉克古尔·纳鲁夫——不得不如此,因为她就是这么光彩夺目——贵金属和彩色石头聚集在她身上,好像一下子有了不一样的意义,那叫“装点她的存在”。

  他禁止自己多想纳鲁夫所说的话。

  她讲话就是这么古怪,和其他的所有恶魔都不同,哪会有一个恶魔说出“幸福”这个词呢!他不应该过多的放在心上。

  她的行为也就是这么的我行我素——比如突然出现在晨祷会的最后一排,懒洋洋地提出怪里怪气,难以应付的问题。

  他必须要平静的接受这一切才行。

  教长责怪自己不够镇定,不够宽容,有太多的胡思乱想。

  “那里!”

  纳鲁夫指着右前方不远处。单卡拉比抬眼看去。

  那里是浅炎平原的星字路口。

  地面上铺了一层毯子般的柔和火苗,中间裸露出一大片深灰色冒着白气的六芒星形状缺口。

  靠近缺口中心,立着六根又高又粗的石柱。周围则散布被拆除一半的灰黑围栏,六芒星的六个角上修建有粗糙的巨大石阶,每个石阶有数十米之宽,几百米之长,表面魔血之痕纵横,本是做观众席使用——

  这里原本是一块角斗场。

  本来应有六位孔武有力,凶残暴虐的恶魔各自占有六芒星的其中一角,石柱上应呈现出他们的英姿,对应的地面应该涂有他们的徽记,他们作为这里的六大“邪角之王”接受其他恶魔的挑战。

  混沌地狱每个聚集区都有这样的差不多的角斗场,负责承受附近恶魔们两次早饭之间的精力过剩。

  这里本来应该也是一样。

  单卡拉比跟着纳鲁夫跳下窒息之夜。打量着四周。

  原来角斗场他很熟悉,不过变化之后,他还没仔细下来游览过这新的地方——他还要管理教团的事务,日常繁忙,只是在路过时看到便告诉纳鲁夫。

  没有任何角斗在进行。

  石柱们好端端的,上面关于“邪角之王”的形象展示却已不复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

  附近的一根石柱上画着一只轮子——需要一些视力去区分它和一颗眼球的区别,另一根则画着一顶帽子和一面鼓,再向远处是画着墨水瓶和书本的石柱,然后在远处是一堆整齐的块状物……

  石柱后的大台阶的头两层零零散散,慵懒地躺坐着一些恶魔,石柱上所描绘的对应货物铺在他们周围——

  很明显,他们不是角斗士,而是手工艺者。

  这里是集市,不是角斗场。

  反正纳鲁夫是这么说的。她知道的东西多的要命,但她就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轻松愉快。

  巨大阶梯的较高几阶排列着不少石架棚子和帐篷——看上去都才搭成不久。

  每个棚架里面也各有一到几个忙碌的恶魔,正对着面前一系列的大小工具,动作笨拙地埋头苦干着。

  单卡拉比仔细看去,只见附近的一个棚子里似乎有一整套简单的蒸馏系统——类似的更精致的东西他在以查的工具室中见到过。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恶魔穿梭在石阶之间,有的冲着摊主在高谈阔论,似乎在交流心得,有的只是驻足观看那些对他们来说十分新奇的玩意儿。

  两个恶牙小鬼擦过单卡拉比和纳鲁夫身边——它们咧着嘴,看上去心满意足,手中都拿着一个刷子样的东西,左边的第三颗牙齿都不见了。

  “我记得你说过,‘集市’里面不怎么允许斗殴?”单卡拉比问。

  “那当然!”纳鲁夫顺着他的视线扫了那两只小鬼一眼,笑道:“啊哈!不是打的。他们用牙齿换了那些刷子。”

  “其实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要换?”

  单卡拉比没有细说,但任何一个恶魔都明白他的潜台词:为什么不抢,不偷,不用命令?

  “谁知道!我从来不想那么多。”

  纳鲁夫在对面最远的台阶上瞅见了那家稀有石工坊,拉着单卡拉比横穿过集市——附近长了眼睛的恶魔纷纷扭过头,毫不掩饰地盯着她看。

  “不好吗?在你抢不过其他家伙的时候,你还是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纳鲁夫一边说,一边神气活现地向大家左右挥手。

  单卡拉比顺从地被拎在后面,点了点头。

  纳鲁夫所说的有些打破他从小而知的常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地狱的变化似乎是好的变化。

  不知道圣天使会怎么想。他希望能知道圣天使的想法,信已经发出去了,他会看到那些描述,做出判断的,还有纳鲁夫说的那些话……

  糟糕。他又开始想这件事了。

  教长对自己有些愤怒,再次打断自己的想法。

  ……

  三个包金大石柜,安息石箱有多少要多少,又为窒息之夜定了六打诅咒石勾钉和十五块定温石板。用三条完整的沙滩婆的舌头交换——这样的货色在好伙计以查因特的家里简直成千上万。

  至于这些石制品的质量,自然和九千万年前,以及以查家里的没法比,不过纳鲁夫乐呵呵地接受了。她不做这种评比,这是生活的秘诀。

  她有很多生活的秘诀。

  比如“有总比没有好。”不管怎么说,不管以前怎么样,今天的生活确实比昨天更方便了。

  稀有石小工坊的老板呆滞地看着纳鲁夫——他已经算是头脑灵活,在地狱的变化中脱颖而出的第一批领悟者,不过时间仓促,他还是没能搞明白该如何应对这样的一位大主顾。

  “这个……再见?”他说。

  “嗨!理查德。这样可不行。”纳鲁夫大笑道——老板并不叫理查德,他们根本没提过任何有关名字的事,但纳鲁夫完全不管这个。“三天后我想见到我的货物——你可以写一张小卡片给我。另外——”

  她敲了敲门板,“挂个招牌在外面吧,就是牌子,上面写上你都有什么特别的,然后加上两句漂亮话。懂了吗?”

  不叫理查德的工坊老板震惊了,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想明白其中的诀窍,立刻用崇拜的目光看向纳鲁夫。“好的!殿下,按您说的做!”

  “得。”

  纳鲁夫满意地准备找单卡拉比吹嘘一番,左右看看,教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第204章 纳鲁夫的秘诀

  纳鲁夫完全没把在这件事放在心上。

  混沌地狱几个礼拜前刚刚“史诗性的”击退秩序之源。诞晦之杯启动了起码六千个大血池的庆功宴到现在都尚未结束。

  所有恶魔的争斗之心得到了满足,狂怒也被消耗一空。再加上肉眼可见的地狱和恶魔们近日的发展变化——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现在的气氛都足够和谐。

  单卡拉比又不可能主动去找什么乱子。

  不可能有什么乱子。

  纳鲁夫叼着烟斗,两下跃出稀有石工坊,回到高悬在集市中轴线上方数百米的窒息之夜。路上有虎视眈眈了许久的恶魔向她发出求偶的咆哮,她则回以:“你身体不错,有机会给我打工吧。”的爽朗笑容。

  她回到船长室,把新的提货凭证和另一张放在一起——这一张代表的则是在隔壁前两天开张的小机械店定的一大批简单罗盘。

  伟大的纳鲁夫船长不会使用咒术,法阵,能量变形和规则引导。

  她觉得这些也的确是厉害的真本事,打心眼里佩服那些高手(譬如以查和她的大副),不过要是让她自己去坐在凳子上学一会儿,那就是件会让她挠掉太多头发的烦心事了——尤其是现在她的头发柔软光滑,非常令她满意的情况下。

  好在纳鲁夫很擅长使用工具。

  加上这次新订的东西,应该就足够开启自己的“考古寻宝”之旅了。

  即使是恶魔这样的长生种族,也会认为想要寻找九千万年前的痕迹是精神失常的行为,不过纳鲁夫才不管,那都是因为他们没有从九千万年前来过。

  她抬起眼睛,单卡拉比的确还没有回来。

  没什么好犹豫的,她蹿出船长室,跳上最高的桅杆,吹响一只金头骨号角。

  这是集结的号角。

  方圆六十六里都听得到。

  单卡拉比应当很快会赶回。他们事实上还有另一项说轻不轻,说重不重的任务:

  “帮以查向别西卜传话。”

  顺便她也不介意和这位年轻的万魔之王聊聊。

  别西卜降临过两次,第一次是派阿斯蒙蒂斯代行,第二次则是亲自。可惜来的快去的也快——恶魔女王将看守庭院的堕天使教团视若无物,来回把所有建筑搅得天翻地覆一遍便扬长而去——

  这些都是单卡拉比后来告诉她的,她没能与别西卜会面。

  光从年纪看没法指望别西卜知道太多东西,她绝计超不过五千岁。

  但万魔之魔的位格是从混沌地狱开启第一天就沿袭的至今的,也许会留下些许痕迹。

  她又短促的吹了三声号角。号角声震耳欲聋。

  向下看去,星字路口的集市中翻起不少的恶魔面孔,朝着窒息之夜看上来。其中没有单卡拉比那张瘦削,古板的脸和那双暗绿色的沉静眼睛。

  也许他也学会欣赏这里面的某些东西了,正在流连忘返。

  “喂!喂!纳鲁夫自己去见万魔之王了!一会儿回去!”船长眼珠一转,干脆地向下喊道:“嗨!你们!有谁看到个绿眼睛的帅小伙的话,帮我告诉他!”

  恶魔们呆滞地望着纳鲁夫。她满不在乎,颐指气使的气质似乎暗示着某种力量,震慑了大家。

  有两张脸点了点头。

  “就你们!”纳鲁夫朝他们发布命令,手上发动窒息之夜。

  威风凛凛的黑船发出听话的尖啸,箭一般射出,气流掀飞一个摆着卖色织蜈蚣须布的摊子。

  穿破炎风。

  高度在所有恶魔的飞行高度之上。

  浅炎平原的火苗大地毯向后卷去。

  纳鲁夫哼起歌。

  这首是《孤独者的赞歌》。唱歌是给自己和她的爱船听。

  她记得以查因特对别西卜的描述,也见识过堕天使教团的成员提起万魔之王的表情——那样子仿佛有谁把几百马力的夹子夹在了他们的关键部位。

  没必要让教长受罪。

  在想法不统一的时刻以互相信赖的姿态分开行动,正是保持家人和睦的秘诀之一。纳鲁夫知道很多这样的秘诀。

  她瞄准着诞晦之杯的方向。

  完全不难定位。庆功宴仍然在不断升级,自那里冒出的黑色焦烟在几千里外都看得见。

  接近诞晦之杯的上空后,她拉高了船。一眼便在宛若被开膛的野牛腹部的血肉铸造池区的肝脏位置找到了属于别西卜的小型黑暗。

  纳鲁夫翻出船舷,叼着烟斗,直直地跳入那团黑暗中。

  在黑暗形成实质,在尝试将她挤碎之前,她已经笑嘻嘻地大声喊出:“嗨!我有以查因特的消息!殿下!”

  又一生活秘诀之一:在黑暗中要大声说话。

  黑暗果然变得安全了,但两双红眼睛贴了上来,一左一右,怀疑地打量着她——不用想,在身后的对应位置一定还有两双。

  “他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嗡。”

  一个黏糊糊,娇滴滴,像是有很多翅膀在同时震动的声音响起,语调幽怨。“他从我身边跑掉了……为什么联系你?你是谁?”

  有一道光弧在黑暗中亮起,翻转——仔细一看是一只亮闪闪的金杯。

  藏在黑暗中的手为它斟上看不出颜色的液体。

  腥气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