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目水金
周芷若面帶笑意的道:
“也不用小師弟過多憂慮,我們只需時不時飛鴿傳書,讓師父知道我們並無危險即可。”
“周師姐,我覺得師父她老人家多半會把掌門之位傳給你,要不你還是先回去,隨時聆聽師父教誨,方能保本派長盛不衰。”
溫良說完,丁敏君作出一臉好心的模樣,勸道:
“沒錯,師父一向看重師妹你,不如先回山,小師弟這裡有我看著,我遲早能勸他回山。”
趙敏十分贊同的開口:
“對啊,周女俠,當初在我擒獲峨眉派時,便發現滅絕師太對你無比看重,想把你時刻護在身後。”
“倘若你一直跟我們待在活死人墓,豈不是就在辜負師恩?”
周芷若不鹹不淡的道:
“若是沒能尋回小師弟,就這麼獨自回山,方為真正的辜負師恩。”
“丁師姐,要不你先回去,自從你在小師弟假死後,便十分刻苦專心的修煉,師父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也逐漸對你倚重起來,”
丁敏君語氣平和:
“自打小師弟假死後,我越是刻苦專心的修煉,越是明白自己有幾斤幾兩,才發現周師妹是接任本派掌門之位的不二人選。”
溫良似是深怕火燒的不夠旺,忽然開口:
“對了,我不是傳了你們《九陰真經》,話說這這門武功,你們告訴師父沒有?”
兩女沉默不語,因為過於心急尋回某人,又不放心讓人帶回峨眉,以至於一直耽擱到現在。
“要我說的話,你們一同回山最是妥當,不用擔心途中會出什麼意外。”
周芷若清眸微凝,意味深長的道:
“小師弟,你的腿傷還沒好,就急著趕我們走,該不會又生出偷跑的心思吧。”
“正因我腿傷還沒好,所以不用擔心我偷跑。”溫良笑呵呵的道:
“兩位師姐剛好能趁此空檔,先回峨眉山,將《九陰真經》交給師父,辦完這件緊要正事,若是想念我這個腿腳不便的師弟,自可再來終南山。”
“你有這麼好心?”丁敏君一臉狐疑。
“楊姐姐,你瞧她們倆的樣子,這是有多不信任我。”溫良低嘆一聲:
“我當初那兩個溫柔又體貼的漂亮師姐,是徹底消失不見了。”
“這還不是你自己造成的。”一旁的趙敏冷嘲熱諷的道:
“若不是你三番兩次的騙人,也不至於落到今日這個下場。”
“敏敏,你也變了。”溫良一臉難過的道:
“我所知道的趙敏,明明是一個聰慧機敏,又很是討人喜愛的姑娘,怎如像如此這般,既尖酸刻薄,又無絲毫同情心。”
“哦,是嗎?”趙敏笑問:“那你覺得你的楊姐變沒有?”
溫良嘆道:
“變了,已從清冷仙子化作具有煙火氣的絕世美人,讓人忍不住生出傾慕之心。”
“也就小昭沒變,還是那般乖巧可愛又懂事。”
“好一張巧嘴,你莫非認為在此挑撥離間,就能從中尋到逃離的機會?”趙敏嫣然一笑:
“我覺得你是在痴心妄想!”
“也罷,今晚擺上一桌,我跟大家來場坦白局,如何?”
眾人聞言,不禁對視一眼,雙眸浮現警惕又好奇之色,不知某人又想賣什麼關子。
半個多時辰後。
一間寬敞明亮的石室,溫良跟楊瑤琴、趙敏、丁敏君、周芷若、小昭圍桌而坐,此外並無其他的人。
“我腿腳不便,大家自己給自己倒酒吧。”
趙敏斜了溫良一眼:
“你該不會想把我們灌醉,然後再趁機溜走吧。”
“你可是蒙古郡主,我覺得我的酒量應該比不上你。”
“知道就好,既是坦白局,我先問一句,你對我們到底有沒有動過真心?還是說你從頭到尾都是在弄虛作假,未曾用過半分真心。”
溫良抿了一口酒水,輕聲反問:
“敏敏,你究竟是想問我是否動過真心,還是想問我有沒有對你們其中的一個動過情?”
“好,痛快,你總算是不藏著掖著。”趙敏喝了一杯酒水,徑直道:
“我就是想知道你是否對我們其中一個動過情!”
眾女將眸光集中在溫良身上,便見他語氣輕緩:
“你既先問是否動過真心,我就先回答這個問題,一開始我的確是抱著功利之心,但在跟你們的相處之中,實在是再難純粹的只想得到所謩澲铩!�
“生而為人,總是擺脫不了七情六慾,以至於面對不斷的真心實意,難免不會付出相應的真心。”
溫良的眸光一一看向眾女:
“所以,我亦是真心想你們好,不會被什麼所傷,而武功最是能強大自身,便將所會的神功絕學,教授給你們。”
“小昭有我的保護,這才沒那麼急的傳授武功。”
他語氣微頓,略顯悵然道:
“至於是否動過情,從未!”
眾女聽到最後,心中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有一些慶幸,便是深怕某人所說的動情之人不是自己,又有些難過,沒想到某人如此鐵石心腸。
“不知你們是否相信前世今生,其實我也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我時常會做一個似真似幻的夢。”
“而我之所以冒充張無忌的身份,讓正魔兩道握手言和,除我是一名大夫,打心底的厭惡紛亂之世外,更多的是因為這一場夢。”
“在夢中,我是來自比亂世還要可怕的五濁惡世。”
“身處朝不保夕的末世,何談什麼情愛,腦子裡有且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想盡一切辦法的活下去。”
“受此影響,我最在乎的便是保全自身的能力,而習武練功就能為我減輕朝不保夕的危機感。”
“是以自始至終,我從未動情,亦是不敢動情。”
溫良為自己斟滿一杯酒,一飲而盡後,嘴角泛起苦澀:
“因為,如若動情,那人便有了弱點,這對我而言,實在有些難以接受。”
“什麼前世今生,不過是一場夢罷了,你只是在自己嚇自己。”趙敏開口道。
“小師弟,夢是不能當真的。”周芷若也道。
丁敏君一臉正色:
“是極,什麼末世不末世,如今你雖活在亂世,可憑你武功,天下已無人能奈何的了你。”
“溫小弟,今後你就好生待在墓中,不要去多想,姐姐定保你安全無憂。”楊瑤琴道。
“先前我的不斷逃避,便是過不了心中這一關,時至今日,依舊如此。”溫良端起酒杯,朝眾女敬道:
“楊姐姐、趙姑娘、丁師姐、周師姐、小昭,溫某的確是一個負心漢,還望你們明白,世上不如意事十有八九,感情之事,勉強不來的。”
趙敏出手如雷,立時打翻酒杯:
“我偏要勉強,大丈夫恩怨分明,你還差我兩件事未做,你就該說到做到。”
“我的第二件事,便是要你忘卻那虛假之夢,然後真真切切的順心而動。”
溫良語氣悠然:
“趙姑娘,你可知倘若沒有我,你和周師姐當都鍾情於張無忌,世上種種事可謂是環環相扣,有因有果。”
“昔年,黃蓉間接害死楊康,幾十年後風陵渡口相遇,楊過也間接誤了郭襄一生,隨後郭襄創立峨眉,大弟子的法名便是風陵,此一環黃蓉郭襄還了楊家。”
“遠橋清湻荷徶郏穾r難阻溪松流,翠山遠看梨亭立,尚有聲谷空悠悠。”
“張真人年少時曾與郭襄相識,最後一個一生不娶,一個一生未嫁,亦讓張真人用自己門下七個徒弟的名字唸了郭襄一輩子。”
“幾十年後,他的徒孫張無忌,漢水之上的萍水相逢,終是抵不過刻骨銘心,這一環峨眉還了武當。”
“遙想當年郭靖放棄做金刀駙馬,而後張無忌選擇蒙古郡主,這百年愛恨情仇,終是環環相扣。”
“溫良,你在胡言亂語什麼。”趙敏不樂意的道:
“我怎會看上那個傻小子,你若非要這麼說,你不也是張無忌!”
周芷若正襟危坐,肅聲道:
“小師弟,我與無忌哥只是兄妹情誼,實在難有男女之情。”
“呵呵,言盡於此,溫某也該告辭了。”溫良周身逐漸散發耀眼白光,他的聲音逐漸縹緲虛幻:
“楊姐姐、趙姑娘、丁師姐,周師姐、小昭,若是有緣,我想我們定有再見之日,或許也無需多久。”
說罷,溫良身形化作一道耀眼白光,轉瞬消失的無影無蹤,看的眾女驚愕不已,連忙伸手去抓,但卻只抓住點點星芒。
與此同時,濠州之上,莫名響起一陣廣傳四方的輕笑之聲。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後商周,七雄五霸鬥春秋,頃刻興亡過手。”
“青史幾行名姓,北邙無數荒丘,前人田地後人收,說甚龍爭虎鬥。”
一枚微不可查的牛毛細針忽地落下,直刺一名相貌堂堂,儀態端莊,威武而不失和善男子眉心處,隨眉心流淌出血珠,轟然倒地,氣息全無。
“上位,不好,有刺客!”
不知多少人大喊,而在冥冥之中,響起一句無人得知的低語:
“無忌小弟,便讓你的溫姐姐幫你最後一次。”
第92章 哈哈哈,我的好師父,你的孽徒楊康回來了,還請出來一見
終南山全真教,自王重陽傳下來的門規,便是於每年除夕前三日,門下弟子大較武功,考查這一年來門中弟子的進境。
這一天臘月望日,全真七子的門人分頭較藝,各弟子分成七處,名為小較。
於東南角曠地之上,因玉陽子王處一不在山上,便由座下大弟子趙志敬主持本脈之中的小較。
只見一個十三四歲,鼻青臉腫的少年,正在跟一名胖大年輕道士過招。
少年似是不通武功,先是被一掌打在胸口,疼的臉如白紙,眼見又一拳朝自己面目打來,忍痛想要招架,可惜不明最為尋常的招式拆解之法。
胖大年輕道士右拳斜引,左拳疾出,一拳再度打中他的小腹。
少年痛的瞬間彎下了腰,胖大年輕道士絲毫不知何為手下留情,右掌掌緣猛斬而下,正中項頸。
少年被命中要害,身子晃了幾下,卻依舊在強撐不肯倒,但已是頭昏目眩,再無任何還手之力。
“有趣,什麼時候全真教成了虎狼窩,切磋比武竟下起了死手!”
忽有一道似真似幻的身影一掠而至,胖大年輕道士倏地橫飛了出去。
眾多道士面露警惕,卻是看到一位二十歲上下,拄拐白衣人站於少年旁邊,他旁若無人的一手按住他肩膀上,似是正在用內功為其療傷。
“閣下無故出手傷人是何意?”為首的一名魁梧粗獷的中年道士,也就是趙志敬怒聲道。
溫良恍若未聞,見少年已恢復神智,便以傳音入密之法道:
“過兒,撕下衣襟,緊緊塞在耳中,再用雙手牢牢按住耳朵,站在我身後。”
楊過聽此稱呼,大為訝異,心中感到十分疑惑,分明不認識這位似是殘疾的白衣人,為何感覺他像是認識自己。
此刻,也沒顧得多想,十分的聽話退後幾步,撕下衣襟,塞入耳中,再用雙手按住耳朵。
終南山之上,忽有一聲長嘯,不知多少全真道士身子一震,一個個張口結舌,臉現錯愕之色,接著痛苦難當,宛如全身都在遭受苦刑,在地上打滾。
七八個呼吸後,長嘯漸止之際,又響起幾聲大笑:
“哈哈哈,我的好師父,你的孽徒楊康回來了,還請出來一見。”
拄拐白衣人身後的楊過一愣,礙於聲音之中蘊含的內功過於深厚,他哪怕塞入布球,雙手用力按住耳朵,還是依稀聽到這句話。
不多時,五名臉色有些發白的老道士聯袂而至,其中一名負劍老道緊盯拄拐白衣人:
“閣下小小年紀,一身內功便達登峰造極的地步,不知為何要冒充貧道那早死的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