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糖醋于
准备制造一次“偶遇”的无生被两个人堵在了一条巷子里,一前一后,看那模样有些凶恶,手中都有明晃晃的刀。
无生看了看两人,都是七尺多高的汉子,三十多岁年纪,四肢健全,身体可以说是称得上“强壮”。
“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出来。”他面前的那个汉子喊道。
“把衣服也脱了!”他身后的汉子补了一句。
“有手有脚,学什么不好,学打劫。”
“混账,哪那么的废话,再废话我一刀子捅死你!”
咯吱,踏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很轻,无生却听得的很清楚。
有人来了。
“你刀呢呢?”
“什么刀?”
嗯,拦在他前面的那个汉子低头一看,手里刀没了。
“我刀呢?!”他急忙四下寻找。
“在我这呢!”无生身后传来喊声,他跳脚一看,自己手里的刀此刻正扎在自己同伴的肩上,鲜血直流。
“这,怎,怎么?”那人看看自己的手掌,然后看了看无生。
“你,你......”
无生手一挥,他人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头晕眼花。
“这一次受点小伤,下次再被我碰到,命可就没了。”
“哎,哎!”
两个人急忙连滚带爬的逃走了,留下一趟血迹。
无生望着两个人狼狈逃窜的身影叹了口气。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可惜了!
无生叹了口气、
迈步出了巷子,微微转头,看到不远处一个人走了过来,正是从丁府出来的叶琼楼,对方看到无生之后也是有些吃惊。
“适才听到有人感慨,不想居然兄台,真是好巧啊!”叶琼楼望着无生颇有些意外。
“不是巧,我是专门等你的。”无生心道。
无生没看口,只是望着叶琼楼,那叶琼楼发现无生盯着自己看,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伸手摸了摸脸,又擦了擦嘴。
“兄台?”
“你是叶琼楼?”
“正是在下,我们两天前还刚刚见过面的。”
嗯,无生点点头,考虑着接下来该如何搭茬。
“还未请教兄台如何称呼?”
“王生。”
“王兄。”
“叶兄。”无生拱拱手。
哎,有些虚伪,罪过,罪过。
“王兄这是欲往何处?”
“我看这座雄城暮气沉沉,不知何故,因此四处转转看看。”无生道。
“王兄不是江宁人士?”
“不是,路过,听闻过这座雄城,因此想多逗留几日。”
“我也不是江宁人士,你我都是他乡之客,在此巧遇也算是缘分,不如一起找个地方喝一杯,如何?”
“好啊。”无生点点头。他本想请对方一叙,没想到对方却先开口了,倒是省得他费一番心思了。
两个人就找了一处酒家,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几个小菜,一壶清酒,对饮闲谈。
这叶琼楼谈吐之间气质不凡,聊几句,无生便看的出来他是饱学之士,不是那种书呆子。
“王兄一路来江宁,所过之地定然不少,可有何观感?”
“观感?十月飘雪,冬雷阵阵,所过之处,城池、乡镇,一如这江宁城,暮气沉沉,且百姓多困苦,照此下去,只怕是......”无生摇摇头。
“那王兄认为如今这番情形该如何应对呢?”
无生闻言抬头望了望叶琼楼。
“只是当朝为官者该做的事情,叶兄也是为官之人?”
“不是,我只是一介书生,与王兄只是闲聊。”
“如何处理,根在朝廷,在各地官员,为官一任,自当造福一方。”无生望着窗外。
“这大冷的天,你猜猜各州府的官员在做什么?搂着美人,喝着美酒,听着小曲,有几人会在乎外面的百姓有没有的吃,还不会冻死?来江宁城这几日,我已经看到了路边有冻死之人!”
叶琼楼听后沉默了一会,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而今天灾已现,百姓已然困苦,于道理讲朝廷应该轻徭薄赋,休养生息。可我在来的路上听到消息说来年还要加赋?”
“是,朝廷下的令,来年加赋两成。”
“两成?真是不管百姓死活!”无生引了一口酒,觉得有些辛辣。
“而今这天下,乱象已生,内忧外患,只是可怜这些百姓。”无生叹道,这番话的确是有感而发。
“朝中亦有饱学之士,心怀百姓之人。”
“杯水车薪。”无生道了四个字。
他下山不止一次,去过的州府城池也不少了,所见所闻,一路所见所闻,还真的没看到几个真心为民的好官。
想想也是,京城之中皇帝不理朝政,一心求道,妄图长生,做永世的帝王,听说本来也有几个一心为国的大臣上奏谏言,结果有的直接被斩,有的发配边疆,那谁还敢谏言。
皇帝不理朝政,乱杀忠良,结果自然是奸佞当道。
大染缸里出不了白玉无瑕。
“你我在这里不过是空感慨,过过嘴瘾罢了。”无生笑着道。
“我这次下山,一路走来,看到的满目疮痍,民不聊生,长此以往,势必官逼民反,国将不国,偏偏那位......”叶琼楼叹了口气。
两人正说这话,外面又飘起雪花来。
“这天,真是怪得很,祭天祭天,没祈来风调雨顺,却祭出了个灾祸连连。”叶琼楼闻言脸色一变,望着无生。
“王兄似乎知道点什么?”
“什么啊?叶兄就没听到传言,说是京城之中皇帝祭天,却获罪于天,因此导致大晋治下各州之地灾祸连连!”
叶琼楼听后没有说话,望了望窗外。
第404章 路有冻死骨
巧了,这时正有一架马车从外面走过,马车外面罩着厚实而华丽的帘幕,两匹骏马拉车,连那拉车的马夫都穿着崭新的棉衣,棉帽。
“咦,这架马车看着有些面熟啊?”无生望着那架马车,不正是那天雪夜自己跟踪的那辆吗?
“叶兄,你说这驾马车之中的人此时此刻在做什么?”无生指着窗外的那架马车。
“看书。”
‘看书?’无生一愣。
“我说他在喝酒,十有八九车里还有一个美人。”
“要不打个赌?”叶琼楼笑着道。
“好啊,赌注是什么?”
“输了请吃饭。”
“这个容易,可是怎么去验证呢?”
“直接拦下来。”说完话叶琼楼便率先出了酒家,几步来到了街道上。
“烦请那辆马车停一下。”他直接朝着那马车喊了一声。
车夫闻声稍稍一拉缰绳,回头看了叶琼楼一眼,眉头微微一皱。
“你是什么人?!”
“我想见见车里的人。”叶琼楼笑着道。
车窗帘幕开了一道缝,里面的人向外望了一眼。
停车!
一声喊,马车尚未停稳,一个年轻男子便马车里出来,跳下车,快步来到叶琼楼身前,躬身行礼。
“见过先生。”
跟着从酒家出来的无生望着那个一身白色长袍,披着狐裘的年轻人,模样俊俏,身上有些特殊的香气,只是有些阴柔之气过重,少了几分阳刚。
“车上可有酒?”
“有,先生稍等。”那年轻人急忙上车,取出两壶酒来,装酒的瓶子都是五彩琉璃。
门帘掀开的时候隐约可见里面还坐着一个人。
“车里还有人?”
“是,小柔,出来见过先生。”
“是,公子。”
一只白嫩纤细的手掌撑开了帘幕,走出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乌云叠鬓,杏脸桃腮,与那年轻人同样穿着一身雪白色的长衫,外面披着大氅。
“小柔,快来,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叶先生。”
“小柔见过先生。”那美貌女子施礼,动作轻柔,声音也柔,就像她的名字。
叶琼楼笑了笑还礼。
“先生可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适才与这位朋友打了个赌,刚好你的马车过来了,我要请他喝酒。”
“先生如果还有需要,我立即回家去取。”
“不用麻烦了,打扰你们。”
“应该的。”那年轻人急忙道。
与那女子行礼之后执意请叶琼楼上马车,这马车宽敞,足够坐下四个人。
叶琼楼自然是拒绝,那年轻人与女子目送叶琼楼和无生回到酒家之后方才上了马车离开。
“到底是富贵人家,这礼数没得挑啊!”无生赞道。
“王兄如何猜到那车里会有女子?”
“富贵人家,美人、美酒不都是标配吗?”无生笑着反问。
“叶兄认识那年轻人?”
“他叫丁久安,是丁府丁老爷子的孙子。”
“就是江宁城赫赫有名的那个丁府?”
“是。”
“原来叶兄是丁府的贵客。”
“谈不上贵客,只是老师有吩咐,我这弟子代劳罢了。”叶琼楼将那琉璃酒瓶塞子打开,顿时满屋生香。
“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