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路商途 第394章

作者:更俗

  “香港电讯的股东有什么异动?”客厅里,一名留着短须的中年人蹙着眉头问道。

  陈逸森知道这名中年人问的是香港电讯除大东电报局之外的其他股东,摊摊手,说道:“这个还不是很清楚……”

  另一名身穿藏青色西服的中年人这时候挂断电话,将手机拿在手里,跟短须中年人:“我刚跟周文霖通电话,周文霖的电话差点被中小股东给打爆掉,听周文霖说,香港电讯多名董事已经紧急约见大东电报局的代表,询问合并交易一事。”

  周文霖是香港电讯的总裁,也是这起合并交易的发起人之一,星视跟香港电讯、大东电报局还没有正式谈妥条件,消息却已经走漏,周文霖也被搞得极其被动。

  陈逸森站在偌大的客厅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郑仲湘没有留在星视在太古大厦的总部,而是带着陈逸森、袁可飞回到大宅;紧急赶过来相见商议对策的,除了两名真正核心的董事会成员外,还有参与星视第二轮新股增发的几名主要投资人或投资机构的代表。

  这些投资人或投资机构的代表,没有直接列席董事会,主要也是方便过了锁定期就择机减持掉所持的股份,但论他们的影响力,绝对不比那些董事或集团高管稍低。

  郑仲湘能将星视做到今天的市值规模,除了郑家外,主要也是拜这些人所赐——星视借八号仔的壳上市、第一轮新股增发,参与的也是这几家投资机构(人),第一次给星视提供了十数亿融资;第二轮也是这几家投资机构将之前增发的新股减持掉,又额外增加了三十多亿港元,主导了第二轮总计一百四十亿的超额增发。

  是这两次增发,将星视的市值锚定在千亿以上。

  这次跟香港电讯合并的真正始作俑者,主要就是这几家投资机构,他们第二轮参与增发的新股总计近一亿四千万股,市值逾五百亿港元。

  他们是最迫切希望星视能与香港电讯合并成功的。

  他们一心想着,唯有星视与香港电讯合并成功,股价才有可能真正支撑住,方便他们总计五百亿港元市值的股票在三月底过后,能够顺利减持清仓。

  想要三百多亿的利润,即将兑现之际,却被萧良这个扑街仔搅局,谁对这扑街仔不恨之入骨?

  “周文霖怎么说,我们的计划还能继续往下推进吗?”郑仲湘问道。

  “周文霖能怎么说,自然是第一时间否认知情交易之事,他也说了按照之前的计划,已经断断不可行了,需要紧急修改合并交易条款。”西服中年人说道。

  “怎么修改?”郑仲湘皱紧眉头说道。

  “周文霖没有说详细的数据,但新加坡电信跟大东电报局目前谈妥的交易方案,是五十亿美元的现金加上以股换取。等这一消息公开,只要我们支付的新股跟现金,能低于这个数,相信公众以及香港电话其他股东质疑的声音,就不会那么强烈了。”西装中年人说道。

  “现金部分从一百五十亿美元骤然降到五十亿美元以下,恐怕大东电报局不可能接受吧?”陈逸森问道。

  西装中年人看了陈逸森一眼,说道:“还是要努力争取……”

  对他们这些急于逢高套现的投资人,最好的就是星视此时有并购、合并方案问世,但倘若能在合并时争取更有利的条件,他们还是乐见其成的。

  “我跟查尔斯联系一下,”一个年近古稀之年,脸形削瘦却精神抖擞的老者微微蹙着眉头,说道,“我尽可能说服查尔斯能多做些让步,但你们也不要指望太深。”

  七旬老者就是这些年亲手创造郑家辉煌、登顶华人圈的巨富郑基胜。

  郑仲湘一般情况下,并不希望他父亲郑基胜插手星视的事,但有时候事实就是比理想残酷,比他的自负更为残酷。

  见郑基胜答应亲自出面斡旋,众人也是神色一振………

第738章 如期而来的破灭

  “郑董事长刚给查尔斯先生通过电话,查尔斯先生答应出面跟董事会沟通,但现在还没有回应——周先生你这边有没有最新的消息?”

  陈逸森推开门走进中环一家酒吧,匆匆走到坐在角落里的中年人面前,示意侍应生暂时不用拿酒水单过来,坐下来便将星视以及郑家这边最新的消息告诉中年人。

  中年人是香港电讯的总裁周文霖。

  这次交易周文霖是最主要的撮合人,早就联合大东电报局的代表,跟郑仲湘秘密谈判了四个多月。

  郑仲湘受媒体关注太高,香港的狗仔队又闻名天下,有些事情不方便在电话里聊,则是陈逸森代表郑仲湘,与周文霖找个私密的地方见面。

  见陈逸森走进来,就迫不及待问他有没有新的消息,周文霖略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

  香港电讯作为上市公司,周文霖的总裁职务是受聘于董事会;而香港电讯的控股股东,大东电报局作为英国第二大通讯巨头,决策领导机构同样是代表股东权益的董事会。

  因此,很多时候周文霖也只能从旁推动,或者跟郑仲湘互通一些消息,但他并没有决策权。

  他之前那么积极的撮合交易,自有他个人的利益在里面,也因此在秘密谈判过程中,他才会配合星视与大东电报局,对香港电讯的其他董事会成员隐瞒了一些关键性的信息。

  香港电讯董事会其他成员,甚至很长时间都以为大东电报局仅仅就跟新加坡电信进行了接洽,并不清楚与星视接洽一事,更不知道大东电报局跟星视曾暗中谈妥的报价。

  现在事情被捅破了,周文霖即便声称他对整桩交易都不知情,但香港电讯董事会其他成员却失去了对他的信任。

  周文霖现在也很着急。

  香港民众受媒体鼓动,抵制情绪激烈,新加坡电信原本就担心强行完成交易会加剧香港电讯用户的流失,现在又捅破大东电报局暗中跟星视密议这事,周文霖怀疑新加坡电信有可能直接撤回谈判。

  倘若这时候跟星视的交易也彻底泡汤,周文霖他又不再受其他董事的信任,他的总裁职位基本上就很难保住了。

  现在不管怎么说,他比任何人,比以往任何一刻都更渴望促成跟星视的这次交易。

  从周文霖这边获得不了有用的信息,陈逸森微微皱着眉头,说道:

  “如果说完全不清楚香港电讯董事会其他成员能接受的报价,就算郑董事长出面找查尔斯先生,也很难谈啊。你也知道,如此规模的交易,因为种种意外而中止谈判,是很寻常的事情,无论对星视,亦或香港电讯,又或者大东电报局,都不会有太多的影响,但对我们极力想撮合这件事做成的人来说,或多或少有些失望的!”

  周文霖心里冷冷一笑:

  谈判破裂,对郑仲湘或许并没有直接的影响,但星视背后参与第二轮融资增发,过了三月份就急于减持套现的其他投资人呢?

  这些投资人不仅仅跟郑仲湘关系莫逆,支持了星视借壳等一系列事,同时也是这些年郑家幕后的支持者跟合作者。

  此外,这桩交易真就不涉及郑家跟大东电报局的其他利益往来了?

  当然,周文霖也没有反唇相讥陈逸森话语里的威胁之意,略带不悦的说道:

  “我稍后约了一名独立董事在这里见面——他也不想留下来把柄,不愿意在电话里跟我具体说事,但他还愿意出来,相信还是能从他那里知道一些其他董事的想法。不过,你最好还是将郑先生最大限度能接受的条件告诉我,我才方便通过这个独立董事,去做其他董事的工作。”

  “现在有传言说新加坡电信跟大东电报局谈的合并条件是五十亿美元的现金加换股,”陈逸森问道,“当然,如果传言是事实,这也将是星视能最大限度接受的条件。”

  周文霖皱了皱眉头:“要是大东电报局拿走的现金不多,其他董事会成员也许能更好做工作,但大东电报局会不会接受这样的报价?”

  大东电报局最初想做成这笔交易,就是希望爽脆利落的有人接盘,他们拿着现金撤出香港市场——仅仅是以股换股,对大东电报局是完全没有意义的。

  大东电报局持有香港电讯近六十亿股,这些股票以五十亿美元的现金外加一部分星视的新股进行置换,大东电报局会不会接受,周文霖他自己完全无从判断。

  当然合并交易方案里,现金的比例过高,其他董事会不会激烈反对,这也成了无法预料的事。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只能等消息吧。”陈逸森说道。

  陈逸森他与林杰、周培薇都要算星视创始人团队的一分子,地位比袁可飞以及借壳之后聘请过来的一些业内知名人士都要高;他个人在星视就持有0.6%的股份。

  倘若星视的股价能支撑住,他相当于就拥有了十五亿港元的财富——他之所以积极奔走,也确实是跟他的个人利益直接相关,现在也倍加痛恨萧良这个搅屎棍,竟然妄图破灭掉星视跟香港电讯的合并交易!

  …………

  …………

  三天后星视召开新闻发布会,对外声称是得知新加坡电信意图从大东电报局手里收购香港电讯的消息之后,临时决定启动对香港电讯的并购案。

  在与各方经过七十二小时的紧急磋商后,星视目前拟决定以五十亿美元的现金外加八亿一千五百万股新股,总计折价三百六十亿美元,从包括大东电报局在内的香港电讯原股东手里,置换香港电讯全部的老股,完成两家公司的合并,这将是香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并购案。

  其中香港电讯的大股东大东电报局,将获得五十亿美元外加三亿八千万股新股,其他股东则全部置换成新股。

  星视还计划增发五千万股新股,从投资机构手里融资二十亿美元,外加金融机构借贷三十亿美元,用于支付这次合并交易的现金部分——这么做最大的好处,就是合并后的新公司,仅需新承担三十亿美元的债务,是新公司完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在新闻发布会上,郑仲湘声称星视与香港电讯倘若这次能完成合并,将成为一家市值高达七百亿至八百亿美元的全新公司,也将是他创办、在香港证券市场仅次于其父郑基胜长和实业的第二大上市公司。

  星视与香港电讯的合并不是小事情,最终能否实施需要各自召开股东大会进行表决,还需要香港特区政府予以批准,整个过程需要一段时间,但新闻发布会召开后,星视就重新进行交易,没有继续停牌。

  不管郑仲湘对萧良有多恨之入骨,但也不敢借停牌将萧良最后2%的持股锁死,真要那样搞的话,与之合作的投资机构(人)手里还持有20%的新股四月份过了锁定期,也不要指望能顺顺利利减持。

  萧良已经在星视赚那么多钱,剩下2%完全可以不顾一切的砸盘出货。

  郑仲湘最多只能在新闻发布会上,阴阳怪气的指责一些人,明明从星视捞走这么多的好处,临走却又看不得星视的好,散布太多对星视不利的谣言。

  虽然受萧良的提醒,不少投资人对星视以及科技股的走势抱以悲观的看法,但更多人早被全球持续五年的科技股行情冲昏了头脑。

  兼之这段时间全球科技股士气如虹,看不出半点的跌势,使得绝大多数的分析机构,都看好星视与香港电讯的合并。

  受此利好消息的刺激,萧良二月中下旬加快减持步伐,星视的股份却还分毫没有下跌。

  三月上旬微软被判违反《谢尔曼法》,主审法官正式裁决微软要一拆为二,乃是美国近二十年最为严厉的一份强行拆分判决,微软市值快速滑落到四千亿美元以下,全球科技股笼罩上密布雷霆闪电的铅云。

  三月初纳斯达克指数一度上涨至五千点,在过去一年收割了逾一倍的涨幅,但微软拆分判决出台后,五天时间纳斯达克暴跌18%。

  亚马逊、Ebay等互联网电商三月份纷纷出炉的年报成绩也远不及市场预期,对除了微软之外,思科、戴尔等科技巨头的抛单史无前例的增加,都加速全球科技股的下滑。

  担心全球科技股的调整,会影响到合并,星视与香港电讯三月中旬再次宣告停牌,直到三月底在相关强势人物的推动下,以最快的速度完成合并,再以合并后的新公司重新上市交易。

  合并之后的星视电讯,就已经是市值高达五千三百八十亿港元的超级巨物,合并当天股价还上涨了10%,市值一度无限接近六千亿港元。

  接下来两天是周末时间,周末过后就进入四月,星视电讯股价在四月第一周就迎来50%的暴跌,市值滑落到三千亿港元以下……

第739章 旧将

  张殷彪一个多月在京城、津市、沪市连轴跑市场,今天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东洲。

  夜幕降临,他将那辆不知道经历几手的桑塔纳停在街边,将仪表盘上的手机拿起来塞进裤兜里,又将后座两只塞满换洗衣服的背包拿出来,将车门关好,看到巷子口围着不少街坊,才注意到斑驳的院墙上贴着几张告示。

  张殷彪走过去看了一眼,却是蒋家园后街棚户区启动拆迁安置的公告,看着左右围观公告的街坊都颇为振奋、激动,笑道:

  “盼星星,盼月亮,这都等了多少年,大家总算有机会从水深火热的棚户区搬出去了。”

  “我们是好不容易有机会从水深火热的棚户区搬出去,张彪子你丫的是赖在蒋家园不肯走。要不然以张彪子你的能耐,还不是分分钟搬进大公寓、大别墅去享福啊?张彪子你丫的早脱离我们工人阶级了!”有人拿张殷彪开玩笑道。

  “有本事住别墅,鬼还愿意回到蒋家园后街来啊?你以为我愿意过天天起早倒马桶的日子啊,不就是本事还没有到家,没有能力搬出去吗?”

  张殷彪跟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开玩笑说道,

  “倒是周叔你家小二,听说在柴油机厂又得提拔了啊。周建就没有想到单独买套大房子接你过去享享福,还跟大家一起等安置房啊?”

  “嗨,周建也就这一两年工资稍微高一点,也没有攒下什么钱,跟你没法比,哪有能力单独买什么房子啊?再说了,往后形势会变成什么样子还难说呢,有几个钱也不能胡乱折腾。却是你这小子,好好的电池厂厂长听说一年的工资就够买两三套房子了,你却不干,愣是要跑出去自己办厂,你怎么就不嫌折腾呢?”老头问道。

  “我不就是喜欢折腾吗,折腾到现在也没有能力从蒋家园折腾出去,还得等政府统一救济?”张殷彪笑道。

  张殷彪又跟几名街坊打过招呼,就往巷子里走过去。

  张殷彪他家距离钱少斌家不远,回家要从钱少斌家门前经过,但钱少斌一家两年多前就已经搬了出去,这边的房子空关着,也就钱少斌他妻子偶尔回来一趟收拾收拾。

  今天从钱少斌家门口经过,房子里还是漆黑一片,张殷彪想起来,自己创业以来,差不多有两年没有怎么跟钱少斌联系了。

  张殷彪拍了拍疲惫的脸颊,朝家里走去。

  张殷彪刚当宿云山能源总经理那会儿,年薪就有二十万了,但当时他一心扑在工厂里,妻子在市电视机厂也一直说要分房,再加上早两年他刚想办法将老房子翻修过,就没有急着换房子。

  这两年他将积蓄都投在新厂子里,个人可以说全身心的都投入到生产管理以及市场开拓上,即便人在东洲,更多的时间也都睡在厂子里,更没有时间去想换房子的事情。

  再说了,为了扩大产能,公司去年年中又找银行贷了五百万,债务累积有八百万了,现在也没有多余的钱考虑换房子的事情。

  张殷彪推开他家半掩的门,看到狭小的客厅里,他弟弟张殷鹏与弟媳周蓉坐在餐桌旁,正跟他父母说话。

  张殷彪跟他弟、他爸妈打了招呼,将塞满换洗衣服的背包放下,探头往里屋看了一眼,看到小学快毕业的女儿正趴在写字台前写作业,妻子坐在女儿身后的床边监督。

  听到张殷彪在客厅里说话的声音,王美兰伸手敲了一下跃跃欲试想要跑出来要礼物的女儿脑壳一下,让她定神写作业。

  她走出来将张殷彪扔在客厅角落里的背包拿出来,打开来一股酸臭味扑鼻而来,埋怨道:

  “在外面多少天,也不知道自己洗一下衣服?是不是这趟再在外面多跑两天,没衣服穿了,是不是要光着身子上街啊?”

  “我没有那么傻啊!我可以挑没有那么脏的衣服再重新穿一回!”张殷彪涎脸笑道。

  王美兰也没有理会坐在客厅的小叔子夫妇,将张殷彪带回来的换洗衣服拿出去先浸泡起来。

  张殷鹏一直为出身棚户区深深自卑,工作没两年千方百计追上周蓉,又通过岳父的关系,从船机厂调到西港区政府工作,就想着永远离开脏乱的蒋家园后街棚户区,一辈子再无瓜葛。

  张殷彪九四年翻修老房子时,张殷鹏也是干脆利落的将名下的份额,作价两千块钱转给他哥,可以说早就财货两清了。

  却是这次蒋家园后街棚户区动迁,是市委市政府决心弥补对船机厂等国营老职工的旧债,计划分三期拿出四个亿的专项资金,拆迁安置的条件比较宽松。

  不过,张殷鹏想要参与这次拆迁安置拿到指标,却要他哥同意将当年出售的份额还给他才行。

  虽然张殷鹏到区政府工作,在岳父的帮助下,小夫妻俩早就分配到公房,但这个年代,区县普通工作人员一年收入也很有限,能在城里多拿一套六七十平方米,绝不是什么小数字。

  要不然张殷鹏也不会腆着脸找上门来。

  要不然他嫂子王美兰也不会黑着脸不理睬他们夫妇俩。

  张殷鹏不好意思直接开口说拆迁安置指标的事,岔开话题说道:

  “哥,你说你好好的宿云山能源总经理不干,非要自己跑出去创业,两年也没有干什么名堂来,听爸说你的公司都快欠上千万贷款了啊。这年头创业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哪有那么好干的,稍有不慎就万丈深渊?却是徐琛占了你辞职后的便宜,坐上宿云山能源总经理的位子,我听说他去年的年薪加上奖励,都有五六十万了,真的吓人啊。这本来都应该是你的,你只要拿一年这样的高薪,都能换别墅了,何至于还窝在这种房子里啊!”

  “我自己喜欢折腾,怎么可能没有风险?”

  张殷彪不乐意跟弟弟多谈办厂的事,开门见山说道,

  “动迁安置的事,我听你嫂子说了。你们将指标拿回去,就能多分一套六十多平方的房子;我们拿在手里,没有办法多分房子,只能多分二十个平方的面积。算来算去,还是将指标还给你们,对我们整个大家庭最合算。这个没有什么好商量的,肉肯定还是要烂在自家锅里嘛!”

  王美兰走回客厅里来,听了心里有些不痛快,伸脚踢了张殷彪一下;张殷彪没有理会妻子,继续跟他弟说道:“什么时候办手续,我未必有时间在东洲,你找你嫂子一样。”

  “这是当初从你那里拿的两千块钱,哥,你数数。”张殷鹏将一只厚实的信封递过来。

  张殷彪微微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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