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弦
程立雪不再犹豫，催动了手中的若水。
“若水！”
第十神之键中的其中一把，拥有着控制水流的力量。
必须立即将尘羽的战斗能力完全消除之后，再去处理逆熵的机甲部队，这是她作出的判断。
“……那就来吧。”
尘羽从藤蔓中挣脱而出，落在了雪地之上，摆好了交手的架势。
程立雪，她一直惦记着她那早早离开身边的师傅，甚至因此成了心魔，让她的太虚剑心一直无法更进一步。
所以，她渴求与强敌交战来证明自己，突破极限。
很显然，尘羽有资格作为这个对手。
以此战作为淬炼，以此身作为器鼎。
双方的战斗一触即发，就连风雪都一时为之停滞，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从树林的深处传来。
“立雪，你赶回去吧，这个人……交给我来处理。”
一名女子自阴影之中走出。
那是一名灰发碧眼的女子，她身着卡其色的外套，带着一圈围巾，随意的从阴影中出现。
看似如同一个普通路过的旅人，但她的出现却令尘羽和程立雪都不由得停下了进攻的步伐。
“师傅！”
“……上仙？”
来者，正是符华。
第四十六章
有所偏差的神谕
据说，真正的律者能够与【崩坏的神明】对话。
——这条传闻的来源已经无从考究，而那名为虚空万藏的神之键意识也从未向奥托说明过这条消息的真实性。
奥托·阿波卡利斯，他一直是个很理智的人，能够有条不紊的面对一切问题，并且总是能够在一个计划破灭时立刻拿出下一个计划。
没有一帆风顺的计划，但只要做好预案，事情终究还是能朝着他所期望的方向去发展的。
所以，他才会一直赢，赢了五百年。
他的智慧让他在背地里掌控了世界，掌控了绝大多数的力量与财富，但，这份天赋的睿智和才能，却唯独在一件事情上难以起效。
——【复活卡莲】。
五百年的追寻也无法寻找到复活她的办法，虽然奥托并未因此感到气馁，但如果能有一个机会获得“答案”的话，他愿意一反谨慎的作态去冒一次险。
只要是为了卡莲，他有勇气去面对所有的一切。
就算是神，也不例外——
既然律者能够沟通神明，那他就想办法进入律者的意识。
考虑到与第一律者发生过的那些不太愉快的事情，奥托将目标放在了第二律者身上。
通过拟态羽渡尘催眠了西琳，奥托成功的借助这原生律者的身份，打开了通往神所在之地的道路。
那是一片纯白的空间，四周皆是无垠的虚空，不存在任何东西。
而在奥托的前方，存在着这片空间唯一的存在，祂匍匐在地，似乎在对着十字架祈祷。
那就是神吗？超越人类智慧的存在？
奥托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不仅仅是接近答案的欣喜，更是面对人类最大的敌人的……紧张。
在奥托向前迈步的同时，神明的形象迅速的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与他相仿的形象。
这一瞬间，年轻的天命主教意识到，神的形象并非固定，那不过是他内心的真实映照。
“神明大人，在下叫做奥托·阿波卡利斯。”
他微微弯腰，以礼节向神明请安。
“来到这里的目的，是希望寻求您的帮助。”
嘴上恭恭敬敬，但拟态天火圣裁却出现在了他背对着神明的左手上——【崩坏的神明】应该是人类的敌人，如果有必要，就算要与之战斗，奥托也不会畏惧退缩。
神明并没有对奥托的话语进行回应，但某些念头却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奥托的心头。
任何向神明祈求之人，都将得到回应。
“……您说您会尽力帮助我？”
这份表露协助之意的回答实在是过于轻易到手，以至于让生性多疑的天命主教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其真实性。
是否要试探一下对方的真伪？
抛出未曾解决的悖论，提出千古的难题，以此来验证神明是否真的“无所不知”。
“对了，这个问题的话应该可以……”
奥托默默地想到。
但他还没有问出他的问题，仅仅只是在脑海中略过了提问的雏形时，【答案】便疯狂的涌入了他的脑海。
那是将人类历史上所有的智者的大脑加起来也无法承受的诸多真理，在这一瞬，神明向奥托展示了祂的全知全能。
“……”
他自诩为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但在神明的面前，却仍然不过只是一只蚂蚁。
奥托明白了眼前的存在的确是神明，也明白了祂为什么会帮助自己。
而在确认了那是货真价实的神明之后，奥托终于虔诚的跪倒在地上，以最高规格的礼仪恭敬的向神明恳求。
“神啊，我只余下一个疑惑。我想要知道，怎么样才能让已经逝去的人真正的复生。”
并非花言巧语，而是真正的虔诚的发问。
“……求求您，请告诉我答案，为了拯救她，我愿意付出一切。”
这是五百年来他唯一的真心话。
他想知道的答案——
死之律者的能力究竟能否复活卡莲？
如果死之律者的能力无法做到的话……又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心爱之人再次回到这个世界上来？
五百年来，他一直在等待着死之律者的出现，借助那根据虚空万藏的记载能够扭转生死的力量去复活卡莲。
但他的心中其实一直没个底，毕竟，黑渊白花的力量他早就已经研究了个透彻了，神之键的力量与律者本身的力量性质接近，就理论上来说，死之律者的能力不会与黑渊白花有太大的偏差……
而除此之外可能复活卡莲的方法，他还没有寻找到。
奥托的话语并没有出声，但神明已然知晓了他心中所想。
【答案】自然而然的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
即便以奥托的角度来看，这也是个相当疯狂的回答，虽然疯狂，但却可行。
“原来是用这种方法解决的吗……”
那是因为某个人的出现，而与原本的答案稍稍有些偏差的神之启示。
但奥托很快就接受了这份神谕，毕竟，为了复活他最爱的人，生死，早就被他置之度外。
……………………
西琳很早就知道，她能听见【神】的声音。
在雪地中觉醒成为律者的那一刻，她便真真正正的听到了神的话语。
但她没有兴趣去倾听那个引诱她堕落的声音，比起神的启示，她更期望能够盼来尘羽的归来，所以，自那之后她便主动关闭了倾听神谕的通道。
因为奥托的干扰，她也来到了这片神所在的地方，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这里，来直面神明的所在之处。
但……小小的少女此时才发现，她对神明可能有一些误解。
她所面对的神明，其形象是一位居于笼中的少女。
那是即便身为律者的她也会感到有些恐惧的事物，是不加修饰的真理自身。
但与此同时，在这里，似乎什么答案都能寻得，神会宽厚仁慈的向祂的使徒降下解答的恩赐。
神，并不会伤害她。
西琳并没有向神明渴求新的力量，见到了无所不能全知全能的神之后，她只有一件想知道的事情。
踌躇了一下，少女鼓起勇气向着神明提问。
“神，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那灰色的少女微微点了点头。
“能告诉我，尘羽，他……究竟来自哪里吗？”
第四十七章
人性的锚点
“师傅……！”
自从多年前的一别，程立雪第一次再次遇见了自己的师傅。
这不禁令她本来寒若冰霜的脸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要不是尘羽这个敌人还在自己的面前，她可能当场就要冲到符华的身前了。
“……立雪，好久不见。”
符华微微颔首，向自己久违的好徒儿示意。
“但，现在还不是叙旧的时候。”
“……我明白了，那就拜托您了，师傅。”
程立雪毫无疑问对符华具备百分之百的信任，而且，她也确实分身乏术，急需去处理逆熵机甲来犯的情况。
目送自己的徒儿远去，符华方才不紧不慢的回身，看向了坐在地上的尘羽。
“她已经走了。”
“……万万没想到。”
“你好，第二律者的协助者，我是天命的女武神，你可以称呼我为符华。”
“……我是尘羽。”
尘羽从雪地上站了起来。
“符华，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请便。”
“你的立场……是什么？”
尘羽问道。
他得承认，一开始看到符华的出现的时候他是有点绝望的。
在开始这回行动之前，他做过假设，不管撞上的是塞西莉亚，齐格飞还是德丽莎，他应该都不至于完全没有一战之力，拖点时间还是可以做到的。
要是德丽莎的话，大概还能多拖那么一点点时间，毕竟他拥有丰富的跟犹大肉搏的经验，姑且能多挣扎一会儿。
而如果是符华的话……嗯，尘羽觉得上仙是真的可以一拳送自己回本征世界的，这个真的打不过。
但令他没有预想到的是，符华竟然出手帮他解围了。
这只代表着一件事情，符华并没有站在奥托那一边，或者说，没有完全站在他的那一边。
“我的立场并不能单纯的以敌友判别，特别是在关于【律者】的事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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