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写书真累
片刻她睁开眼睛，环视众人，大声喊道：“我，祝山灵，回来了！”
喊声在法力的增幅下，迅速传遍了整个山门。
长老峰中祝玉怡虚掩着嘴，强忍着想哭的冲动。
其余长老在一瞬间的惊讶后，纷纷露出欣喜欣慰的笑容，心情一下子变得大好。
定九峰上掌教微微一笑，轻声道：“终于跨过去了吗？”
余乐一脸茫然，心道：这啥情况？
这时，祝山灵从擂台上下来，对余乐真诚道：“谢谢你。”
“……我有点懵。在谢我之前能先解释一下吗？”余乐道。
“好啊。不过这里人太多了。换个地方，我把所有事情全部告诉你。”祝山灵说道。
第一卷 : 第一百九十九章 祝山灵的过往
剑子洞府里
余乐坐在祝山灵对面，等着对方的解释。
“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祝山灵想了想，说道：“嗯。还是从头开始吧。我是祝山灵，本门长老祝玉怡之女。”
“修二代？”余乐微微讶然道。
“你这说法……好吧，还挺贴切的。没错，我就是修二代，而且还是天赋奇高，身具先天法力，生来便是法境的绝顶天才。”祝山灵面露自豪道。
“厉害啊。所以你是一入门就成了外门弟子吗？”余乐问道。
“是的。而且我八岁就通过了入门考核，每一项考核都是第一名。”祝山灵说道：“你是不知道当初和我一起参加考核的人，发现自己被一个小女童超过时，脸上表情有多精彩。”
“我入门之后，更是潜心修炼，在十五岁时便已经晋升法境九重，这还是我刻意压低进度，将精力更多放在其他方面的缘故。”
“其他方面？”余乐问道。
“根基、法术、成为剑子的诸多挑战以及……威望。”祝山灵叹息了一声道：“并非只要修炼得够快，就够资格当剑子的。问剑门历代剑子都是在各方面傲视群雄，同届弟子难以望其项背。”
“我自幼便被问剑门不少长老乃至掌教寄予厚望，认为我将来一定会成为剑子，成为支撑问剑门的绝世高手。这份期盼推动我前进，但当时的我不够成熟，被推动的同时也被其束缚住了。”
“我必须成为剑子——不知不觉间我产生了这样的执念。而且必须是无可置疑的成为剑子，因此我不仅要完成所有剑子挑战，我还要表现得像历届剑子一样……不，甚至更好。”祝山灵神情复杂，“所以我苦练最艰难的剑术法术，击败同门所有弟子，击败袭来的斩龙门弟子，挑战最难的秘境历练，我尽一切可能大放光彩，尽一切可能展现自己的实力，拉开与其他人的差距。”
“本来一切都顺利进行着，但直到有一天我最害怕的情况出现了。”祝山灵看向余乐道：“你知道是什么吗？”
“比你更优秀的人……出现了？”余乐道。
“差不多吧。那个人的名字叫做解秀明。”祝山灵回忆道：“他刚刚晋升法境时平平无奇，但不知不觉间竟然爬到了众人前列，并且也开始逐一完成剑子挑战的条目，一步步向我逼近。”
“不过他其实还是比我差了一些，他发力的太慢了，就算任由他追赶下去，我还是能先他一步完成所有剑子挑战并且晋升灵境，成为剑子。但当时的我已经走火入魔。”祝山灵叹息道：“我不能容忍有人在我身后紧追不舍，我不能容忍自己不是以压倒性的优势成为剑子。我不能容忍自己居然有对手，我更加不能容忍自己能够成为剑子只是修行速度比他快了一些。”
“所以我做了一件蠢事。”祝山灵说道：“为了彻底击溃解秀明，我决定去学习禁术《大衍天心剑骨》，那是一门从根本上改造练习者体质的奇异功法，一旦成功就能……获得部分类似天生剑骨的效果。可如果失败了，后果一样严重。并且本门成功者寥寥无几。”
“我想一般人听到这里肯定都会觉得有必要吗？就为了赢得更彻底，就冒这么大的风险。这样的质疑很正常，只是当时的我已经不正常了。”祝山灵看向余乐道：“你明白吗？自从八岁开始修炼起，我就从没有失败过。再难的功法总能练成，再强的敌人总能打败，再危险的赌博总能胜利，因此那一次我毫无缘由地认定自己一定能成功。”
“结果我失败了。”祝山灵缓缓握拳，“修为倒退了数重天，修道天赋受损。于是原本落后的解秀明顺利反超。我弥补错误竭力追赶，但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在解秀明成为剑子的那一天。”祝山灵眼帘微垂，“我的道心崩溃了。”
“虽然修为境界保住了，但再也无法进步，也难以施展出应有的实力。我妄图修复道心，但……做不到啊。做不到啊。我的修途就此中断。”祝山灵轻声道：“我坠入了荒野。”
“此后数十年，我渐渐接受了这一事实，在问剑门里无所事事的闲逛，实在无聊就练练厨艺之类的东西，不知不觉倒也有副好手艺。估计下山开个饭店，肯定能招来不少客人吧。”祝山灵笑了笑道。
“反正我肯定会天天去光顾。”余乐道。
“谢啦。总之我就这么混着日子，心想着自己大概就这么一直到老死吧。结果我遇到了你。”祝山灵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候我听到了你的传闻。得知你居然为自己的对手搜寻蛾火草，忽然间我就想到了当初的自己。”
“所以你才会来百般阻挠我吗？”余乐恍然大悟，“为了不让我步后尘？”
“是的。不过现在我已经明白了。我们之前并不相同，你并不需要我的帮助。”祝山灵尴尬道：“恰恰相反，受到帮助的人反而是我。是你帮助我修复了残破的道心。”
余乐：“……我好像没做过这事情吧？”
“你什么都不用做，你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能够救赎我了。”祝山灵郑重道：“当初在幻镜中，当你失去了所有修为，沦为废人时，你淡然的态度，你毫不放弃的姿态。看着那样的你，我忽然在想自己这些年来的恐惧与绝望，浑噩与放弃，是多么的愚蠢啊。”
“走下去。无论前方是什么，我只要继续走下去就好了。”祝山灵一脸明朗的笑容，“在这么想的瞬间，我的道心恢复了。”
“这一切都归功于你。”祝山灵满脸感激，“谢谢你。我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样才能报答你。”
“客气了客气了。”余乐摆手道。
这年头装逼还能顺带拯救人的吗？他心道。
“不，这不是在客套。”祝山灵认真道：“我是真的想报答你。只要你提出来，我什么都答应！”
“那……”余乐想了想，迟疑道：“双修报答怎么样？”
祝山灵：“……”
她想了一会儿，注视着余乐道：“那你会娶我吗？”
余乐：“……我觉得这不是双修的必要前置条件。而且时代变了。你知道吗？凡间最近正在流行无承诺的肉体关系。”
祝山灵：“你给我滚！”
“好吧。话说你应该很厉害吧？毕竟先天法力什么的。”余乐又道。
“那是当然！”祝山灵自豪道：“不是我吹，我还从没输过。”
“那和我打一架吧。”余乐说道：“刚好咱们境界相同。”
祝山灵：“……”
“要不你还是再跟我说说那个什么‘无承诺的肉体关系’吧。”她心虚道。
“就这么不想和我打吗？”余乐震惊了。
“废话！当然不想了！我好不容易才修复道心的啊！”祝山灵理直气壮道：“万一又崩了怎么办？再说你……”
祝山灵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她瞳孔骤缩，脖颈处泛起了鸡皮疙瘩。
余乐一愣，正疑惑祝山灵怎么了，一股寒意忽然从背后升起。
与此同时，长老峰的诸多长老，定九峰上的掌教，山门里的灵境、法境弟子……几乎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异样。
有一股气息就像是水珠滴落湖面泛起的波纹，向四周扩散。
但唯有道境以上的修士才明白这股气息的源头以及其中所蕴含的信息。
他们齐齐抬起头，视线投向上院章高蝉的院落。
“竟然真的成功了吗？”广子瑜喃喃道。
第一卷 : 第两百章 悟道（上）
好不容易平静几天的问剑门，因为这股气息的扩散，再度掀起了小小的骚乱。
此事非同小可，长老们虽然知道源头是章高蝉，但一个个都不敢轻举妄动，不约而同地前往定九峰，找掌教商议。
然而众人刚到宫殿门口，就见到广子瑜从里面走了出来。
双方一见面，都怔了一下。
还是广子瑜率先反应过来，说道：“各位是为了章高蝉而来的吗？”
“没错。”众人点点头。
“广长老你应当也感知到那股气息了。”众人中的黄长老开口道：“老实说我刚刚感应到的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即便出了门发现不止我一人感应到，也打消不了这份疑惑，毕竟……太匪夷所思了。章高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广长老你知道吗？”
“嗯。”广子瑜点点头，“诸位没有弄错。事实就和你们想的一样。章高蝉他悟道了。”
众人神色骤变，其中有几人甚至失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悟道，竟然真的是悟道……可他才是法境十重啊。”有一名长老喃喃道：“即便是本门的灵境十重弟子，十人里也有九人一辈子困在这一关不得寸进，只有一人机缘巧合能够成功悟道，晋升道境啊。”
“是啊。若非如此，本门也不会将道境设置为成为长老的资格。在法境悟道，更是闻所未闻。”另一名长老又道：“章高蝉的悟性就这般高吗？天生剑骨就这么厉害吗？”
众人不断感慨。
“我也没想到啊。”广子瑜跟着感慨道：“当初与斩龙门比赛那天，我派弟子去叫章高蝉过来，却没能成功。那名弟子还说章高蝉在自家院落里与剑对视，似有月余没有动过，我便怀疑他是不是想要悟道。所以才没有强迫他过来。但即便如此，我也没想到他居然真能成功。”
不过很快就有人意识到更务实的问题。
“但是章高蝉现在也只是迈入了门槛，开始了悟道的过程而已，能不能顺利走下去，突破那一关口还是两说……说到底，以法境的底蕴，他真有可能走下去吗？”祝玉怡长老皱眉道：“成功了的话，他会变成什么样？直接晋升道境吗？失败了又会怎么样？不会沦为废人吧？我们是不是该为他做点什么？”
这话一出，其他长老也纷纷紧张了起来，齐齐看向广子瑜。
“什么都不要做。一切顺其自然。”广子瑜说道：“这是掌教的命令。”
“既然掌教这么说，那么这应该就是最好的办法了。”祝玉怡点点头接受了。
其他长老也是差不多的反应。
“不过……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不代表一切就真能顺其自然啊。”祝玉怡忽然又道：“毕竟章高蝉也是有资格夺取余乐剑子资格的人。万一袁凤太上她……”
“这一点掌教也想到了，不必担心。”广子瑜自信满满道。
与此同时，峰林中的一座山峰上，袁凤睁开眼睛。
“这股气息……”她瞳孔一缩，“法境弟子竟然在尝试悟道！？竟有这种奇事？”
随后她脸上缓缓露出笑容：“这真是天助我也。我正愁找不到办法对付余……”
忽然她笑容一僵，一股寒意自脊背窜起。
天境道心正在疯狂示警。
杀身之祸正在逼近。
下一刻，一柄湛蓝长剑从天而降，贯穿茅屋屋顶，笔直刺入袁凤前方的地面中。
那是掌教的剑。
“师兄。”袁凤脸色阴沉，“你这是什么意思？”
掌教的声音从远方传来，落入她的耳中。
“在剑子挑战结束前，只要迈出茅屋一步，我便杀了你。”
“哈。”袁凤嗤笑一声，“我不曾犯过门规，你凭什么杀我？真当我会被你这种小手段吓到吗？”
在袁凤话音落下的瞬间，湛蓝长剑威能骤然爆发，杀意满溢的无形剑气像风暴一样向四周扩散。
袁凤衣袖翻飞，裸露在外的肌肤产生了正在被割裂开的错觉，道心的预警就像是古寺大钟一般在她耳旁响起。
“踏出一步，你必死无疑。”
袁凤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她握紧拳头，手指深深陷入肉中。
眼珠不断转动，显露出内心的动摇。
“我知道了。”最后她退让了，“我不会离开这里。反正也没必要插手。那名弟子，无论他是谁，等他悟道成功，无论余乐多么天赋异禀，无论沈凝竹的《剑心决》多么厉害，都不可能赢得了他。”
“只要别让余乐成为剑子，我就满足了。”袁凤冷笑道：“我会静静在这里等待好消息的。”
掌教没有理会袁凤后续的话，他只要得到对方的保证就足够了。
湛蓝长剑自行从地里拔出来，飞回掌教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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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子洞府里
“刚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祝山灵心有余悸道。
“不太清楚，但似乎是从那边……”余乐先是指向大门，随后不断修正方向，最终指向了上院的位置，他微眯着眼睛，感觉自己好像一下子进入了某种微妙的状态中。
刚刚那股气息似乎刺激到了他体内的剑心，原本如端坐于佛龛上的佛陀金像一般庄严肃穆的剑心，正在微微颤动着，法力不受控地涌出来，在余乐体内以特定规律流转，刺激着肉身发生变化，令余乐的感知越发敏锐。
就仿佛……剑心正在通过法力操控余乐的肉身一般。
而借此，余乐能够越发清晰地观察到气息的来源，最终他看到了源头。
“是章高蝉。”他喃喃道：“这是章高蝉散发出来的气息。”
“咦？”祝山灵惊讶道：“真的吗？可他到底做了什么才能散发出这种气息？”
“余乐。”祝山灵有些急切道：“我们赶紧去找长老他们问问吧。”
“没必要。”余乐道。
“啊？”
“浪费时间去问那些做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升到法境十重，毕竟境界相同才能开打对吧？”余乐迈步朝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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