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冬日寒梅
………………
时间回到一瞬前，看着面前的军队，苏昱辰尤有闲心问道：“以虚先生眼光，江淮军如何？”
虚行之仔细看着军阵，片刻之后道：“军伍杀伐之气颇重，都是悍卒。若是军纪严明，那不失一支精锐。可惜杀气已成，脾性难改，冒然放归乡里，只怕如匪盗横行。”
就在这时，远远一声“放箭”响起，万箭齐发而至。
苏昱辰摇了摇头，对虚行之道：蝼蚁总是妄图挑战巨龙，何等可笑！不过为了不让虚先生感到害怕，我也只好展露一些小手段。”
说话间，一道金光从苏昱辰身上浮起，金光宛如一只三米高，五米长，倒扣的大碗，将苏昱辰和虚行之扣在碗底，随着两人前行而移动。
下一秒万箭齐发而至，一声声箭鸣中，好像雨滴一般打在金光上，在虚行之眼中，金色的光罩仅仅泛起一点点涟漪，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凡人总是畏威而不怀德。”
“即便我能瞬间杀光他们，他们也难以感到恐惧，即便四散，被组织起来，依旧会想要尝试。”
“所以，要想彻底征服他们。就必须让他们感到恐惧，刻在骨子里的恐惧，才会在接下来的改造中，让他们令行禁止。”
此时苏昱辰距离军阵已经不足三十米，看到那丝毫没有动摇的金色光罩，寇仲眼中一片血红，咬牙切齿道：“投石机准备，刀盾手准备！放！！”
下一刻，乌泱泱的巨石凌空抛射而来，在后面则是一排排杀气腾腾的刀盾兵冲杀上来。
苏昱辰扭头看了一眼虚行之，道了一声：可惜。
随即在虚行之不明所以中，只见他凌空而起，很快就来到了军阵上空五十米处，凌虚御风，凌空而立，宛若仙人临凡。
随着他右手缓缓抬起，沾染上一层金色，空中风云变幻，无数云雾疯狂汇聚，在阳光下，一只金光灿灿的巨掌凭空浮现，巨掌疯狂吸扯四周，天地元气如海啸一般聚拢而来。
这一刻，仙人临世，神祇俯视人间。
地面上，不论是军阵中的杜伏威，还是地面上金光笼罩的虚行之，都张大嘴巴看着这一幕，看着那遮天蔽日，远在千里之外都能看见的巨掌。
下一秒，苏昱辰低下头颅，眼中一片金黄，金色的光芒在他秀发与衣袂间跳动，好像调皮的精灵。
可惜，这天地失色的一刻，没有调皮，没有喜悦，只有无尽的威严肃穆，不容凡人挑衅的金色身影一掌拍下，天地元气疯狂暴动，呼啸的狂风和不断汇聚过来的云层疯狂压向地面。
“跑！”
不知道是谁吼了一声，可惜，极致的气压带来的，是仿佛凝滞的空气。所有人宛如凝固在琥珀中的小虫子，看着巨掌凌空拍下。
杜伏威和寇仲、徐子陵疯狂输出，三人联手，终于在巨掌到达地面之前，破开浓稠的空气，在巨掌临头的瞬间，跑到了军阵外围。
下一刻，“轰隆隆……”的巨响过后，随之而来的，则是宛如台风过境一般的飓风和四处溅射的碎片。
所有人都被无匹的飓风抛飞出去，风中旋转的一块木屑此刻也变成了锋锐的神兵利器，无数人在抛飞中被撕碎。
寇仲和徐子陵拉住了杜伏威的手，三人在飓风中无力的随风飘摇，下一刻，寇仲耳边“嗡”的一声，不知道撞在了哪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下一秒就消失在风气中，寇仲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虚行之站在金色光罩中，战栗的看着眼前被血色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金色光罩，随着光罩一抖，所有血色又尽皆落下，在外面汇聚成一圈血色的海洋。
飓风从光罩旁边绕过，外面除了血色，只有漫天飞舞的尘土和杂草、碎尸、兵器，偶尔有活人惊恐的飞过，也会在飓风中被不知何处而来的树枝、兵刃撕碎，化作漫天血污。
不知道过了多久，风停血雨歇，苏昱辰凌空立在半空中，距离地面三尺，随着他一招手，包裹着虚行之的金色光罩凌空而起，化作一片金色的云托在两人脚底。
“我曾经说过，让虚先生看一下我的境界，现在，你看到了！”
虚行之看着荒野平原上遍地哀嚎，血流漂橹的惨状，不由道：“这就是破碎虚空之上的境界。”
“不错！我已非人，而是仙，半仙！”
第376章太白浩然剑典
“我爱这世间，但不意味着世人可以试图挑衅我。”
“无趣的人间！”
看着地面上的惨状，苏昱辰发出一声无意义的评价，清澈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动。
下一刻，苏昱辰又摇了摇头：“罢了！都是华夏子嗣，于我而言，又有什么差别呢？”
说着，他伸手一指，指尖上一抹五色毫光浮现，逐渐凝结出一点仿佛火苗大小的绿意，带着勃勃生机在指尖跳跃。
“我的后天五行之道还是太过弱小，暂且只能做到如此地步了。”苏昱辰看着指尖的绿意，摇了摇头不太满意道。
手指轻轻一弹，一抹绿意跃入空中，天地元气再次汇聚，很快，小火苗变成了碗大、头颅大，颜色也从深绿变得翠绿，到最后只剩下一团等人大小，一丝丝绿色游走的光团。
随着他伸手一推，带着丝丝绿色的天地元气仿佛气球破碎，朝着四面八方蔓延，片刻之后笼罩整个战场。
一丝丝绿色游丝在地面三尺游走，随着一呼一吸，一缕绿色光点带着天地元气被吸扯下来，落入口鼻中，哀嚎的人浑身一暖，不由声音都小了几分。
随着元气耗尽，战场上只剩下了低吟和血海。
苏昱辰元神一动，脚下金色的真气云层托着二人跨过血海和污秽，来到了寇仲、徐子陵、杜伏威跟前。
“这位是虚行之，日后江淮军的改编，杜总管和他商量，我相信你不会再有意见。”
“对了，记得带上曲傲三个弟子的人头。”
苏昱辰指了指一旁的虚行之，对杜伏威道。
看了看依旧昏迷的寇仲，苏昱辰摇了摇头，道：“十日之后，宋师道就会抵达扬州，届时，我会再给寇仲一次机会，若是你们愿意，那就来吧。”
说罢，苏昱辰也懒得看三人反应，元神催动脚下真气云层，一缕金光托着二人飞快远去，片刻后只剩下一个黑点。
就在两人离去不久，剧烈运动的天地元气终于引爆了天空中的云层，一道道闪电横扫天空，乌云密布，在‘轰隆’一声中，暴雨倾盆而下。
原本残存的士卒和昏迷的士卒在雨幕中逐渐苏醒，所有人麻木的起身，平日里养成的习惯让他们自动结队，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他们已经重新组成了一支残兵败将。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辅公佑托着断裂的左臂，来到杜伏威身后：“总管，大雨降临，兄弟们都还有伤在身，你看……”
杜伏威头也不回的摆摆手：“你先带领他们回丹阳。只是不要再在城里乱来了。我怕日后保不住你们。”
辅公佑苦笑一声，看着神色麻木的残军败将，摇了摇头，心想还有谁敢乱来呢？要知道那位可就在扬州，距离丹阳、历阳并不远。
现在辅公佑再无别的想法，见识过非人的力量，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力量。他只想等着宋阀军出岭南，然后尽快加入进去。
“听说宋师道已经快要到扬州，也许，我应该主动靠上去。”辅公佑心里瞬间有了决定。
等到辅公佑率领军队离开，杜伏威看着昏迷的寇仲，对徐子陵道：“那位要曲傲弟子的人头，我却是要离开了。今日之战传出去，我怕那三个家伙直接跑了，到时候不好交代。”
说着杜伏威咳出一口血痰，在徐子陵担忧的眼神中摇了摇头：“没想到你小子还挺关心我。放心吧，我没事，这点伤害，杀那三个家伙还是不难。”
临走前，杜伏威看着前方，突然道：“那位的武功你们已经看到了！寇仲若是继续作对，只怕最终难有好下场。你们若是还认我是你们老爹。不妨考虑接手江淮军，日后即便不能做皇帝，也是国公一流的人物。”
看着杜伏威远去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徐子陵没有说话，紧贴的右手不断控制着真气在寇仲体内游走。
直到片刻之后，徐子陵已经脸白如纸，寇仲咳嗽一声醒了过来，吐出一口瘀血，徐子陵这才道：“若是不想刚醒就给我挖坟头，就和我合力运功。”
寇仲闻言吓了一跳，待看到徐子陵的脸色，当即和徐子陵一起运转真气，一阴一阳再次循环不休，助二人回到先天状态，体内的伤势逐步恢复。
………………
江上的行船上，虚行之看着远去的丹阳南郊，不由感慨道：“今日之战，势必惊动天下，石师以一人覆灭两万精锐，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人，再无人敢质疑。”
“这种虚名，对我来说有什么用处。还不如一本古籍，一本武功秘籍来的实用。”苏昱辰摇头道。
虚行之点点头，随即又好奇道：“我看石师，似乎对那两个小子格外不同？”
“哦？说说你对他们的印象！”苏昱辰道。
虚行之略微沉吟，便说道：
“虽是匆匆见了一面，但这两人却是各有魅力。那个寇仲身躯雄伟，有一股野性的爆发力和霸气，双目神光开合，隐隐有霸主之资；而那个徐子陵却相反，整个人极其淡然，好像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反而给我一种石师的感觉，只是感觉很稚嫩。”
“说不清的原因，行之初次见面之时，曾经被寇仲吸引了一瞬间的注意力，这两人组合在一起，总有一种奇异的魅力。”
“不过石师应该不是因为这些，我曾暗中留意过，石师眼中并无特别的情感，对待他们和对待这天地万物是一样的。”
苏昱辰点点头：
“如果世间是一场大戏，那么有些人天生就是主角，不论出身，总会放出耀眼的光彩。”
“这两个小子出身低微，却能得广成子《长生诀》传承，本身的运气就不凡。初入武道，就已经胜过别人数十年的修行。”
“有人说是我成就了他们，不如说是《长生诀》成就了他们。”
“于我而言，他们的特殊，就在于他们练成了我也没有练成的《长生诀》，我也想看看，最终他们能练成什么样子。”
………………
说到这个，苏昱辰从袖中掏出一本书册，封面上写着《太白浩然剑典》几个大字，他递给虚行之道……
“昔年我机缘巧合，得到一位融汇儒、道两家之道为一体的大能传下一部经典。”
“你的《浩然天罡诀》并虽然并不完整，但好在我也是释儒道魔皆修，帮你补充了其中部分内容。”
“这部《太白浩然剑典》，融汇了现如今儒家仁义礼射等等。汇聚了心法，剑法，轻功，指法为一体。”
“最主要的是，按照我的推算，它却是最适合朝堂之上的武功。若是你能就此践行己道，到时候得到心灵反馈，身心合一，未必不能练成我最后一篇所说的浩然剑胎，借此窥探破碎虚空的境界。”
【你传授虚行之《太白浩然剑典》】
【他以此践行己道，在新朝绽放夺目的光彩，最终成为新朝宰相。知行合一，成就第一位儒门大宗师】
【后于竟陵开办浩然书院，传承《太白浩然剑典》，为石龙道场分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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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南郊来客
丹阳南郊一战，最终还是流传了出去。那恐怖的金色巨掌，宛如地龙翻身一般的声势，还有那独特的异常天气，根本无法隐瞒过各势力的探子。
可惜大部分的探子都是普通人，匆匆从地面上溜达一圈，又能看到什么，只能将这一切当做两大势力的交锋，或者神话小说报了上去。
只有廖廖数人发现了其中的异常。
………………
这一天，一对装扮奇异的男女来到丹阳南郊，两人沿着交战之地在南郊走了一圈，那突厥打扮的男子脸色异常严肃。
这两人正是昙花一现的跋锋寒和傅君瑜。
两人离开东平郡后，先后被王通和王世充的势力追杀，两人只能一路小心隐藏，等到伤势复原，又一路反杀了回去。
只是慑于‘石龙’带来的压迫，两人始终不敢太过肆意，反而因此形成了拉锯之势，在东平与洛阳之间来回流窜。
跋锋寒不但不以为意，反而以此视为享受，与各方势力试剑，磨练自身武功。
直到丹阳一战传出来，两人这才一路南下赶到丹阳。
跋锋寒沉思片刻，若有所思纵身而起，落在不远处一根树梢顶端，从高处往下俯视而下，终于发现了异常。
从高处俯视而下，南郊平原上，一只巨大的黑褐色手印印在地面上，刚才自己所走的地方，正是掌印的边缘。
一股惨烈血腥的气息从掌印中散发出来，杀过人的跋锋寒脸色严肃，瞬间猜到了这掌印中黑褐色的土壤，全部都是人血侵染而来。
不等他多看，远处两道倩影飞纵而来，两人速度快的出奇，初看还在远处，再看已经快到了跟前。其中一个女子目光无意一扫，跋锋寒心底一寒，心灵示警下，不敢再停留，落下树梢拉起傅君瑜就走。
许久之后，两人远离了南郊，身处江边，感受到背后的气机没有跟上来，这才缓了口气。
傅君瑜自语道：“看来丹阳一战，把中原那些老怪物都引动出来了。这两人也不知道是哪家的。”
跋锋寒摇了摇头，道：“那两人中其中气机强盛的女子，年龄并不在我们之上，只怕还是个小姑娘。”
“你怎么知道？”傅君瑜道。
跋锋寒只是摇头：“那只是一种感觉。她不但年轻，而且有毒。是草原上那种最美丽的毒花，一旦伸手想要采摘就可能死。”
傅君瑜眉头一皱，道：“难道是魔门的人。”
跋锋寒摇了摇头，略过那两个女子，道：“你猜我刚才看到了什么？一只掌印，我们刚才看到的地方，是一只巨大的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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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跋锋寒两人离去的时候，南郊平原上，那一对形似姐妹的女子落在树梢上。
两人长的酷为相似，皮肤宛如凝脂，白皙透亮，充满着青春洋溢的气息。唯一不同的，是那轻纱蒙面的女子气质更加成熟一些，一双秀眉斜插入鬓，如点漆的墨瞳中带着冰冷肆意的刺骨魔意。
而她旁边那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则气质变化不定，一时如顽皮的少女，一时如妩媚的妖女，一时如端庄优雅的仙子。加上凝脂白玉一般的肌肤，反而比旁边的女子更加吸引人的眼球。
两人脚尖在树梢一点，双袖同时扬起，一股奇异的真气状如螺旋，推着两人凌空向上，轻若无物的漂浮在空中，得意俯瞰地面上的全景。
那更成熟的女子眼神一缩，真气微微一顿，不由自主朝下落去。而两人气机相连下，那少女衣袖一鼓，止住身形，俯视下方，感叹道：“终究还是被婠婠看到了破碎虚空之上的境界。师父，你还不能做出决定么？”
这两人正是赶来的婠婠和祝玉妍师徒。
祝玉妍看着那仿佛泥土雕刻，散发着惨烈血腥气息的掌印，眼眸中一缕气机浮现，一道模糊的身影凭空浮现在脑海中，身影一掌拍出，遮天蔽日的掌印占据了全部心神，无法反抗，无法抵御。
就在祝玉妍感受到死亡威胁，想要提起真气对抗时，那身影模糊的面容似乎笑了笑，掌印临身时，化作一缕微风吹拂而过。
遮天蔽日的压力一去，祝玉妍心灵上一阵轻松，长久以来压抑的不甘、杀意、恨意似乎都减轻了几分，心神的变化让她遽然一松，反而就此失去了几分战意。
叹息一声，祝玉妍不再停留，双袖飞舞间，如飞天妙女，朝着远处跃去。身后婠婠轻笑一声，莫名看了不远处的树林一眼，随即消失在树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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