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才不要做太子 第126章

作者:抉望

  其实水车并不一定只是用来灌溉啊,把它改造一下,选个水流湍急的地方,不就能造出更厉害的东西来?

  看着水车在水流的作用下,带动着传力杆、并经过齿轮组变换力矩后,使屋里的一个钟一样的巨锤上下运动起来,李泰立刻爆发出了自己的热情。

  

第二百二十章 西突厥竟然同意了

  

  眼看工匠们真的把水力巨锤制作出来,并且有模有样的,李承乾不由得对古人工匠再次刮目相看。

  其实他们不是没有能力完成这些,只是一直以来近乎复制粘贴一般的生活,禁锢了他们的想法。肯低下头锤铁的才叫勤劳,至于摆弄轮子齿轮、组装机械,统统被老人斥责为不务正业。

  这是不务正业?

  眼看着一截烧红了的铁条在巨锤的作用下很快的变成铁片,李承乾很难把这种成就跟“不务正业”这四个字联系起来。

  不过是扳动一个把手,就破坏了动力的传动,巨锤在高悬着的时候停了下来,阎立本把锤出来的铁片拿给太子看。

  “寻常工匠想要把铁条锤炼成这样,需要半日的时间,而且过量的加热锤打,还会让铁变得脆弱。殿下,只是这个水力巨锤,就能让我大唐的冶炼快马加鞭!只是....”

  “只是什么?”

  不管什么东西的研发,都会经历失败的,李承乾对阎立本等人能够短时间里制造出水力巨锤已经惊为天人了,这个时候要是他说哪里还有隐患,他并不会意外。

  “只是水车的轮轴根本承担不了这样的重荷,外面的水车,微臣等人昨天才刚修好,木质的轮轴哪怕用上战车的轴瓦,也最多坚持一天。而修理轮轴,还要耗费半日的时间。咱们总不能修半日,用一日吧。再说如今是冬日,水车需要破冰以后才能使用,只要一夜不破冰,水车就会被冻住。”

  坐在轮椅上的李承乾,被于泰推着到了渭水边。果然,刚刚过年的寒冷日子里,水车的轮轴部分竟然已经冒起了白雾。这是剧烈摩擦之下,产生的热量。冬天冰下的水流缓慢,都变成了这个样子,更别说冰化了以后会是什么样了。估计,得变成用半日,修半日。

  看到木质的水车,李泰撇撇嘴说:“笨啊,把水车这些部位都改成铁的不行?就算整体变成铁制的水推不动,把轮轴那里弄成铁的也能省很多事啊!”

  见李泰说话了,李承乾就放弃了指点阎立本的想法。嗯,让李泰来鼓捣鼓捣这个东西,打发一下时间也不错。至于他能不能通过研究找到轴承的研制想法,那就要看他够不够聪明了。

  大唐的冶炼水平,滚珠轴承是制作不出来的,但是没道理滚柱轴承做不出来。

  李泰既然天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李承乾觉得,自己作为兄长就应该把他往这方面引导一下。

  把李泰扔到这个实验场地后,李承乾就坐着马车回学院了。

  今年的冬天格外的冷,明明已经过了年,可是出门还要顶着凛冽的寒风才行。

  回到老先生的院落,李承乾立刻就哭笑不得。老先生很有君子风范,并没有去对面的学院教学。但是,他老人家却把学生叫到了家里,挤在书房里讲课。

  看着老人家讲课时神采飞扬的样子,李承乾就不再多说什么。或许,跟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躺在床上,由内而外的散发腐朽的气息,才是他最厌烦的。

  回到自己的房间,李承乾开始查看暗卫送过来的情报。

  该死的裴家,果然没有忍住银子的轰炸,到底征集了一些铁匠,传授倭国人冶铁的技术。

  不过....

  想想水力巨锤完成后大唐冶炼行业的飞跃,李承乾就不觉得原始的冶炼有什么厉害的了。就算倭国人全民大生产又如何?没有核心的锻造技艺,他们还是只能被大唐工匠碾压。

  兵甲的制造一直以来都是朝廷的要害部门,军器监下辖的工匠,一直以来都是子继父业。倭国人学习民间的技术,确实可以让倭国的冶炼行业得到发展,但是兵甲方面想要超过大唐?做梦比较实际。

  不是没想过干掉这些倭国使节,把想法跟老先生一说,结果被老人家好一顿臭骂。

  两军对阵,不斩来使,两国相恶,不杀使节。这是这片大地上千年以来形成的规矩,只能维护,绝对不能破坏。

  苍蝇就是形容这些人做贴切的词语,在眼前飞来飞去,明明拿起苍蝇拍就能拍死,可是为了雪白的墙壁考虑,却终究没法动真格的。

  提笔给耿不曲回复,命他放弃对倭国人的监视就好。既然不用盘算干掉他们了,那就尽可能的帮裴家这败类弥补过错吧。

  写完命令后,李承乾又打开了黎达海的信件。

  老黎自从表露心迹以后,对东宫外部的生意就越发的上心。听闻太子要派人到夏州考察当地的煤矿,就亲自动身,如今已经有了回复。

  看着老黎的报告,李承乾哈哈大笑。

  “王家,你们不是家大业大吗?孤用不着以本伤人,只要把你们的货品价格逼低,就是胜利!”

  拍拍手,方胜从外面走了进来,躬身等候太子的吩咐。

  “你回东宫,清点一下东宫现在的资产,然后派几个人查看一下从长安到夏州,运输大宗货物是否方便运输。如果不方便的话,就去信工部。就说,孤准备在夏州和长安之间铺设道路,工部只需要出力修建出平整宽阔的官路,铺水泥,孤一力承担,用不着他们掏钱!”

  听清楚后,方胜立刻就转身回东宫。他有预感,东宫才积蓄的财货,恐怕又要清空了。

  等方胜离开后,李承乾才伸了一个懒腰,把草原商队的路线,拨到了夏州来,让它跟夏州到长安的路线重合。

  夏州其实就是后世的榆林市,拥有着“全国第一煤田”的称号。既然是第一煤田,产量没道理干不过王家的煤矿。

  王家世居太原,自然把控着大唐最大宗的煤炭生意。如今将作监下辖铁匠铺制作出来的煤炉子,在长安颇受欢迎。有煤炉子,谁还愿意在屋子里生火盆?

  得益于煤炉子的售卖,王家这一次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

  作为煤炉子行业的受益人,不知道感谢,反而恩将仇报,这就过分了。

  你们并州附近确实是你王家说了算,别的小商人就算不姓王,也要看你们的脸色行事。煤炭的价格被你们一手把控,别人不敢挑衅,可这不代表孤就不敢!

  居住在学院,想要上朝的话,就得起得更早才行。

  作为一个旁观者经历朝堂,还是有些收获的。

  比如,李承乾发现,三省六部的主官虽然有很大的权力,但是却做不到一手遮天。三省里只有尚书令和左右仆射的位置稳如泰山,六部尚书的位置却总是轮换来轮换去的。

  兵部尚书本来是李靖,可是草原归来后,李靖要养伤,所以兵部尚书又落到了杜如晦头上。这位本来会在去年就病死的杜断,现在看不出一丝病态。以往冬天的时候都要不停告假,现在却没有一点咳嗽或者喘不上气的样子。

  受益于孙思邈的不止他一个,秦琼本来病重,已经隐退很少上朝,现如今虽说不再如当年一般勇猛,但是上朝已经不是问题。

  地方的奏折如果只是小事情一般都会由房玄龄进行第一遍批注,皇帝看一眼就完事儿。若是大一点儿的事,需要宰相特意批注,再交给皇帝定夺。至于东突厥新土设置官衙管理这样的特大事件,则需要在朝堂上大家一起讨论。

  “草原自古以来就是中原的心腹大患,想要让他们对中原产生归属心,太难了!因此老臣以为,应当以羁糜州的制度管理。草原牧民生性彪悍,畏威而不怀德,当用重典约束,免得生出祸端。”

  长孙无忌刚一说完,孔颖达就跳了出来:

  “赵公所言过于偏颇了吧!草原人之所以没有归属心,不外乎文化差异。如此偌大的疆域,却用羁糜州的制度管理,难道不怕再生祸患嘛?要想让关中北面安定,就必须把国土牢牢的抓在手心!

  因此,老夫觉得,与其因其俗以为治,不如把中原的典籍传到草原,令其着汉服、讲汉语,用汉文,这样一来,才能真的融合起来。”

  听着孔颖达的话,坐在文官队伍守卫的李承乾,虽面无表情,但是在心里给这个老头点了一个赞。这个办法能不能实行暂且不论,只是这文化入侵的想法,就值得称赞。

  房玄龄站了出来说:“如何管理草原,可不是嘴上说说就能奏效的。夏州以北,皆是新土,不乏牧民。不如选一州府,暂且实验诸位的方法,看看成效再决定,如何?”

  房玄龄既然站出来说话了,敢于反驳的终究是少数人。

  御座之上的李世民点了点头,说:“既然房卿认为应当实验一番,那就这么定吧。只是夏州以北,尚无州制,不如在胜州实验吧。那里都是突厥牧民,比起夏州附近,更有效果。”

  皇帝发话了,孔颖达、长孙无忌等人就都回到了队伍中。看样子全面铺设草原上的官衙治所一时半会儿还不会进行。如何在这片空白地域多塞点自家子弟,才是他们最关心的。

  “说起夏州,夏州刺史的奏折倒是有几分意思。太子殿下,夏州刺史周胤上书云,东宫意欲在夏州开矿,不知为何?”

  见房玄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本章冲自己晃晃,李承乾只能站出来答话。

  “房相,孤现在是贞观学院的副院长,也是给学院建设掏钱的人。自然要广开财路。仅凭东宫那几样产业,如何能应付学院现在和以后的花销。”

  听了太子的话,朝臣们一时间都不知道如何应答。

  还筹备产业呢?将作监有东宫的股份,程家有东宫的股份,琉璃作坊有东宫的股份,水泥作坊里还有。听说就是工部管辖的水泥作坊,都有学院的一成干股。

  草原的商队、平康坊的拍卖场、万年县长安县之间的养殖场、学院的印书坊。

  这么多加起来,都够一个家族跻身豪族之列了,现在,还要开矿?

  “孤虽然要开矿,可是一切还是要按照朝廷章程走的,该交的赋税不会少,该给当地民工开的工钱也不会少。一项矿产的出现,势必会带动着夏州州治富裕起来。孤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房相觉得如何?”

  拿着夏州刺史的本章,房玄龄笑了:“老臣并没有指责太子的意思,正相反,老夫想要提倡这种行为。

  正如同太子所言,东宫在夏州置办产业,定会带动当地百姓富裕起来。本来夏州堪称穷困之地,如殿下这般,既自己得力,又对百姓有帮助,何乐而不为呢!”

  说完,房玄龄躬身对皇帝说:“陛下,如今勋贵家中都有些资产,都有效仿太子造福一地的能力。微臣斗胆,请陛下准许勋贵也能如此。”

  房玄龄的话,立刻就让朝堂炸了锅!

  魏征站了出来,拱手道:“陛下,不可啊!为官者不得经商,本就是历来的规矩,怎可因此而破坏?”

  魏征没找房玄龄的麻烦,因为所有人都清楚,房玄龄虽然也是勋贵之一,但是他绝对不会主动张口说这件事。如今他敢拿着夏州刺史的奏折,当堂说事,多半是受了皇帝的指示。

  相比较上窜下跳的魏征,其余官员却是面露喜色。当官这点俸禄,如何能养活全家?贞观的朝堂律法森严,没人敢贪污受贿。想要养活一大家子人,无论如何都得接受商家的依附,或者自己组织产业。

  之前还要偷偷摸摸的,如果这件事变得光明正大,也不用整天提心吊胆了。

  “魏征退下,朕自有主张!”

  斥退魏征后,李世民才说:“诸位爱卿可认同房卿的话?”

  这下,几乎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站了出来:

  “愿为地方百姓,谋求福祉!”

  听着朝臣整齐划一的声音,李承乾有点发懵。

  大概也许,他的安排和夏州刺史的这个奏折,引起了皇帝的遐想。

  地方想要富裕,还真的需要有钱人过去投资啊!

  这件事通过后,朝堂上顿时一片欢声笑语。好多朝臣都开始盘算自家要如何扩大产业。

  对皇帝而言看重的是勋贵“投资”,能给地方带来发展。但是勋贵们考虑的,却恰恰相反。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算是双赢的。

  今日见到了夏州刺史的奏折,他才发现东宫在夏州置办产业,竟然能带动着当地富裕起来。按夏州刺史言,夏州土地荒凉,只能放牧,单东宫开矿,就能解决夏州数千人的劳动。随着规模扩大,会有越来越多的百姓受益。

  更何况,商队进出夏州时间久了,夏州就能成为中原草原路程中的一个重要站点,将会有更多需要人力的岗位出现。

  其实早在太子建设养殖场、水泥作坊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一点。只是这做法实在是前无古人,真正让他下定决心的,还是夏州刺史的奏折。

  见底下的官员们弹冠相庆,李世民还是忍不住提醒道:“朕知道你们都希望看到这件事,但是,朕对勋贵的优待,是放在第二位的,第一位是能否造福百姓。若是有人借机鱼肉百姓,莫怪朕不顾情面。魏征,朕将监督勋贵产业的事情交给你,可否?”

  魏征站了出来,欣喜道:“臣领旨!”

  魏征最怕的就是勋贵们被放开禁制,引起不好的事情。如今皇帝没有放松监管,才是让他松了一口气的原因。

  见是魏征获得了监察大权,不少人的笑意都散了好些。虽然以后的日子好过了,可是魏征在,啧啧,还是得多加注意啊!

  鸿胪寺寺卿唐俭笑着站了出来,禀告道:“陛下,虽然大雪封路,但西突厥还是就和亲一事送来了回信。肆叶护可汗北征铁勒,被薛延陀打败,因此对和亲之事格外上心。当初统叶护可汗被其伯父诛杀,陛下对求亲者言,内定方可和亲。如今肆叶护虽然多疑狠毒,但是得位服众,算是西突厥的正主。微臣以为,和亲之事,大有可为!”

  听说西突厥答应了和亲,李承乾立刻忘记了多听多看少说话,赶紧出班问道:“唐寺卿,回信可曾言是他们嫁,还是我们嫁?”

  李承乾的急切引得朝臣们哈哈大笑,李世民也笑出了声。不管太子此举是为了妹妹们还是为了自己,都没关系。

  至于太子正妃,他已经有了打算。西突厥的公主想要当正妃,是断然不可能的。

  唐俭笑道:“自然是西突厥的公主嫁过来,不过肆叶护虽愿意嫁公主,却没提何时嫁过来,想必,是等着我大唐先送聘礼呢。”

  一听“聘礼”两个字,李承乾才发现自己还是忘了这一茬。

  不过,历来都是西突厥先送聘礼,中原送嫁妆的时候多加一份。如今反过来了,相信西突厥这样的大国,不会太抠门吧!

  “既然西突厥等着聘礼,那就着礼部制定聘礼种类数量,内府出资,跟西突厥接亲吧。”

  礼部尚书卢宽立刻出来领命,大唐迎娶西突厥的公主,还是正式和亲,这可就令人费脑筋了。礼部平日里遇到需要制定的礼节,只要钻故纸堆就好。

  然而这次,似乎,没有先例....

  

第二百二十一章 算盘

  

  眼看着众大臣开始研究出什么样的聘礼才合适,李承乾忽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其实讨一个突厥老婆也不算什么大事,关键是,关键是....

  当初跟西突厥的使节那么说,只是为难他啊,谁成想西突厥竟然真的同意了。

  工部尚书李大亮又站了出来,汇报了夏州到长安一线修建水泥官路的事情。另外,他提议在长安和洛阳之间也修建水泥官路。铺上水泥的道路维护起来要方便的多,不像泥土的官路,哪里发个山洪什么的,还要征民夫维修,很容易搞得怨声载道。

  对于这个提议,皇帝称赞了他的想法,但是却把动工的时间推到了明年。

  干掉东突厥,大唐也是竭尽全力,如今国库需要慢慢舔抵伤口,暂时还没办法发动这样的工程。

  朝会结束后,李承乾没有进后宫,也没有回学院,而是抓紧出去。

  好在唐俭正缓步的跟卢宽讨论着什么,没有走远。

  “唐鸿胪,稍等!”

  听到太子的声音,唐俭赶紧站下,也不再和卢宽说话了,等待着太子近前。

  “呵呵,太子来的正好,老夫和卢宽正在商议您的婚事。如今国库空虚,聘礼拿得少,没得丢了咱们大唐的脸面。虽说陛下说内府出资,可是老夫等人制定多了,也会让陛下心疼。所以老夫觉得,不如您东宫也出点,这样也让聘礼好看了许多,如何?”

  如何?不如何。

  看唐俭一副理应如此的样子,李承乾就想揍他。贞观初年贫瘠的国库,让朝堂上的这些大佬都只能把一个铜板掰成两半花。只要能给国库省钱,别人的面子他们舍得,就是自己的面子,他们也能豁出去。这么一来就给这群混蛋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是能省钱的,那就厚着脸皮胡来,准没错。

  “唐公这就是说笑了,向来都是父母给儿子闺女出聘礼,攒嫁妆,到了孤这里怎么能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