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702章

作者:光頭李三

  這座金陵城最有名的青樓,此刻一片混亂。

  姑娘們的驚叫聲、客人的怒罵聲、逡滦l的呵斥聲混在一起。

  老鴇被按跪在地上,花容失色:“官爺!官爺饒命啊!咱們這是正經生意……”

  “正經生意?”帶隊的總旗冷笑,從懷裡掏出一本冊子:“正月十二,禮部主事王仁在此宴飲,席間與三名歌妓議論朝政,言及‘太子攬權’,可有此事?”

  老鴇臉色煞白,他哪裡能管得住客人們在那裡吹牛逼啊。

  “正月十五,應天府推官李茂在此密會南京國子監三名監生,席間傳閱‘新編玄宗遺事’手抄本,可有此事?”

  老鴇癱軟在地,這他也不知道啊。

  “搜!”

  逡滦l衝進各個房間。

  在二樓最裡間,他們抓到了一個正要翻窗逃跑的中年文士。

  此人正是名單上的“說書先生孫某”,或者說,是他的同夥之一。

  此人被抓時,懷裡還揣著三本未完的手稿。

  稿子上,是正在編纂的“玄宗遺事第三篇”。

  總旗粗略翻了翻,倒吸一口涼氣。

  這一篇,已經開始編造太子爺具體的“罪證”了。

  到午時末刻,南京城已是一片肅殺。

  大街小巷,隨處可見逡滦l押解人犯。

  鐵鏈拖過青石板路的聲音,此起彼伏。

  被抓的有書生,有商賈,有官吏,甚至還有幾個穿著從六品官服的。

  百姓們躲在家中,透過門縫窺視。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陣仗,逡滦l抓人,從來都是暗中進行,何曾這樣光明正大、席捲全城?

  更讓他們心驚的是,被抓的那些人,許多都是平日裡有頭有臉的人物。

  禮部侍郎的公子被從府中拖出來時,還在大喊:“我爹是侍郎!你們敢……”

  話音未落,一塊破布塞進嘴裡。

  應天府通判的侄子,在學社被抓。

  他掙扎著說:“我叔父是通判!我要見應天府尹!”

  押解的逡滦l冷冷道:“應天府尹?他現在自身難保。”

  最震撼的一幕,發生在南京守備太監的私宅。

  當逡滦l敲開那座朱門高牆的宅院時,守備太監的乾兒子正在後院飲酒作樂。

  見到逡滦l,他勃然大怒:“瞎了你們的狗眼!知道這是誰的府邸嗎?”

  帶隊的百戶面無表情:“奉旨拿人,阻攔者死。”

  那乾兒子還要叫囂,被一記刀鞘砸在膝彎,當場跪倒。

  鐵鏈套上脖子時,他終於怕了,哭喊著:“乾爹!乾爹救我!”

  守備太監從內堂匆匆走出,臉色鐵青:“沈指揮使,你這是何意?”

  沈衛騎在馬上,冷冷看著他:“趙公公,你的乾兒子涉嫌散播謠言、詆譭天家。本官奉旨拿人,你有意見?”

  趙太監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

  這是大明朝最深的紅線。

  誰碰,誰死,他雖然得到了一些風聲,但可不清楚自己不爭氣的乾兒子也摻入進去了。

  黃昏時分,抓捕暫告一段落。

  南京千戶所的牢房裡,已經塞滿了人。

  哭喊聲、叫冤聲、鐵鏈碰撞聲混成一片,如同人間地獄。

  而這些人,大多數都是生活無憂,甚至在南京城中是有著一定地位的存在,現在被關進了牢房中,這是他們之前無論如何都不敢想象的事情。

  沈衛站在千戶所衙門的臺階上,看著最後一隊逡滦l押著人犯歸來。

  周震跟在他身後,低聲稟報:“大人,今日共抓捕二百七十三人。其中國子監監生四十七人,書院生徒四十八人,茶館、青樓從業人員六十二人,官吏及家屬八十六人,商賈六十人。”

  他頓了頓,補充道:“還有……南京六部中,有七名官員牽涉其中,品級最高的,是禮部右侍郎張繼。”

  沈衛點點頭,臉上看不出喜怒。

  “審訊呢?”

  “已經開始。但這些人……大多咬死不認。尤其是那些官宦子弟,都說自己是無辜的,是被人誣陷。”

  “用刑。”

  周震一愣:“大人,這些人裡不少是官宦子弟,若用刑太過……”

  “本官說了,”沈衛打斷他,聲音冰冷如鐵:“用刑。”

  周震深深吸了口氣:“是……”

第1277章 妖書案 16

  正月二十六,子夜。

  南京逡滦l千戶所的地下詔獄,燈火通明如晝。

  這裡是比北京北鎮撫司更早建立,洪武年間便已存在。

  兩百多年的歲月,讓這裡的牆壁浸透了洗不掉的血色,空氣中永遠瀰漫著黴味、血腥味和絕望的氣息。

  今夜,這裡格外“熱鬧”,數百名犯人被關在三十七間牢房裡。

  但此刻,所有人都被集中到了刑訊區,一個巨大的地下石室,足有十丈見方。

  石室中央是刑臺,四周架著火盆,炭火燒得正旺,將整個空間照得通紅。

  沈衛坐在刑臺正北的主審位上,身後站著八名按刀而立的逡滦l。

  他的臉在跳躍的火光中顯得陰晴不定,那雙眼睛卻冷得像冰。

  “帶人犯。”

  命令下達,鐵鏈拖地的聲音由遠及近。

  第一個被拖上來的是一個說書人。,

  現在萬曆年間的社會發展的太快了,原本單打獨鬥的說書人都有了協會,他們彙集在一起,出些金點子。

  不過,有的時候,人一多,就壞事,原本想著多多賣座的金點子,很有可能成為了自己的催命符。

  說書人被扒去了外衣,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囚服,渾身抖得像風中落葉。

  “姓名。”沈衛的聲音平淡無波。

  “孫、孫舉……”孫舉的聲音帶著哭腔。

  “何人指使你編造‘玄宗遺事續篇’?”

  “沒、沒人指使……是小人自己……”

  “用刑。”

  兩個字輕飄飄落下,卻像重錘砸在孫文舉心上。

  四名逡滦l上前,將他按在刑臺上。一根碗口粗的棍子抵在他大腿上,另一根舉了起來。

  “大人!大人饒命!小人說!小人全說!”孫舉嘶聲哭喊。

  棍子沒有停下。

  “啪!”

  第一棍落下,大腿瞬間皮開肉綻。

  孫舉的慘叫在石室裡迴盪,震得其他犯人都縮起了脖子。

  “啪!啪!啪!”

  十棍下去,孫舉的右腿已經血肉模糊,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他疼得昏死過去,又被冷水潑醒。

  “現在,想說了嗎?”沈衛問。

  孫舉癱在刑臺上,氣若游絲:“我們正月初一,去拜訪我們這一行的貴客林先生,期間有很多同行,在酒宴上他曾經說了這件事情、說是仗義執言,替陛下說話………”

  這個林先生的全程出現在了案件之中,但他卻已經跑掉了,並未抓獲。

  “他叫什麼名字。”

  “不、不知道……他只說姓林,說話帶閩南口音……每次見面都在‘墨香齋’的後堂……戴著斗笠,看不清臉……”

  沈衛點點頭,揮揮手。

  孫舉被拖了下去,在地上拖出一道血痕。

  第二個被帶上來的是禮部右侍郎張繼的公子,張顯。

  這位平日裡在南京城橫著走的公子哥,此刻臉色慘白如紙,兩腿發軟,幾乎是被逡滦l架著拖上刑臺的。

  “姓名。”沈衛重複同樣的問題。

  “張、張顯……我爹是禮部右侍郎張繼!你們敢動我,我爹……”

  沈衛往左看了一眼而後對著張顯道:“你爹,也要受刑,不過,你們不是一批次的,等會給他們父子倆安排一個牢房,受了些傷,也好互相照料。”

  “是,大人。”

  張顯聽完這話後,明顯愣住了。

  “用刑。”

  這次不是棍子,是夾棍。

  當那三根烏黑的硬木套上張顯的手指時,這位公子哥終於崩潰了。

  “我說!我全說!是、是我爹!是我爹讓我去‘怡紅院’聽那些故事的!他說讓我多結交些朋友,多聽些朝堂上的事……對我以後有好處,我、我就是去聽了幾次,什麼都沒幹啊!”

  “聽了幾次?”沈衛追問。

  “三、三次……不,五次……七次!七次!”張顯哭喊著,“但我真的什麼都沒說!我就是聽他們講,聽他們說太子……說太子……”

  “說什麼?”

  “說太子權勢太大,說陛下老了,說……說大明朝遲早要出事……”張顯的聲音越來越小,“可那不是我說的!是王主事他們說的!我只是聽!”

  沈衛沉默片刻。

  “你聽的時候,可曾反駁?可曾制止?”

  張顯愣住了。

  “我……我……”

  “聽而不止,與言之何異?”沈衛冷冷道,“用刑。”

  夾棍收緊。

  “啊——!!”

  張顯的慘叫比孫舉更淒厲。

  這位從小逡掠袷车墓痈纾卧苓^這樣的痛苦?

  十指連心,那痛楚直衝腦門,讓他當場失禁。

  五息之後,夾棍鬆開。

  張顯癱在刑臺上,像一攤爛泥,手指已經腫得不成樣子,指甲縫裡滲出血來。

  “押下去。”沈衛面無表情。

  第三個、第四個、第五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