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676章

作者:光頭李三

  他注意到,除了戶部出於財政本能地反對,以及個別禮部老臣的迂腐之見外,大部分參與議事的大臣,尤其是涉及軍事、外交和實際政務的官員,竟大多對李如松的計劃持開放或支援態度。

  這與過去但凡涉及大規模開支或對外開拓,必招致一片反對聲浪的情形,大相徑庭。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首輔葉夢熊身上,心中若有所悟。

  葉夢熊此人,固然持重,但其思想卻並非僵化不變。

  近年來,隨著與歐洲各國接觸增多,朝野上下對“疆域”、“統治”、“國力”的認知,正在悄然發生變化。

  葉夢熊作為首輔,接觸外界資訊更多,其視野或許已不再侷限於傳統的“華夷之辨”和“長城防線”。

  或許,正是這種潛移默化的影響,加上帝國實實在在的強盛,讓這些原本保守的重臣們,也開始敢於想象和實踐更具雄心的藍圖了。

  “諸卿之意,朕已明瞭。”朱翊鈞終於開口,聲音沉穩,打破了暖閣內的議論聲,“看來,對此策,反對者寡,憂慮者眾,而以為可行者,亦不在少數。”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孫承宗:“孫卿所慮之錢糧,確是根本。此事即便要行,也絕不可竭澤而漁。方略需再行細化,預算需再行核減,尋找更節省之法。或可如李如松所言,更多借助商賈之力,以邊貿之利誘之。”

  他又看向葉夢熊:“葉先生所言‘循序漸進’與‘人選’,更是切中要害。此事不急在一時,需有萬全之備。著內閣、兵部、戶部、工部,會同李如松及其幕屬,就方略細節、階段劃分、官員遴選標準等,再行詳議,務必思慮周全,將風險降至最低。”

  最後,他看向一直安靜聆聽的太子:“太子,此事由你總攬協調,各部議論,你皆需參與,彙總各方意見,定期向朕稟報。”

  “兒臣領旨!”朱常澍精神一振,立刻起身應道。

  他知道,父皇雖然沒有立刻拍板,但將這個任務交給自己協調,本身就是一個極其明確的訊號——這項空前龐大的北疆計劃,已經正式進入了帝國的決策流程……

第1235章 微服私訪 1

  即便太子一直很苟,在自己老爹面前一直都是老實巴交的存在。

  但十五年的太子,說是沒有自己的小團伙,也不現實,只不過,是不太明顯罷了。

  朱翊鈞對此並沒有針對什麼措施……

  在大漠之南修建城池,因為太子的監管,效率出奇的快,而皇太子殿下對這件事情,也非常上心。

  幾乎做到一日一彙報,天天往乾清宮跑。

  朱翊鈞每次聽取完後,便給出指正。

  最終,一直到了萬曆三十一年十一月,朝廷才真的做實要在蒙古高原修建府城的決定。

  也是在做決定的這段時間,剛剛坐上內閣首輔寶座不到一年的葉夢熊在萬曆三十一年六月去世………禮部尚書王家屏得御批接任內閣首輔,幹了不到四個月,也就是萬曆三十一年十月初,也去世了。

  朱翊鈞分別給兩人上諡,葉夢熊,文簡,為官清廉,政績務實……

  王家屏,文懿,學識淵博,德行高尚……

  而後,大明朝第一任御政學士,歷經州府,工部,戶部履歷的司汝霖正式加華蓋殿大學士,內閣首輔……

  自萬曆初,在張居正的改革下,成立御政房,到如今已有三十個春秋,也就是在三十年之後,第一任御政學士五十多歲的年齡,成為了大明朝的文官之首……

  而第二任政務學士曾向一,也成為西南三省經略……

  第三任,第四任御政學士,也就是張居正的兒子張嗣修,也成為了禮部尚書。

  皇帝身旁的秘書們,在未來成為最高執政者的規矩也會在萬曆朝形成。

  以前是非翰林不入閣,而從司汝霖開始,就是非御政學士不入閣……

  看到司汝霖成為內閣尚書,最高興的莫過於海瑞的女婿,此時大明朝的戶部尚書孫承宗了。

  他當年是第六任,第七任的御政學士。

  他已經排好序,就等著輪到自己了……

  為期十年的工程開始了……

  …………

  萬曆三十八年,夏,京畿通州,吆优稀�

  這是一處相對僻靜的河灣,遠離了漕船往來的主要航道。

  河水在夏日的陽光下泛著粼粼波光,緩緩向東流去,兩岸是茂密的蘆葦叢,隨風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

  更遠處,是隱約可見的田疇阡陌和低矮的丘陵,勾勒出北國夏日寧靜而開闊的畫卷。

  空氣中瀰漫著河水特有的溼潤氣息,混合著泥土和青草的芬芳,驅散了京城帶來的幾分喧囂與沉悶。

  一隊約二三十人的精幹護衛,身著不起眼的青色勁裝,卻個個眼神銳利,身形矯健,悄無聲息地散佈在河灣周圍,扼守著所有可能接近的路徑,將這片區域與外界隔離開來。

  一輛外觀樸拙、內裡卻極為寬敞舒適的馬車停在一株大柳樹的廕庇下。

  車簾掀開,先跳下來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的少年。他身形已經開始抽條,略顯清瘦,穿著一身寶藍色的杭綢直身,腰間束著玉帶,面容俊秀,眉眼間帶著少年人的靈動。

  他便是皇長孫朱由校,生於萬曆二十五年,如今正是十三歲的少年郎……

  隨後,一名中年男子在內侍的攙扶下緩步下車。

  他身著玄色暗紋迮郏庹忠患厍嗌┮拢m面容清癯,身形也因常年伏案而顯得有些瘦弱,但眉宇間那股不怒自威的氣度,以及久居人上所形成的沉靜儀態,卻讓人不敢直視。

  正是當今天子,萬曆皇帝朱翊鈞。

  一名護衛迅速從馬車上搬下一個鋪著軟墊的榆木繡墩,放置在柳樹下視野最好的位置。

  朱翊鈞緩緩坐下,目光投向波光瀲灩的河面,深深吸了一口這郊外清新的空氣,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舒緩。

  周圍很安靜,當然,如果不算此時樹上正在鳴叫的蟬聲…………

  朱由校則顯得活潑許多,他好奇地打量著四周,很快被河邊的景緻吸引,指著不遠處一片水草豐茂之處,回頭對朱翊鈞說道:“皇爺爺,您看那邊,水鳥!”

  朱翊鈞順著孫兒所指望去,果然見幾只白鷺在溗庻獠剑瑫r而低頭啄食。

  朱翊鈞微微頷首,臉上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嗯,看見了。這京畿之地,能有如此野趣,也算難得了。”

  朱由校在河邊稍微跑動了一下,感受著腳下鬆軟的泥土和拂面的微風,但很快便記起禮儀,收斂了步伐,回到朱翊鈞身邊。

  自有內侍也為他在稍側後方安置了一個小些的墩子。

  朱翊鈞看著孫兒因微跑而泛紅的臉頰,眼神複雜,既有祖父的慈愛,也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凝重。

  他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朱由校耳中:“校哥兒,再過些時日,你便要登船,沿著這吆幽舷拢龊Hつ愕鶍チ恕�

  朱由校端正了坐姿,認真答道:“是,皇爺爺。孫兒記得。”

  “這一去,山高水長,便是到了南洋之地。” 朱翊鈞的目光依舊看著河水,彷彿能穿透千山萬水,看到那遙遠的熱帶海域:“那邊氣候炎熱,風俗與大明迥異。你雖在宮中學過泅水,但切記,到了海上,到了異邦的江河湖海,萬不可仗著那點水性便輕易下水。南洋水域,多有我等不識之險惡,暗流、水獸,防不勝防。”

  這番話,絮絮叨叨,全無平日朝堂上乾綱獨斷的帝王威儀,更像是一個尋常人家的長輩,在兒孫遠行前,事無鉅細地叮囑著那些看似瑣碎卻關乎安危的細節。

  太子的地位穩固,也挺能幹,如今正受命監國,處理日常政務,這大明天下的重擔,暫時還壓在他肩上。

  也是這樣,朱翊鈞才有時間帶著朱由校微服出京,看一看大明朝的大好河山……

  朱由校聽著祖父的叮囑,心中暖流湧動,他用力點頭:“孫兒謹記皇爺爺教誨,絕不敢忘。定當處處小心,保全自身,不逞血氣之勇。”

第1236章 微服私訪 2

  朱翊鈞看著自己那明珠般乖巧的孫兒。

  “你陪在朕身邊這麼多年了,現在咱們出了北京城,爺爺也問你一句,你要說實話。”

  “想留在京師嗎?”

  朱由校聽完了自己皇爺爺的話後,竟然沒有絲毫的遲疑,就搖了搖頭:“孫兒不想留在北京。”

  聽到這個答案,朱翊鈞也不知是該欣慰,還是無奈。

  “為何?”

  “因為北京不是孫兒的家,孫兒的父親,母親都在南洋,孫兒該去那個地方。”

  朱翊鈞點了點頭,說的沒毛病,自己這老傢伙要是掛了,定是會被人趕出去的……不過,今年已經在這個時空度過了四十九個春秋了。

  人確實是老了,心,也軟了下來,特別是對待孩子們。

  朱翊鈞有三十二個兒子,七個公主,活到成年的兒子有二十八個,公主全部活到了成年。

  自萬曆三十一年,又有四個成年藩王外出就藩,一個前往了倭地,兩個前往了大明朝控制的呂宋半島……

  看著孩子們一個個離自己而去。

  朱翊鈞的心也再也不是萬曆二十五年,送自家老大前往南洋時的鐵心腸了……

  自己的三子,越王朱常灝在萬曆三十七年,也就是去年,去世了,留下一個八歲的兒子繼承越王位,這對於朱翊鈞來說,確實是一個不小的打擊,越王府稟告感染風寒不治而死,但朱翊鈞卻得到了更加準確的資訊,自己家老三平時就愛帶兵剿滅倏埽煞鈬馁寇就那麼多,剿滅了一部分後,也就沒了。

  沒了樂趣的朱常灝,便培養成了打獵的習慣,自己一人深入叢林,與熊搏鬥,殺了一隻熊瞎子後,自己也受了皮外傷,回到王府,傷口感染高燒不斷,最終死在了倭地。

  “咱們大明朝屬火德,要避水,這是你爺爺的爺爺告訴我的,可是現在咱們大明朝因海而強盛,所以,你皇爺爺便將你的那麼多叔叔,都送到了海外去,馬上,又要把你,我的長孫,也送出去了……”

  “爺爺,一切都是為了大明……孫兒懂得的。”

  朱翊鈞看著自己家大孫子一臉嚴肅的說這些話,笑了笑。

  這一笑,眼角的皺紋就更深了……

  萬曆三十八年,六月十六日。

  寅時剛過,北京城還徽衷跐庵氐囊股校珜m門外已是燈火通明,冠蓋雲集。

  文武百官依照品級序列,身著朝服,靜候在凜冽的晨風裡,等待著宮門開啟,參與大朝會。

  一切似乎與往日並無不同。

  卯時正刻,宮鐘鳴響,厚重的宮門緩緩洞開。

  百官整理衣冠,依序魚貫而入,穿過午門、內五龍橋,步入宏偉的皇極殿。

  殿內鎏金銅柱森然排列,御座背後的髹金屏風在宮燈映照下熠熠生輝。

  官員們按班次站定,垂首靜默,等待著皇帝的駕臨。

  然而,時辰稍過,御座上依舊空無一人。

  一些敏銳的大臣開始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靜謐,目光微動,悄悄與同僚交換著疑惑的眼神。

  正在低聲議論漸起之時,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從殿後傳來。

  只見太子朱常澍身著杏黃色龍紋朝服,頭戴翼善冠,面容沉靜,步履穩健地自屏風後轉出。

  他並未走向那高高在上的九龍金漆寶座,而是在御階之下,那本屬於“御座前聽政”的位置前停下,那裡不知何時已設定了一張稍小但同樣威嚴的座椅。

  這一舉動讓滿朝文武皆是一怔,低語聲戛然而止,無數道目光帶著驚疑與探究,聚焦在太子身上。

  未經任何預告,陛下也未現身,太子此舉是何意圖?

  就在眾人面面相覷之際,司禮監掌印太監陳矩上前幾步,面向百官,展開一卷明黃絹帛,用他那特有的、清晰而富有穿透力的聲音朗聲宣道:“陛下有旨:朕近日龍體違和,需靜心調養。著皇太子朱常澍監國,總攬政務,主持朝會。一應軍國事機,皆由太子決斷,諸卿其悉心輔佐,共維社稷。欽此……”

  聖旨宣畢,殿內出現了一剎那的絕對寂靜。

  陛下龍體欠安?

  此前竟無半點風聲!

  但司禮監明旨已下,容不得質疑。

  首輔司汝霖反應極快,幾乎是立刻便躬身行禮,高聲道:“臣等謹遵陛下聖諭!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他一帶頭,其餘文武百官無論心中作何想法,此刻都齊刷刷地撩袍跪倒在地,山呼之聲震徹殿宇:“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聲音洪亮,卻與往日那“萬歲”的呼喊有著本質的不同。

  這聲“千歲”,標誌著權力在法理上的暫時轉移。

  “眾卿平身。” 朱常澍端坐於椅中,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儀,抬手虛扶。

  他今年已二十有八,將近而立,多年的監國曆練,早已洗去了青澀,眉宇間是處理政務磨礪出的沉穩與幹練。

  “謝殿下!” 百官起身,重新列班。

  朝會就在這種微妙而肅穆的氛圍中繼續進行。

  首先出列的便是首輔司汝霖。

  他手持玉笏,稟奏的正是持續了八年之久的漠南靖北府工程。

  “啟稟太子殿下,”司汝霖聲音洪亮,迴盪在殿中:“靖北府築城大工,自萬曆三十一年冬啟動,至今已近八載。仰賴陛下洪福,殿下督導,將士用命,民夫辛勤,如今主體城牆已於上月全面合攏,城高四丈,基厚五丈,巍然雄峙於漠南!”

  他略微停頓,繼續詳細稟報:“連線內地的驛道體系亦已完備。共計四條幹線:自宣府至靖北,自大同至靖北,自薊州至靖北,自喜峰口至靖北。沿途設大小驛站、軍堡、商驛合計六十三處,每驛相距六十至八十里,屯田駐軍,倉儲齊備,已形成穩固通道。如今糧秣輜重、往來信使皆可暢通無阻,漠南與內地聯絡已大為緊密。”

  朱常澍專注地聽著,不時微微頷首。

  待司汝霖奏畢,他沉吟片刻,方才開口,聲音沉穩:“孤已知曉。首輔與前線將士、官員辛苦了。靖北府乃朝廷經略漠南之根基,城牆合攏僅是第一步。後續移民實邊、設定衙署、安撫蒙古部眾等事宜,仍需加緊辦理,不可懈怠。戶部、兵部需保障錢糧、軍械供應,工部需繼續督導後續營造。”

  他的應對條理清晰,指令明確,既肯定了已有的成績,也指出了未來的方向,對各部門的協調安排得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