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633章

作者:光頭李三

  “不過,我要事前提前你一句,你現在是陛下的近臣,可你終究不是科舉出身,北京城可不好混啊……”

  “南洋,那是陛下規劃中的新天地,沃野千里,位置衝要,未來之發展,不可限量,更何況,南洋府在葉總督的籌劃下,在萬曆二十年,就開始經略皇明州了……“

  “那裡,太大了……快馬從南到北,兩個月都跑不完,依我看,不比咱們大明朝小多少,這大皇子殿下坐鎮南洋,開府建牙,手上既有爪哇群島,又有皇明州……”

  “其下豈能沒有得力幹臣輔佐?”

  “依我看,那南洋府未來之格局,絕非尋常藩國可比。”

  陳平的心臟猛地一跳!

  張丁徵這話,幾乎是在明示了!

  他讓自己借同行之機與大皇子康王朱常洵結交,竟是看中了南洋未來的政治潛力,為自己謩澮粭l卸任大使之後的退路,甚至是一條更進一步的捷徑!

  康王在南洋擁有極大自主權,那麼在其藩國之內,設立總理政務的高官,也並非不可想象……

  張丁徵看著他變幻不定的神色,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起了作用,他拍了拍陳平的肩膀,語氣恢復了平常那種商人式的圓滑,但話語裡的分量卻絲毫不減:“陳老弟,你我是舊識,有些話我才多說兩句。這為官之道,如同經商,需得眼光長遠,提前佈局。”

  “陛下雄才大略,佈局深遠,這棋盤之上,可不止京師這一畝三分地。南洋,或許就是你我這等‘非正途’出身之人,另一片大展拳腳的天地。與大皇子殿下結個善緣,百利而無一害。”

  陳平深吸了一口冬夜寒冷的空氣,讓那冰冷的氣息灌入肺腑,刺激著自己有些發熱的頭腦。

  他本是商賈之子,憑藉能力和機遇才走到今天這一步,深知在講究出身和資歷的大明官場,想要再進一步是何等艱難。

  張丁徵的父親是致仕的閣老尚書,根基深厚,尚且需要多方經營,何況是他?

  如果南洋真如張丁徵所說,是一片擁有全新規則、更看重實務能力的新天地,那無疑對他有著巨大的吸引力。

  他看向張丁徵,這位昔日的“少東家”,如今在官商兩界都混得風生水起的“高等玩家”,眼中露出了悟和感激交織的複雜神色。

  他拱了拱手,語氣鄭重了許多:“張兄金玉良言,振聾發聵,平……受教了。此事,平會仔細斟酌。”

第1153章 疏遠

  最近這段時間,朱常洛很高興,當然他老爹朱翊鈞也很高興。

  因為,一個有了大兒子,一個有了大孫子。

  朱翊鈞自己的兒子,都是拖到四五個月,才有時間起名字,老十六之後的兒子們,朱翊鈞都很少有時間去管。

  可這大孫子一出生。

  第二天賜名就送到了康王府上,隨之而來的,還有絲綢一萬匹的賞賜,直接賜給劉王妃。

  皇帝陛下是很摳門的,當皇帝這麼多年了,這是他唯一一次大手筆。

  並且,在朱由校滿月那日。

  朱翊鈞還親自到了康王府,看望自己的大孫子,這一點就連朱常洛都沒有意料到。

  三十五歲的年齡,自己爭氣,兒子爭氣,讓他當爺爺了……

  這又創造了大明皇室的一個先例……

  即便是太祖高皇帝,也是在四十七歲時,長孫朱雄英才出生……在朱翊鈞之前,諸多君主都沒有活到自己的孫子出世……

  康王府,修身精舍。

  晨光熹微,透過雕花的木窗,在鋪著青色方磚的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精舍內陳設簡樸,一塵不染,正中懸掛著一幅墨筆勾勒的太上老君像,畫像前的紫檀木條案上,香爐中三炷線香正嫋嫋升起筆直的青煙,散發出淡雅的檀香氣味。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寧靜、肅穆而又略帶疏離的氛圍。

  康王朱常洛身著月白色的道袍,未戴冠冕,只用一根簡單的木簪束髮。

  他依然雷打不動的坐著自己的早課,坐在蒲團上的身影挺拔而清瘦,眉宇間帶著一種長期靜修養成的平和……

  這是這麼多年,養成的好習慣。

  結束今日的早課後,朱常洛便趕忙起身,離開了精舍,來到了康王妃劉氏的房中。

  康王妃劉氏正陪著乳母,照看著床上一個裹在謇C襁褓中的嬰兒。

  那嬰兒便是康王朱常洛的嫡長子,剛剛滿月不久,由皇帝朱翊鈞親自賜名為——朱由校。

  一見到兒子,朱常洛的臉上立刻綻放出毫不掩飾的、純粹的笑容。

  他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從床上將老老實實玩的朱由校抱了起來。

  動作輕柔得彷彿捧著稀世珍寶。

  “由校……” 朱常洛低聲喚著,用手指極輕地觸碰著嬰兒嬌嫩的臉頰,眼中滿是初為人父的慈愛和喜悅,那修道者的出塵之氣在這一刻被濃濃的父性取代。

  他抱著兒子,在房間緩緩踱步,口中哼著不成調的、舒緩的音節,逗得小由校揮舞著小拳頭,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

  劉王妃看著丈夫這般模樣,臉上也帶著溫柔的笑意,輕聲道:“王爺,您這剛做完早課,也不歇歇。”

  朱常洛頭也不抬,目光依舊膠著在兒子臉上,笑道:“無妨,見到由校,便什麼疲乏都沒了。這小傢伙,比什麼金丹妙藥都更能讓人心神舒暢。”

  他言語中充滿了對兒子的溺愛。

  夫妻二人正享受著這難得的天倫之樂,內侍走到了門口,謹慎的通報道:“啟稟王爺,太子殿下駕到,已至前廳。”

  聽著這話,朱常洛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了些,但並未消失。

  他小心翼翼地將兒子交還給乳母,又細細叮囑了幾句,這才直起身,對劉氏道:“太子來了,本王去前廳見見。”

  劉氏柔順地點了點頭。

  朱常洛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道袍,雖未更換正式的親王禮服,但神情已然恢復了慣常的平靜。

  他舉步向前廳走去,步履從容,寬大的道袍袖擺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太子朱常澍已然在大堂等候。

  他身著杏黃色的儲君常服,身姿挺拔,氣度沉靜。

  見到朱常洛從內間走出,他率先站起身,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符合兄弟禮儀的微笑。

  “臣,朱常洛,參見太子殿下。”

  朱常澍亦立刻還了半禮,隨後語氣溫和道:“大哥不必多禮,快快請起。你我兄弟,私下相見,何須如此拘謹。”

  等到互相見禮之後,兩人分賓主落座,內侍奉上香茗。

  朱常澍目光落在朱常洛身上那件與眾不同的道袍上,眼中閃過一絲瞭然,隨即笑道:“大哥潛心道學,修身養性,看來有所得啊。這般超然物外,倒讓弟弟羨慕了。”

  朱常洛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淡淡道:“太子殿下說笑了。不過是尋個僻靜處,讀讀經書,靜靜心罷了,談不上超然。比不得太子殿下為國事奔波,勞苦功高。”

  他話語平和,卻隱隱將“太子殿下”與“臣”的身份界限劃得清晰。

  朱常澍彷彿沒有聽出那細微的疏離,笑容不變,將話題引向了今日來訪的主要目的,語氣真盏卣f道:“大哥,弟弟今日前來,一是多日不見,心中掛念,二來,也是特意來向大哥道賀的!恭喜大哥喜得麟兒,為我朱家開枝散葉……”

  說到此處,他朝著大堂外看了一眼。

  魏忠賢趕忙抱著禮物走了進來,將其放到了朱常洛身旁的桌子上,而朱常洛只是看了一眼,便將視線轉移到了自己六弟身上。

  提到兒子,朱常洛的臉上才又露出了真切的笑意,那笑意沖淡了些許他身上的清冷之氣:“多謝六弟掛心。由校那孩子,確是乖巧。”

  “大哥客氣了。” 朱常澍擺了擺手,沉吟片刻,語氣變得稍微鄭重了些:“另外……弟弟聽聞,大哥不日便將就藩南陽。不知……行程可已定下?若有需要弟弟幫忙之處,大哥儘管開口。”

  廳內的空氣似乎隨著這個話題的提起,而變得略微凝滯。

  “父皇已有旨意,定於萬曆二十五年三月啟程。”

  “三月……春光明媚,正是好時節。”

  “只是南洋路遠,跨山越海,大哥一路小心,定要多多保重,弟弟在京師,會日日為大哥祈福。”

  朱常洛聽著弟弟這番關懷之語,臉上忽然露出一抹極淡、卻意味複雜的笑容,那笑容裡似乎有感慨,還有一種瞭然的平靜。

  這一次他要的東西,實際上挺多的。

  老六心裡面一定有所不滿。

  可這小子,太雞倭恕�

  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

  弄不好,之後父皇承諾給他的東西,會被這小子收回去。

  “太子殿下,這句‘一路小心’,多多保重……還是等到臣出發之前,您再對臣說吧。”

  實際上,在老六沒有正式被冊封太子之前,兄弟兩個人的關係還是挺好的。

  現在,年齡越來越大,懂得越來越多,距離卻越來越遠了……

第1154章 聰明的人爬的快

  他們是兄弟,血脈相連……

  但他們更是君臣,天壤之別……

  兩人隨後又聊了幾句,內容無非是些不痛不癢的京城閒話、養生之道,氣氛客氣而疏離,再也回不到多年前那種可以一起讀書、一起偷偷抱怨嚴苛講官的親密無間。

  那時,他只是他的“六弟”,他也只是他的“大哥”。

  如今,每一次對話,每一個眼神,似乎都蒙上了一層需要斟酌和揣度的色彩。

  眼見話已盡,朱常澍便起身告辭。

  朱常洛亦依禮相送。

  走到大堂門口,朱常澍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純良的好奇,彷彿只是隨口一提:“大哥,說起來,我還沒見過大侄子呢,今日既然來了,不知可否讓我這個做叔叔的,去看看他,抱抱他?”

  而聽到朱常澍的這句話,朱常洛連想都沒有想,便直接開口拒絕。

  “不行,你這在外面跑的那麼野,誰知道身上帶沒有帶邪氣……你長大了,不怕邪氣,我兒子還小著呢……”

  朱常澍看著大哥那驟然戒備的神情,笑了笑,他彷彿早已料到會如此,極其自然地點了點頭:“大哥說的也有道理,大哥留步,弟弟告辭了。”

  “太子殿下慢走……”朱常洛說著,還真的停下了相送的腳步。

  隨後,朱常澍離開了康王府,坐著馬車返程。

  朱常澍靠在柔軟的車廂壁上,閉上了眼睛。

  馬車行駛在北京的街道上,外面傳來的喧囂聲彷彿隔著一層紗,模糊而遙遠。

  此時正是午後,陽光正好。

  馬車行駛的街道,兩旁商鋪鱗次櫛比,幌子迎風招展。

  販夫走卒的吆喝聲、車馬碾過青石板的轆轆聲、酒肆裡傳出的猜拳行令聲、茶館中說書人的驚堂木聲……種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匯成了一曲充滿煙火氣的、生機勃勃的大明帝都的繁華……

  空氣中或許還瀰漫著剛出坏娜獍拥南銡狻⑻浅蠢踝拥奶鹣悖约岸昭e特有的、淡淡的煤煙味。

  這是朱翊鈞治下海內宴然、物阜民豐的盛世京師。

  百姓們為了生計忙碌,為了溫飽奔波,為了些許樂趣而開懷,他們的世界簡單而直接。

  馬車駛入紫禁城,剛在指定位置停穩,朱常澍掀簾下車,便看到司禮監掌印太監陳矩靜立一旁等候。

  這位皇帝身邊最信任的權宦,面色一如既往地平靜無波。

  “太子殿下,”陳矩上前,躬身行禮:“陛下口諭,殿下回宮後,請即刻前往乾清宮見駕。”

  “孤知道了。”朱常澍頷首應道。

  他也清楚,今日召見,定是與昨日張丁徵、陳平來訪所談之事有關……

  朱常澍不再多言,跟著陳矩,朝著那象徵著帝國最高權力的乾清宮走去。

  到了乾清宮後,朱常澍通報之後,便進入了乾清宮。

  而魏忠賢就在乾清宮外等候。

  然而,他心中的算盤卻撥得飛快。

  自己昨日可是冒險在太子面前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那番“陛下既為鍛鍊,亦是為政策延續,將殿下推至臺前”的分析,想必是說到了太子心坎裡……

  又長了臉。

  他正暗自琢磨著這次機遇,盤算著自己能從中獲得多少好處時。

  一個平和卻不容置疑的聲音在他身旁響起:“魏忠賢……”

  魏忠賢一個激靈,連忙轉身,只見陳矩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來到了他身邊,那雙看透宮闈風雨的眼睛正靜靜地看著他……

  “陳公公有何吩咐?”魏忠賢臉上瞬間堆滿謙卑的笑容。

  陳矩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向前踱了兩步,示意魏忠賢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