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532章

作者:光頭李三

  這時,江東之的聲音再次響起,更加高亢激昂,字字如錘,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陛下容稟!寧國公李成梁,受陛下重託,經略朝鮮,本應宣示天朝仁德,綏靖藩邦。然其到任以來,驕橫跋扈,視朝鮮君臣如僕隸,視朝鮮疆土如私產!其行徑之惡劣,令人髮指!”

  他略一停頓,似乎在積聚更大的力量,然後丟擲了那顆最具殺傷力的炸彈:“去歲臘月二十四日,漢陽城中,李氏駐朝之軍卒,竟敢酗酒持械,悍然闖入朝鮮國丈、左議政樸應順府邸!行兇殺人!致使樸應順公及其二子,慘遭屠戮!此乃滅絕人倫、震驚藩邦之慘案!”

  “譁——”

  這一次,殿內的騷動再也無法抑制……

  殺害國丈國舅,這簡直是駭人聽聞……

  江東之不顧群臣反應,繼續慷慨陳詞:

  “然李成梁為包庇部曲,竟罔顧朝鮮法度,藐視其王權!悍然派遣李舜臣,持其令牌,率虎狼之兵,強闖府衙大牢,將一十四名兇犯盡數奪走!美其名曰‘軍法司’審理!此舉與強盜何異?與踐踏藩屬國體何異?!”

  “陛下!李成梁之罪,罄竹難書!臣懇請陛下,明察秋毫,收回其權柄,嚴懲其罪責……”

  “以正國法!”

  “以安藩邦!”

  “以儆效尤!”

  朱翊鈞聽完,面帶疑惑:“哦?竟有此事?江卿所奏,可是實情?從何處得知……李成梁……在朝鮮,竟至於此?”

  ……………………

  今天只有三更了,有點扛不住,腦瓜子疼……想著,下班之後,去玩會英雄聯盟,調節調節……我ez老六了……

第961章 一拳頭打在棉花上

  “江卿所奏,駭人聽聞,令人難以置信。然……”朱翊鈞話鋒一轉,聲音陡然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李成梁乃國之重臣,坐鎮藩邦,肩負御倭重任。其所行所為,關乎朝廷體面,關乎藩屬人心,更關乎前線軍心!此等大事,豈能僅憑風聞?”

  “朕,尚不知情!滿朝袞袞諸公,亦未見有片紙奏聞!”

  “江卿……”

  說著,朱翊鈞刻意拉長了語調,帶著一種審視的意味:“你卻是從何處,得知得如此詳盡?連臘月二十四日這等具體時日、兇犯人數、乃至朝鮮左議政府邸內的慘狀,都如親眼所見一般?”

  江東之愣了一下,他原本預想過皇帝會震怒,會質疑李成梁,甚至可能下令徹查……

  “臣……”

  “臣……臣與朝鮮國請恩使有舊交。年前,請恩使曾致信於臣,信中……信中提及漢陽慘禍及後續種種,字字血淚,臣……臣讀之五內俱焚,深感事態重大,國體攸關,不敢不奏!”

  “哦?朝鮮請恩使?”朱翊鈞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更帶著一絲冰冷的嘲諷:“江御史的交遊,倒是廣闊得很吶。請恩使有了什麼話,不跟朕說,反而給你說?”

  他頓了頓,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帝王的威嚴:“朕都不知道的事情!滿朝文武都不知道的事情!你江御史,卻從一位朝鮮使臣的私信中,知道得一清二楚了?這訊息真靈通啊!”

  是啊,如此驚天大事,皇帝不知道,六部不知道,內閣不知道,偏偏一個御史從朝鮮使臣的私信裡知道了?

  這本身,就顯得極其詭異和不正常!許多原本對李成梁行徑感到憤怒的官員,此刻看向江東之的眼神也帶上了懷疑,你訊息來源如此蹊蹺,所言是否屬實?是否被人利用?

  江東之臉色漲紅,急聲辯解道:“陛下!臣雖得之於私信,然事關重大,寧可信其有!且信中所述,邏輯清晰,細節詳實,絕非空穴來風!陛下只需遣一得力之人,赴朝鮮查問,真相立時可明!臣一片丹心,只為社稷,絕無……”

  “查問?”朱翊鈞打斷了他,聲音陡然轉冷:“江御史,你身為朝廷命官,監察風紀,難道不知大明律?不知祖宗成法?!”

  “自隆慶年間,高文襄公輔政之時,為杜塞言路壅蔽、防止奸人構陷,便已明令禁止‘風聞奏事’!御史彈劾,務必持身以正,查證以實!豈可捕風捉影,僅憑他國一紙私信,便在朝堂之上,公然劾奏國之重臣,動搖軍心,擾亂朝綱呢……”

  “你說寧可信其有?國事豈能兒戲!若人人皆如江卿這般,聽風便是雨,僅憑道聽途說便敢在皇極殿上攻訐大臣,這朝堂豈不成了市井謠諑之地……”

  “朕問你,你接到此信後,可曾查證?可曾核實?可曾想過這信中內容,是否朝鮮內部傾軋構陷?是否有人借你之手,行挑撥離間之事。”

  ”朝鮮的國王,是朕親封的外藩,朕與他也有數面之緣,想聊甚歡,若是李成梁在朝鮮肆意妄為的話,他為何不奏,而是讓一個請恩使奏呢。“

  “在朕看來,這只是朝鮮內部的黨爭,有人要故意陷害我大明的寧國公,你啊,可別成了刀子。”

  “臣……臣……”江東之語塞,滿腔的悲憤和不平,此刻卻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棉花牆,無處著力,憋悶得幾乎吐血。

  他知道皇帝是在詭辯,是在為李成梁開脫,可皇帝說的每一句,都站在了法理和程式的“道理”上,讓他無從反駁。

  朱翊鈞看著下方啞口無言的江東之,以及殿內被這番交鋒震懾得更加寂靜的群臣,知道火候已到。

  他緩緩靠回椅背,冕旒玉藻重新遮蔽了他的眼神,聲音恢復了之前的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終結意味:“此事,朕知道了。”

  “朝鮮之事,紛繁複雜,遠非一紙私信可盡述。李成梁統兵在外,肩負重任,縱有瑕疵,亦當由朕明察,非爾等可妄加置喙。”

  他目光掃過兵部和五軍都督府的幾位官員,最後又落回江東之身上,語氣帶著一絲安撫,又帶著一絲警告:“至於江卿所奏之事,朕自會派人詳加核實。亦會降旨朝鮮國王李昖,明諭於他:若其國中果有冤屈難伸,或駐軍果有擾民不法,務必據實奏報於朕!朕為其宗主,定當為其主持公道,斷不容藩屬受辱,國體有損……”

  “江卿,如此處置,你可還滿意?”

  江東之聞言,嘆了口氣,他還能說什麼?

  話都讓天子說完了。

  身後……空無一人!

  那些平日裡高談闊論、義憤填膺的清流同僚,此刻都像鵪鶉一樣縮在班列裡,無人出聲響應。

  “陛下……聖明燭照,臣……無異議。”

  “嗯。”朱翊鈞淡淡應了一聲,彷彿只是處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退下吧。”

  江東之躬身行禮,腳步有些踉蹌地退回了自己的班列。

  朱翊鈞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目光轉向一直垂手肅立、心中早已七上八下的首輔申時行,聲音恢復了之前的從容,甚至帶著一絲輕鬆:“申閣老……”

  申時行如蒙大赦,立刻出列躬身:“臣在!”

  “方才議及去年歲入豐盈,倉廩充實,此乃國本穩固之兆。既國用有餘,當思惠澤於民,固本培元。”

  “年前的時候,內閣所議‘官立蒙學’章程,正其時也……”

  “卿可再將章程要義,當庭奏與諸卿共議,務求周詳,早日推行,以廣教化……”

  “臣遵旨!”

  而滿朝文武聽著天子與閣老的對話,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什麼官立蒙學。

  又要來活了嗎?

  申時行從懷中連忙展開早已準備好的奏本,開始詳細闡述“官立蒙學”的章程……

  這個東西,已經被磨了,修改了好幾次了……

  滿朝官員聽著申時行的話,不時抬頭看向天子,真的來活了,來的還是大活……

  像官立蒙學這種,要先行推動試點,波及很多細則的政務,是需要數年,甚至是數十年慢慢積累經驗,才能見到成效的……

  這就相當於,地方多了一項考核,中樞官員涉及到其中的,也多了一項考核……

第962章 雙重否定

  “考成……又是考成……”

  “張居正留下來的考成法還不夠繁複嗎?如今又添一項!”

  “學田如何劃撥?如何保證不被胥吏侵佔?考核如何評定?這……這簡直是無事生非……”

  “地方官事務繁雜,錢糧刑名、驛傳河工,哪一項不是考成?如今再加這勞什子蒙學考成,還讓不讓人活了?”

  “教化本是好事,然急於求成,納入考成,必生擾民之弊!”

  …………

  諸多懶散的官員,在聽完申時行的話後,心中波動是非常大的。

  不滿的情緒在文官班列中瀰漫開來,尤其是那些地方出身的官員和負責具體事務的部院屬官。

  考成法像一把懸在大明朝文武百官頭頂的利劍,每一項新增的考核指標,都意味著巨大的壓力和潛在的風險。

  申時行話音剛落不久,便有一老臣出列:“陛下!閣老!設立蒙學,廣施教化,立意甚善!然臣以為,將其成效納入考成法,實為不妥!”

  “考成法重在錢糧刑名、驛傳河工等關乎國計民生之急務。蒙學乃百年樹人之功,見效緩慢,若強行納入考成,地方官員為求速效,恐生攤派強徵、虛報人數、乃至逼迫學童入學之弊……”

  “反失陛下仁德愛民之本意!不若先行試點,徐徐圖之,待根基穩固,再議考成不遲!”

  緊接著,戶部一位郎中出列,他更關注實際困難:“陛下,閣老!學田之議,恐難施行啊!太祖朝學田,多賴官田或抄沒之田。然今時不同往日,官田所剩無幾,民田皆在冊納稅。若強行劃撥,必損及國課民產……”

  “購置學田,錢從何來?地方存留銀本就拮据,若再添此負擔,恐致其他政務廢弛!況學田管理,易生蠹弊,侵吞漁利……”

  他講的這些是學田來源和管理的巨大難題。

  隨後,又有幾位中下級官員出列,言辭或激烈或委婉,核心都是反對將蒙學納入考成。

  尚未推行,阻力已然顯現……

  然而,支援的聲音也並非沒有。

  “陛下,閣老,臣以為給事中之言,失之偏頗!教化固非一日之功,然若無嚴明考成督促,則地方官必視之為不急之務,束之高閣!納入考成,正為彰顯朝廷推行教化之決心!至於擾民之慮,只要章程制定周詳,監察得力,自可避免……”

  “學田之事,雖難,卻非不可為。寺廟多餘田產,眾所周知,朝廷若是有意督辦,總能籌辦得當。此乃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之舉,豈能因噎廢食?”

  ………………

  隨後,幾位重臣的表態,代表了內閣和強力部門的意志,立刻壓下了不少反對的聲音。

  殿內的爭論漸漸平息,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於御座。

  朱翊鈞靜靜地聽著雙方的爭論,冕旒下的神色平靜無波。

  待爭論稍歇,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力,瞬間壓服了殿內所有雜音:“眾卿所議,朕已盡知。”

  “設立官立蒙學,復太祖學田舊制,授蒙童以識字演算法,此乃朕既定之國策!關乎社稷未來,不容置疑!”

  “至於納入考成法,”他語氣加重,“此乃朕與申先生及內閣反覆商酌所定,無考成,則無督促;無督促,則良法美意必成具文,此事,毋庸再議!”

  “不管困難有多少,都要先開始走第一步。”

  “推行細則,內閣領銜,會同吏部、戶部、禮部、工部詳議,務求穩妥周全。學田來源、管理章程、考核標準,皆需明文定例,嚴防胥吏擾民、虛報冒領!”

  “此政,朕將親自督辦!各部、各地方衙門,務須實心任事,不得推諉懈怠!凡有陽奉陰違、敷衍塞責、藉機漁利者,一經查出,嚴懲不貸!勿謂朕言之不預也!”

  朱翊鈞的定調,為官立蒙學的推行蓋上了最權威的印章。

  反對者縱然心中不滿,也無人敢再置一詞。

  朝會的氣氛,似乎終於要在這項關乎未來的新政議題中走向尾聲。

  官員們開始在心中盤算這新政對自己的影響,是機遇還是額外的負擔……

  然而,就在申時行準備退回班列,司禮監陳矩也準備高唱“退朝”之時,御座上的朱翊鈞,卻彷彿不經意間,又提起了那個已經被他“處理”過的話題。

  他輕輕咳了一聲,聲音在安靜的大殿中顯得格外清晰:“哦,對了。朕方才想起朝鮮寧國公李成梁之事……”

  此言一出,殿內剛鬆弛一點的氣氛瞬間又凝滯了,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靖國公戚繼光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微微蹙起。

  朱翊鈞的目光似乎隨意地掃過階下,語氣平和得像是在談論天氣:“江御史方才所奏,雖風聞無據,程式有失,然其心或亦為公。朕思之,寧國公李成梁遠在藩邦,手握重兵,統御將士數萬,肩負御倭重任,責任重大。”

  “為免其行差踏錯,有負朕恩,亦為杜絕流言蜚語,動搖軍心……”他頓了頓,彷彿在斟酌詞句,“朕已……下旨,予以申飭!嚴令其務必整飭軍紀,約束部屬,謹慎處事,不得驕縱妄為,更需禮敬朝鮮君臣,勿損天朝體面!”

  他彷彿在向群臣解釋,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李成梁乃國之干城,諸卿便不必再過多議論,更不必私下查探傳揚……”

  “當前朝鮮備倭大局為重,一切以穩定軍心、維繫藩屬為要!若有妄議邊帥、傳播流言、干擾朝鮮御倭大業者,朕……絕不輕饒!”

  這番話,看似重申立場,強調大局,安撫人心。

  但落在那些心思敏銳的聰明官員耳中,那便是其他的意思了。

  雙重否認,便是肯定。

  反覆強調,即是心虛!

  特意說明“已下旨申飭”,恰恰暴露了江東之所奏非虛……

  “絕不輕饒”的警告,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首輔申時行低著頭,心中暗歎一聲:“陛下……終究是年輕啊。此事既已壓下,何必再提?此一番話,豈非明告群臣,李成梁確有其事,且陛下已在迴護?不,不對,陛下是故意的……有損聖德,也要回護李成梁嗎?難不成,朝鮮真的要有戰爭了,倭國真的敢入侵朝鮮……”

  戚繼光眼簾低垂,心中瞭然:“果然……李成梁捅的簍子不小。”

  而那些心思活絡、嗅覺靈敏的官員,更是瞬間明白了許多,他們交換著心照不宣的眼神,默默記下了這個重要的訊號……

  實際上,這個時候朝鮮備倭政策,在很多官員看來,不是未雨綢繆,而是在做無用功……

  倭國大舉入侵,在這些人看來,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一個小小的島國,怎敢入侵大明朝的藩屬……

  ……………………

  昨天活多,加了個班,不好意思書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