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526章

作者:光頭李三

  他知道,再虛與委蛇下去,只會徹底激怒這個喜怒無常的金叄胖……

  他深吸一口氣,彷彿下定了決心,挺直了腰背,目光坦盏乜聪蚪鹫骸芭袝笕讼⑴<热淮笕嗣鞑烨锖粒谙隆桓译[瞞。”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諔逼饋恚骸霸谙麓诵校鞘窍虢璧莱r,前往北京,覲見大明皇帝陛下……不過,再此之前,還需朝鮮國王予以證明小人的使臣身份 ……”

  “哦?” 金正三挑了挑他那幾乎被肥肉淹沒的眉毛,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但語氣中的嘲諷絲毫未減,“覲見天子?呵呵,小西行長,你好大的面子啊!大明天子那是九重天上的真龍!你一個倭國來的……使臣?就算是使臣吧,又是什麼身份?也配踏上金鑾殿,面見聖顏?”

  他特意在“使臣”二字上加重了語氣,充滿了不信任……

  小西行長強忍著對方言語中的羞辱,努力維持著平靜:“大人,在下確是奉我關白殿下之命,以正使之禮前來。有國書為憑!所求見天子,非為私事,乃為關乎兩國邦交、東海安寧之大事!”

  “大事?什麼大事?”

  “說來聽聽。本官倒要看看,什麼‘大事’值得你這位攝津國守如此費盡心機。”

  小西行長知道,到了這一步,必須丟擲實情了。

  “不敢欺瞞大人。實乃我關白殿下奉倭國國王詔命,討伐國內叛逆,統一六十六州。此乃順天應人之舉,本已接近功成。然……”

  他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憤慨和無奈:“然有宵小之徒,為炙嚼篃o視大明律法及兩國和睦,透過秘密渠道,從大明東南沿海——尤其是浙江寧波、福建月港等地,源源不斷地向盤踞於九州薩摩、四國土佐等地的叛逆輸送糧秣、鐵器,甚至……火器!”

  他著重強調了“大明律法”和“兩國和睦”,將責任推向“宵小之徒”……

  “此等資敵之舉,使得叛逆負隅頑抗,戰事遷延,生靈塗炭!關白殿下震怒,特遣在下為使,持國書前往大明,欲面陳天子陛下,請朝廷嚴查沿海,懲治奸商,斷絕此等禍亂之源!唯有如此,方能早日肅清叛逆,還東海以太平,保兩國邦誼永固!”

  金正三聽完,肥胖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那雙小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消化小西行長的話,又像是在審視其真實性。

  過了片刻,他肥厚的嘴角忽然向上扯了扯,露出一絲恍然大悟般的、帶著濃濃譏諷的笑容:“呵……原來如此!怪不得……”

  “怪不得前些日子,聽聞你們在薩摩那邊打得磕磕絆絆,島津家的硬骨頭啃了這麼久還沒啃下來!連長宗部那個牆頭草都蹦躂得挺歡實!原來是有大明的‘糧草彈藥’在後面撐著啊!”

  他身體往後一靠,陷進柔軟的椅背裡,肥胖的臉上滿是玩味:“小西行長,你倒是‘老實’了。不過嘛……”

  他話鋒一轉,語氣陡然變得冰冷,“你找錯人了!”

  “找錯人了?” 小西行長一愣。

  “當然是找錯人了!” 金正三嗤笑一聲,用極其自然、彷彿在談論一個無關緊要的路人般的口吻說道:“你去找李昖,找他有個屁用!他現在就是個擺設!整天在王宮裡拜拜祖宗、寫寫濃詞豔曲,軍政大事,他插得上手嗎?你指望他給你做主,讓你去北京?做夢!”

  小西行長被金正三如此直白、如此輕蔑地直呼朝鮮國王名諱的舉動驚得又是一愣!

  雖然早已知道朝鮮王權旁落,但親耳聽到其最高軍事長官如此肆無忌憚地稱呼自己的君主,還是讓他感到一陣寒意。

  這李成梁對朝鮮的控制,已經到了連表面文章都懶得做的地步了嗎……當然,小西行長不知道,不是李成梁連表面文章都不願意做,而是朝鮮籍的官員,將軍不願意做。

  大明來的,還是挺尊重李昖的……

  “那……那在下該找誰?” 小西行長下意識地問道,心中隱隱有了答案,卻不敢相信。

  “找誰?”

  “當然是我們帥爺啊!”

  “整個朝鮮,都是帥爺一手掌控!大明皇帝陛下賦予帥爺‘總督朝鮮防海御倭軍務’之權,節制朝鮮一切軍政要務!別說給你開個去北京的路引,就是你們倭國……呸,倭國想和大明談什麼邦交大事,也得先過帥爺這一關!”

  ………………

  書友們,明天見……

第950章 變了天,誰是國王 7

  小西行長心中瞭然,知道自己還是要透過李成梁的關係。

  他深吸一口氣,姿態放得更低,幾乎帶著懇求:“大人,關白殿下所託,關乎兩國安寧,實乃迫在眉睫。不知……在下能否有幸,面見帥爺,親自陳情?”

  說話間,抬起頭,目光懇切地望著金正三。

  金正三聽了,喉嚨裡滾出一串低沉的、帶著濃濃嘲諷的輕笑,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不自量力的要求。

  他抬起幾乎被肥肉淹沒的眼皮,那雙小眼睛裡閃爍著貓戲老鼠般的玩味光芒:“見帥爺?呵呵,小西行長,你倒是敢想啊!帥爺是何等人物?那是大明的擎天玉柱,架海金梁……”

  “是從遼東來的太陽……”

  “每日求見帥爺的朝鮮兩班,總是貴族、各路使節,能從這漢陽城排到平壤去!軍務繁巨,日理萬機,豈是你一個……倭國使者,想見便能見的?”

  小西行長的心沉了下去,但臉上卻不敢有絲毫表露。

  小西行長微微躬身,聲音帶著一種近乎謙卑的恭敬:“金大人教訓的是。是在下唐突了。帥爺日理萬機,自然不是我等可以輕易叨擾的。”

  他頓了頓,側身對著身後捧著沉重搴小⒁恢贝故酌C立的隨從使了個眼色。

  那隨從立刻會意,小心翼翼地捧著搴猩锨皟刹健�

  小西行長親自上前接過,然後邁著謹慎的步子,走到金正三那張寬大的椅子旁,將搴休p輕放在旁邊的紫檀木案几上。

  搴幸院谄釣榈祝偳吨葩毭枥L的富士山與櫻花圖案,精緻華美,透著濃郁的東瀛風情。

  “金大人,”小西行長一邊緩緩開啟盒蓋,一邊聲音平和地介紹道,“此行倉促,未能備下厚禮。此乃我關白殿下珍藏的‘曜變天目茶盞’。此盞出自大宋,燒造之難,萬中無一,釉色在光下如浩瀚星辰,變幻莫測,舉世罕有。”

  “殿下言,此等神品,即便是在大明朝,也是少見。今日得見大人威儀,氣度非凡,想來定是此盞的明主……”

  “些許薄禮,不成敬意,權當在下對大人撥冗接見的謝意,也懇請大人能在帥爺面前,為我等小國使臣之事,美言一二。”

  隨著蓋子掀開,室內昏暗的光線似乎被瞬間吸引。

  一隻深黑色、釉層肥厚的茶盞靜靜躺在寰勚小�

  它的表面並非光滑一片,而是佈滿了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斑點。

  奇異的是,這些斑點並非靜止,在光線下竟折射出七彩的虹光,深邃處宛如包裹著點點繁星,邊緣則流轉著幽藍、紫金、翠綠的光暈,彷彿將一片微縮的、流動的浩瀚星空封存在了盞壁之內……

  這是大宋瓷器的巔峰代表,在另外一個時空的後世,儼然成為了倭國的國寶,世間僅存三件,都在倭國人的手上。

  這些年,金正三也是見到了很多好東西。

  不過,這件茶盞奇異瑰麗的光彩讓他微微一怔,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心中暗道:“是個不錯的東西,明日正好要去帥爺府拜見,把這個禮物帶上,帥爺一定高興。”

  他肥厚的嘴角只是向上扯了扯,只看了一眼,目光便重新落回小西行長身上……

  “嗯,東西嘛……倒也有幾分意思。”金正三的聲音拖得長長的,帶著一種施捨般的意味,“既然是你們關白殿下的心意,本官就代為收下了。”

  聽到自家大人的話,一名親兵上前,小心地蓋上盒蓋,捧起搴型说揭慌浴�

  金正三身體向後更舒服地陷入寬大的椅背,手指交叉放在肚腩上,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至於見帥爺嘛……小西行長,你就別想了。帥爺沒空見你。不過,你的事情嘛……本官既然收了你的‘心意’,自然會替你轉達給帥爺的。至於帥爺如何定奪,何時給你迴音……那就看帥爺的心情,看本官的心情,也看你……還有沒有足夠的‘找狻耍俊�

  “明白嗎?”

  “金大人高義!在下明白!一切……一切全仰仗大人費心!在下感激不盡!”

  “嗯,明白就好。”金正三滿意地點點頭,彷彿驅趕蒼蠅般隨意地揮了揮手,“好了,該說的都說了。本官還有軍務要處理。你且回去等著吧。有訊息,自會有人通知你。”

  “是!多謝金大人!在下告退!”小西行長深深一揖,姿態放得極低,然後才帶著隨從,在親兵冷漠的注視下離開。

  剛走出兵曹判書的官衙大門,一股刺骨的寒風夾著冰冷的雪片就撲面而來,狠狠抽打在小西行長的臉上。

  不知何時,漢陽城的上空已彤雲密佈,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下,將這座異國的都城徽衷谝黄n茫的白色之中。

  街道上行人稀少,都裹緊了衣衫匆匆而行。

  小西行長站在臺階上,任由冰冷的雪花落在他的髮髻、肩頭,卻沒有立刻邁步。

  他望著眼前這片陌生的、被大雪覆蓋的街景,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憂慮和冰冷徹骨的寒意,比這風雪更猛烈地攫住了他的心。

  “朝鮮……已經變成了這個樣子嗎?”他喃喃自語,聲音低沉得幾乎被風雪吞沒。

  李昖成了擺設,軍政大權盡操於大明將領之手。

  這怎麼跟自己倭國的國情,如此相似……

  李成梁在朝鮮的權勢,以及影響力,比他想象的還要可怕,還要根深蒂固……

  在這樣的朝鮮面前,豐臣秀吉殿下的宏圖偉業,還能施行嗎?

  在怎麼說,他們倭國在朝鮮的對手,已經換成了李成梁,甚至,是李成梁身後的遼東軍……整個大明……

  還能打嗎?

  若是,豐臣秀吉殿下還是要入侵朝鮮的話,那這仗,可真是國咧畱鹆恕�

  雪花無聲地飄落,覆蓋著屋簷、街道,也彷彿要覆蓋住他心中翻騰的焦慮與迷茫。

  他緊了緊身上的裘袍,帶著隨從,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風雪之中,只留下一串深深湝、很快又被新雪覆蓋的腳印……

  ……………………

  第一章……

第951章 變了天,誰是國王 8

  次日,風雪稍歇,但漢陽城依舊銀裝素裹,寒氣逼人。

  一輛裝飾並不奢華卻異常堅固的馬車,在數十名盔甲鮮明、眼神銳利的親兵護衛下,碾過積雪的街道,穩穩地停在了位於漢陽城中心、戒備森嚴的寧國公府門前。

  車門開啟,昨日在自己府上還一臉倨傲、氣勢凌人的兵曹判書金正三,此刻卻換上了一副截然不同的面孔。

  他動作麻利地跳下馬車,臉上堆滿了發自內心的、近乎諂媚的笑容,那笑容從他肥厚的嘴角一直蔓延到被肥肉擠得幾乎看不見的小眼睛裡,使得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柔和”了許多。

  讓人不得不驚呼一聲,真是一個愛笑靈活且滿面春風的胖子……

  他小心翼翼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官袍和暖帽,確保一絲不苟,這才朝著寧國公府而去。

  跟往常一樣,先是檢查了一番,隨後在親兵地引領下,穿過層層疊疊、守衛森嚴的迴廊庭院,來到了國公府的內書房。

  這裡的陳設低調而奢華,牆上掛著名家字畫,博古架上陳列著珍玩古器,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檀香氣息。

  巨大的紫檀木書案後,坐著的人,正是李成梁。

  他身著便服,腰桿挺得筆直,正低頭批閱著一份文書,眉宇間不怒自威,透著一股久經沙場、執掌生殺大權所沉澱下來的厚重氣勢。

  金正三一進門,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更加燦爛,也更加卑微。

  他將自己帶過來的那個裝有曜變天目盞的搴校S手放在了入門處,而後幾乎是踮著腳尖,輕手輕腳地走到書案前數步遠的地方,然後“噗通”一聲,雙膝跪地,行了一個極其恭敬的大禮:“金正三,叩見帥爺,帥爺萬福金安!”

  李成梁聞聲抬起頭,看了一眼金正三,臉上並無太多表情,只是淡淡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起來吧。外面雪大,凍壞了吧?來人,給金判書看座,上碗熱參湯暖暖身子。”

  “謝帥爺恩典!謝帥爺掛念!”金正三感激涕零地又磕了個頭,這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

  這時,親兵搬來一個宥铡�

  金正三半個屁股挨著親兵搬來的宥兆拢琅f微微躬著……

  親兵很快奉上熱氣騰騰的參湯。

  金正三雙手接過,象徵性地啜了一小口,便恭謹地放在一旁的小几上,開始彙報正事。

  他的聲音洪亮清晰,卻帶著十二分的恭敬,與昨日在小西行長面前的跋扈判若兩人。

  “回稟帥爺,遵照帥爺鈞令,五萬新制的棉甲,棉被等禦寒物資,已悉數叩譂h陽、平壤、義州三大倉。末將親自督管,已按各營防區、兵員名冊,於三日前全部分發到位,確保每一名將士都能穿暖過冬,絕不敢有絲毫克扣延誤!”

  “嗯,此事辦得不錯。天寒地凍,將士們守土有責,萬不可凍壞了身子骨。你辛苦了。”

  “不敢言辛苦!為帥爺分憂,為大明效力,是屬下的本分!”金正三連忙挺直腰板,聲音洪亮地答道。

  他頓了頓,臉上堆起更加諂媚的笑容:“帥爺體恤士卒,愛兵如子,實乃我大明之福,朝鮮軍民之幸,將士們領到新棉衣棉甲,無不感念帥爺天恩,士氣高昂……”

  “都說跟著帥爺,刀山火海也敢闖,冰天雪地也暖在心窩裡!”

  李成梁聞言,花白的眉毛挑了挑,嘴角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顯然這番奉承話很是受用。

  李成梁年齡已經不小了,但身體倍棒,因為什麼,因為他從小到大,就很少受過氣,這一生都是在奉承,追捧中,誇讚中度過的。

  心情好,身體就好……

  當然,之前張居正還活著,他到了北京城,於張居正同朝為官確實受到了些許的壓迫,甚至是委屈。

  而當張居正去世之後,他在京師過的並不快活,天子腳下,他收斂了很多,他不得不讓自己有些許道德……可擁有道德的人生,不是李成梁想要的。

  若是李成梁沒有來朝鮮,還在北京城的話,估摸著是活不到九十歲的。

  他端起手邊的茶盞喝了一口,目光在金正三那張堆滿笑容的胖臉上停留了片刻……

  隨後,金正三又回稟了一些軍務上的事情後,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在他察言觀色下,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便話鋒一轉,用更加恭敬的語氣,彷彿只是順口一提般說道:“對了,帥爺,還有一件小事,末將不敢擅專,特來稟報。倭國來的使者,叫小西行長的,拜見了屬下……”

  “倭國……”

  “是的,帥爺,說什麼奉了他們那個‘關白’的命令,有關於大明與倭國兩國邦交、東海安寧的‘大事’,定要面陳天子陛下,末將不敢擅作主張,如何處置,還請帥爺示下。”

  李成梁靜靜地聽著,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光滑的紫檀木桌面,發出篤篤的輕響。

  書房內一時安靜下來,只有爐火偶爾發出的噼啪聲。

  金正三屏住呼吸,等待著帥爺的決斷。

  片刻之後,李成梁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抬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發出一聲恍然的輕“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