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爺爺是道士皇帝 第493章

作者:光頭李三

  說著在朱翊鈞耳邊傳來了自抽耳光的聲音。

  “是奴婢失言!奴婢該死!奴婢的意思是……那……那不是各人有各人的門路麼?奴婢蠢笨,在外邊混不出個人樣,就……就想著進來尋條活路……”

  “哼,你在外面混不好,在宮裡面倒就混的好了,話說回來啊,魏大伴,沒了小鳥,那是啥滋味啊,我都不敢去想你怎麼撒尿的。”

  魏忠賢聽著老六的話,不敢再言語,再說他可就犯忌諱了。

  “呵……一個兩個……沒一個省心的!”

  朱翊鈞不再停留,徑直回到了乾清宮,繼續處理公務,到了乾清宮中,朱翊鈞還多少有些後悔,突然心血來潮去看了老大……

第885章 萬曆十五年 8 參與感

  朱翊鈞陰沉著臉回到乾清宮,看著御案上堆積如山的奏疏子,實在沒有興趣去看。

  他想了又想。

  覺得自己還是要重新擬定一個關於教導皇子的課程來。

  他用了兩日的時間,對皇子課業重新擬定規制。

  另外一個時空的清朝對皇子近乎嚴苛的“上書房”制度,黎明即起,日暮方休,一年到頭幾無休憩。

  那法子雖能磨礪意志,卻也太過猛烈。

  老朱家子孫各個身上有活,要是天天去上課,還那麼辛苦的上課,那骨子裡面帶出來的絕活天賦,可就沒有發揚光大的可能了。

  他擬定課期輪轉,以十日為小計,為一旬,以‘三旬’為一整期。

  六歲開始,只上文課,十二歲之後,文課武課都要上。

  每旬五日,逢單日初一、初三、初五、初七、初九上午辰時至午時,也就是早上七點到中午十二點,於文華殿或各皇子書房,習經史子集、治國方略,由翰林學士輪值講授,也就是每個月共有十五天的文化課。

  每旬二日,逢雙日初二、初四、初六、初八、初十,每月共六日武課,也可以稱之為課外擴充套件。

  休沐每個月休九日,逢旬尾及月末最後一日。

  休沐日,皇子可自行安排,或讀書習字,或陪伴生母,或於宮內靜養,但嚴禁聚眾嬉鬧、私自出宮、狎近女色。

  最後一條明顯是給朱常洛加的。

  而武課,也就是課外擴充套件,地點,放在了西苑演武場。

  騎射、刀槍弓馬、佈陣演武、強健體魄。

  由京營宿將及御馬監武藝精熟之內官教導。

  可策馬馳騁,可演練刀法,可研習火銃,亦可角力較技。

  旨在培養勇武之氣、堅韌之志、臨機應變之能!

  除常規經史,每月需呈交讀書心得一篇……

  翰林學士講授需深入湷觯摻j時務,啟發思辨。嚴禁照本宣科,空談玄理。

  每月文課最後一日,由朱翊鈞親自驗其進益,也就是說,每個月朱翊鈞都要抽出時間,當老師,親自給皇子們上課。

  皇子無故曠課、懈怠學業、武課敷衍者,初次罰俸、禁足,再犯,嚴懲不貸,也就是要捱揍了。

  此制,無分嫡庶長幼。

  乾清宮中,朱翊鈞看著自己親筆寫下的規制,而後,抬眼看了一眼在下面伺候著的馮安。

  “馮安。”

  “奴婢在。”

  “即刻謄錄,明發上諭,曉諭諸宮。“

  “奴婢遵旨。”說著,馮安上前接過,而後立即下去安排差事去了。

  到了萬曆十五年,馮保雖然沒有什麼大病大災的,可是身子骨,精力都不如從前。

  現在雖然依然擔任著司禮監掌印太監的職務,但實際上的掌印人已經變成了陳矩。

  不過,朱翊鈞對自己這個大伴,可謂是情深意重,允他在私宅休養。

  而乾清宮中的行走,便由他的乾兒子馮安接任。

  並且,馮安進入了司禮監擔任秉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朱翊鈞體罰了老大。

  李太后在得知之後,親自跑到乾清宮來詢問犯了什麼錯,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年,玩奶子,這事好說不好聽,朱翊鈞也只能用行事荒唐,被朕發現這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李太后也沒有不依不饒,只是提醒道,你從小到大可沒有捱過揍。

  朱翊鈞此時的這個皇子課業規制,下發到各宮之後,朱翊鈞還把所有的皇子,以及各宮嬪妃,皇后開了一次家庭會議。

  當然,兩宮皇太后也是不請自來。

  在這場內部家庭會議上,朱翊鈞不點名的批評了皇子隊伍中犯下重要錯誤的皇子,並且將慣子如殺子的中心思想給鋪墊清楚。

  現在頒佈的規制,那是往後幾十年都要遵守的……

  李太后,陳太后聽著皇帝的侃侃而談,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但,還是沒有說出口。

  特別是李太后。

  她覺得太辛苦了。

  在她看來,反正,自己的好大孫朱常洛不可能繼承皇帝的位置,讓他好好的耍,不就行了。

  當然,關於將藩王外放這個事情,朱翊鈞可是一點風都沒有透出去過……

  現在這麼多皇子之中,只有一個人符合既上文課,又上武課的人。

  那就是老大朱常洛,他的好日子也算是到頭了。

  ………………

  萬曆十五年的五月五日,暑氣漸盛。

  乾清宮內,冰鑑散發著絲絲涼意,卻驅不散朱翊鈞眉宇間的凝重。

  一份厚厚的、墨跡猶新的奏疏攤開在御案上——這是禮部會同戶部、吏部,耗費數月,動用了無數人力物力,最終彙總上來的全國“恩養耆老名冊”及初步預算……

  朱翊鈞的目光跳過那些繁瑣的府州縣名,直接落在最後的幾行關鍵數字上:“大明萬曆十五年,欽定恩養名冊統計,年逾七十者,記七十八兩千三百人人,年逾六十五者,不含七十以上,計約 兩百二十四萬五百六十二人。

  總計應恩養者,三百零兩萬兩千八百六十二人。

  按聖旨定例,七十以上者:銀幣三枚,松江細棉布一匹,肉食五斤。

  六十五以上者,銀幣兩枚,肉食三斤,松江細棉布半匹。

  按照內閣擬定的市價,總計需,萬壽宮特製銀幣就需白銀一百二十八萬兩。

  布匹需四十九萬兩。

  肉食七十萬兩。

  即便此時平均壽命不高,但基數大,老人絕對數量依然驚人……

  雖然朱翊鈞知道地方上虛報、冒領、年齡估算不準等問題肯定存在,但他認下了,在看完這個奏報之後,便立即召集重臣。

  申時行,張學顏等,六部九卿也早就在內閣中做好了被召見的準備。

  來到乾清宮中。

  朱翊鈞給了內閣首輔申時行賜座。

  申時行謝恩之後,剛剛坐下,天子便開口了。

  “這恩養老民的事,你們說是不是曠古未有?”

  ”太祖高皇帝定天下,重的是休養生息,成祖文皇帝開拓疆土,講的是威加四海。可要說實實在在給天下老人添棉衣、加肉食,歷朝歷代有哪個比得上?”

  申時行躬身:“陛下仁心,遠超漢文孝武。自三代以降,未有以億兆之數普惠耆老的,此乃萬世之功。”

  “萬世之功談不上。但總歸是歷朝歷代沒做過的。朕想著,這事做成了,你們這些協辦的,將來青史上都得記一筆。”

  說著,朱翊鈞看了一圈下面的重臣:“你們都是輔佐君主行仁政的賢臣。”

  他忽然提高了些聲音,目光掃過階下二十餘位官員:“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話音剛落,申時行已經起身,率領著群臣行禮:“臣等能為陛下分憂,實乃三生之幸。”

  這些人剛剛行禮之後,朱翊鈞便笑著說道:“不過現在有些超了,超額的這些,要不就戶部出,你們也多少有些參與感,咱們不能給地方官府留虧空不是……”

第886章 萬曆十五年 9 辭職潮

  乾清宮內,朱翊鈞那句帶著不容置疑笑意的話,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階下群臣心中激起了千層浪。

  空氣彷彿凝固了一瞬。

  申時行臉上恭謹的笑容僵了僵,心中瞬間萬馬奔騰,參與感……

  陛下啊陛下,下面的人為了這名冊,為了這排程,已經累成了什麼樣,各級官府,從督撫到裡甲,這幾個月簡直是腳不沾地、案牘勞形,多少人熬得兩眼通紅、跟拉磨的牛馬一般連軸轉,這還不算參與感……

  階下的六部九卿們,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裡充滿了無聲的交流。

  朱翊鈞目光如電,精準地鎖定了戶部尚書張學顏。

  “張卿,” 朱翊鈞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催促:“你管著錢袋子,表個態吧。”

  張學顏心中苦澀,知道這“賢臣”的帽子戴上了,就摘不下來了。

  他深吸一口氣,出列躬身:“陛下聖心體恤萬民,臣等感佩莫名!為國分憂,乃臣子本分!戶部……戶部願出太倉銀兩,補足所需缺口!絕不讓陛下的仁政,讓地方官府為難!”

  “好!張卿深明大義!實乃股肱之臣!”說著, 他環視一週,“諸卿皆當如是!”

  群臣只能再次躬身:“臣等謹遵聖諭。”

  “布匹、銀幣,加緊督造便是,總歸是死物,跑不了。可這肉食……不到三個月,如何籌措?如何保鮮?如何叩矫總老人手中?申愛卿,你們內閣現在是什麼章程……” 他目光投向申時行。

  申時行早已和閣臣們議過無數次這個難題,此刻胸有成竹,立刻奏道:“回陛下,肉食轉撸瑩p耗巨大,且易生腐敗,更易滋生沿途盤剝剋扣之弊!臣等以為,當因地施策,化繁為簡!”

  “講!”

  “兩京之地,物資豐沛,交通便利。著光祿寺並順天府、應天府衙門,*就地採買、屠宰、分割、冰鎮,務必於中秋前數日,將足額新鮮肉食分發至城郊及京畿各縣,由縣衙會同裡甲即時發放。”

  “其餘各省府州縣,路途遙遠,轉咂D難,且各地物產不均。為防勞民傷財、肉腐於途,更防胥吏藉機盤剝……內閣拿出的章程是,肉食一項,就地折銀髮放……”

  “按旨意規定,七十以上者折銀三錢,六十五以上者折銀兩錢,此銀與恩養銀幣一同發放當地官府,由當地官府在當地組織採買,如此,既可免轉咧模挚苫畹胤街校啥胖型局住�

  朱翊鈞聽著,手指在御案上輕輕敲擊。

  這方案顯然經過深思熟慮,最大程度規避了最棘手的物流和腐敗問題,將壓力分散到地方市場,這已是此時相對最可行的辦法。

  “嗯……” 朱翊鈞沉吟片刻,最終拍板,“申閣老所慮周全,此法甚善!就依此辦理……”

  “臣等遵旨!” 申時行等人鬆了口氣,最難啃的肉食骨頭,總算有了個交代。

  剛剛說的時候,申時行還有些沒底氣呢。

  朱翊鈞站起身來:“諸卿!萬事俱備!那就……開始吧!讓天下人看看,我大明朝的官員,是如何為君分憂,為民指5模覀兇竺鞒墓賳T再也不玩嘴了,朕與諸卿,共襄此曠古未有之盛舉……”

  群臣山呼萬歲……

  旨意如同最後的發令槍響,整個大明帝國的官僚機器,被這“曠古盛舉”強行推入了最高速、也是最痛苦的咿D檔位……

  雖然上面考慮的面面俱到,把地方官府最難解決的問題解決了。

  但下面的官員還是感覺到了痛苦。

  他們是當老爺的。

  可不是當賬房的。

  在諸多的基層官員中,此時存在著一小部分崩潰邊緣的“老實人”,他們或許精通八股,熟悉律例,但面對如此龐大、瑣碎、時限緊迫且動輒掉腦袋的“恩養工程”,他們徹底懵了,根本不知道活怎麼幹的,名單的核算全靠小吏師爺。

  某西北貧瘠小縣的知縣,看著吏房呈上來的、密密麻麻需要核對的數千人名冊,再想想即將到來的肉食採買,雖已折銀,但監督發放和布匹實物仍是重擔,只覺得眼前發黑。

  他枯坐半夜,最終提筆寫下了辭呈,字跡潦草,充滿了絕望:“……才疏學湥豢爸厝危终`國恩,懇請骸骨歸鄉……”

  這樣的辭呈,在萬曆十五年的夏天,如同雪片般飛向吏部,數量比往年激增了三成不止。

  而吏部給的回應是,恩養政策結束後,再批辭呈。

  當然,在這項政策中,也湧出了不少,精明強幹、熟悉庶務的地方官,此刻卻展現出了驚人的組織協調能力。

  他們將任務層層分解,利用成熟的保甲和行會體系,高效地組織清點。

  他們甚至能從中樞的嚴令和地方的實際中找到平衡點,既完成了任務,又儘量安撫了衙門的胥吏和衙役。